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船吃力,微微下沉,却稳稳当当地屹立在河面上。
紧接着,大黑再托起另外一棵缠金丝,往另一艘货船上放下去。
完了,大黑学着人类的样子,拍拍熊掌,得意地看向已经看傻了眼的小白,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
小白被大黑一通嘲笑,顿时恼羞成怒,举着手中的缠金丝巨树就朝大黑抡了过去。
“小白!”
容淑蓝连忙喝止小白,走到河边,道:“你把大树放下,把翻了的货船先捞起来。”
小白对容淑蓝很顺服,闻言立即扔下手里的大树,跳入水中,双手把侧倒在河里的货船捞起来,再倒过来抖了抖船里的水,把船里一些小物件全都抖进了河里。
看得容淑蓝眼里又是一阵狂跳。
而岸上的众人,已经集体石化……
小白把货船里的水抖干,再把货船翻转过来,轻轻放在水面上,碧眼一眨不眨盯着看了好一会,看见货船好好儿的浮在水面上,这才裂开大嘴冲容淑蓝傻笑。
容淑蓝抚了抚额,直接跳到了那货船上,伸手道:“小白,你把大树递过来——”
“喔喔!”小白叫了一声,弯腰抓起一棵缠金丝大树递了过去。
容淑蓝运起《武神诀》,把真气注入双手,稳稳地接过大树,并小心地放在了货船上。
不远处的容家军,被容淑蓝露的这一手震住了,纷纷从石化中苏醒,鼓手叫起了好。
“少主威武!”
在一人两兽的通力合作下,很快,十二艘货船都拉上了一棵缠金丝树。
十二艘货船拉着大树,倒退着一点点往清水河北边最宽的河面去掉头,再往入海口去。
为了方便到了乌山码头之后搬运大树,小白和大黑也跟船回城了。
这两货就占据了两艘空船……
乌山并不是大码头,能租到这么多大货船,还是得自与一年前海商会的成立,许多靠远航商贸发家的商贾巨富都派人留守乌山,等待再一次的远航机会。
这才促使了乌山船业的发展,能一次租到将近二十艘大货船。
因猴山距离乌山码头并不算近,十九艘货船十二个时辰轮流搬货,还在小白和大黑的全程帮忙下,也搬了六七日,才把大树全部运往容家庄。
有小白和大黑的帮忙,种树倒是快捷,两三日就全部种好了。
一百颗缠金丝树,恰好把容家坊从西南面到正北,这个半弧形给栽满。
因容淑蓝之前吩咐容家军和工匠们挖的树坑间距只有丈余,所以这庞大的缠金丝树栽下去,两棵树之间几乎已经没有了树间距,加上高大饱满而蓬松的灿金色缠金丝从三丈高垂下来,远远看去,就像一堵黄金铸就的墙,严严实实地把容家坊和柳家坊给隔绝开了。
四百八十棵银杏树种在石头街两侧,果然为单调的街景增添了鲜活的色彩。
一日,容淑蓝过来查看树木的生长情况,冯守信指着街道两旁的银杏树诧异地问了一句:“东家,您从哪儿挖来的银杏,春天里也是满树金黄?”
容淑蓝举目望去,果不其然!大路两旁,载满了两排灿金色的银杏,粗壮的树干挺拔向上,到两丈余高处,枝桠才伸展开来,像撑开的一把把大伞,缀了满树灿金色的叶子。
一阵风吹过,灿金色的叶子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漫天飞扬,最后落在屋顶上、街道上,远远看去,就像石头街在下着金色的雨。
一天下来,不清扫的话,这金色的银杏叶能在石头街上铺上厚厚一层,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黄金铸就的大道!
容淑蓝顿时惊悚了!这个情况,是因为她在秘密花园把银杏拔出来的时候,银杏刚好轮换到了秋季才产生的现象?
还是经过灵水的浇灌,这银杏发生了变异,变成了金叶银杏,不管四季更替,都不会变色了?
两个可能性,到底是哪一个,容淑蓝还真琢磨不出来。所以,她也没办法回答冯守信的问题。
冯守信看她只盯着空中飞舞盘旋的金叶出神,以为她没听见,把自己的问题再重复了一遍。
容淑蓝只好硬着头皮,假装迷糊道:“冯叔不说,我还没真留意到呢!难道银杏的叶子不是生来就是金黄色的吗?”
冯守信理所当然地摇摇头,“当然不是!要等秋天,银杏叶才会变黄。奇怪,这些银杏,在春天黄叶,再落叶,怎么树上的叶子看起来一片都不少啊……”
容淑蓝眨眨眼睛,往一旁悄然走开,远离了这个问题大叔。
她能说她怕这些树过于巨大,移栽后不易成活,所以隔三差五的偷偷跑过来,给所有的树都浇灌一小勺灵水吗?
