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他的衣领,脸色阴沉得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魔:“那她现在在哪?”对于小泉的话,我绝对不相信。韩子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是清楚,她怎么可能去对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水楼澈动手,而且,还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一定是为人所害。我的心里扬着漫天的怒火,该死的!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对她动手!
“还在皇女府,正在等候女皇陛下的发落。”小泉一脸的忧心忡忡。
“走,马上去皇女府。”
身后闻讯赶来的众人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去,以便保护我们的安全。我看了他们一眼,沉思半刻,随即摆了摆手,我猜此刻的皇女府必定戒备森严,暗处可能也有女皇专门培养的护卫,这是根据历史上的皇帝的多疑心性而得来的。一旦他们去了让列姑君知道那我肯定会被她找个借口毫不犹豫的除去。于是只让君兰跟上,然后坐上韩府的马车直奔皇女府。
挂着红色纱灯的皇女府,门口两边站着一排手握长矛的女兵,锃亮的盔甲在火光下冒着丝丝寒气。
我心里虽然很是担心韩子非的安危,仍是沉稳的下了马车,在小泉机灵的打点下进入皇女府。
穿过回廊,绕过阁楼水榭,我和君兰随着小泉来到了皇女府的后花园,也就是今天宴请宾客的地方,韩子非现在的所在之地。
后花园里,红色纱灯挂满了屋檐,树梢,甚至夸张的横空用绳索吊满,将后花园照得一片喜气洋洋,亮如白昼。空旷的地上摆着百桌酒席,上面的酒水佳肴才动了一半。眼下是仲冬,深夜时分的寒气更是冷冽冻人,丝丝白气随着夜风徐徐飘荡在天地间,落在树梢、花瓣上,带着朦胧的湿意,形成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韩子非背脊挺直的跪在地上,她身边的宾客或幸灾乐祸、或疑惑不解、或若有所思的围在四周低头交谈。在她的面前,连夜出宫的女皇列姑君怒容满面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今天的一对新人,列姑风、列姑尧,还有一个是我不曾见过的女子,不过看她身上隐隐流露的贵气,以及能站在列姑君的身边,我不用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色列姑国的二皇女列姑倾。
我的瞳孔一紧,朝让出一条路的众人中间走去,看了微微垂着头的韩子非一眼,恭敬的对着列姑君行礼:“无邪见过女皇陛下。”
列姑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不到我会在此时出现,还是旁边的列姑尧在她耳边一番低语解释,她才知道我和韩子非的关系。
“原来无邪和尚书是朋友啊…”说着,森冷的目光看着跪在地上的韩子非,接着语气一冷,冷笑道:“朕倒有个好尚书,竟然想对朕的皇女妃不轨,无邪,你说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她这样说是想要我做什么?
“女皇陛下…”我目光沉静的直视她,此刻我再也顾不得自己得在列姑君面前维持恭顺的模样,在我的心中,没有什么事比韩子非还重要,在这个异世界里,第一个让我从心里接受的女人第一个让我认同的朋友。“无邪认为此事另有隐情,请女皇陛下问明原因后在做定夺。”
我的话一落,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他们亲眼所见的事眼前这个一身红衣女子竟然说是另有隐情?这样说来岂不是在说皇女妃在说谎。
列姑君的脸色一沉,冰冷的目光扫视了四周一遭,空气顿时又冷了几分,感受到女皇陛下压迫冰冷的视线,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在多说半句话。
“那你是说朕的皇女妃遭到调戏是假,尚书想对皇女妃不轨也是假?!”
我的眉一蹙,调戏?不轨?韩子非对他?!我瞟了水楼澈一眼,将他的模样收入眼底,衣衫凌乱、满面惊惶的站在列姑文的身边,双手紧紧抓着衣襟,如惊弓之鸟,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在他袖口的一端,一样熟悉的东西引起我的注意,我的唇不自觉一抿,奇怪!它怎么会在那?
