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剑一阵猛砍猛杀,脸上喷洒的也不知是自己的抑或是别人的鲜血了,刚开始那一丝的恐惧也全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中,此时我才真正懂得什么是惨烈的战争。
体力渐渐有些不支,我在厮杀的间隙中看到他们已经开始向着我们奋勇而来的军队发射利器了。
看着那一个个还没有冲上前来就已经倒下的躯体,我血脉贲张,提起一口气,用上九分内力将怀中的火雷弹向着那如钢墙铁壁般的前排发射利器区掷出。
火雷弹本是用来逃亡用的,本身的威力也并不是很大,旨在迷惑敌人,赢得逃逸的时间。
战场上风云变幻,哪容得稍有差池,这一时的烟雾便使得东郡的人马冲破了他们坚硬的防守,直逼进来。
我淡笑一声,只要冲了进来,就好了,他们有所顾及自然就不会乱发射利器了。
我只顾着高兴,却是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临近,一个疏忽下,膝盖处中了一刀,我咬牙想要稳住身形,可是一把长矛已是架在了我的脖颈处。
“留活口。”一道威严怪腔怪调的声音传来,却是刚好挽救了我的性命。
我本是闭目等那些人用兵器穿透我的身体,可是却是身子一紧,有人上前把我捆绑了个结实。
难道我杀了他们这么些人,他们还要留着我的命啊。
“住手,住手,你们的将领已经落在我们的手中了,若是再不停手,他就要人头落地了。”
我心中好是奇怪,谁,哪一个将领落在他们手中了,还不等我想到,已经知道了,我还真不曾见过有这般对待俘虏的。
身子腾空,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我杏眼圆睁,向下一年地,才看清了好一个铁塔似的大汉,竟然用一杆长矛勾着我的绑绳将我挑在半空中。
“我说底下的那个,你不要把我弄到这高处晃来晃去的好不好,我有恐高症的。”
被人独树一帜地挑在半空中作为谈判的筹码,虽然这里风景不错,对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可是我还是不习惯。
那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他的中原话说得都有些不流利,顾及我的话是听不怎么明白了。
“姚儿,是你吗?”
熟悉的几道声音响起在下边,我努力看去,竟然是拼力在向着我这里厮杀过来的大师兄,五师兄,还有那一脸憔悴的三师兄。
我心里暗暗着急,这胡虏本来就认定我是军中的重要人物,他们再表现得这般明显,不是要把我推入火坑吗。
“喂,我说底下那个,你累不累啊,有话好说,你先放我下来可好。”
我试着跟底下那挑着我的黑塔般的男人说话。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操着那半生不熟的中原话,道,
“小心子老摔死你。”
我一愣,什么乱七八糟的,思考了一会儿,终于闹明白了一点儿,这人原来是把老子说成是子老了。
下面杀得杀声震天,我却是晃在半空中悠闲的很,这胡虏还真是不简单啊,竟然也知道擒贼先擒王,可是我一不是将军,二不是统帅,除了师兄们会怜惜我,再就是那个半吊子秦冰可能会叹息一声,红颜薄命,估计是没人会因为我受他们要挟吧,真是一群蠢猪,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军中将领有穿成我这般狼狈的吗。
飘在上面,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为我军助助威,鼓舞鼓舞士气,这死后说不得还能够名传千古,流芳百世哪,打定主意,我扯开嗓门高喊道,
“南玥,东郡的将士们,冲啊,杀啊,你们都是我中原的堂堂好儿郎,这些胡虏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不过是纸老虎,我们一定可以将这些侵犯我们国土的人驱逐出去的。”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今日我们浴血奋战,喋血沙场,为的是保护我们的家园,失去了家园,我们将成为亡国奴,我们不可以败,我们后面有千万双殷切的眼睛在看着我们,不要让我们的后代子孙看轻了我们,英勇的将士们,挥舞起你手中的兵器,我们这一战是正义之战,你们的身后有无穷的力量在支持着你们。”
“你们的妻儿在家里盼望着你们,你们的父母在等着你们带回胜利的好消息,我们必胜。正义必胜。”
本来是在上面闲着无聊,可是说到后来,我已是热泪盈眶,心内激奋,恨不得下场去厮杀一通了。
“姚儿”
“姚儿”
“姚儿”
三道声音又是同时响起,这次我看清了,他们已是一步步接近我了,我像昔日一般笑着大声道,
“师兄们,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若是我死了,一定要把我带回山去。”
底下的人已是杀红了眼,被我这一阵鼓动,那些杀入敌军的士兵如下山猛虎般,拼了命般地厮杀,简直是以一当百了。
看到情况不好,虽然我刚才说的话他们不是都听得懂,但是也明白过来突然变得勇猛无比的这些人一定与我的话有关。
于是那挑着我在空中的大汉倏然就将我的身体向着下边狠劲的摔出。
这个时候下边乱作一团,哪有人有空闲接住我疾飞而下的身子啊,早知道刚才就不要乱说话了,我紧紧地闭上了眼,好运不是总会伴随着我的。
“笨蛋,你这女人为什么总是让人不省心啊。”熟悉的声音刚响起,我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睁开眼,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闭上眼再次睁开,还是那张臭得要命,透着坚毅的英俊的毫无血色的脸,
“秦冰,你不是在高台上指挥大阵的吗,怎么飞这里来了。”
“闭嘴,女人,你的话太多了。”他生气地大吼一声,又解决掉了一个试图劈向他的大汉。
我闭嘴不言,他身子来回腾挪,左躲右闪,抱着我,身形也不是很灵活,很快身上就已经是伤痕累累了,可是每次看着刀剑向着我们招呼时,他都是护着我紧紧的,所以我身上一点儿伤处也没有,看着他身子越来越笨拙,腾挪也相形见绌,我心里有些不安。
“喂,我说最后一句,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啊,我可不想同你一起被人杀死。”
知道他这人平时脾气硬,若是好言好语未必肯听,只好激他了。
“你这女人还真是无情。”
刚说完一句话,因为闪神手臂上又多了一道伤痕,我着急地一挣,落地时飞起一脚踢落了上前来偷袭几人的兵器,他利索地将我身上的绳索割断。
还不忘回头调笑了我一句道,
“你这女人果然是够狠的。”
“少说废话,你可要撑住了,我可抱不动你啊。”
“放心,我还挺得住。”
我抵在他的背后,心里感叹真是造化弄人,想不到我还有与他并肩作战的一日。
“你怎么样?”
