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笑。
“你叫什么?”
林瞳儿
“你叫什么?”
“瞳儿。”瞳儿细声道,又觉得不够,加了句,:“林瞳儿。”
瞳儿那认真的样子逗的悦儿一笑,:“林瞳儿,呵呵,进了明墨轩,爷会替你改名字,先叫着瞳儿吧。”
点点头,瞳儿悄悄的打量这下人们住的院子,心里有些惴惴。
过午的时候,瞳儿才收拾好了身子,洗了一个澡,换了身崭新的婢女衣服,站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局促的看着悦儿。
“这洗了澡就干净的多了吧。”悦儿掩着嘴,咯咯的笑着,细细的打量瞳儿。
瞳儿长的不甚好看,小小的身子也像是未发育一般,皮肤不似女子那般的柔嫩,常年的风吹日晒让湿了水的脸颊,起了一层细细的干皮,那脸上,唯有那一双眸子,还让人看得上眼,黑曜石一般。
手上脚上被水泡开的血痂露出红红的肉,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便手足无措,眼里似是有水迹。
“悦儿姐,这衣服是我的吗?”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黑亮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怯怯。
她的样子,让悦儿又是一阵花枝乱颤的笑。
瞳儿吸了一口气,忍住眸底的水迹,抓着那碎花的衣衫,低眼垂眸,自娘死了以后,她从没有穿过崭新的衣服,被娘舅带回家的时候,她还能穿堂姐剩下的衣服,被舅舅卖了之后,便是能蔽体的衣服,不管是麻衣还是布衣,都是捡着人家的穿。
瞳儿忍住泪,用手揉了揉眼睛,朝悦儿腼腆的笑。
悦儿这才看到她手上脚上的伤,惊呼的翻找伤药,本想亲自给瞳儿涂抹,前院来人说,今天明墨轩秋冬的衣服料子来了,都是月寒衣的衣衫,悦儿自然不敢马虎,将伤药递给瞳儿,便急匆匆的走了。
瞳儿拿着手里的那瓶膏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床上,伸手沾了一点,涂抹在手上,屋内静静的,只有午后的阳光透过那狭小的窗户洒进了屋内,温暖异常。
以后,她就有家了
瞳儿往手脚上涂抹着伤药,泪水再也忍不住,颗颗的落下,见自己的泪滴落在了崭新的衣服上,慌乱的用手去抹眼泪。
她什么时候用过伤药,以前被卖到主人家干活的时候,手上都是一层层的燎泡,破了,风一吹就疼的难受,手上都是血,即便这样干的活儿也一分不少,只有晚上窝在草棚里睡觉的时候,才将疼的麻木的手小心的窝在怀里。
将伤药涂好,套上了一双悦儿给的布鞋,将那才用了一点儿的伤药放回了桌上,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
悦儿没回来,她自然是不敢乱动,索性就这么坐着屋内,等着。
环顾这一间狭小的房间,瞳儿满心的满足,悦儿说,今后这就是她的屋子了,以后,她就有家了。
日已经西沉,不知悦儿真的那么忙,还是将瞳儿忘在了这里,掌灯十分,还未回来,瞳儿中规中矩的坐在屋内不曾动过,虽然有些饿,可能忍住,她将屋内的油灯点上,又坐回了床边。
又过了一个时辰,院子里有些人语声响,隐约有人挑着灯笼往这边来,瞳儿精神一振,许是悦儿姐回来了,过来一会,透过窗户,隐约看到那一行人走了过去,渐行渐远,院子也沉寂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瞳儿困倦的睁不开眼睛了,悦儿还是没回来,她起身,熄灭了灯,小小的身子蜷缩床上,闻着那床上略带清香的被,安稳的睡了过去。
这是这几年,她睡的最好的一晚,还做了梦,梦里有娘亲,有自家的院子,还有小时候,娘亲手烙的香草饼,瞳儿觉得,自己好似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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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多年的疲累好似都在这一晚休息了过来。