“无邪想说,眼见为实不一定是真,亲耳所听也有可能是虚。”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水楼澈脸上一闪而过的讽刺的笑。我的眉一皱,现在我敢肯定是他们对韩子非下手了。只是不知他们怎么突然对韩子非下手,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不等我想下去,列姑君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朕就亲耳听听尚书的解释。”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韩子非的身上。
韩子非静静的跪在地上,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头低低的,对于女皇列姑君的话充耳不闻。
空气慢慢的凝固起来,原本就寒冷的夜在女皇越来越冷的面色下更是让人觉的冷得刺骨。
韩子非!!我的脚步一动,面色沉了下来,朝她走去,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眼前又是什么情况。我的面色越来越冷,心里怒火高涨,我是真的生气了,我在这边担心她的安危,在成亲之夜丢下浦淮锦来找她。她如今竟然给我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出来。我刚要拉起她,她的身子在这时却嚯然起身,面对众人惊愕的目光,转头看向水楼澈,不屑的撇了撇嘴:“水楼澈只是一个卑贱的小倌而已,我堂堂的尚书大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倌去动手。如果要…”她的脸上露出邪邪一笑,突然以指尖勾起我的下巴,语出惊人:“如果要动手,我最想动手的人便是她!”
我的眼一暗,任她勾着我的下巴,锐利的目光无声的打量着韩子非。如果是别人胆敢这样调戏我的话,我早已把她的手扭断,可对象是韩子非,还是突然间性情大变的韩子非,所以不行。眼前的韩子非杏仁眼炯炯有神,芙蓉脸上神采飞扬,看她说话的口气感觉神智也很是清醒,并不像那个大皇女给我有股怪异的感觉。
“来人!给朕把尚书拿下!”见此,列姑君气的脸色铁青,一掌拍在茶几上,力道之大令茶几上的茶杯猛地蹦出来,一道优美的弧度自半空划过,顷刻,地上响起清脆的破碎声。
手握长矛的女兵自四面走来,我拍开韩子非的手,看着依旧笑得无所谓的她,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冷静,冷静,只有冷静我才能找出蛛丝马迹,和列姑君解释韩子非的行为。想着,心慢慢的平静下来,我突然想到了那个不该出现的东西,或者,它就是关键?!
列姑尧担心的看着无邪,明明才十四岁的年纪,婴儿肥的脸上却挂着和年龄不符的忧伤。
“二皇姐…”他趁众人不注意,拉了一下列姑倾的袖子,看着无邪的方向。虽然他知道母皇要拿的人是韩子非,无邪的生命无忧。但是看无邪关心韩子非的样子,他怕无邪会为了韩子非当众抗旨。到时…此刻,他只能求助才智过人的二皇姐,希望她能帮帮无邪。
列姑倾顺着列姑尧的视线望去,韩子非笑着站在夜风中,一袭朝霞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对于这个韩子非的为人,她略有所闻。知道她为人正直,待人真诚,并不是会特别沉迷男色的人。而今看皇弟紧张的样子,似乎对她有意。想了下……
“母皇!”列姑倾从他们中间站了出来,开口唤道。
闻言,列姑君挥手撤退四周上前的女兵,看向说话的列姑倾。她这个皇女自小聪慧过人,做事稳重大方,此刻会突然开口定有缘故。
“儿臣曾和尚书接触过,所以对她略有了解。在儿臣的眼中,她为人正直真诚,待人谦和有礼,做事也懂得拿捏分寸。而今这个尚书却让儿臣觉的陌生。”
听了列姑倾的话,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只有听见夜风的呼啸声。
“二皇女的意思是她不是尚书大人吗?”人群中有人提出疑问。
“不!”列姑倾微微一笑,看着说话的那个人:“她是。”
这下众人不解了,既然如此她刚才说出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列姑君握拳捶了捶发疼的额头,扫视了众人一圈,想了想,屏退众人。莫名的,列姑倾的话让她想到了那件事,那个人,似乎……
等众人陆续离开后,她犀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韩子非,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而慑人。
“二皇女既然如此说,那朕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朕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你为何对朕的皇女妃意图不轨?!!”说着,声音忍不住上扬,样子有点激动。
