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的屁股上有一个洞洞。”
“你……”
一个青衣男子怒目而视,却没有凌厉之气,反而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之情,而那个咯咯笑得正欢的小女孩正是我的顽劣的爱女,号称人来疯鬼见愁的逸儿。
“逸儿,不许笑了,前天师父教你的口诀可还记得,念来听听。”
严肃地轻咳一声,那小女娃停下了笑,不但一点儿惧意也没有,反而还一个蹦跳,把住青衣男子的衣襟,撒娇道,
“师父,逸儿若是都念出来,那你就带我出山去买糖葫芦可好?”
“逸儿,不得跟师父讲条件。”
黑眸一瞪,手却是已经将那柔软的小身子抱在了怀中。
“师父,逸儿想吃糖葫芦吗。”
小嘴一撅,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难缠,只得放软了语气道,
“逸儿听话啊,等过几天师父再带你出去买好不好?”
小眼球一转,转移话题成功,师父前天教的什么口诀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哪里还背得出啊。
“师父,你为什么不到那边同我的爹爹们,还有娘娘一起住啊,这个破房子,丑死了。”
苦笑一声,还爹爹们,可怜自己身为亲爹却是女儿近在眼前不得相认。
“有的住就好了,逸儿,你可不要打师父这茅草屋的主意啊,否则师父可是会重罚你的。”
看着逸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突然感觉有些熟悉,想到那个放大的杏眸,后背直冒冷汗,还真怕这小丫头想出什么馊主意把他这搭建起来的茅草屋给拆了。
“师父,你教我那个会飞的功夫好不好啊?”
看出师父的紧张,小丫头赶紧换上一副纯真的神情期盼地看着他。
“逸儿想学轻功,那个可不好练,需要吃苦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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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给这初春的午后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给这令人烦闷慵懒的春季注入了活力。
自从被逸儿无意中发现了他的存在之后,自己平淡的观望生活就彻底地被打破了,虽然有着几多气闷,可是每当看着那酷似她的一张容颜梨花带雨,撒娇使诈时,又忍不住地心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在小丫头的要挟下收了她为徒。
可能是父女天性使然,这丫头频频偷跑过来,起初还好,一旦摸透了他的脾性,在他面前就变得越发嚣张起来,当然她对他哭诉娘娘如何惩罚她,如何虐待她,这些他都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听众,而且也很愿意倾听,可是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她看不顺眼的东西就定然会将之弄个乱七八糟才甘心。
那日的茅草屋突然起火也一定跟这丫头脱不了干系,因为他可是还记得这丫头说那房子丑死了,无奈,打又舍不得,只得自己伐木重搭了一间木房,希望那位小魔星可以看得过眼才好。
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位对孩子溺爱到如此程度的父亲。
我就不一样了,可别以为我很闲,现在我可是忙得很,此时这不就忙着与周公下棋吗。
春天万物复苏,也正是养生之时,秦冰那小子不知是抽筋啊,还是脑袋真的被驴踢了,竟然将他那个花费了毕生心血的庄子交给了才九岁的儿子挚儿,自己搬进山中,说是什么退隐江湖,颐养天年。
怎么看,他也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好像和那个颐养天年的年纪相差甚远,当然师兄们也对我身处险境也不能置之不理,不但五师兄对我寸步不离,就是在江湖上飘荡无踪的二师兄也突然回山,说是要精研几种奇药。
两位师兄在山上整日好吃懒做也就罢了,有一日,三师兄也入得山来,我惊诧地差些下巴掉地上,他可是不能说回山就回山的吧,毕竟他的家业可是还后继无人哪。
