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白艾随口说出一个名字,但并不是胡诌,她有英文名,当初进万腾为了方便所以随便挑了一个叫的上口的,不过后来她开始世界各地到处跑却发现大家很少人叫她英文名字,都愿意叫她白艾,就连合作的人都习惯叫她的中文名,应该是觉得借此能拉近关系。
白艾明白为什么他们一路开车过来,当地居民都要脱帽致敬,小贝利应该是菲尔特的假名,他赞助了钓鱼大赛,所以理应享受淳朴居民的爱戴。
“你是亚洲哪里人 ?'…'”汤姆斯已经不客气的开始借着白艾的鱼饵钓鱼。
“中国人。”白艾看见自己的浮漂在动,她却不打算拉竿,今天钓的鱼已经够了,够一顿午饭,她住的地方没有囤鱼的水池,钓太多属于浪费。
“你结婚了吗?”汤姆斯看见白艾无名指上戴着一颗钻石戒指,很耀眼。
白艾说:“新婚。”
汤姆斯问:“是来这里蜜月旅行的?”
“可以这么说。”
“看你好像有心事,还是你本来话就少?”喜欢钓鱼的女人太少,她们更喜欢酒吧和舞会。
白艾说:“我在想今天中午这么多的鱼应该怎么做。”
“年轻人,防心好重呀。”
“老人家也不太像具备淳朴民风的当地居民。”
汤姆斯大笑一阵点头道:“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小姑娘不简单啊,我是移居居民,住在这已经四十年了,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白艾从来都是个可以和善但是拒绝亲近的人。
汤姆斯的热情并没有被白艾的寡言冷淡打击,他说:“年轻人应该多些好奇心,我四十年前还是美国人,七零年代的华尔街,真像地狱。”六零年代末华尔街卷起了一股变革的风潮。五六十年代是金融乐观主义的年代,然而随着牛市逐渐消退,悲观主义的阴影开始投射在地平线上。七零年以后的牛市时期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欺诈和丑闻。
对于汤姆斯以前的职业,白艾倒不觉得惊讶,因为他套近乎的能力确实不辱是他曾经是一个金融家的事实。
借着汤姆斯的热情白艾问:“是做金融的?分析师、交易员?”她知道即便不问老头也会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身家背景交代清楚,所以不如问一问也好配合他的高涨情绪。
“银行家。”
“破产?”
“小姑娘真是看不起人,我是在投行最赚钱的时候提出的辞职,我带领了很多人追求美好生活。”汤姆斯说完愣了一下,呃……应该是说那时候自认为的美好生活。
“放弃这个头衔容易吗?”银行家呀,站在华尔街的金字塔尖,如果不是破产怎么舍得丢开手中的一切,金钱的味道闻过了就忘不掉。
白艾对华尔街的人没什么好感,投机取巧、惟利是营,不过在博鳌遇见的曹喜荣却给她留下了一点不一样的好印象。
汤姆斯回:“不容易,好像死了一回。”
“为什么?”
汤姆斯叹了一口气,望向远方,山顶如挂了霜淇淋的蛋糕,让人垂涎欲滴,他好像在透过雪山看过去的人生历程:“因为有一天早上,我按照习惯喝了一杯黑咖啡,吃着抹好了草莓酱的土司,那是我太太帮我准备的早餐,然后在阅读完报纸后,我听见我的司机在门口按汽车的喇叭,我想我应该上班了,这个时候我的太太为我打了领带,拿了公事包,一切和都往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我发现,那一天终究不一样。”
老人又很深很深的叹了口气,好像用尽毕生的力气说道:“当时,有一个人举着枪站在我的门口,我吓了一大跳,他没有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用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来了一枪,贝雷塔九二f,威力大效果也很大,他是我一个客户,因为投资失利破产所以自杀,我不用为他的死负法律责任,但是我得为他的死受良心的谴责,有一年的时间我天天做梦都梦见他,血糊糊的脑袋,怨恨的眼神,绝望的笑容,像回放的电影一遍一遍的折磨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凶手,我没办法睡觉更无法工作,我的妻子孩子也因此受到影响,当有一天晚上我因为失眠到厨房倒水喝,却看见我的小儿子站在窗边虔诚的祷告,他说上帝,请你原谅爸爸,爸爸是为了赚钱照顾家庭,并不想害人,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我不该要圣诞礼物不该总是偷吃冰箱里的蛋糕。你看,我的孩子当时才七岁,多么懂事显得我多么不懂事,所以我买了这里的房子定居下来,然后把剩下的钱一部分寄到了自杀客户的家里,其他的全部捐给了教会,从此我再没有因此做过噩梦,而我三个孩子也很听话,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所以人啊……还是得活的感恩一些。”
白艾将汤姆斯的故事听在心中,她看着湖面上两只不停游来游去的浮漂说:“看来你的记忆很深刻,连抹的果酱都能记得。”
汤姆斯笑了:“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懂得避重就轻,并没有妄自安慰他,毕竟有关一个人的生死并不是旁人安慰一两句便能宽慰的,他开始好奇白艾的年纪,她的心理年龄可比样貌看上去成熟的多,于是问,“你多大了小姑娘?”