这个色列姑国的女皇未免太激动了吧。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不知上次交代浦淮锦去调查的事查好了没?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女皇的口谕而忙着准备成亲的事,而且商盛凌的怪异让我也很费神,我可以肯定的说他没有背叛我。可就是这样才会让我更加费神,如果他没有背叛我,那面对我的时候目光为何闪烁不定,这样的他让我不得不多想。这两件烦心的事加在一起,让我压根忘了询问浦淮锦的事。我看着站在旁边的韩子非,只见她脸上扬起玩世不恭的笑,看着水楼澈的目光闪着讽刺,嘴里发出啧啧的怪异声,嘴里一张…。
我看着这样的她,心里浮出不好的预感,在她说话之前,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她面对我的目光一怔,俄而,慢慢的合上嘴。
“请女皇陛下允许无邪和皇女妃说几句话。”我看了水楼澈一眼。
水楼澈惊讶的看着无邪,心突然忐忑不安起来,没来由的,一道警告的声音自心里响起,让他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他摸了一下后颈,转头看着旁边的列姑文,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他们这亲昵的举动在女皇看来并无异样,但是在我的眼里看来,我在水楼澈做了那个动作后,知道了他的心虚,这还是从读心术的书上看来的,那里说,一个人心虚的话手会不自觉的摸着后颈,安抚自己,脚会自动朝着要离开的方向。而他,具备着以上的条件。
列姑文眸子沉寂的盯着我,眼里神采全无:“你有什么话可以问本皇女,皇女妃累了,需要休息。”说完,就要差人送水楼澈回去。
“慢!”我快步走上前,动作快如闪电的抽出水楼澈袖袍滑出的东西,看着水楼澈嘴角那道渐渐凝固的笑,脸上笑得风轻云淡,问出的话却让水楼澈一下子变了脸色:“皇女妃能解释一下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吗?”我扬了扬手中那块精致华美的手帕,随着我的动作,一股怪异的味道随夜风而来,我机警的屏住气。
两男(对峙)上 红烛即将燃尽,他滚烫的心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的失去了温度,他走至窗边,望着灰白色的云朵,看着它们从眼前飘过,心里有股想哭的感觉。他是那么的高兴能成为无邪的夫郎,他是那么的期待他们将来的生活,他是那么的…那么的…苦苦的等待着,如今这一切都来了,可是,她却没来。是不是她不想娶自己?她娶自己是被迫的?所以在今天这个洞房花烛之夜,她忍心丢下他。
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在这无人的阁楼里特别的清晰,浦淮锦的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的跑到门边,用力打开:“小姐…”目光触及到门外那张腊黄色的面孔后,一下子没了神彩,失望爬上他的面庞。
商盛凌复杂万分的看着眼前穿着红袍的浦淮锦,今晚的他很美,美得动人心魄。俊美无俦的五官,眉如远山,眼梢细长,略微上扬的凤眼流转着淡淡的忧伤,让人的心不自觉的跟着泛疼。他的眼眸暗了暗,如果他能像浦淮锦这样,不,他不贪心,他只要有一张正常人的脸就可以了,不要永远这副腊黄色的样子,连昂头挺胸的勇气也没有。他压下心里上涌的难过,艰涩的开口:“我是来和你说一声小姐今晚是不会来了,你就先休息吧。”
浦淮锦看着门外的人嘴一张一合的,脑袋轰轰作响,他努力的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想平静的问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小姐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见他了?可不知为何他就是问不出口,即使他的心里很急很急,他仍是问不出口,他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如此反复了几遍后,他终于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简单的四个字却用尽了他身上全部的力气,让他连关门的力气也没有。
看着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商盛凌知道他误会了。这一刻他突然想掉头离开,不想将原因告诉浦淮锦,想让他也尝尝伤心的滋味。可是想到无邪他又犹豫了,他不能这么自私,他如今跑来和他说这些话就是不想让他在等待中误会无邪,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韩大人出事了,小姐赶去大皇女府了。”到最后他仍是说了无邪不能前来的原因,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淡淡的疼痛。
浦淮锦的面色一白,大皇女府!“什、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里有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害怕。
“就在刚才,现在估计已到大皇女府了。”商盛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