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旧儒生!
甚至可以更短。毕竟新襄的教育投入之大,占据了俞国振全部收入中的三成左右,第一年培养出来的只有八百四十四人,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崇祯八年入的学,那时候俞国振手中力量薄弱。只能仰赖小莲、虎卫来充当教师,不少课都得自己亲自去上,手中入学的学生数量也有限。但到了崇祯九年,入学学生的数量就翻了两倍,而十年、十一年和十二年三年入学的学生加起来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五万!
“除了教师你不能动外,其余的都优先给你。”俞国振道。
“我也要人手,南海伯,老道这里,可是人民关天的大事,而且一个合格的医生,培养的时间可不是两三年能成,你得优先给老道这里拨人!”
俞国振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刻有人不满抗议了。
却是癸泉子,他与盗泉子俩人联袂而来,手手相牵,看到这模样,俞国振就有些恶汗,当下笑道:“癸泉子道长要人,自然也要优先的……”
“我也要人啊,难道新襄勘矿就不用人了,还是说你们就满足于如今的这些矿山了?根据我的估算,咱们新襄铁矿石虽是暂时不用发愁了,但是其余各种矿藏都将面临短缺!”智一二也不甘寂寞地嚷了起来。
“按理说,老汉是不该与各位有大学问的先生们抢人,但是……民以食为天,这良种改育,总得有人,老汉这里若是没有人,怕会影响到南海伯的大计啊。”顿时又有人道,说这话的,却是老雷,新襄农学研究院的种田专家。
顿时众人都嚷了起来,一个个说着自己这边极为重要,俞国振头大如斗,直接逃遁,这恐怕是他此事以来第一次逃走吧。
严格来说,蒸汽机的工艺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是将之实用化,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俞国振同样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第一艘蒸汽船因为吨位的缘故,只能用于海岸警备,但是紧接着就要制造动力更为强劲的蒸汽船,其第一用途,自然是军事。
就在一片欢欣之中,俞国振等来了罗九河的消息。
他们在鸡笼外海,截住了西班牙人的增援舰队,在激烈的炮战中,西班牙人损失了一艘大船和一艘小船,另外四艘战船同样伤亡惨重,试图逃走时又被击沉了一艘。西班牙人良好的训练与海上战术,让他们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同样重创了新襄海军,一艘战列舰级别的战舰、三艘护卫舰被击沉,另有一艘战列舰遭受重创,必须返港修整。
这一战阵亡的渔政局官兵足有一百四十余人,俘虏、消灭的西班牙士兵五百余人,另外还有西班牙人雇用的三百名倭国雇用军。这几乎就是消灭了西班牙人在马尼拉三分之一的部队,但俞国振对于自身的伤亡情况还是极度不满。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的伤亡?”不仅是俞国振不满,茅元仪看到战报时同样吃惊:“我们的人,我们的船,都远远比西班牙人多,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伤亡?”
西班牙人从马尼拉赶来支援的船,就是六艘而已,两艘大的也不超过六百吨,小船则是百吨左右,而新襄几乎集中了一半的海军,千吨左右的战列舰就有四艘,护卫舰更是多达十八艘,其中护卫舰的大小,就不逊于西班牙人的主力舰,火力配备上,同样如此!
“你再往下看,罗九河有解释。”俞国振叹了口气。
三年可以打造一支陆军,十年才能打造一支海军,俞国振如今的渔政局海军,用来欺负大明和建虏是毫无问题,甚至面对郑芝龙的势力都占有优势。因为这三方面的海军最主要的战斗手段还是使用火攻船,即使接舷战也少用火器。而西班牙人不同,罗九河的解释当中称西班牙人“精擅火器,炮法奇准”火器“犀利异常,不逊于我”最重要的是,西班牙水手、士兵“惯于海战,士气旺盛,极重荣誉”在风浪中摇晃不停的船上,他们仍然能“如履平地,行走自若”他们甚至冒着炮火接近新襄战船,发动接舷战,险些从渔政局手中夺走了一艘船。
“西班牙人果真如此厉害?”看完之后,茅元仪吸了。冷气道。
“休要小看这些西夷,他们也有可取之处,这西班牙人的情形,茅先生也是知道的,它可曾有‘日不落’帝国之誉,殖民地遍布寰宇,治下百姓总数不逊于大明。最重要的是,此国以海立国,它曾建组一支‘无敌舰队”有战舰一百余艘,火炮三千余门,鼎盛时各类舰船一千余艘,仅海军就有三万人。”
这些数字茅元仪并不陌生,他连连点头:“以前我以为,这不过是小国之兵,徒耗国力罢了,就如安南阮氏与郑氏,虽然拥兵十万,却也只是土鸡瓦狗,却不曾想,这三万竟然如同我们虎卫一般精锐!殊为可怖,殊为可怖!若是给他们在东南群岛上立稳足跟,再繁衍个几代,岂不能压制我华夏,将我华夏亡国灭种!”
