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橙没有秦如是人生经验丰富,提供不了更有建设性的建议,秦如是的处理方式在宁橙看来已经是出神入化,换做是她只会忍气吞声。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经过秦如是亲生经历的洗礼,宁橙又学到了一课——错待女人的罪魁祸首不是男人,是女人的选择。
秦如是说:“以前我老恨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我前夫,并且还因为嫁给于本生而炫耀过好一阵子,现在想想真是可笑,那些冷眼旁观的看我演戏的人,一定都在等着这一天吧?”
她的话令宁橙想到一些整日在媒体面前大秀幸福恩爱的明星们,到底有几个是表面无限风光,背后唏嘘凄凉的,谁也说不清楚,宁橙暗自警惕自己莫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等秦如是情绪稳定后,宁橙告别了秦如是,临走前才吃了止痛药,还没来得及回家,就接到了曲烨的电话,约她在一家咖啡馆里见面。
宁橙这才体会到什么叫“祸不单行”,好事从不会扎堆找你,唯有坏事最喜 欢'炫。书。网'凑热闹,生怕漏了谁。
两人见了面,椅子还没做热,曲烨就张嘴借钱,开口就是一百万,宁橙连喝凉水都觉得智齿生疼,此时更被曲烨的话吓了一激灵。
“你怎么不问筱萌要,她才是你的妻子。”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在北京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也只有你最能明白我的难处。”曲烨的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平日沉默寡言,今天却成了话唠:“筱萌一直对我有意见,他怪我不拿她的家人当回事,说我没心少肺,说我是白眼狼。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不习惯去孝顺别人,我连自己的父母都没孝顺过一天,突然让我对两个陌生人付出爱心,我真的做不出来,那太假了。”
“他们不是陌生人,是你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宁橙提醒道,一手按住腮帮子:“你办摄影展,开影楼,二老给你出钱,筱萌为你出力,这些事你都忘了么?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都是应该的。我告诉你曲烨,没有人是生来就欠了谁的,凭什么你们家的事要麻烦我和邵承,就因为你的自私,邵承整天要跑医院,我也不得闲,这时候还要听你的这些废话!”
宁橙反观她和邵承的连日奔波,曲烨却是这种态度,便从牙缝里逼出这些狠话,准备起身就要走人。
曲烨一把抓住宁橙的手腕,反被她甩开。
“宁橙,我求你了,你先别生气,我是真的求路无门了才会找你!”
宁橙的头也开始隐隐作痛,撑着太阳穴,眼睛不看他。
曲烨保证道:“我不会忘恩负义的,只要我抓住这次的机会,以后就有钱还给他们了。我知道筱萌和她爸妈为我付出很多,所以我才急于向他们证明,不希望他们看扁了我,我要让他们知道筱萌没有看错,我是有能力让他们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的,真的,只要再给我一百万,我就能做到。”
“曲烨,你清醒点吧,给人幸福不在钱的多少,当然钱也不能没有,但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你那一百万,而是筱叔叔的病。你扪心自问,这段时间你去过医院几次?你知道筱萌有多难受么,你知道筱阿姨整天唉声叹气么?你晚上能睡得踏实么?”
