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女人!
一时没想起回答他的问题,二夫人张口先问:“这位姑娘是?”
“啊,这是我徒弟,段小草。”小草嘿嘿两声,展开扇子挡着脸:“长得丑了,叫夫人见笑。”
二夫人表情严肃,看了段十一好一会儿才道:“段捕头谦虚了,令徒这模样,若是明年进宫选秀,怕是能有个好结果。”
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二夫人是什么意思了,段十一低头扯着手帕,往小草身边一靠:“我只想等着什么时候能嫁给心爱的人,进宫并非小草所愿。”
听他自称“小草”,段小草同学浑身都不太舒坦,不过还是配合着点头:“这丫头不能进宫的。”台肠以巴。
进去了就是欺君罔上株连九族啊!
二夫人眉头微微松了一点,表情却还是不太友好:“原来是这样,刚刚段姑娘问我什么来着?”
旁边的丫鬟小声提点了一句,二夫人抿抿唇接着道:“我自然是三小姐的生母,不然哪有资格开口说这样的话。”
小草道:“既然是生母,那您不想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尽的么?”
“还能因为什么?”二夫人眼睛红了,低了眸子道:“这种事说出来也是丢人,段捕头不如让芊芊安心去了。”
小草皱眉,这可真是,哪有亲生母亲不想知道自己女儿到底怎么死的?就算要面子,好歹也让人查一查啊。
“妹妹这话说得就有些不通情理了。”门外一个娇媚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草和段十一都抬头看,嚯,来了只大火鸡!
一身红色带羽毛的外套,首饰也都是红宝石和玛瑙的,嘴唇上的红色更是跟天边炸开的晚霞似的娇艳。
“大夫人。”旁边的丫鬟都纷纷行礼。
大火鸡…不,这钱家的大夫人走得那叫一个傲慢,下巴抬得,小草真担心她得颈椎病。
“长安六扇门来的贵客,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了。”大火鸡冲着小草笑得唇红齿白的:“老爷也一直挂心三姑娘的死因,妹妹身为三姑娘的生母,怎能如此冷血?”
二夫人皱了皱眉,但是大概是因为身份比不过,只在一边站着,低头道:“姐姐教训的是。”
大火鸡看着小草,十分热情地道:“段捕头要查就尽管查,妾身在府里给二位收拾客房出来,就在这里住下,要问什么逮着府里的丫鬟问就是了。等老爷晚上回来,妾身再带你们同他说。”
这大火鸡还挺通情达理啊,小草松了口气,笑着点头:“那就有劳夫人了。”
“哪里哪里。”大火鸡眼角瞥着二夫人:“三姑娘的身子在府里可停了不少时间了,再下去都要臭了,来人查明了真相正好,省得有人整天不消停。”
二夫人没有再吭声,虽然手捏得紧紧的。
这府里的规矩还真跟宫里差不多,上下阶级明显,二夫人这么生气的模样,都没敢顶撞大夫人半句。
“幽兰,你带着二位去灵堂看看吧。”大火鸡道:“自从三姑娘去后,她的遗体都没人动过的。”
“是。”刚刚那伶俐的小丫头站出来,朝小草眨眨眼,引着他们就往外走。
穿过回廊,直到感受不到大火鸡的气息了,三个人才都松了口气。
“夫人很厉害的,这府里上下都怕她。”幽兰走在前头,小声道:“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段美人走在幽兰身边,很亲切地挽起她的胳膊:“咱们慢慢走啊,这府里的情况,我与师父都不清楚,还请幽兰姑娘指点。”
幽兰一瞧这女子就有好感,本来就是个话多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咱们老爷原来是知州的幕僚,因着大小姐前些年嫁进了宫里为妃,地位直上,成了?州巡查。府里一共三个夫人,大夫人出身名门,也是大小姐的生母,膝下还有个二少爷。二夫人小家碧玉,育有两女,三小姐没了,就剩了四小姐。三夫人出身贫寒,一般也不太爱露面,膝下只有五小姐一个,不过老爷还算宠她,没亏待了吃穿。”
“没了的三小姐脾性很好,是准备明年送进宫去的。可是几天前就发现她浑身狼狈地自杀在了自己的房间。有丫鬟说刚见赵县令的侄子孙少爷来过,加上平日孙少爷对三小姐一直有不轨之心,大家也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情况,肯定就是孙少爷一时冲动强暴了三小姐钱芊芊,钱芊芊羞愤自尽,的确是用大脚趾都想得出来。
“到了,这里就是灵堂,也是三小姐住的院子。”幽兰推开一扇门,请小草和段十一进去。
十分幽雅的院子,满是缟素,大白天的也显得有些冷。
第56章 春天已经过了
钱芊芊的遗体就放在棺材里,没有换寿衣,脸色青紫,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棺材旁边跪着个丫鬟。哭得眼睛都跟金鱼似的。一看见人来,眼里就满是警惕。
段十一走过去,先朝灵位鞠躬。按着小草的脑袋一起行礼,然后才走到棺材旁边去看。
“他们是六扇门的人,不必紧张。”幽兰安慰跪着的绿翘:“说不定能还你家小姐一个公道呢。”
绿翘闻言,立马起身跑到小草身边,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袖道:“大人。我觉得我家小姐是被人害死的!您一定要查清楚!”