“茅先生说的是,我之所以要替马尼拉的华裔复仇,也是为此考虑,若是任西夷如此下去,迟早战火便要烧到我华夏本土!”俞国振转向地图,在大明周围用手笔了一下:“朝鲜、耽罗、台湾、琼州、交趾,此为我华夏海上最后之防线,故此这些地方,必须牢牢掌握在我华夏手中,唯有如此,方能保护我华夏最富庶也最具活力的沿海之地安全。库页、倭国、琉球国、菲律宾、南洋诸国、中南半岛诸国,为我华夏势力范围,这些地方,数千年来都受我华夏影响,华夏天然为其宗主,故此这些诸国为我属国,其内政、外交,当由我华夏领导,而其疆域之外的无主之岛、陆,理所当然应为华夏所有。再向外,天竺、锡兰、澳州、檀香山,此为我华夏势力之外围,当为华夏势力提供屏藩,并扩大华夏在此影响。至于其余之所,我华夏之民当有其国之民同有的权益,华夏商路通畅必须得到保障!”
俞国振对着地图,毫不掩饰自己的雄图大略,虽然有地图开疆之嫌,但茅元仪却不觉得虚妄。俞国振如今也只是二十四岁,尽管已是一子一女的父亲,但仍然算是年轻。以新襄如今的发展速度,只要再有十年左右,便足以入主大明——如果到时大明还未被层出不穷的流寇与建虏摧毁的话。那个时候,俞国振也只有三十四岁,再用个二十年时间,他完全可以在五十岁左右,缔造一个疆域庞大的帝国。
以茅元仪的身体和年纪,再活三十年或许有些困难,但再活十年,看到俞国振入主中原的那一天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主公,此为我华夏永业之基,做成此事,便是始皇帝,也要对主公甘拜下风了。”
俞国振哈哈笑了起来,因为茅元仪的话,并没有让他觉得自满。有些事情,茅元仪是不知道的,他却很清楚,对于他来说,建立领袖全球的地位,并不算是终点,只能算是一个起点。
我们的征途,只能是星辰大海!
四九七、南洋海啸天迸裂(一)
郑当龙的神情绝对算不上好看,他呆呆地看着海,海吹吹动他的胡须,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颓唐。
对他来说,这绝对是很少的事情。他一直将大海视为自己的财源和力量依靠,每次看大海时,都如同看自己女人一般热情,但今天,他看的目光变得复杂得多,既有痛恨,又有恐惧,还有不甘。
“父亲。”在他身后,年轻的郑森不解地看着他:“你究竟是怎么了?”
郑森今年才是十七岁,两年之前,他以十五岁的年纪考中秀才,成为了南安县的廪生,对于纵横海上的郑芝龙来说,他是自己的骄傲。听得儿子问话,郑芝龙正准备拍他的头,突然发觉,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自己,自己只能拍他的肩了。
这个发现,让郑芝龙决定将一些事情说与儿子听。
“福松……明俨!”在脱颖而出叫出郑森的小名之后,郑芝龙想到很长时间里自己这个儿子同自己的关系都极不佳,他坐在一块礁石之上,指了指对面,示意他也坐下来:“你如何看这大海?”
“财富自海上而来!”郑森毫不犹豫地道:“若是将大明海贸完全交由我们郑家经营,一年千万两的收入轻而易举!”
“你说的是,如今朝廷为了二三十万两的剿贼饷银哭爹喊娘,实际上不过是一船货物之价,朝廷上不是没有人知道此事,但是那些人想的都是将这钱收入自己囊中,却不是急朝廷之所困。还有呢,你对大海,还有什么认知?”
