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期而至,地里的冬麦也开始收获了。大约是板砖带的好榜样,唐见诚早早的就丢弃了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条条框框的。也没了江湖大侠的风流倜傥。也着着在北方山里常见的兽皮搭肩,收腕收腿的短衫,下地,起粮,和板砖那是一人一大石还挂着雪穗子的冬麦往回挑。
一路上两人担着小山般的麦子还在聊天
“这地里山里的伙计都是男人做的,女人在家弄弄饭缝缝补补什么的就成”板砖今儿可是拦住了准备带媳妇儿下地的唐见诚的。
“屋子里也没什么可干的,我只是想说早些个把地里的麦子收回去”唐见诚回道。他每每回去就见自家娘子呆在火盆边或是在胡大哥家里,闲的慌。
“话可不是这么说,养家糊口可是男人的事,媳妇儿就是在家养着的,干不干活得是她们自己想的”板砖也开始教育已经被他误导的有些远的唐见诚了
“你看,若是没有你媳妇儿,你有的热汤吃?有的人陪?”
唐见诚摇头。
“心疼你媳妇儿不?舍不得她不?”
唐见诚点头。
“诶,这就对了嘛,媳妇儿就是用来疼的,哪是用来干活的,咱把媳妇儿娶回家,那就是,吃咱的,穿咱的,住咱的!”
唐见诚疑惑。
“那娘子在家做什么?这不对啊,我们做男人的辛辛苦苦的干活养家,怎么她们就搁着享受的?”
板砖气的恨不得一巴掌下去
“这有什么对不对的?你喜欢你媳妇儿不?喜欢是干啥用的?喜欢就是好好护着的,怎么护着?就是不让吃苦不让操心不让掉泪珠子!”
唐见诚恍然大悟,自己是深深的喜欢着水月儿的,当初的海誓山盟,当初的花前月下,当初的千金一笑……
“回去瞅瞅,瞅瞅你媳妇儿是怎么看你的,你啊就明白了”板砖高兴了,总算是把这个大兄弟拉入正道了。
夜里劳累了一天的唐见诚洗漱完后就躺在床上,见水月儿进来了,就想起白日里胡大哥说的话,正想开口说呢那边儿娘子就高兴地扬着声调
“诚哥,我今儿绣好了一封帕子,让胡大哥给帮忙带过去,可以换不少银子呢”
唐见诚突然就心酸了起来,当初若不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水月儿也不会被水家给逐出来。以她的资质,又是大小姐'》的身份哪会为这去去一两银钱操心。思及此更是觉得对不住,连忙揽过还在收拾东西的娘子
“月儿——”
低头见到那双凝视过无数次的眸子,瞬间就停住了。这里面有往常少见的欢乐,有往常少见的温柔,还有那更加溢满的幸福。他有些不明白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被江湖上津津乐道的浪漫的事还没有如今这种地来的感动人 ?'…'
水月儿见相公'》突然把自己抱在怀里又情意绵绵的叫了声,却不再说话。心里有些小调皮,弯起眉梢,凑上去亲一口“叭”
唐见诚怔了下,回过神来便见到娘子眼里的狡黠,把杂扰抛到脑后。握住还在敲打他的粉拳,把那散发着娇媚气息的身子压进被褥深处,嗯,要好好处罚下……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不论是孩子还是大人好像都那么闲适。即便是冬麦的收割也是这般。男人们不会把外面的伙计带回家里,女人们会记得给男人准备最可口的饭菜。孩子们会在热闹原野大山里嬉闹,探索,在成长。
可是自从年关的到来,板砖一家人就变得极其忧郁。
出自世家的水月儿到了腊月就变得有些神经过头了。看着那些个罗列的祭祀事宜,再瞟一瞟一脸苦笑的唐见诚,由由有些苦笑不得
听听这第一条:祭祀祖先。平日里就没有拜过牛鬼蛇神,这祖先?由由思索了下,自个儿的祖先在不知哪个空间里。板砖的祖先?上一代娘亲是村里里正的女儿,已经被逐出家门。爹爹这个,且不说祭拜强奸犯有什么不对,最起码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吧。据说那个里正一家也早已不见踪影。
第二条:祭祀天地,由家主颂天地赋。这个且不说板砖识不识字的问题,这个蝌蚪就算是识字的也不认识吧。
第三条:祭祀物品,三牲。牛首,全鸡,全鱼。这个山鸡,鱼啥的还好。这个牛首还真有些大问题。且不说耕牛不好买,这野牛板板砖还真没猎到过。
第四条
第五条
第六条
望着手里长长的单子,由由表示很沉重。
孩子