这时,一只雪白小巧的猴子不知从哪里爬上两人身前的银杏树,扯下一根枝桠,荡着树枝落到地上,从仙来居敞开的窗户里钻了进去。
雪猴把冯守信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就忘记了还没有问完的问题。
跳进仙来居大厅的雪猴,一双碧绿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盯着距离窗边不远处的餐桌上的一盘金黄色的烤鸭,暗暗吞了吞口水,蹦蹦跳跳跑过去,把手里的银杏枝双手递给餐桌上唯一一位女客人。
那女客人见这猴子长得漂亮身上还散发出若有似无的玫瑰花香吗,心里就喜爱起来。
见小雪猴一直盯着那盘烤鸭,女客人抿嘴一笑,夹起一只烤得金黄色的鸭腿,递给雪猴,笑道:“小猴子,谢谢你的银杏枝,我请你吃鸭腿!”
雪猴接过鸭腿,一番作揖打拱,哄得女客人和同桌的客人都哈哈大笑后,才叼着鸭腿翻窗麻溜地遁走了。
冯守信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小雪,你这个小馋猴,又调皮了!”
小雪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得意地朝冯守信挤眉弄眼,在冯守信作势要揍它的时候,小家伙呀呀怪笑一声,一蹦老高,伸手捞起一截银杏枝,高高荡起,溜到屋顶上,跑了。
容家坊因为一面黄金墙,一条黄金路,又火了一把。
☆、311。第311章 彪悍的搬运工
许多人从乌山下面的村镇,甚至更远的地方赶来,就为了看一眼这黄金墙和黄金路。
从乌山开往容家坊的免费马车,从五辆增开到二十辆,每一趟都人满为患。
连带着,石头街上所有铺子的生意都好转起来。
尤其是价美物廉的快餐和粉店,一整天都是宾客爆棚,每天申时刚过,粉和快餐都卖完了。
仙来居生意好的时候,铺面两层散座全部满席,后边的雅间最高纪录是开到了十五桌。
就连一直不见起色的容记百货,销售额也渐渐起来了。
某一天,容淑蓝在看到月末财务报表时,无意间感慨了一句“果然是黄金之路!一看这遍地的金色就旺财!”
这句话不知怎么被流传了出去,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只要踏上黄金之路,今年就有旺财运!”
黄金之路随着这句话远远传扬了出去,百姓们对容家坊更趋之若莺。
容家坊的火爆,连带着周边的地皮都好卖起来。
柳家坊的赌坊和妓院,也借着毗邻容家坊而名声远扬,自然也借着容家坊的人气,狠狠赚了一大笔。
黄金墙挡住了容家坊的工匠们嫖赌的捷径,却无法阻挡外来客人对柳家坊的需求。
一些慕名而来的风流学子,在仙来居呼朋唤友,吃着美食,饮着美酒,对着石头街上终日纷飞的金蝴吟诗作赋,兴致来时,还唤来柳家坊的头牌或者名妓弹唱两曲。
若不是容家坊的客栈还未建成对外营业,容淑蓝甚至怀疑这些风流学子吟着吟着就淫到床上去了。
为这件事,容淑蓝恶心了好久。
但是,柳家并没有什么把柄被容淑蓝捉到。
自从司徒倩倩受伤失踪后,柳家再没人往容淑蓝跟前凑,包括容淑蓝与沈瀚联手收拾了陈家,容淑蓝随后开通了容家坊与双虎尾之间的免费马车,间接地影响了柳家在双虎尾的生意,柳安敏也哑巴吃黄连,闷声不吭。
一时间,容淑蓝还真拿柳家坊没辙。
立夏开始,容淑蓝就繁忙起来,因为苏卿突破到《武神诀》第三境界后,要启程南下,寻找元哥儿的消息。
另外,女院已经开学,容淑蓝这个院长,还兼职做了女学生们的骑射老师。
仅这两件事,就占去了她大部分的时间。
苏卿下海的时间,正巧赶上海商会组织第一次远航商贸活动。
海商会自去年六月组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组织远航贸易,从乌山港出发,目的地就是南海千岛国。
容淑蓝与苏卿、冯守信商议过后,决定弄一艘商船,代表容记,也加入远航商队。苏卿就扮做商人,随商队南下。
考虑到苏卿在千岛国有仇人,不易过于暴露,所以这一船的货物,容淑蓝准备的都是一些精美的瓷器和绫罗绸缎,容记的商品,一件都没有捎带上。
这令孙大海夫妇又惊诧又不解。
这次远航商队初步统计有一百零八艘船,孙家就占了三十艘。
容记的商船不卖自家的货物,孙大海商量容淑蓝后,准备捎带上一千斤猴儿酒,一千斤玫瑰花糖还有一千斤桃花蜜,到南海去试试水。
大赵已经有数年没有商队往南海去了,以往掌握的信息不知是否还有用,孙大海决定随商队南下,重新梳理这条商路。
四月十二,容淑蓝和抱着孙麒儿的孙大少奶奶,在乌山港为苏卿和孙大海送行,无意中在商队的成员里看见易容成商人的杨舒。
容淑蓝眼里闪过一丝亮芒。
她就知道,南海这么大一块蛋糕,沈瀚那厮不可能不动心!