谁知道三师兄温情脉脉地向我求婚,若是我不答应,他就终身不娶,毫不顾忌旁边虎视眈眈的那几双似乎要撕裂他的眼神,害得我如坐针毡,望风而逃,这种神情的话五师兄似乎也说过的,就是那不要脸的秦冰好像也表示过,这可是着实难为我了。
东躲西躲的终究不是办法,我只得将众位召集起来,慷慨激昂地宣布了我的终身山林为伴的豪言壮语。
可叹的是不但没有让他们退却,反而一个个都深情地看着我说陪我一辈子。
我彻底无语了,只得任着他们了,本以为时间一长,一个堂堂男儿终日对着一个对他们不冷不淡的女人,总会受够了自行离去的,谁知道他们倒是乐在其中了。
除了白日里练练功,互相交流一下心得,就是偶尔地老虎头上拔毛,招惹一下我,引我发发火,实在是忍不住了,当然也会偶然地做做采花贼,半夜里爬上我的床榻,不过也就是抱抱,亲亲,没有再进一步的进犯,怕是他们也爱惨了我吧。
嘿嘿,其实我承认自己也确实有些私心的了,放眼天下,要我碰上这么多优质的美男,想要割舍下哪一下都有些不舍,可是照单全收吧,又觉得也太那个了,况且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山中看着哪。
在山中的那段日子,我不得不承认,过得是从所未有的惬意,安然,没有世间的责任,尔虞我诈,没有阴谋陷害,这样的日子或许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吧。
坐在自己的秋千上,我又开始犯困了,只是那个人,多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想要将他淡忘,可是却始终无法完全忘却,尤其是看到逸儿的时候,他怕也是儿女环绕,妻妾成群了吧,他会不会还偶尔想起那个曾经古怪精灵的小师妹。
痴人说梦,他已经完全地忘记了我,又怎么会记起,就这样生活下去吧,逸儿虽然没有亲爹,可是她的干爹却是有五位,个个对她可都是宠爱有加,也不缺少爹爹疼不是吗。
在另一个地方,一个孤寂的青色身影定定地望着我的方向,痴痴地看着,仿佛时间在那一刻被定住了。
姚儿,我现在很幸福,因为可以这样每天都看到你,你幸福吗,有这么多对你情深意重的男子在你身边相陪,你是否还会记起我。
娘子,你知道吗,我倒是宁愿回到那次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傻傻地喊着你娘子,看着你时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丝,时而娇嗔地责怪我的样子,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就让我默默地这般守候着你吧,直到天荒地老。
清风吹过,男子的满头如墨的青丝中竟然也夹杂了几根不相称的白发。
“师父,吃饭了,你在做什么?”
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仰头好奇地看着呆立了半晌的师父,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发什么呆,有什么好看的,竟然会看得这般出神,连自己到了树下都不曾察觉。
“哦。”
答应一声,嘴角扯出一丝温柔如春的笑,女儿倒是跟自己亲近得很,自从发现自己不怎么会做饭之后,这丫头小小年纪就主动承担起了自己的饮食来,还是女儿最贴心哪。
“逸儿,你时常来这里,又偷偷地回去,你娘没有问过你什么吗?”
“嗯,当然有了。”
“哦,那你是怎么说的?”
一边盛着饭,一边好似无心地道,
“我就说在山上跟灵儿玩,又交了几个猴子朋友,所以跟他们玩去了。”
张口结舌,呆愣地看着那忙得不亦乐乎的身影,猴子,什么时候自己成了一只顽猴了。
“你一直都是这般说的吗?你娘亲就没有怀疑过?”
“是啊,她现在没空管我,整日被那些狐狸精缠着就够她忙的了。”
“狐狸精?”
“嗯,就是我的那几位个个自认风流倜傥的干爹了,有什么了不起吗,其实就我看啊,他们还不如师父长得妖孽哪,昨日我小小地捉弄了他们一把,想必现在还在跟娘亲诉苦哪,所以我也无需早回去了,省得他们的戏还没有做完。”
“哦,你是怎么捉弄他们的?”
心中真是好奇得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他们自认是花容月貌的脸蛋上添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他们就任你实为吗?”
