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测算,过了一会儿,韩俊说道:“前期一共是8000多万的物资,主要药品的费用很大。”
“不少啊!”陈德胜点点头,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前期?你是说前期?还有后期?”
韩俊应道:“是的,陈爷爷,您也看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不容乐观,我拟定捐助20亿,用于灾民安置和灾后重建啊……”
不等韩俊说完,陈老头直接吹胡子了:“你疯啦!胡闹!太胡闹了!”他一直很关注海鑫集团的情况,他知道20亿对于海鑫集团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真按照韩俊说的那样,那海鑫集团几乎可以肯定,随便一个手段就能让它崩溃。
“没有,陈爷爷,我没疯,这些钱是我在社会上赚的,我捐出去,又有什么关系?”韩俊说的不以为意,眼睛里却透着狡黠的光芒,幸好仅仅是电话而已,如果陈德胜就在韩俊的对面,恐怕绝对不会那样跟他说话。
“有什么关系?小俊,你怎么这样冲动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什么后果……”陈德胜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考虑的问题十分的全面,韩俊是捐了20亿,这个头要是开了,那其他的企业岂不是人人自危?一个民营企业都捐了这么多,那他们捐的少了,社会舆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这不是摆明了招人恨吗?
“这……”听完了陈德胜的一番解释,韩俊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
“别这呀,那呀的了,我告诉你,你的名字在首长那里都是挂了号的,通用公司技术的问题他已经知道了。我知道海鑫集团的情况,要是没了这20亿,海鑫如何咱就不说了,你的海龙汽车怎么办?”陈德胜说道:“跟着你吃饭的工人,依附你的那些小企业,又该怎么办?”
“陈爷爷……”韩俊忽然听到陈德胜说的“首长那边都挂了号的”心里忽然一动,似乎是想分辩地说道,眼中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了。
“你听我说完啊,小俊,你这次真的太冲动了……”陈德胜真的很担心韩俊头脑一热真的把辛辛苦苦赚来的20亿给捐了出去。那不但容易招人记恨,引来麻烦也将多不胜数!他接着说道:“许多人对你的海龙汽车给予厚望,这一点,我知道你也一定知道。现在正是的需要投入的时候,突然少了20亿的资金怎么可以?现在已经招募了员工开始培训了吧?要是突然黄了,失望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你心系灾民是好的,可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啊!你这已经不是赈灾的范畴了,而是犯傻!”
终于等到陈老爷子似乎“发泄”完了不满,韩俊张口道:“陈爷爷……我……”
“还有啊,小俊……”还没等韩俊说,又被激动的老头打断了。似乎是为了一定要打消韩俊捐“命”的做法似的,说道:“小俊,有些东西,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美好,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心系灾民,贪婪的人,在任何时代都会有,你以为你捐了这些钱,这些钱就能真正地用在它该用在的地方吗?如果不是那样,你又该如何?”
这一点,却是韩俊没有考虑到的,的确是这样,如果他的捐款捐到了黑影里,那又该如何?他不敢想象!不过韩俊也不是对此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既然敢说这个话,自然有他的把握,终于等到老头子全部说完了,韩俊叹了口气说道:“陈爷爷,实际上,整件事情……是这样的……”
第六十七章 会见
浓云如墨,大雨倾盆,长江流域各地防汛指挥部每天都处于一种忙的脚不点地的状态,因为驻军部队和武警的加入,堤坝的检修加固速度非常的快,可是,同样速度飞快的,还有水位上涨的速度!
临江市是长江沿岸的一座小城,7月2日宜昌的第一次洪峰的时候,相距不远的临江也被波及,虽然沿江大坝在周围村民和驻军战士的共同努力下,没有发生决口。可是,整个儿城市的排水能力,根本无法赶上大雨的速度!
虽然是平原地区,可临江市几乎已经是泡在了水里,最浅的水位也是齐腰深!说成是一片泽国,也不为过。市区里到处都能看着在水中跋涉的解放军战士,如果他们身边有冲锋舟,那上面坐着的,一定是老弱的市民。
在洪峰之前,处于危险区域的市民就已经被疏散。而这些战士是奉命在周边巡视,如果发现有遇险者,便可以立刻施救。虽然战士们都不想有所“收获”,可是今天,他们还真就“收获”了三个!