吉时很快就到了,由孙家主持,摆上牛羊猪等六畜,所有商人焚香祷告,祈求海神护佑,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仪式结束后,商人们纷纷辞别家人登船,辰正,商队准时起航,扬帆南下。
苏卿深深凝视着容淑蓝,“师傅,我走了,您珍重。”
容淑蓝轻轻点头,叮嘱道:“苏卿,你要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今年才十四,时间还多很。”
苏卿默然,微微垂下眸子,低声道:“师傅,我明白。我不会耽误正事的。”
容淑蓝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我来说,你的家仇,与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是你的安全。”
苏卿缓缓抬眸,乌黑的眸子明亮如辰星,褶褶生辉。
“师傅,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只要元哥儿在千岛国,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好!时辰不早了,登船吧。”
容淑蓝送了苏卿登上容记的商船,转身看见孙大海登船后,孙麒儿就开始哭闹不休。在他娘怀里使劲挣扎,朝船上的孙大海伸出双手,要爹爹抱。
本来丈夫远航,孙大少奶奶心里就充满了不舍,被儿子这么一哭,心里就更难受起来。搂着儿子也不禁红了眼眶。
已经登船等待起航的孙大海,被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弄得心慌慌,好几次想下船回来抱儿子,都被孙大少奶奶的目光给瞪回去了。
“麒儿,来,舅舅抱你去找爹爹——”
容淑蓝伸手,从孙大少奶奶手里接过孙麒儿,腾身而起,跳上已经收起踏板准备起锚的商船上,把船上和岸边的人都看了个呆。
孙麒儿被这个刺激的跳高高动作吸引了注意力,还没到孙大海怀里,就破涕为笑了。
孙大海接过儿子,在他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一下,还用下巴粗糙的胡茬子去扎孙麒儿的小脸,逗得孙麒儿咯咯笑不停。
小婴儿纯真稚嫩的欢笑声,把港口的离愁别绪都冲淡了许多。
岸边,孙大少奶奶也含泪笑了。
等船长一声高亢的吆喝声响起,脚下的船微微震动起来,孙大海万分不舍地把儿子递给容淑蓝,深深看着儿子的小脸,口中却对容淑蓝道:“少蓝,帮我照顾好你姐姐和麒儿。”
孙大海南下前,是准备把妻儿送回淮州的,但是孙大少奶奶死活不愿回去。想起母亲与孙大少奶奶势同水火的关系,孙大海也没有勉强妻子。
乌山有沈瀚亲自坐镇,还驻守着沈家数万精兵,再有容淑蓝这个干弟弟照顾一二,孙大海心底,妻儿留在乌山,还是很放心的。
“姐夫放心,姐姐和麒儿留在乌山,是最安全的。等你回来,麒儿就会喊爹了!”
一句话,把孙大海逗笑了。
他附身用力亲了儿子一口,轻轻推了推容淑蓝的肩膀,“快下船了,不然,你得跟我们一块儿走了。”
船已经驶离岸边有五六丈。
“姐夫,一路顺风,珍重!”容淑蓝抱着孙麒儿再次腾身而起,双腿在虚空中踢腾了几脚,就稳稳地落在了岸边。
孙大少奶奶的目光从船上转向空中的两人,等容淑蓝落地,一颗随着容淑蓝飞起来的心才算稳稳落回肚子里。
她立即冲了上去,轻轻捶了容淑蓝一拳,嗔道:“阿蓝,吓死姐姐了!”
孙麒儿双手揪着容淑蓝的衣服,乐得咯咯大笑。扭着小身子,躲开他娘伸向自己的手,搂着容淑蓝的脖子,口中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容淑蓝呵呵笑道:“麒儿,舅舅下午还要去书院上课,下次再带你玩跳高高好不好?”
孙麒儿也不知是否听懂了,见容淑蓝站着不动,就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巴。
孙大少奶奶瞪着儿子,笑骂道:“小坏蛋,你还美断奶呢,就学会甩脸子了?”
容淑蓝笑着亲了孙麒儿一口,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