“匡”巨大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还在朦胧中的瞳儿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蓦然的睁开眼睛,缩在了床上,惊惧的看着声音的方向。
耀眼的阳光直射进了狭小的屋子,一下子耀花了床上瞳儿的眼眸,她用手挡住眼光,眯着眼看了过去。
轻则廷杖,重则逐出王府
耀眼的阳光直射进了狭小的屋子,一下子耀花了床上瞳儿的眼眸,她用手挡住眼光,眯着眼看了过去。
“我花了银子,将你买回来,可不是让你再这里睡觉的。”冷的像是刀子一样的声音划了过来,那站在门口的人,逆着晨光,让瞳儿看不甚清楚,可是,这声音,她听的出,是她的新主子。
慌忙的下床,套上了鞋,瞳儿立在那里,垂着头,没有说话。
月寒衣将门一脚踹开,便看见小小的人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回眸间,眼中朦胧,带着雾气还有安逸。惊醒的时候才入受惊的动物一般。
看见她如此舒适,心里居然涌起了一股怒气,他冷冷的笑,步进了这小小的房间,身上那阴柔内敛的气息朝瞳儿压了过来,瞳儿有些惶然,却不敢后退,暗怪自己睡的太熟,居然睡到这么晚。
月寒衣不进来,瞳儿看见他身后跟了连城、悦儿,悦儿偷偷看了看盛怒中的月寒衣,朝瞳儿抱歉一笑,瞳儿立刻明白,昨晚,悦儿将自己忘了。
本就不关悦儿的事,是她自己睡过了,垂了眸,不语。
月寒衣负手在这屋内转了一圈,立在了桌前,白皙如玉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叩着桌面,扫了一眼瞳儿,看见她的脸颊上还带着熟睡时的压痕,怒极反笑,不知为何,看见这个丫头,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心里便不'炫'舒'书'服'网'。
听见月寒衣的笑声,瞳儿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紧了紧,心脏也是一窒,有种不好的预感。
“悦儿,明墨轩的下人坏了规矩,该如何?”月寒衣细长的眼睛微眯,手指轻叩桌面,像是敲在了众人的心上,连城更是知道,这丫头,今日是免不了这顿责罚了。
悦儿看了看瞳儿瘦小的,心中有些不忍,吸了口气,正色道:“回主子,月王府家规想来严厉,轻则廷杖,重则逐出王府。”
悦儿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瞳儿嗖然的跪下,垂首低语:“主子,奴婢愿领廷杖。”
这样便受不了了吗?
悦儿的话音刚落,一旁的瞳儿嗖然的跪下,垂首低语:“主子,奴婢愿领廷杖。”
她知道廷杖有多疼,不会亚于以前的主人家用棍棒打自己,可是,她愿意领罚,也不愿月寒衣盛怒之下将自己逐出王府,她想留在这里,她心里明白,只有在这里才不会挨饿受冻。
见她这副样子,月寒衣怎不知她心思,嗤笑了一声,:“你这奴才到识趣。”
月寒衣薄唇轻抿,看了下外面,然后扫了一眼连城,连城点头,从外面的一棵柳树上,折下了一支粗细适中的柳条,摘了叶子,交给月寒衣。
瞳儿跪在月寒衣的脚边,看着那柳条长长的垂了下来,眼垂的更低,瞳儿心里有些释然,柳条,幸亏不是廷杖。
一旁的悦儿和连城变了脸色。
“贱骨头,你记好,这明墨轩,可不是你想留就能留的下来的地方。”月寒衣狭长的眼眸微眯,嘴角冷然的笑,衬得整个人阴柔的绝美。
话音未落,那灌着内力的柳条,一下子抽在了瞳儿的身上。
“啊!”瞳儿惨叫了一声,扑在了地上,疼,真疼啊,这柳条像是透过了皮肉,抽在了骨头上,那入骨的疼痛,让瞳儿猝不及防,手指紧紧的握住,掐进了肉里。
连城的眉头皱了皱,他知道,主子的柳条是灌了内力的,那种疼痛,不是这个小丫头,能受的了的。
悦儿别过了眼,不想看匍匐在地上的小小的身子,她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跟一个下人计较,还是一个乞丐一样的下人。
月寒衣嗤笑了一声,“这样便受不了了吗?”