“快三十了。”白艾模糊自己的年纪,如同模糊自己的姓名一样,知道对她下毒的人居然是万腾餐厅的大妈,这个世界立刻变得不安全。
她得有所顾虑,隐藏自己是对她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这里的老百姓好。
汤姆斯瞪大了双眼:“没看出来,你有三十了吗?还以为你二十出头,不过听你说话确实不止三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老成。”
白艾由衷道:“谢谢你的赞美。”
“别光捡好的听,钱来的太快,**膨胀也就快,人变得没有顾忌,满脑子都对钱的渴望和冲动,好像一切困难都不再是困难,忘记审时度势,忘记步步为营,最终要用所有的金钱为自己张狂的行为来买单。”
白艾说:“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汤姆斯问:“你也是搞金融的吧。”她有非一般的智慧,就说明她生存的环境非常严酷,再加上她对金融并不陌生的表现,所以他大胆的猜测。
白艾回:“略知一二。”
汤姆斯说:“有想过离开吗?和金钱打交道,被金钱控制的几率比任何行业都大。”
白艾笑了:“无时无刻。”
“那为什么还不行动?”
“因为人要朝前看,坚持现在的生活方式生活和换一种生活方式生活,只是前进的方向不同。”
汤姆斯深刻的看了一眼白艾:“小姑娘,你比我活的坚强。”
白艾摇头:“但是我比你活的累。”
“累,你也选择走下去,勇气可嘉,你呢,你有什么故事也说出来听听吧。”渡蜜月的小夫妻,丈夫没在身边,妻子却独自在湖边钓鱼,无名指上戴着硕大的戒指,住在这里最豪华的湖边别墅,开的车上百万,有钱到令人发指,妻子看上去很淡漠很冷静没有新婚的喜悦,这是汤姆斯认定白艾不开心的原因。
白艾能从汤姆斯眼中看出他对她的同情,想来他是想多了,于是笑着说:“我没有什么故事。”
汤姆斯和蔼的对白艾进行循循善诱:“你丈夫怎么没有来湖边,在忙吗?”
“恩,他有点忙。”兰思定这个时候也该从超市把日用品买回来了,“我闲的无聊出来转转。”
“忙完了会来陪你吗?”汤姆斯对白艾太好奇了,所以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他中午会回来做饭,要不你过来一起吃鱼?”白艾决定满足汤姆斯的好奇。
汤姆斯奇道:“你先生还会做饭?中国的男人都会做饭吗?中国菜?”在国外会烤肉的男人都会被女人青睐。
白艾说:“中国菜。”
汤姆斯脸上的皱纹立刻因为笑容显得更加深壑:“我在电视上看过中国菜,很奇怪,也漂亮,那些做法好像变魔术,你们把肉切成一丝一丝的做成鱼的味道,还能把肉砍成肉泥塞进面粉里,把蛋做成琥珀。”
白艾从汤姆斯兴奋的复述中能猜想到他说的鱼香肉丝,饺子和皮蛋。
汤姆斯因为收到白艾的邀请,十分兴奋,他决定回家带上一块奶酪做登门拜访的礼物。
而白艾为摸清了这里的基本情况,所以决定收了鱼竿和汤姆斯一起去他家取奶酪,一路上白艾了解到这里的长居人口有三百多人,商业设施不到十家,却是旅游的胜地。
这里居民的楼房建设很奇特,卧室在一楼,客厅厨房在二楼和阳台相接,可以站高眺远,享受美景如画。
因为南半球和北半球的四季是相反的,所以十二月到二月的中国正值冬天,而这里却是盛夏,说是盛夏,阳光却一点不凶猛,温和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只是昼夜温差很大,在白天可以穿着短袖,可以爬山将广袤无垠的景色尽收眼底,可以看湖边鲁冰花的盛开。在夜里温度会急降成零下,皑皑的白雪之下好像冬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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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收拾你