冲锋舟上,有三个孩子,两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战士们把伞放在了船上,他们也不知道拿起来撑开,似乎根本感觉不到雨滴一样,表情漠然地看着如线般的雨帘和一片的汪洋,似乎是吓坏了。而其中还有一个稍小一些的孩子,大约只有五六岁,不仅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却趴在冲锋舟的一侧探出身子,用手在浑浊地水里一舀一舀地在玩水,天真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的水,而这些水又意味着什么,对于小小的他来讲,第一次坐这种充气船,又能在船上玩水,还是蛮有意思的,虽然下着雨,可6月的天并不太凉……
四名战士拉着冲锋舟在齐腰深的水里艰难地向前走去,他们有固定的地点,来把失散的市民聚集到一起,就是市医院。看着船上的这3个孩子,四名战士都很无奈,刚才就已经问过他们了。最小的那个,说的颠三倒四,估计是个淘气包,趁着家里大人不注意自己跑出来了,却没心没肺地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有多危险,而那两个大的,则是一腔热血想上堤坝,结果到了堤坝却被滔天的江水吓了一跳,没等他俩干嘛就被赶了回来。可在一片汪洋下,不知水深水浅的他俩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一栋二层楼的楼房顶上,等待救援。
冲锋舟前,为首一名战士用肩膀拉着一根粗粗的麻绳,牵引着冲锋舟,当他抹了一把脸上泥水,才堪堪能看清他的相貌,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冲锋舟本来是配有马达的,但是这里水位虽然已经齐腰,可水下的情况十分的复杂,万一有什么折断的树枝啥的,报废掉螺旋桨就太轻松了。所以,不是十分紧急的情况,或者十分深的地方,他们都不会轻易地开启马达。
小战士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他的右手边的战友一手扶着冲锋舟,一边说道:“谁他娘的知道。”转而回头对船上两个年级大一些的男孩儿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先去医院!到了地方,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上下打量了俩人一番,小战士知道他们此时不仅疲劳,且被大水围困时也着实受了惊吓,再被雨一淋,少不得要去打打点滴的。
路上,几个战士轮流跟三个孩子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让他们觉得这会儿有多么的难熬。可几个战士没有在船上,浑浊的水齐腰深,在水里,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淌,还要倒出空去跟三个孩子说话,体力消耗的很大。
为首的那名小战士,往前走了两步,就要脱下身上的救生衣,里头虽然只有几块厚厚的泡沫,此时对他来说,似乎一片羽毛都很重。
见他如此,身后的战友立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说道:“三儿,你干嘛呢?”
“这救生衣穿着怪碍事儿的,我脱了。”小战士回过头来说道。
“团长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脱救生衣,你忘拉?万一下面有个洞你怎么办?别傻,快穿上。”战友提醒道。
“哦!呵呵!行!”