瞳儿微微咬了咬下唇,不语。
“噗。”柳条再一次的落在了瞳儿瘦小的身子上,这一次,只能听见柳条抽在衣服上的声音,却是没有听见瞳儿的惨叫。
她沉默,她知道隐忍,再大的疼痛她也受的住。
月寒衣嘴角溢出冷笑,往柳条里灌入的内力更多了,一下一下的抽在瞳儿的身上,他倒要看看这个贱骨头,能受到什么样的地步。
这个贱骨头居然受的住
月寒衣嘴角溢出冷笑,往柳条里灌入的内力更多了,一下一下的抽在瞳儿的身上,他倒要看看这个贱骨头,能受到什么样的地步。
月寒衣手中的柳条每一次抽下来,都能听见破空之声,与抽在瞳儿身上那中闷响声,可是却不曾听见瞳儿的惨叫。只是她的身子每抽一下,便颤一下,也不躲闪,默默的承受着。
偶尔,还能看见瞳儿的眼神,那样的清澈,隐忍,和顽强,她执拗看着月寒衣,就是不发出一声的惨叫。
她眼里那种闪耀的顽强,更加激起了月寒衣的狠厉之心,阴柔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手上的柳条,一下一下的用力。
两个人眼神都是那么坚毅,如同对弈一般,死不想让。
看着瞳儿因为疼痛抽搐的身子,悦儿转过身子,掉了眼泪,饶是府内壮硕的家丁挨了这样柳条,都是惨叫着翻滚,求饶,她不知道瞳儿这小小的身子到底有多么大的能量,不躲避,不求饶,连叫声都没有,那么的沉默,隐忍。
屋内的气氛凝重万分,就连杀人无数的连城看不下去了,微微的转了头。
瞳儿垂了头,伏在地上,原本紧紧攥着手也松了开来,身子扑在那里,一动不动,真疼啊,真疼啊,全身的骨头像是碎了一般,她从来没有这般的疼过,就是死了也不过如此吧。
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耳朵里也嗡嗡的一片嗡鸣,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一下下抽搐,唯有那双眼睛,清澈的像是水洗了一般,遥遥的看着窗外的照射进来的晨光。
娘亲,瞳儿真疼啊,真疼,那眼角滑落了泪,流下脸颊,渗进了地上。
瞳儿觉得自己的神智都不清楚了,那背后的疼痛还是一分没有减弱。
最后,她伏在地上,沉沉的昏了过去。
见地上的人昏了过去,月寒衣才冷着一张脸,将血迹斑斑的柳条扔在了瞳儿的身上,大步的踏了出去,他自己用了多少的力,他自己知道,这个贱骨头居然受的住。
这是件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
他不想那一双如此清澈隐忍的眼眸对视自己,若是刚才她不昏过去,自己或许就会生生将她打死。这不也是他看中她,并将她买回来的原因吗。
见月寒衣面色不善的走出去,连城忙拉住悦儿,急声道:“快找个大夫好好的照料她,尽量保住她的命。”说完,脸色有些苍白,快步跟了出去。他看的出来,主子对这小丫头很是上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没有见过主子因为一个下人起晚而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也没见过,月寒衣踏足这下人居住的小院。
悦儿擦干了眼泪,看着地上后背和嘴角都渗血瞳儿,慌慌的跑了出去找大夫。
月寒衣踏出了小院,脚步才慢了下来,身后的连城紧步跟上,不敢答话,小心翼翼的跟月寒衣的身后。
走了一会儿,月寒衣压下了脑海里那双坚毅的眼眸,凉声道:“月倦衣快回来了吧。”
知月寒衣要说重要的事,连城忙正了正脸色,恭声道:“是,王爷跟大世子离开京都已经快一月了,本来去督建江西的堤坝已经是后期了,大约再有十几日就该回来了。”
月寒衣步进了明墨轩的花园,看着不远处的嫣红色的秋海棠,似笑非笑的凝起了嘴角,:“这次回来皇上恐怕要赐婚月倦衣了。”
连城点点头,“前些日子宫里便有传言,皇上中意大世子,有意将长安公主赐婚给大世子,这次督建堤坝完工,提前归来,怕是皇上有这次意思。”
月寒衣把玩着腰间的白玉,指尖缠绕那流苏,狭长的眼眸闪过流光,自言自语道:“你说,若是长安公主当众拒婚,月倦衣的脸色会不会很好看。”
连城面色一变,“主子不会是想。”
“我自己的大哥娶得公主,这是件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月寒衣笑的应道,打断连城的话,眼底却是冷的冰寒。
连城不再说话,跟在月寒衣的身后,穿过了花园,朝书房走去。
是爷下的令,让我照顾你
连城不再说话,跟在月寒衣的身后,穿过了花园,朝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