看在宁橙眼里,曲烨和几年前的秦如是一样也被冲昏了头脑,不过秦如是是为了爱情,而曲烨是为了急于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才会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事业里,将筱家人抛诸脑后。可能对于曲烨这样漂泊无依的浪子来说,手里有钱心里才能踏实,因为残酷的事实一次又一次的向他证实了“亲情”是不可靠的,一时之间,他难以扭转过去二十几年形成的人生观,也是无可厚非。
宁橙又想起筱萌的曾经信誓旦旦要给曲烨幸福的话,又想起曲烨所谓的“救赎论”,她苦笑着,只觉得一切前言都像是为了被打破而立下的,不堪一击。
她说:“不瞒你说,我家里也出了事,叔叔中风了,我妈也正需要钱救急,早上我才把手头里的存款送了回去,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有心无力。”
从上午到傍晚,宁橙不过才出门了八个钟头,此时回到家里,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身体累,心更累。
匆匆冲了凉,又连着吞了几个冰块儿,连止疼药都不能安抚她的智齿,反而有了加重的趋势,只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结果偏头疼也在这时宣告了主权,和智齿双管齐下的将她折磨的大汗淋漓,直到耗尽她最后一丝气力,摊在床铺里无力动弹。
邵承回家时,屋里黑着灯,卧室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开灯一看,宁橙正将脸埋在枕头里。
他扯起一条薄被盖在她背上,宁橙动了动:“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邵承还以为是姿势所致,侧身靠上床,一手搭在她的背上,轻声说:“我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
“嗯,你说吧,我听着。”宁橙的太阳穴也在一抽一抽的跳动,却又不得不命令理智守住即将冲溃大门的洪水猛兽。
“刚才筱萌找我借钱,她要一百万,我手里还有八十多万的富裕,还差了二十万……上次叔叔不是给了你一些钱么,能不能先帮我垫上,等三个月就还你。”
宁橙愣在当场,浑身僵硬,血液一股脑的向头上冲,手脚冷的直发抖。
邵承见宁橙没反应,手心下的身体却越发僵硬,连忙解释:“我是想,筱叔叔、阿姨现在有困难,咱们能帮就帮。我知道那些钱是咱妈和叔叔留给你的嫁妆,我只是暂时借……”
“那些钱,真是筱叔叔、阿姨要用的么,不是筱萌要拿给曲烨投资影楼的么?”
打断邵承的话,宁橙缓缓翻过身,用没有肿起来的那边脸对着邵承,眼神冷得令人生寒:“她就是这么跟你说的?”
她的眼神片刻不离邵承的脸,她相信在他脸上出现的惊讶是因为他的毫不知情,是因为筱萌的编造蒙骗,此时心中的愤怒直逼沸点,她已经厌恶透了有关筱家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将要爆发了,大家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及时提出,方便我归纳总结,下章一气呵成
╭(╯3╰)╮
另外,再转帖一段话:
【人在何时最清醒】①天灾降临后;②东窗事发后;③大祸临头后;④重病缠身后;⑤遭受重挫后;⑥退休闲暇后。
【人在何时最糊涂】①春风得意时;②来钱容易时;③得权专横时;④迷恋情爱时;⑤想占便宜时;⑥老年痴呆时。
女人的伤02
宁橙憋了一肚子的难听话,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偏头疼在鼓噪她发泄出来,智齿痛也在起哄架秧子,就连一个冷笑都那么力不从心。
“投资影楼?”邵承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她没跟我提到是为了影楼,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也跟你提了?”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她凭什么告诉我呀?再说,她肯定以为要是我知道你要借钱给他们一定会阻止吧,她何必自讨没趣?”宁橙坐起身子,乱发披在肩膀上:“今天曲烨也说要向我借一百万,我告诉他,我不是开银行的,叫他去找筱萌,没想到筱萌又来找你,真是救夫心切,结果,绕了一大圈这个问题还是回到了我身上,真是讽刺。”
邵承皱起眉,张口欲言,不知道作何感想。
宁橙却无暇分析他的心路历程,一手按住腮帮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更清晰:“今天早上我妈才告诉我,叔叔中风了,恢复期很长,长时间住院治疗她负担不起所以把叔叔接回家照顾,她怕我担心,之前一直忍着没告诉我,可是这些话听在我这个当女儿的心里,就像是有人拿把钝刀割我的肉一样的疼!后来,我把叔叔之前给我的存折还了回去,这事我还来不及告诉你,我知道你今天要去医院看筱叔叔,但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筱萌和曲烨会在这时候横插一脚,是不是他们那个破影楼才是正事,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贪婪,完全不考虑别人家的难处!我今天已经将我家里的事告诉曲烨了,可他倒好,完全不知道体谅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撺掇筱萌来找你借钱!邵承,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答应借给她了?”