眼睛狡猾地一眨,然后故作神秘地道,
“那是自然不会的了,我也没有那么傻,若是被他们当场抓住了,还不得被娘亲惩罚啊,于是我偷了二爹新研制的迷踪粉,那个东西还真管用哪,个个闻了之后就如死猪一般了,我就在他们每人的脸上画了一只漂亮的小动物。”
“哎呀,师父,你不用用那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了,就是猪猪啊,鸡鸡啊,便便啊,虫虫啊,花花啊。”
“哦,便便你画在了谁的脸上?”
“就是那个总是人前高傲得了不得,娘前狗腿得令人咬牙切齿的最最无耻的家伙,秦冰。”
看着女儿咬牙切齿的样子,心中刚才的惆怅不由一扫而空,揽过女儿大笑了起来。
有心爱的人可以天天看到,有女儿在身边,此生足矣,就如同他们一般,只要可以天天见到那个人,不也就是一种幸福了吗,何须一定要守住那陈规旧俗,在追忆中度过残生。
番外一 千里寻夫
比邻而居,朝夕相处的都是性情各异,但都是丰神俊朗,柔情四溢的美男,我的日子是过得无比的悠闲,平淡,只是偶尔的看到调皮的逸儿捉弄人时的神情,会想起那人,也不过只是瞬间的心痛。
可是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管是白日里荡秋千,练武,还是躲在房中睡懒觉,总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灼热的眼神在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就是晚间就寝都摆脱不了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更令我心跳加速的是有时在月圆之夜坐在房顶上仔细倾听,还会听到似有若无的有些凄凉的箫声。
可是问了他们几个,都说没有的事,说到后来还嘲笑我发春,并且一脸暧昧的问我需不需要他们几个轮流为我排解一下。对此就算我脸皮再厚,也止不住满脸绯红的斥责他们花痴。
几次下来,我都暗暗怀疑自己是不是提早进入更年期了,总是患得患失的,想想又有些啼笑皆非,才二十多岁就时常出现幻觉,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我继续我行我素的该干什么干什么,想要甩掉那双压迫地我快要窒息的眼眸,而背后的那双眼眸却还是如影随形地一如既往地跟着我。
为了证实那是我的错觉,还是真有其事,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自然要实施这一绝妙计划,那几位花痴男是一千万个不能要他们知晓的,否则他们还不得一步不离的盯着我啊。
爬上离我们居住的山谷不算很近的一座陡峭的山上,许久不这般劳累了,身子骨还真是娇弱的很了,才爬上山,就累的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半个时辰。
心中暗暗好笑,世间有我这样自杀的如此辛苦的傻瓜吗,有时连我自己都感觉是不是这样的生活太闲适,所以总想找些刺激的事做做。
我那绝妙的计谋就是将自己置之死地,然后逼出背后的那个神秘人来,当然若是那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的计谋就无疑于真的要自杀一次了。
站在冷风飕飕的山顶上,衣袂飘飞,飘飘若仙,我心里一阵发颤,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慨,屏气凝神静听,好像除了刮的肆虐的风声,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
看着悬空的山顶,难不成就是为了证实一个想法就真的要跳下去吗,我现在可是有美男相伴,有娇儿女承欢膝下的人,这样子万一一个不小心死了是不是太亏了,而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了抑郁症了哪,这也太对不起他们了,迟疑着,我的新已是开始打退堂鼓,一阵风吹来,正在准备退去的我身子突然一晃,我发誓那绝对不是我有意要踩空的。
啊,一声尖叫,身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路疾驰而下,快的连我想要运内力抵抗的功夫都没有,好在左手慌乱中拽住了悬崖上突出的一块石头,才算稳住了身形,可是在我还来不及长嘘一口气时,那石头应声而落。
身子再一次地向着下方跌落,只不过去势缓了下来,这次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好日子过得太悠闲,患了妄想症了,什么背后的神秘人,都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就在我悲哀地想,这次就算不跌死,起码也是三级残废了。
远处一道黑影突然风驰电掣地驾风而来,如天神般从天而降飞快地到了我身边,大手一揽,我不断下落的身子便被他紧紧地嵌在怀中。
不知为什么,窝在他的怀中,闻着那似曾熟悉的男子气息,听着他快速跳动的心跳声,我竟然会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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