“这个……”郑森迟疑了一会儿,没有再说什么。
“危险亦来自于海上!”郑芝龙不等他再想,自己说出了答案,边说还边叹了口气:“先前是洋番,红毛也好,佛朗机也好,他们船坚炮利,如今还要加上俞国振……”
“南海伯?”郑森有些纳闷:“南海伯怎么了?”
“他在海上实力激增啊,明俨,几年前他初到南海时,不过是被刘香逼得喘不过气来的小角色,但如今,他在海上的实力已经足以同洋番分庭抗礼……连我们郑家,也不得不仰望于他啊!”
“这不好么,南海伯实力,正好真补我大明空白,避免番夷入侵,如今吕宋、满刺加等地,都为番夷所据,若是我大明海疆再无防备,迟早……”
“蠢,我大明海疆如何无防备,我郑家不就是大明海疆防备?”郑芝龙有些气急败坏,自己这个儿子送去读书,读得头脑有些糊涂了,竟然说出这么幼稚天真的话来!大明海疆若是有防备,他郑家如何能起家,又如何能赚出现在若大的家当!
郑森愕然看着父亲,有些不明白,父亲为何会如此反应剧烈。
“你方才说到吕宋……你可知道,吕宋很快就要姓俞了!”郑芝龙平静下来,喘息道。
“什么?南海伯占据了吕宋?”
“现在还没有,但是南海伯已经占据了鸡笼与淡水!”
这个消息让年轻的郑森惊得张大了嘴,台湾是他们郑家最重要的据点,郑家在那里建了四座镇子二十多个村落,有民过三万一一这些人当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当初从南直隶迁来的罪民。因此,郑森对台湾的形势绝不陌生,西班牙人控制着台湾的北部,荷兰人占据了台湾的南部,两者之间矛盾极深。他们郑家则在台湾的中西部拥有自己的势力,只不过因为面对荷兰人与西班牙人的双重压力,同时也因为疾病的困扰,他们的势力增长得很慢。
但现在,俞国振竟然进入台湾了!
而且是一举端掉了西班牙人所有的据点,直接控制了台湾的北部,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端掉台湾南部的荷兰人,紧接着赶走他们郑家,控制整个台湾?
“这如何使得,这是断我郑家根基!”这句话脱口而出,说这话的时候,郑森最先考虑的就不再是大明的利益,而是他们郑家的利益了。
这也是这个时代人的通病,即使是郑森这样的人,在面对重大选择时,首先考虑的,依然是郑家的利益。
“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说你蠢了吧。”郑芝龙嘴角有些扭曲:“今日早上接到的消息,五日之前,俞国振遣其渔政局海军,大举进攻鸡笼,先是冲锋夺取看守堡所在山丘,紧接着将火炮拖上山丘,居高临下轰击撤守堡,将撤守堡炮台完全摧毁,然后又切断了圣萨尔瓦多城堡水源,逼迫其总督帕罗米诺投降!”
“西班牙人守了几日?”郑森讶然:“我见过那城堡,极是雄壮啊!”
“只守了三日!”郑芝龙眼中有着深深的惧意:“但是此前他主力在澎湖时,便已经开始封锁城堡,当初我们还以为他是要与荷兰人动手,却不想是在打西班牙人的主意!”
就在这时,他瞳孔猛然一缩,因为在海那边,他看到一艘悬挂着新襄海豚旗的快船正飞驶而来!
郑森也看到了这艘船,这种新襄造的剪刀状快船速度极快,他们郑家也已经开始仿制,但因为无法实际测量到新襄船的尺寸,特别是弄不到其内部结构,郑家还没有办法做到与其速度相当的。
“是艘小船。”郑芝龙喃喃说了句,仿佛松了口气。
“怕是使者。”郑森道。
正如郑森猜想的那样,来的是俞国振派来的使者,使者甚为年轻,不过是十**岁的模样,但举手投足间都很沉稳,看上去极为老练。他对郑芝龙,也只是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举起一封信:“我家渔政局局正罗九河,托我给郑将军送来一封信。”
在郑家的人眼中看来,这名虎卫的举止相当无礼,有人便恨不得要出声威吓,而郑芝龙却没有这个心思。知道俞国振夺下鸡笼与淡水的人不多,若是他的这些手下也知道这消息,只怕个个都会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