“没事。”他说了两字,便是踉跄两步,一头栽在我肩上,我反手扶住他要滑下去的身子,低咒一声,
“死要面子活受罪,叫你逞强。”
战争还在持续,不过我方也是占了上风,所谓邪不胜正果然是没错的,那胡虏就算是兵力再强,武器再精,但是他们是来侵犯我们的国土,这一战注定他们是要失败的。
秦冰身上受了重伤,我好不容易与他杀出重围,刚走了这几步他就晕了过去,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忘恩负义,将他丢到一边,任他流血到死吧。
“你这身子还真是够重的,吃什么长大的。”我费力地扶着他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扯开他身上的衣衫,斑斑伤痕,触目惊心,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难道是铁打的啊,这个样子了,还撑着。
这是战场,没有什么合手的包扎用的东西,我掀开低袍,撕扯下一段白布,掏出治疗外伤的药,为他草草地擦拭了血迹,上药,包扎起来,看看那血透过白布阴了出来,我有些疑惑,难道是这药效果不佳。
扯开白布,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发现原来他身上的有些伤口竟然深可见骨,手一颤,刚要抚上那令我起疑的伤口,却是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看够了吗,对我这身体,你可满意。”他有些虚弱地道。
对上他邪魅的眸子,我脸色一红,想要抽回手,又怕触动他的伤口,只得任他握住,看着他有些得意的眼神,我啐了一口道,
“你的身体丑死了,谁稀罕看啊,你少自作多情了。”
“是吗,可是刚才是谁看的眼都不眨了,还要偷偷地摸……”
“喂,你这人怎么……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你的伤……呀,你是不是以前受过伤?”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刚才我与他并肩作战,与他过招的人中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武艺出众的人,能伤他这般重应该不是在刚才的混战中。
他不在意地一笑,道,
“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了好。”
对于他的避而不答,我也懒得再问,反正是伤在他的身上,又不是伤在我身上,痛的也是他。
“啊,好疼啊,你能不能轻点。”
看到他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嘴角还是含着一丝笑意,我冷声道,
“你不是不怕疼吗,忍着点。”
话是如此说,我下手时却是放轻了。
总算是为他止住了血,看着他憔悴地闭上眼,似乎睡过去的样子,我柔声道,
“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看看。”
看着他犹自闭目不语,我起身便要走,可是向前跨了两步却是走不动,回头一看,衣襟竟然攥在他的手中。
这人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把我的衣襟攥了,我这还不知道哪,轻轻地想要挪开他的手,他却是拽得死紧。
掰了半天,见那只大手依然是纹丝不动,我终于明白这人是故意的耍我。
“放手,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
“你这女人也太没良心了吧,刚才是谁舍生将你救出来的,现在我受了重伤,毫无防备能力的时候,你就要丢下我独自逃生了吗。”
看着他薄怒的脸,我知道他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可是也无法反驳,毕竟他前边的话说得是对的,只是这独自逃生说得有些过了。
“秦冰,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要逃走的。”
第一百章节 他死了
对着有些人说话是一种享受,可是也有些人啊,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这种人,要不然对着他就不要说话,要不然就被他说出来的话气个半死,秦冰就属于后者。
他受伤颇重,我大可以不管他的冷言冷语,直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可是看着他身上被我缠得像粽子似的身体,就怎么也挪不开步了,心里不忍。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不走了,直接打晕我不是更省事?”他冷嘲一声,手却是紧紧地攥着我的衣襟,仿佛真怕我将他打晕了走开。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啊,多谢你提醒了,我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啊。”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你既然说出这种话,我不应承一下怎么好哪。
“卿姚儿,你……”
“哦,秦冰,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啊,你最近怎么总喜欢把我的连名带姓的一起喊出来啊,你可不要说是太喜欢我的缘故啊。”
我贴近他的脸,好笑地道。
他脸色一红,向着一旁偏过头去,冷声道,
“卿姚儿,本庄主会喜欢你,你别自作多情了,本庄主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你长得既不妩媚,又不妖艳,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清秀,人也野蛮无礼,哪有一个女人该有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像是……”
“秦冰,你说够了没有。”
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如此揭短,真是没有风度的臭男人,我横目怒视,却是正捕捉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好啊,这小子是耍我哪。
“本姑娘正如你所说,身上却是优点不多,缺点不少,可是你秦庄主不是偏就喜欢我这样的吗。”
看着他不自然地撇过头去,置之不理,我继续道,
“不承认喜欢我啊,那我问你,为什么明知自己身负重伤还要千里迢迢地来寻我。”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某人还厚着脸皮说过,要我跟他回去做夫人的是不是啊。不喜欢,你今天身上这满身的伤又作何解释,嗯,你不会是要说你天下第一庄的秦庄主伟大得可以不计生死地见人陷入危难,都舍生忘死地去救吧。”
“你既然都知道,还要我说什么。”某人无精打采地低语道。
“你……”
我突然发现似乎自己是不是又中了他的奸计了,他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知道我这人吃软不吃硬,看来他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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