被人害死的?小草一愣:“为何这样说?”
绿翘眼泪又要下来了:“我家小姐不会这么轻生,本来还好好的拿着新发的首饰,只不过一个出门买胭脂的时间。奴婢回来就看见她…大人务必明察!”
小草点头:“你放心,我段十一出马,一定还你家小姐公道。”
段十一斜了她一眼,低头摸了摸钱芊芊的衣裳。
钱芊芊穿的自然是绸缎,起了些小皱,整个衣裳都皱巴巴的,加上衣裙下摆被撕裂,看起来狼狈极了。
“需要验尸。”段十一低声道:“看外面只能得到一点线索,更多的线索要仔细查看才行。”
不过这个时代,想验女儿家的尸,特别是这种大户人家的女尸,那可是不容易的。人死了都讲究个清白。怎么可能随意给你看尸体。
所以一听这话,绿翘都直摇头:“这可不行,小姐死得已经让钱家没了颜面。再验尸…”
“我会验尸。”段十一媚眼一抛,娇嗔道:“我来验的话,没有太大关系吧?”
小草嘴角抽了抽,这死人妖,男扮女装原来藏着这么多心思。
绿翘看着段十一,倒是放心不少,回头左右看了看,抿唇道:“这位姑娘要验,奴婢可以回避。但是段捕头请与奴婢一同回避。”
小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男装,颇为不甘心地道:“我就站远点,不看不成么?”
绿翘坚决地摇头。
段十一笑呵呵地拍着小草的肩膀:“师父,男儿家要有自知之明,要非礼勿视,你搀和什么啊,快出去站着啊。”
“……”他喵的还知道非礼勿视?小草瞪着眼前合上的门,不要脸的禽兽段十一,也不怕钱家三小姐诈尸找他负责!
门合上了,段十一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陈芊芊的外袍脱了。
丝绸材质的衣裳,皱巴巴地卷成一团。
除去里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束腰。这个东西钱府里好像很多丫鬟都穿,用来显得腰细,白色的绳子一勒,就是杨柳小蛮腰了。
钱芊芊的脖子上勒痕由下往上,的确是上吊形成的,而不是人在背后勒的,伤痕的角度似乎就证实了,她的确是自杀。
段十一低头,再看了看她的鞋,绿色的绣花鞋,带着些泥土。
伸手拿了手帕出来,将口鼻都掩上,段十一念了一声“得罪”,便脱了钱芊芊的底裤。
“怎么样?”小草看着出门来的段十一,眼巴巴地问。
旁边两个丫头也期待地看着他。
段十一将脸上的帕子取了,叹息道:“看起来是自杀没错,死前应该受了不小的刺激,身上乱碰乱撞出了很多伤痕。”
绿翘一听就黯淡了眼神:“怎么会这样…”
“出事的时候,你留了你家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是吗?”段十一轻声问。
绿翘点头:“小姐是准备午睡的,奴婢将床都给她收拾好了,谁曾想…”
“孙少爷有来府上吗?为什么都会怀疑是他?”