这救生衣和冲锋舟,是不久前直接从军区运过来的,这让不少参加抢险的战士们很意外,本来救生衣可没有那多的,此时看来,几乎是人手一件还能有富裕。而且,他们的团长直接下令,为了保证战士们的安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脱下救生衣。实际上在平常,救生衣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保护。但是对于经常泡在水里玩儿命干活的他们来说,却能省却不少的力气。而且一旦不小心落入滔滔洪水,才能显示出救生衣的作用,有了它,生还的几率起码增加50%以上,有了救生衣的浮力,他们“多余”的体力才可以用来求生。
一路无话,四位战士拖着冲锋舟渐渐向地势高的地方走去,而市医院,就在那里……
到了市医院,也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医生护士几乎都是一路小跑。如果不是全国不少地市都有志愿医务工作者加入帮忙,单凭着市医院的这点儿人力,恐怕很难应付的来。
大雨不停,泄洪能力又差,不少民宅承受不住大雨的侵蚀而倒塌,因此受伤的人不在少数,且接连不断的大雨,湿寒之下伤风的人也不少,更不用说那些在转移的途中,被水下看不到的东西划伤腿脚的外商伤员,还有在堤坝上受伤的解放军战士了。
而且,因为医院地势较高,且所有的医疗设备和药品都在这里,转移起来颇为麻烦,所以,医院不仅要接治伤员病号,有战士发现落单的市民也都会送到这里暂时收容,毕竟这里有吃有喝又有医务人员,总的来说要比别处安全许多。
在离市医院还有500米不到的时候,雨水已经没有那么深了。停下了冲锋舟,四个战士留下一人看着冲锋舟,剩下三个战士则带着三个孩子直接去到医院,让医生来和工作人员来照顾他们。
一路上,跟他们有同样任务的战友,见到了不少,即便有认识的,停下来打招呼的一个也没有,没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生怕晚投入一秒钟,就会有一个生命逝去。
“陈医生,一会儿那边你忙完了,来给这三个孩子看看。”医院的一个老医生一边儿给眼前儿的一位患者打针,一边扭头跟陈梦涵说道,对于这个北京来的志愿医生,老大夫还是很看好的。她不仅做事认真,还极有爱心,对小孩子很有一套,一般医院里要是来了年龄小的患者,基本都是交给她来处理。
“哦!好的!”陈梦涵扭头答应了一声。
“嘶……”肉体的痛苦经过刻意的压抑,成了倒吸的一口凉气。
陈梦涵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一名解放军战士,连连说着:“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事儿,这样扎的结实!”战士呲呲牙,无所谓的说道,只是额头上豆大的汗水,让陈梦涵坚决不信他不疼。
这已经是她到临江市医院的第三个星期了。自从给爷爷打了个招呼,她就直接来到这里,成了一名志愿医生。刚刚的这位战士,就是不小心被水中尖锐的石块划破了小腿,原本他只以为是小伤并不在意,轻伤不下火线,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时值夏季,气温高,加上连日的大雨湿度又大,伤口很快感染化脓,直到撑不住了,才被战友送来,经过清创、缝合,总算是“整理”好了。
不过让人十分担心的是,如果再晚来几天,伤口严重感染,加上这种天气,很容易得坏血病。如果是那样,可就太可惜了。陈梦涵毕竟是个实习的医生,她负责给这名战士包扎伤口。
原本这样的活计,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如果医大毕业的她还不会包扎伤口,那就太可笑了。不过连续几天来,她都没有休息好,下手有些没轻没重,加上刚刚老前辈的一声招呼,她手上的劲儿就更没准头了,立刻让这个刚刚缝合完伤口的战士有些纠结。
听着他无所谓的话,陈梦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放在平常,或许她还会觉得这人一定是在她面前充好汉,那哪有不疼的呢?可现在这个时候,她有的,却仅仅是佩服了。
因为,这几天来,她看到了许多之前或许她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到的事情。
临江市医院,离着堤坝不近,当然,也不可能有市区的规划把医院建在堤坝旁边。但是最近防汛任务很重,大雨让水位上升,紧急加固加高堤坝的任务十分的繁重,以至于许多士兵在没白没黑地将沉重的沙包堆砌到堤坝上。
人都不是铁打,连日来,如此高强度的劳作,加上高温、潮湿、闷热,受伤、病倒在堤坝上的绝对不罕见,泡烂皮肤的更是比比皆是,如果不及时救治,很容易造成严重的后果,甚至危及生命。所以,医院里也会轮番派出医护人员直接到堤坝附近,搭棚对伤员进行简单的治疗,小伤直接搞定,如果有严重的,在延缓伤情恶化的前提下,可以让他们立刻到医院就诊。
而陈梦涵则“有幸”去到过大堤一次。见到了那些让她终身难忘的事情,她很想跟爷爷诉说一下,只是医院里目前所有的电话,都用来跟外界进行必要且紧急的联系,几乎每天都是不停的。她也不好意思占用电话去跟爷爷诉说,有的时候,打电话保平安,也是一句:“我很好,爷爷你放心。”
但是,心中的震撼,却让她选择了另外的一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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