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两声,随手将手中的糖葫芦塞进女娃的手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节 情伤
“挚儿,逸儿哪?”
一道威严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响起,同样卓尔不凡的身影一怔,随后便是一喜,
“爹,你的事办完了,那爱哭鬼不是在那里的吗?”
随手向后一指,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去,四双眼眸同时间又是同样的深沉似海深。
只见那个娇小的身影正笑得灿烂地坐在那个穿着不俗的白袍儒雅男子的坚实的臂弯中,一双杏眸垂涎欲滴地盯着手中糖葫芦,而嘴角那串串滴落的粘稠物,堪堪要粘上男子的白袍。
秦冰一双黑眸不由一冷,不动声色地走上去,挚儿看到爹爹走得缓慢,吞了吞口水,也赶紧小步跟上。
心中暗暗咒骂,这个闯祸的臭丫头,以前在山上除了他,也没见过她黏过谁,真想不到一串糖葫芦,她就趴在人家身上去,还笑得那么欢。
最要命的是那抱着臭丫头的人貌似他们好像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是你”
“是你”
两个俊雅不凡的男子同时出声,都是显得十分的意外,秦冰最先反应过来,一扫刚才初见的诧异,冷淡地看着对方怀中吃得正开心的小丫头道,
“逸儿,过来。”
不舍得又舔舐了一口,才把杏眸转向那个此刻浑身冒着冷气的男子,
“干爹,要走了吗?”
耳中听着小丫头软软甜甜地一声干爹,那怒气也不由地散了不少,故作生气道,
“哼,还知道理会干爹啊?”
莫名其妙地搔了搔小脑袋瓜,干爹怎么去办了事回来后,就说话怪怪的了。
“还不舍得下来吗?”
小丫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被刚才那漂亮叔叔抱着,原来干爹是……心中有了这个认知,小丫头笑得一脸甜蜜,小身子挣了两下,
“叔叔,我要下去。”
那个柔软的小身子抱在怀中时,心中连日来的空虚突然在那一刻就被一种莫名的幸福填得满满的,此刻还真的不舍得放开。
“她是你的女儿?”
轻轻地将小女娃放在地上,没有一丝情绪地道。
“不错。”
简洁的两个字,从那个桀骜不驯的男子的薄唇中轻轻地吐出,亦不带其他的情绪,仿佛那本就是事实。
既然伤她至深,又何必要来,这么多年了,她都快要淡忘的时候,又为何还要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还嫌伤得不够,非要在她快要愈合的伤口上再洒上一把盐巴才甘心吗。
自己从来就没有当过自己是什么和善的人,可是比起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来,却是强多了,他突然间意识到,起码是在对姚儿的感情上。
“可是她叫你干爹?”
“这个,似乎不关你的事。”
青色的袍袖一甩,带起一片雪花,抱起那个只顾着吃糖葫芦的女娃,牵着不远处男娃的手傲然向前走去,只留下两道清冷的身影。
不知道刚才为何要如此执着地问那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反而自取其辱,只是觉得那小丫头离开自己的怀抱时,心痛得无法呼吸,就如同至亲的亲人要离自己而去的那种感觉。
秦冰此时不是应该在他的庄中的吗,就算是谈生意,这接近年关了,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停留,好似他也不是那种随便什么生意就可以请得动的人。
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武林盟主,出现在这样一个郊外小镇中,不是太……莫非他也是为着她而来吗。
