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烟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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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色烟波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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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死亡三人。

    朝野震动,圣上下旨,务必彻查此案。叶千问亲自出马,带着段十一开始调查。

    本来也该带上李二狗的,但是李捕头师徒三人下落不明,只能委任小草当个助手,算她一功。

第20章 东南山

    如果可以的话,小草是宁愿不要这一功的。本来是闲得要命没事做的捕快,现在变成了天天面对着尸体的仵作助手。二择其一的话……她还是宁愿混吃等死的。

    三具尸体陈列在义庄,六扇门仵作吴事已经将尸体清洗干净,换了寿衣,并且登记了死亡信息。

    “这三人都是陈元徽的姨娘,也都是窒息而死,死后更是一样被挖去双目,显而易见,是被同一人所杀。”吴事道:“杀人的手法有些生硬,每具尸体身上都有磕磕碰碰的挣扎伤痕。”

    小草拉着段十一的衣角坐在一边,黑眼圈重得跟抹了灰似的,听着听着脑袋就小鸡啄米了。

    段十一一边认真看着吴事展示的尸体伤痕,一边伸手将小草的脑袋给戳回原位:“这样说来,凶手似乎有些明显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找到失踪的陈夫人和陈员外即可。”

    迷迷糊糊听得两句,小草打了个呵欠,索性趴在段十一腿上睡了,顺便还嘀咕两句:“这结果也太明显了,我都看出来了,只能是陈夫人干的。三个姨娘最美的都是眼睛,都被她挖走了,只有女人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男人杀人才没那么多想法。”

    “你这是性别歧视,是对男女的不公平看待。”段十一一边顺毛摸着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小脑袋,一边啧啧道:“男人狠起来,可是比女人还变态的。”

    “不管怎么样吧,直接下令找人就好了。”小草闭着眼睛道:“抓到剩下的两个人,就什么都清楚了。”

    段十一低头,挑眉看着她:“抓人好像是捕快的工作,你为什么还在睡觉?”

    不说这个还好啊,说起来小草就一肚子火:“昨天你挖尸体都不先知会我一声,害得我晚上一睡觉就做噩梦,根本睡不着,抱着枕头坐了一晚上,白天还哪里来的力气去抓人啊?”

    “你怕尸体?”

    “废话!”小草磨牙:“就算我再怎么像个爷们儿,骨子里也是个娘们儿,你得考虑保护一下我脆弱的心灵!”

    “哦。”段十一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那算了,我让其他人去抓吧,毕竟好多人想转正,犯人都不够分的。”

    一听“转正”两个字,小草立马坐直了,强迫自己睁开眼睛:“我去我去,不用分给别人!总捕头都说了,这案子我是助理!我马上去!”

    六扇门的转正机制很变态啊,要是不去抓人归案,她这白色衣边儿的临时小捕快,简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好不容易有犯人了,那再累都得去!

    段十一坐在原地没动:“线索在总捕头那里,我就不陪你去了。”

    “谁要你陪!”小草哼了一声。

    她这么聪明机智武功高强的捕快,能连一个弱女子都抓不回来吗!

    根据她多年的江湖经验,杀了三个姨娘逃之夭夭的人一定是陈夫人没有错。结合陈白玦提供的线索分析,陈元徽是负了金树在先,又负了陈夫人在后。陈白玦一自首,陈夫人觉得生无可恋,于是痛下杀手将三个姨娘统统杀死,挖去她们平时最惹陈员外喜爱的双眼,然后逃跑!

    会跑去哪里呢?

    叶千问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她,伸手递过来一张纸:“有线人汇报,昨夜有几个穿斗篷的人从陈府后门离开,去的是东南方,你去找找看,我会派几个捕头协助你。”

    “是!”小草将纸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画的应该是地图。

    为什么说应该呢?因为除了东南西北有标注,就只剩下了神秘莫测的线条。不用想也知道,这定然是出自总捕头之手。

    叶千问是个粗人,他不会画细图,小草觉得可以理解。

    但是他妈的,你好歹把山的名字标出来几个啊?谁分得清这画的是哪儿啊?

    小草深吸一口气,正想提出一些建议,外头就有个捕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总捕头~!”