新年衣要有三套,有长衫,有儒衫,有祝年衣……
腊月一到,说话有忌口,可不是什么什么都能说的。玩耍的地儿,西方是不可以去的,远处是不可以去的,宵禁是有的。
吃饭是有规矩的。筷子是有拿法的。吃菜是有先后次序的。座椅是有位次的。坐姿是有讲究的。仪态是有标准的。
“哎哟!”赤炼捂着手,这唐婶儿下手可真重。
“都说了,吃饭时不能说话,不能张嘴,不能漏一粒米,不能漏一丝气儿!”水月儿扬扬手里的长尺子。
“可是……”橙久想开口,被唐婶儿一瞪。又委委屈屈的收了声儿。只是心里犯嘀咕,不张嘴怎么吃东西……
训练吃饭仪态中……
日头开始往西边儿慢悠悠的摞着,终于
“咳咳……”由由被刚刚水月儿落在唐常思手背上的一尺子给吓得一哆嗦。赶紧摆出个笑脸
“唐嫂子,我家饭好了,来领孩子们回去吃饭……”
几个小家伙几乎是以吃奶的速度弹跳起来,往门外跑
“嗯,嗯!”水月儿发声了。
几个活蹦乱跳的小子顿时焉了八度,迈着规整的步子先回头
“婶婶,我们回家用饭了!”
再扭回去
“请母亲先走!”
然后才仪态得体的迈出门。
水月儿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再对由由点头微笑下,示意可以了。由由大气都不敢出,这老师真厉害,顺便递给眼巴巴望着她的唐常思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赶紧出门,回家!
路上三小都把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娘亲——”撒娇的橙久。
“娘亲我不管,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再去我就躲的远远的”耍赖的赤炼。
“……”黄墨努力瞪大自己的眸子,装无辜装无辜,让娘亲同情同情……
由由是任你十八般武艺,糖衣炮弹,我自岿然不动。到了家门,看到躲在自家的唐见诚,由由摊摊手。示意三兄弟看看,连唐叔都管不了唐婶儿,她怎么管的了。
唐见诚一见三小回来了。也是知道自己又得回家受训去了。无奈的搁下酒杯,朝板砖苦笑一声,起步往回走。
由由和板砖站在门前,远远的望见,唐见诚先是没苗没姿往回走。走到快到家门了,立马气质大变,身姿挺拔,一手一足都显得那么风临天下,成熟稳重。连敲门的姿势都是如此讲究。
惹的板砖和由由都笑翻了。一旁的三小早已扑到桌边,狼吞虎咽。这被唐婶儿“教导”怎么比去山上耍还要累,早已饿的慌。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
第四十二章
自从体内有了内丹,板砖和由由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日新月异,不论是目力还是听力都有极大提升。尤其是体力,咳咳,由由的体力(板砖偷笑中)
至于其它方面板砖自己还是日日练武,人是越来越重了,倒不是长胖了很多,而是纯粹的体重增加不少,以前吧是下田,深陷。如今走山路,踏院子,若不是无时无刻不提气那是一脚一个坑啊。
侧过头看眼由由,她的武术,唉,不提也罢,本就是个没恒心的(看的真清楚)之前刚得那个什么经什么经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练练些漂亮的招式。现如今,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就连那些个内功心法也是三天打渔两天筛网的,叹口气,那些运行气劲的通路自个儿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次握住由由的手关处,她就运行任督二脉完事了。不过自己却是舍不得让她去练,没事儿,气劲嘛,自己给她就好了。反正自己也挺喜欢输气劲给由由的,尤其是……
呵呵呵呵,傻笑中……
偎在板砖的怀里的由由突然就怎么觉得背心发凉呢?
——过大年——
主要是过年二十四的,因为这天是两家是一起过的
“快,诚哥,去念天地赋”唐见诚连忙捧着竹简,上前一步
“天地歌者,地语社稷……”
“胡大哥,爆竹!”
一直守在门外的板砖连忙,大力扇风,才砍下的新鲜竹子噼里啪啦的炸开声。
“行礼,叩首”
四个孩子轮流上前磕头。
小声儿“胡家妹子,别出来,女子不得参拜!”