“孙少爷经常从后院翻墙进来,调戏我家小姐。”提起那个人,绿翘语气里都是愤怒:“小姐顾及名节,没敢给人说,只是让护院更加小心些。没想到那登徒子还是那样胆大包天,将…将裤子都落在了小姐房里。”
小草倒吸一口气:“这么白痴?裤子都不穿,裸奔出去么?”
绿翘一顿,抿唇道:“大概是被人发现了,慌不择路跑的。”
“你家小姐死后,孙少爷什么反应?”段十一问。
幽兰都忍不住翻了白眼:“那纨绔子弟,以为有他叔叔撑着就无法无天了,现在估计还在青楼里泡着呢吧!”
这么牛?小草惊讶,看了段十一一眼。
段十一这叫一个同仇敌忾啊:“禽兽不如的东西,就该把他抓起来!”台肠帅亡。
“是啊,姑娘也这么认为么?”绿翘哽咽:“大夫人还说我们是想讹了赵县令的秀女名额,才故意找事。天地为鉴啊,那孙少爷的确是该付出代价。”
“秀女名额?”小草好奇地看着绿翘:“那又是什么?”
幽兰轻轻一拉绿翘的衣裳,绿翘也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道:“那没什么重要的,大人不必在意。”
小草不知道,段十一心里也清楚,秀女每四年由地方官员推选出来送入长安,这钱二夫人怕就是想用三小姐这次的死,换赵县令给她的四小姐一个选秀名额。
还真是一笔好买卖。
“验尸的结果我就先保留着,等你家老爷回来,得了允许,再报上去。”段十一柔柔弱弱地往小草怀里一靠:“好累啊,我想休息了。”
小草正站着发呆,腰上被使劲一拧,立马回过神来配合演戏:“啊,徒儿你没事吧?为师带你去休息啊。”
“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幽兰道:“二位跟我来。”
小草点头,扶着段十一跟着她走,从牙齿缝儿里挤着声音问段十一:“真是自杀?”
段十一哼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伸手指了指前头幽兰上衣下头露出来的白绳子:“女儿家用束腰,会不会特别累啊?”
小草茫然:“束腰是什么?”
段十一顿了顿,伸手捂脸:“对不起我问错人了,换个方式问你啊,我在你身上绑根绳子,你睡觉的时候取不取?”
“废话。”小草道:“当然要取了,不然睡得多不舒服?”
“那就对了啊。”段十一低声道:“钱芊芊的束腰没有取。”
小草皱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段十一在说什么。但是…
“万一人家就喜欢捆着睡呢?”
“那你告诉我,有没有人喜欢穿着鞋睡啊?”段十一翻了个白眼:“还是带泥的鞋,这钱府不是规矩多,进屋子要换鞋么?”
小草放缓了步子,跟做贼似的嘀咕:“你的意思是…钱芊芊是被害的?”
“她的致命伤是上吊造成的,这个没有什么说的。”段十一道:“但是我很好奇,她在上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草挠挠头:“那到底是不是自杀,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段十一翻了个白眼,瞧着到地方了,一把推开小草,柔柔弱弱地进了幽兰准备的客房。
“这一间是段姑娘的,这是段捕头的。”幽兰道:“两间屋子是相邻的,有什么事,二位也可以相互知会。”
“有劳。”小草朝她行礼,笑眯眯地看着她出去。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门一关上,小草就蹦到了段十一身边。
段十一已经躺在了床上,嘴唇有些苍白地道:“我要休息,伤还没好完,你坐在这里。”
“坐在这里干什么?”小草眨眨眼。
段十一半睁着眼看了看她,道:“坐在这里想一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小草觉得这是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于是便坐在段十一的床边想。
段十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薄薄的嘴唇有些干裂,一张脸即使易了容也显得憔悴。
小草看着看着他就走神了,这一路上他好像都很辛苦,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瞒得简直天衣无缝,她这么聪明,都半点没发现破绽。
转身去倒了杯茶,又拿了干净的手帕浸湿,轻轻擦了擦他的嘴唇。一个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笔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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