完全交给了彦恻。突然,她想去苏州河畔坐坐,原来,此生还有机会来此。
两个随从不敢阻拦,王爷也没吩咐不准王妃出门,他们在不远处跟着。翎落没有理会,也不想他们为难。她走的很慢,仿佛想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自在。等她到了河畔坐定,已是傍晚时分了,夕阳西下,周遭,无比亲切和熟悉。屈膝,双手环住,埋头,微风拂过,心也平静下来。只是,还是想哭。她想彦恻了,虽然明知见不到他,可她还是想用这种方式等待着他。
翊行处理完公事,回到客栈,却不见翎落踪影。“王妃去哪了?”威严十足。“属下不知。”随从们告罪,其实与他们何关,他们一直和王爷在一起啊。“还不去找。”“是。”
打发走随从,翊行没由来一阵心烦。翎落竟能牵动他的情绪。他承认,她似乎有些不同。四年来,有太多女人对她投怀送抱,哪一个都对他痴狂不已。可她呢?避他如洪水猛兽,自己过着简单的生活。他不是没想过再弄几个侧王妃玩玩,反正只要他要,皇上是不会再干涉的。可他不想让王府满是脂粉气味。他已经对不起晴儿了,她不能再把晴儿喜欢的满是兰花香的王府弄脏。他却知道她不会。他记得管家说她想种花草,却听到“只得种兰花”而作罢。她,是善良的人。
“王爷,王妃回来了。”随从被兴匆匆的随从打断。“王爷。”翎落随后进来,恭顺行礼。翊行示意随从退下,才看向翎落:“你哭过?”翎落点头。对于翎落的坦诚,翊行有些无语,本该询问她去处,却还是作罢。“歇着吧。”翊行摆手,出了房间。他的心很乱,他对她的好感,在不断加深了。
翎落也确实累了,不再想翊行的反常,/炫/书/网/整理(。。)好床铺,沉沉入梦。
天明,翎落起床,收拾妥当,随从已经送上早点,转述王爷的吩咐:“王妃,瑭萦小姐三个月后嫁赤焰将军,王爷的意思您可多挑些绣品作为贺礼。”三个月,好快!萦儿也要嫁人了。她和瑭萦都好苏杭绣艺,翊行此举,她很是感激。
吃罢饭,翎落独自去选绣品,还是昨日的两人跟着她。翊行忙着公事,自是无暇顾及她。待到傍晚,翎落的双手都已提满。两个随从到了跟前,帮她分担重物,翎落道谢,随即让他们先把东西带回去,她还要去河畔坐坐。两个随从不敢多言,领命而去,送完东西,再回来保护王妃。
苏州,彦恻和昕泽终于踏上这片土地。两人都是疲惫万分。“彦,先住下来吧。”“我去河畔。”彦恻重复从他们进江苏境内一直说的话。昕泽欲言又止,但也拗不过彦恻,只得嘱咐:“那你小心些。”
身为杀手,要最快适应所处的环境。彦恻虽然目不能视,于他,影响不大,他的听觉更加灵敏。虽然步伐明显慢了,但他还是能判断出周遭的状况,给出及时的反应。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可以在近两年内成为江湖后起之秀的佼佼者。苏州河畔,是他很熟悉的地方。以往没有任务或是路过苏州,他都爱在那里坐坐。直到遇见翎落,他冰冷孤寂的心,开始有了温暖。
翎落已经坐了很久了,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手,不自觉伸向腰间,把上次和瑭萦一起买的竹节剑坠掏出来,把玩起来。本想送给彦恻的,一直错过了机会。想到他,心里又开始难受,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呢?
身旁,突然有人坐了下来。翎落刚想礼貌的请人家离开,却在看清来人时怔住,顿时,满满的喜悦冲击着她,她想开口,却只能发出呜咽声。她甚至不敢相信,彦恻!竟真的是彦恻!