疼痛的心不由微微泛起一丝苦涩,渐渐蔓延开来,直达四肢百骸。
姚儿,我到底要如何才能取得你的原谅啊,他好想对天长啸。
纵然他有千百个理由,千百个解释要对她讲,可是看到她身边那一个个优秀的男人时,他又不禁止步。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真的就再也无有挽回的机会了吗,他在问苍天,又是在问自己。
娘子,师妹,姚儿,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恨着我,或是……连恨也疲倦了,什么也没有了。
姚儿,我此生唯一的娘子,我只想告诉你,就算你心中已经没有了我,就算你此生都在恨着我,我依然爱你,深深地爱着你。
一年一度的新年终于来了,年三十,一场大雪沸沸扬扬地下了起来,却丝毫不减我的兴致,一大早,我就把那些懒在被窝中不肯起的师兄们强行拽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也是用上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例如,我要挚儿点燃了爆竹直接丢进二师兄的房间,惊得二师兄只着内衫就仓皇跑了出来,好半天还一副惊魂未定地拍着胸。
三师兄就更惨了,我直接将灵儿唤来,丢进了他暖暖的被窝,在某人如狼嚎般的吼声中,我华丽丽地回房喝茶去了。
五师兄就更好办了,逸儿那圆滚滚的小身子跨坐在他身上,小手伸进被窝直呵他的痒痒,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就缴械投降了。
大师兄怎么说也是成了亲的人,只是奇怪这次他竟然没有带新妇上山,纳闷归纳闷,人家闺房中事,我怎好多言,尤其看着大师兄不想多言的表情,我也就十分识相地不提了,但是就算是如此也不能放过他。
对大师兄我便采取了比较温柔的方式,要挚儿同逸儿在他的房门外放鞭炮,一串还没放完,大师兄就整好装出现在门口了。
秦冰吗就只好我亲自出场了,因为提到那家伙,不仅挚儿和逸儿摇着脑袋像拨浪鼓般的不管怎么利诱都不肯,那也情有可原,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连灵儿也拨弄着毛绒绒的猴头,怎么说也不肯去。
莫非是秦冰当上了武林盟主,自然流露的那股威严连灵儿也被煞住了吗。
对付恶劣男人,自然就要用卑鄙的手法了,我腹黑地嘿嘿冷笑了两声,鉴于他武功高强,我将准备好的东西事先拿在手中,免得还没有出手就先被他发现。
一个提气,我轻灵地跃上了房顶,然后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瓦片,看清里面的情形后,我飞快地将手中的准备妥当的东西丢了进去。
噗一声,不算太响,但是已经足够了,我掩嘴偷笑,刚要翻身下去,就觉得肩上一沉,一道磁性的带着一丝惬意的声音道,
“姚儿,一大早的,你怎么在这里?哦,我知道了,莫非是在窥探我沐浴,大冷的天,不如我们下去一起洗,嗯,鸳鸯浴如何?”
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到他的声音,我身子先是一僵,待反应他说什么鸳鸯浴,不由脸色一红,恼羞成怒地一把打落他放在我肩头的大手,沉声道,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飞身下地,却是看到挚儿与逸儿两个活宝瞪着四只大眼,在盯着我看,我脸更是灼热一片,干坏事被当场抓了个现行也就罢了,还被小孩子看到我如此尴尬的场面,哼哼唧唧了一声,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举步就准备先逃离现场。
谁知道我那宝贝女儿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衣衫的一角,仿佛那不耻下问的好孩子般道,
“娘娘,什么是鸳鸯浴啊?”