    叶千问瞬间就跟装了弹簧一样,“咻”地一下飞出去,不见了。

    小草目瞪口呆。

    “走吧。”祁四和文月浅被分配来协助小草,两人都已经整装待发。

    祁四前头已经出场过,不用太介绍,就是个活泼的小二逼。文月浅不一样,得打点出场灯光,加点特效!

    小草好久没看见文月浅了,听说最近跟着她师父江笛青去办案了,可能是才回来。这也是个女捕快,还是个比小草好看的女捕快。

    或者说,是六扇门第一美人。

    跟祁四的活泼乱跳相比,文月浅就安静多了,一张脸姣姣如月,简单的装束,一双峨眉刺,腰身好得让人嫉妒。

    更让人嫉妒的,是她的衣裳边儿是浅红色的。

    不是小草少女心,而是按照六扇门的等级来算,像她这种临时小捕快,是白色边儿的官服,正式捕快就是浅红色的。而段十一那种老油条,是大红色。

    小草的终极目标,就是从一颗小白菜,红成天边的一道晚霞!

    “愣着干什么?”文月浅疑惑地看着她:“抓人要快,别耽误了。”

    “噢,好!”小草回过神,立马往外走。

    其实段十一说得没错,她也就因为是他的徒弟,才能让正式捕快当她这个临时捕快的协助。换做别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虽然口头上经常挤兑她,但是段狗蛋还是对她很好的。

    三人一路往东南方而去,出了城,前面就是东南山,传闻山上有东南飞的孔雀,所以多夫妻合葬之墓。

    一边走小草就一边想:“会不会陈夫人最后把陈员外也杀了,然后合葬在东南山?”

    这个猜测很符合剧情发展啊,祁四点点头:“金树的尸体被她的亲人领回去了,据说就是安葬在东南山。”

    家人?小草歪歪头:“金树还有家人在啊?”

    “应该是吧。”祁四道:“不然陈家没人来领,也不会有别人来花心思安葬了。”

    说得好像有道理。小草点头,三人在途中的茶棚子里坐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

    但是,地图上画的东西小草看不懂,再往前走,有个分岔口,一共分了三条路,都是上山的,上去的方向却不一样。

    “这怎么办?”小草皱眉。

    文月浅道:“最好的办法是,我们三个,一人一条路去追。”

    “这怎么行?”祁四跳了起来:“你们都是女儿家,犯人又不是一个人,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文月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我跟我师父出去的时候,一个人抓过五个飞贼。”

    好厉害啊!小草咽了咽唾沫,心想自己也不能给段狗蛋丢脸呢不是?于是也道:“我师父传授了我独门绝学,我可以一个打十个!”

    “……”祁四不放心地看了小草一眼:“真的?”

    “真的!”小草眼睛盯着地面:“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从寒潭里走一圈,还啥事都没有?”

    “这倒也是。”祁四点头:“那我拿树枝来,丢树枝选路吧。”

    “好。”小草看了看三条望不见尽头的路,搓了搓手,接过祁四拿来的树枝,往天上一丢!

    “啪!”树枝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指向了中间最宽的路。

    小草看了看,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就放信号烟。”文月浅也拿了树枝,抛了两次,选了左边的路。祁四自然就是右边的。

    三个人就在岔路口分开,趁着天色尚早,一路往前赶。

    小草本来有点忐忑,毕竟一个人还是胆怂,但是今天阳光好啊,空气里时不时飘来皂角香味,像极了段十一身上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得很。

    一个人好啊,等她抓回了凶手,定然要叫段狗蛋刮目相看,以她这个徒弟为荣!

    蹦蹦跳跳地上了东南山,在看见一排排墓碑的时候,小草还是放慢了步子,一边念着菩萨保佑,一边找新坟。

    不知道为啥,她想去金树埋葬的地方看看,但是叶千问没给她画出来位置,只能自己找。

    新坟恰好在山中间这一片,最近都动过土。翻过小山丘,远远地就看见有白帆和飞撒的纸钱。

    还有人的声音。

    “安心上路吧!”