一路上老汤姆斯见到熟人就面带红光的拉着白艾开始介绍:“这是小贝利的朋友,刚刚结婚和丈夫过来度假,今天招待我吃鱼,羡慕吧。”
老汤姆斯毫无节制的炫耀并不让人反感,而且当地人也很给他面子的点头附和着:羡慕、羡慕。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他们觉得这是在分享快乐,所以白艾在一边克服着不习惯只需要微笑,和每一个送上祝福的人握手,一路走下来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因为竞选总统之位而深入民众拉选票的议员。
老汤姆斯的家,早已不是当初的才买下时候的样子,浓厚的美式乡村风格,是他一点一点手工搭建出来,屋内的家具简洁爽朗,线条简单,体积粗犷。
实木座椅箱柜、印花布的沙发、手工纺织的麻织窗帘以及自然裁切的石头火炉,一切都好像未经雕琢,给人十分温暖的感觉。
家里没有人,孩子去上学,女主人去参加茶会,白艾跟着老汤姆斯穿过房间去到他家的院子,在花园中老汤姆斯随手摘串鲁冰花结成一个小小圈送给白艾。
“送给你,祝你新婚快乐。”
他的手艺不错,和当初兰思定送她的花环一样漂亮。白艾接过花环后说:“谢谢。”然后将漂亮的鲁冰花放在外套的口袋里,露出一截,十分喜人。
汤姆斯换了一件衣服,然后在后院的加工坊内取了很大一块硬质未熟奶酪当礼物,用保鲜膜裹好,再绑上粉红色绸带,打一个蝴蝶结,正好可以提在手中。
他和白艾一起回家,在路上本来还打算买瓶酒,但白艾表示家里有酒,让他不比如此破费,婉拒了他的好意,这才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管家?”白艾回到家,脱掉鞋光着脚站在露台之上,本来纯粹的好心情添了一抹带着凉意的冷静。
眼前的管家依旧是老三件的西装马甲,天冷天热也不见他换个风格,站的笔直。格纳那家伙还真来了,他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兰思定告诉他的?
管家毕恭毕敬的迎上前,伸手接过白艾手中渔具,跟在她身边特别贴心的问:“白小姐,钓鱼还愉快吗?”
白艾看了一眼还在解繁琐鞋带的汤姆斯,小声对管家说:“请叫我的英文名。”
管家从善如流,立刻改口:“是的,安娜小姐。”
汤姆斯摆好拖掉的鞋,白艾为管家介绍来人:“这位是汤姆斯,我的客人。”
管家挺直脊梁微微弯腰,垂首闭眼的打招呼:“你好,汤姆斯先生,很高兴和你见面,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称呼我管家。”多年不用本名,他已经习惯别人叫他管家。
管家的英国范儿让随性的汤姆斯很不习惯,挠了下头笑呵呵的说:“你好,你好。”更惊讶白艾的身份,亚洲人用英国管家,莫不是什么贵族吧。
“他们在里面?”白艾问管家,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
“是的。”管家挡在白艾面前,“不如我给两位煮杯咖啡。”
“我去打声招呼。”白艾绕开管家,汤姆斯跟进。
管家紧随白艾的脚步:“安娜小姐,请留步。”
“管家,这里我才是主人,别然我把你请出去。”白艾被管家跟烦了,知道他忌讳什么。
管家见白艾脸色不善,他脊背发凉立刻清醒了意识到白艾毕竟是白艾,当年她敢跟主席较劲又怎么会是他控制的住的,于是退了一步道歉:“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白艾收回森冷的视线,穿过客厅,推开了酒室的门,兰思定坐在白羊绒的沙发上和格纳面对面,两人雪茄红酒派头十足,一人脸上挂一副假面具,虚伪的让人发指。
听见声音他们都扭头看过来。
白艾站在门边说:“我带了客人回来吃饭。”
作为客人的汤姆斯立刻盛意拳拳的打招呼,他能看出酒室里的两个人都非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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