天哪,你直接将我劈晕吧,这小丫头片子什么不好听,偏听到这个,我呢喃了半天,正在思考如何摆脱这小丫头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揽在我的腰间,那温润似水的声音道,
“鸳鸯浴吗就是只有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关起门来在一起沐浴,也就是洗澡澡。”
我晕生双颊,刚要发飙,谁知道逸儿倒是先我一步,拍着小手,蹦着高,两眼放光道,
“哦,我要同干爹一起,嗯,鸳鸯浴。”
看着欢喜的小丫头,我们旁边站着的三人都是一脑门的黑线,这小丫头到底是发的什么疯啊,我不由嗔怪地白了一眼那在不断摸着鼻头的男人。什么解释啊。
接收到我的轻蔑的眸光,某人脸色一窘,咳嗽了两声,一脸严肃地道,
“逸儿,干爹只能跟你娘娘洗鸳鸯浴,不……哎呀,女人,你……”
两声哀嚎,一声比一声响亮,我狠狠地踩在某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的脚面上,顺便还捻了两下。
挚儿一脸担心地看着嘴角挂着苦笑,脑门上冒着冷汗的爹爹,暗暗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惹到过娘亲,否则怕是也要被娘亲……多么强悍的爹爹啊,怎么一到了娘亲面前就成了手无缚鸡之力,温驯的小鸡了。
与秦冰这边闹腾了一番,福伯来喊我们吃饭了,我才悻悻地收脚,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杏眸一掀,送上一个无声的警告。
谁要他乱说话带坏我的女儿,活该。
山上在我的悉心指导与督促下,终于是焕然一新了,不再是那先前的冰冷荒凉一片。尤其是山门前那两个雪白雪白的红鼻头,黑眼圈的大雪人透着一股子的娇憨,在这万里雪飘,千里冰封的严寒腊月中,带来了一种无以言名的暖意。
舒畅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自己的杰作,我心里自豪不已,只是偏就有些人站在那里大煞风景,如一个受了一肚子怨气的小媳妇般在那里自言自语。
“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莫不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我故作【炫】恍【书】然【网】大悟的样子,定睛看着大师兄虔诚地道,“不要藏私吗,说出来我们大家听听可好?”
对上我眨动得感人的杏眸,大师兄眼神极不自然地躲闪开去,看向近处的几人,那神情明显是求他们主持正义。
看着我笑得天真无邪的样子,那几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对大师兄发出的求救眼神视作不见,各自找理由跑路了。
大师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只得陪着笑脸道,
“那个,姚儿啊,我突然……”
“突然什么啊?”我继续皮笑肉不笑地缓缓靠近道。
实在无法忽视大干爹那忽闪得可怜的黑眸,逸儿在我的身后作势指了指肚子。
大师兄灵机一动,也不管这理由合适不合适,强笑着道,
“我肚子痛。”
哦,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着大师兄抚着胸部说肚子痛,真是太滑稽了,我不由大笑了起来。
山上虽然不能像城中一般张灯结彩,可是也别有一番韵味,大桌之上,除了那个人,几乎是齐聚一堂了,再加上那个笑得一脸狡猾的秦冰,倒也算是其乐融融了。
推杯换盏,好不开心,就连从来对美酒不沾一滴的师父这夜也被我们灌醉躺在桌子底下去了。
默默地站在皑皑白雪中,隔着窗纸,看着他人的欢快,心中突然滑过一丝甜蜜。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句话说得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错,现在怎么才发现只要这般简单地看着她笑,看着她发怒,看着她整人心里就会满足。
白色的蟒袍慢慢地与飘飞的大雪融为了一体,仿佛站在那里的是一尊塑像,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本来对她的思念就无法遏制,在见到了秦冰后就更加一发不可收,只想就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幸福就好,可是,真正见到了,却舍不得离去了。
“四师兄,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想不到你还是来了。”
就在他身子冻僵了,觉得仿佛灵魂要远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总觉得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窥探他们,但是感觉那双眼眸并没有恶意,好奇之余,陆若离没有惊动他人,悄悄地走了出来,便看到那个在大雪中快要石化的只露着一双温情的黑眸的男子。
叹息一声,他上前为他将满身的积雪扑打开,终究他就算不是自己师兄,也是他的妹婿。
青紫的嘴唇哆嗦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四肢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拉着他的身子带到自己的房中,挥手点燃了一旁的蜡烛,一室的温暖使得他的意识渐渐复苏。
“她过得好吗?”
“你说哪,四年了,你才想起要来问问她过得好吗?”
责备的语气清淡疏离。
衣袖下的十指紧紧扣向掌心。
“千错万错,终归是我的错,是我负了她,我知道你们都不能原谅我,就是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明明她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我还会次次地将她忘记,还会一次次中了别人的奸计,我真恨不得就此死去。”
似垂死的野兽般的低嚎,一滴滴的清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还会原谅我吗?”
“慕容秋白,我现在尊称一声四师兄,完全也是看在云萝份上,我不管你要死要活的,只希望你记住一句话,那就是珍惜现在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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