“我确实答应了,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内情。”邵承说。
宁橙将话接了过来:“那好,现在你知道了,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不答应,我不仅不会借,也不答应你借,再说,我妈那里也需要钱,咱们两人的钱最好还是先留着,万一叔叔有个意外,也能及时应付,至于筱萌,她那儿是个无底深渊,你也应该拔脚了。”
邵承沉默了半分钟,沉着声音提出他认为最能两全其美的办法:“橙橙,我希望你明白,筱家对我有恩,当年要不是他们帮我料理我爸妈的后事,我真不知道如何熬过去,现在他们家遭了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算了,我看这事这么办吧,我借她五十万,剩下的留给宁叔叔,怎么样?”
宁橙咯咯笑了一阵,一手撑在床上:“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还真是想忠孝两全啊。”
她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憋得要炸开了,她想,他还是不懂问题出在哪里,他哪里像是宁家的女婿,分明是筱家的走狗,他被筱家困死了,就算知道这是无底深渊终将万劫不复,他还是会选择站在筱家一头的,他的人和她结了婚,心里却住着筱家一家子人,嫁给他就意味着将来几十年都要和筱家一家人分营养,这仅仅是刚开始。
想到这里,宁橙缓缓下了床,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头痛欲裂。坐在床沿,她低垂着头,真想就此昏过去,等到再次醒来时地球已经毁灭,那么她就不必再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烦恼。
徘徊在崩溃边缘,她听见自己这样说:“筱叔叔、阿姨做人真是太成功了,筱萌被教育的出类拔萃,一有事就找人做挡箭牌,找了个老公也是一丘之貉,只知道揩油简直就是貔貅转世,还有你,你不觉得你都快成了他们家的奴才了么?我是跟你结婚,还是跟筱家一家子结婚?你要当奴才,我就要当奴才的奴才?既然你的心在那边,我看不如你的人也过去吧,我不留你。”
宁橙没吐出一个字都像是步枪射出的枪子,一下下打在邵承心头。他不是没有听过比这个更恶毒的话,却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的三言两语打的溃不成军。
宁橙的指控全都有道理,但是站在邵承的立场上,却成了自私和不够体谅,他得不到枕边人的支持,反被一口咬定罪行,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于是,邵承也从床上站起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盯着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的宁橙,握紧了拳头,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你再说一次。”
“再说十次也是一个意思。”宁橙不再笑了,也浑然不知山雨欲来,当眼泪将眼眶染红时,强颜欢笑只是对她的嘲弄,她不愿自我悲悯,宁可毁灭。
“我嫁给你,是因为我心里有你,虽然我从没说过‘我爱你’,可我以为你知道。邵承,你就是这么伤害一个爱你的女人的么,是不是你觉得我处处都依着你就是我的本分,还是你已经习惯了宠筱萌和惟筱家的命是从的生活了?我告诉你,你愿意改姓筱我都不拦着你,但是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你爱受虐我却犯不着陪你受虐!我想……咱们还是暂时分开吧,大家都冷静的想想到底还适不适合在一起,趁着新房还没装修完,一切都好反悔。”
邵承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听到比这更可怕的言论,她说他伤害了她,可为什么他的心里却像被人剜去了一块儿肉。
邵承脚下踉跄两步,醒过神时,正见宁橙绕过床的准备脱离战场。
宁橙脚下虚浮,晃晃悠悠的往门口走,人还没沾上卧室门把的边儿,就迎来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后已经被邵承居高临下的压回床铺,挂着泪水肿的老高的半张脸也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你的脸怎么了?”邵承刚要发难,却见她这副鬼样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请抚她的面颊,立刻听到她“嘶”了一声。
“智齿肿了,你别碰我。”宁橙挥开他的手,皱着眉难掩一脸嫌恶。
邵承就是被这个表情激怒的,手上不自觉的更加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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