    小草躲在一棵树后,往那边看了看。不知是谁家的亲人新丧,坟刚挖好,棺材还在一边没有入土。

    东南山多合葬之墓,这个下葬的却挖的是个单人坟,隔得远些的位置,倒是有个新的双人坟。

    小草也没管那哭丧的,反而有人在,她还不害怕些,直接走过去看看那双人坟上刻的字。

    “爱妻陈梅氏之墓,相公陈氏元徽。”

    并排竖着的两行字,小草愣是看了半天。

    陈元徽?不是陈员外么?他死了?侧头看了看墓碑后头,坟包只有一边,这合墓应该还只葬了一个人。

    那为啥连名字都刻上了?

    小草蹲在墓碑面前思考这个问题,没注意到身后刚刚哭丧的人已经没了声音,直到一片阴影从头上笼罩下来,突然背后一片凉意。

第21章 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小动物对危险的敏锐程度都是很高的,但是可惜了,她是小草,是植物,至多算个植物人,没能及时反应过来。t

    所以当身后的人一扁担敲在她背上的时候,她只能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立马滚到一边去。

    刚刚还在哭丧的、披着白色丧衣的老家奴一脸麻木地看着她,手里的扁担再次举起,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就要往她头上砸。

    “陈管家!”小草看清了这人的脸,大叫一声!

    旁边另一个人也过来了,一身黑色的绸缎,扎了白色的腰带,腰间的玉佩价值不菲,头上的帽子也是镶着金玉。一张脸上依稀还有年少好看的眉目,眼眸却变得浑浊。

    “是你啊。”陈元徽看着小草,声音有些沙哑:“什么地方都能给你追来,也是有本事了。”

    陈管家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家老爷,收住了手里的扁担,戒备地看着小草道:“这捕快来了,后面怕是还有追兵。老爷……”

    “你先走吧。”陈元徽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马:“马背上的皮囊里有我送你的东西,东升,你先走。”

    陈管家愣了愣,皱眉想说什么,想了想,却只能叹口气,朝陈元徽深深鞠躬:“是。”

    背后疼得跟背了一块巨大带刺的石头一样,小草跌坐在一边皱眉看着陈元徽,没有动作。陈管家上马离开,她也没有阻拦。

    一是现在这样子也拦不住人,二是她觉得,陈元徽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山上起风了,黄纸飞满天,陈元徽站在金树的墓前,轻声开口:“金树不是玦儿杀的。”

    小草一顿,抬头看着这个男人的侧脸。

    “玦儿虽然性子古怪,却不会杀人。金树是湘绮杀的。”

    湘绮,赵氏湘绮,陈元徽之正室,也就是陈夫人。

    小草听得有些恍惚,山上的风一转,眼前好像就出现了眠花楼。

    金树是眠花楼年龄最大的花魁,在被砸死之前,不,在被毒死之前,是一个风韵尚好,前途无量的脱衣舞娘。

    从进去开始,金树就什么都肯做,只要千妈妈肯捧她,再低贱的事情也肯做。就比如脱衣舞,虽然大梁风气开放,但是敢这么做的女子,毕竟是少之又少,哪怕是窑姐儿,也是有放不开的。

    金树不一样,连段十一都评价过,说脸和命都同时不要,放手一搏的女人,是最可怜的,也是最可怕的。

    被辜负的勤劳少女,不知遭遇了什么事情,被卖到青楼,受尽屈辱只想往上爬,有机会再见一面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夫君是长安的富商啊,体面气派的人,若不是花魁,怎入得他的眼?

    眠花楼里万紫千红,不知道挣扎了多久,终于爬了上来,终于再次看见他。他比以前多了贵气,眉目之间尽是意气风发,好看的眼眸在对上她的双眼的时候变得震惊,也许还有愤怒,更多的是疼痛。

    然后呢?

    然后他心绪波澜,亟不可待地想迎她回去,补偿她这些年来失去的东西,想重新对她好。

    但是她失去的东西,还补偿得回来吗?他美眷在侧,妻儿皆全。原来的期待,在终于看见的时候统统化作了怨恨,她允了他的赎身之举,却在唇上涂了最毒的药,要在他来的那一晚,报这多年辜负之仇。

    然而,回家拿银票的人没有按时回来,她等来的,是来自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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