刚从厨房探出脑袋看热闹的由由嘴一瘪,封建主义思想!只是虽说四个孩子都是规规矩矩的,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自家的三个孩子,不论在气度或是姿势上都有说不出的落在下方的味道。
侧目,见板砖也是盯着四个孩子,虽然表情未变可是眼里也透出些不悦的神色。显然他也发现了。
其实由由早就发现了,自己和板砖与唐见诚和水月儿相比,在处事见识方面并未有很大的区别。可孩子们就不一样,唐常思虽说个头儿小,可人却是大气,与他相比赤炼他们虽说也不是下里巴人可总少了些世面。很多场面显得拘谨有些小家子气。
春之将至,原本是要秧苗的季节,板砖却迟迟没有下地,反倒是老往山上跑,也不知道在忙乎些什么。
唐见诚倒是早早的就下了秧,只待雪化犁地了。
眼见着雪已经开始化了,虽说对地里的事不怎么懂的由由也觉得不对劲,这天待板砖又是一天不着家夜里回家后。
摇醒鼾声已起的板砖,由由摆出要开家会的架势,得把这事儿好好说说
“板砖,你这些天都在忙乎些啥?”开问。
“山里的事”板砖打着哈欠。
“那地里的事儿呢?你准备做什么?”再问。
“地里?等忙完山里的事儿再说”板砖这回是直接蒙被子倒下睡了。
由由气结,只是对着一个怎么摇都摇不醒的人,也撒不了气。再说看着累成这模样,由由只是觉得心疼。
第二天一早板砖又进了山,接连几天都是这样,而且还是空手而归什么猎物都没有带回来。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雪化尽后,板砖总算是有一天没有进山了。
“由由,收拾东西吧!”
“啊?”由由正在煮早饭,这个月来板砖每天很早就出门了,没有人帮忙做早饭就只有她了。瞅瞅,整整一个冬天都没有冻过的小手,就这些天每天早上起来烧水揉面,都红肿的像个萝卜。
“咱们搬家,搬到楚都!”板砖抢过由由舀冷水的瓢,又去灶里把火生的旺旺的,推着由由坐在灶间的长凳上烤火。
“搬家?什么搬家?”由由更是奇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搬什么家?
“就是咱们全家搬到京都去住”板砖开始舀锅里的热水揉面了。
“为什么?我们京都有没有亲戚,再说天子脚下,什么都贵,我们就这么往楚都跑?”由由把手搁在灶堂口烘烘。
“这个我都想好了,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打了一个月的猎挣了九千两,又托了城里的车行买了辆大马车,咱搬家去楚都”板砖见由由一副疑惑的表情也收了手,挤到灶间和由由坐在一起,细细的解释道。
“九千两?你怎么挣的?没有干什么坏事的吧?少字”由由却是被板砖说的数字给吓住了。
“没,都是打猎给挣的,我猎的都是吊白额,熊瞎子什么的,挺值钱的”板砖笑笑。
“啊?那你有没有受伤?这些天你都是干这个去了?”由由一听也是急了。猎杀这种凶禽可不是儿戏,很容易受伤的。
板砖笑着摇头,任由小妻子扒着自个儿的衣衫看,他虽急切的想挣银子可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他还要守护妻儿,哪能轻易置身危险之中。因此他也多花了不少时日。
由由担心的泪珠都出来了,见板砖没事又还在笑,顿时有些嗔怨,忍住不住伸手在板砖身上捶了几记。
板砖对着不痛不痒的粉拳,权当疏松疏松筋骨什么,不曾想见着娇人儿的泪珠子了,这下也急了。连连的哄着
“甭担心,我啥事儿也没有,听你的话呢,我自己的命最重要,连伤都不许……”
由由趴在板砖的怀里所幸把这些日子板砖没顾着她,自己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呜呜的就哭了……
可把板砖给慌的,怎么哄着哄着越哭越厉害了?直接把娇人儿抱在腿上坐着,把胸襟都贡献出去抹眼泪去,大手还在那因伏下身子而凸起的蝴蝶骨上轻抚。见着娇人儿哭个不停的,也自责起来。要不是搂着还在哭着的人儿都忍不住狠狠揍自己一顿了。
当天由由就开始收拾东西,哭过了心情也雨过天晴了。挑挑拣拣的,把些不用的东西都给放下。她也不是个很恋旧的人,于是不少板砖的木工制作品都留下了。
东西带的很少,像是织机,橱柜,矮榻都不带了。但是攒下来准备裁做夏衣的云锦绸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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