彦恻刚坐下,听到耳旁似乎有人压抑着哭声似的,也不想理会,只是静静地听着水流拍打河岸的声音。旁边的人比他来得早,那是他熟悉的位置,虽然不愿,也不好赶人离开。突然,脸上,多了冰凉的感觉,旁边的人竟然用手触碰他。欺负他目不能视么?刚想狠狠甩开,却在下一刻听到令他魂牵梦萦的声音,“彦恻。。。”他一下子失去了反应,是落落在唤他?不可能的,她远在京城,一定是太思念她,才产生了错觉。
“彦恻!”翎落再也忍不住,投入他怀中,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开始哭泣。彦恻似终于反应过来,回抱住怀中的人,“落落,真的是你。”他的声音,亦是颤抖。原来真的不是错觉,真的是他的落落,安安稳稳在他怀中的落落。
此时,夕阳的余辉洒在两人身上。那一刻,永恒。
良久,两人才放开彼此。翎落这才注意到彦恻毫无焦距的眸子,心下一紧:“你的眼睛怎么了?”“无碍,暂时如此。”彦恻摸索着翎落的手,紧紧握住。翎落不再追问,她相信他。“怎会在此?”彦恻问出心中疑惑。“随翊王爷来的。”翎落道出实话,没有犹豫。靠回彦恻怀中,她突然觉得万分满足。“落落,会等我么?”彦恻突然问,他也不清楚为何要这样说。“会,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你忘了么?”翎落直起身,无比认真。“我和翊王爷,只是有名无实而已。”“什么?”彦恻难掩惊喜。他其实不介意的,他认定的是她,无论她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是他的落落。但翎落这样说,他无法不欣喜。“彦恻。。。”翎落说到此,竟有些不好意思,忆起刚才把玩的剑坠,拿出,把它系在彦恻剑上。又拉着彦恻的手抚上它。“竹节剑坠。”彦恻讶然,那形状他无比熟悉。他的项上也有一形状相同的坠子,有记忆以来一直都在。探手拿出,取下,递给翎落,“送你。”翎落接过,仔细看了半天,突然惊喜叫道:“它们是一对呢!”这算不算她和彦恻的缘分呢?她自己绑上挂坠,开心不已。“落落,等我了结宫内的事,就带你离开。”彦恻郑重许诺,眼前的人,比起宝石珠,珍贵万倍,他不能让她等太久了。“我会。”翎落动容,她知道,这一次,他是不会再放开了。如果说那次的分别,是因为他们都太执着于自己坚持的东西。那这一次,他们只是想顺从自己的心意。
“彦!”昕泽匆匆寻来,看到翎落时,一愣,还是扬起笑容招呼一声。“有事?”“宫主急招所有人回去。”彦恻脸色微变,一般没有重大事宜,师傅是不会如此的。“彦恻,快些去吧。我在京城等你。”翎落抢先开口,他们已经知晓彼此心意,又何必在乎这短暂的温存呢?“落落!”彦恻不舍,他们似乎每次相聚都太过短暂,他真的不愿再分开。“我会记得你的话。”翎落又催促道。彦恻不再坚持,只是又把翎落揽入怀中,力道之大的翎落几乎窒息。翎落笑了,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放开。“我一定会来。”彦恻一字一句,无比坚定。
骑上昕泽备好的马,彦恻最后说了句“保重。”策马离开。昕泽急忙紧随其后,心中却是无限羡慕他们。他和漾儿,未说再见便已分开,再见时,物是人非。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背影,翎落收起情绪,她又是那个无悲无喜的翊王妃了。一步一步踱回客栈,却不知,之前的随从早有一人回客栈报信了。
随从的话,不免言过其实。翊行铁青了脸色,他的王妃,在苏州河畔和旧情人卿卿我我。是他太放纵她了。“来人,去把王妃带回来。”没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火,随从赶紧领命而去。
翎落刚走到客栈门口,就被随从不由分说的“请”进了翊行的房间。“王爷,您有事?”翎落诧异,但看到翊行的脸色时,立刻明白了缘由,她怎么忘了,那两个随从。。。翊行示意随从们退下,待房间只剩他们两人时,又开始嘲讽:“王妃啊,你可真不知检点。”翎落一怔,却反驳不起来,毕竟,她还有翊王妃的头衔。翊行见她如此更是恼火,上前捏住翎落的下巴,“怎么,本王说的不对?”翎落吃痛,却倔强的盯着翊行,仍旧不发一言。翊行气极,“好,既然你如此爱投怀送抱,本王就成全你。”说罢,拦腰抱起翎落,扔向床铺。柔软的身躯跌在硬床,痛感走窜全身,翎落害怕起来,开始拼命挣扎:“放开我。。。”却还是抵不过翊行的力道。“求我,我就放过你。”翊行好笑的看着翎落挣扎,开口,却是挑逗的语气。翎落却一下子停止了挣扎,“我若求你,你真能放过我?”凉凉的调子,霎时浇灭了翊行的情欲。狠狠地瞪了翎落一眼,翊行下床,飞快的开门出去。
翎落慌忙/炫/书/网/整理(。。)好衣服,缩进墙角,开始小声的啜泣,她差一点就。。。
彦恻,我好害怕,你在哪里?
第12章 第 12 章
翊行一路狂奔到苏州河畔,此时天已经黑透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差点要了翎落,身体的反应骗不了自己,只是,他怎么可以?他的心里只有晴儿一个人啊!他怎么能背叛她?面前的河水依旧按着它的步子前行着,丝毫不受任何影响。耳畔突然想起晴儿的话语:“翊行,我喜欢苏州,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翊行,苏州好美。”“翊行,我也要学刺绣,以后你的衣服都由我来做,保证独一无二。”“翊行。。。”“晴儿!”翊行发疯似地大喊,“你回来。。。我求你了。。。”颓然倒地,再也无力动弹。
老天爷,把晴儿还我,好不好?
翎落一夜未眠,她怕翊行突然回来,她怕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但翊行一夜未归。
终于挨到了天明。门口响起随从小心翼翼的声音:“王妃,王爷有要事,已提前返京。”翎落半天才反应过来,缓缓的下了床,步伐虚浮,挪至门前,开门,“王爷交代,您可在苏州多游玩几日,再行回去。”“有劳了。”翎落道谢。“不敢。”随从作揖,退下。翎落叹息,也好,她正不知道如何面对翊行,待她平复了心情,回去,和翊行讲明一切,还她自由。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翊行并不喜欢她,只是,她已经被摆在王妃的位置,有些事,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罢了。可是她,勉强不了自己的心。
锐宁宫,彦恻,昕泽复命。妍姬关切的问了问彦恻的眼睛之后,就一言不发。似乎,在进行着什么抉择。终于,她开口:“彦儿,宝石珠的事先交给昕泽负责,你先去兰郁谷治眼。”“是!”彦恻领命,没有异议。心里却还是觉得不安,师父急招大家回来,并无要事,只是宝石珠的事先由昕泽负责而已,难道,这也预示着什么吗?此时,他的全副精力放在治眼和翎落身上,却未细想。“来人,送少主去兰郁谷。”妍姬下了命令。“
大厅只剩妍姬和昕泽两人,“怎么,见到末晞,反应这么平淡?”妍姬的口气,似嘲笑,又似关心。昕泽面色一僵,又戳他痛处,“你希望有什么?”冰冷的调子更甚彦恻。“没有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妍姬的口吻转向严厉,“本宫已经给你权利,好好珍惜。”说罢,不再理会昕泽,飘然离去。昕泽怒目圆睁,终于抑制不住颤抖起来,“啊!”痛苦的吼声,身后的桌椅全部震裂。
“王妃,王爷来信。”转眼已是半月,翎落亦准备返京。展开信笺,只有几字:瑭萦婚礼提前,速归。出了什么事么?翎落努力压下心中的疑惑,差人备好马车,收拾好行李,速速返京。
兰郁谷,兰花香气若有似无。彦恻已经呆了一段时日,眼睛可以感受到光源了。想不到末晞下毒的剂量如此之大。“今日如何?”有些暗哑的嗓音,却能散发出暖暖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声音正是兰郁谷谷主——兰郁。兰郁谷不大,且只有谷主兰郁一人,这也难怪,一个人的谷地,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岂不最合适?“还好。”彦恻如实回答,这几日,他过得很平静,是他当杀手以来最安稳的时光了。以后,他希望和翎落一起,也可以有这样的地方生活。“再过十日,你会复明的。”好心的安慰着,兰郁知道彦恻并不在意,但还是期望见到光明的。“你和师父是旧识?”彦恻难免好奇,锐宁宫亦有自己的大夫,可妍姬竟让他来这里,他甚至不知道兰郁和锐宁宫的关系。“四年前,宫主救了我。”兰郁虽然性子温和,却也少言。彦恻却也不再多问。“你的眼睛被谁所伤?”兰郁更关心这个,这剂量,太毒,拿捏不当,恐怕彦恻是真看不到了。“唐门门主末晞。”“是她?”兰郁惊叫,变了声调。是啊,她怎么没想到是唐门!“你认得她?”彦恻皱眉,兰郁的反应不寻常。“听说过。”兰郁敷衍,“我去看看兰花,该浇水了。”彦恻陷入沉思。听说过?末晞当门主不过五年,且唐门在江湖上已无动作。这兰郁,来头不小。
匆匆赶回京城,回到王府,刚刚收拾妥当,管家来报:“瑭萦小姐来了。”萦儿?翎落有些诧异,这么快就知道她回来了?正巧,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瑭萦见到翎落,早已忘了礼数,扑进翎落怀中,哭了起来。“萦儿,到底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