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噬主,还真需要点儿本事。
听到这一声“大师兄”,巫启贤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浑浊的眼在解连环身上打量着。
就在解连环以为他都认不出自己的时候,才慢慢开口,声音干枯而嘶哑,犹如老旧的破屋,发出苟延残喘的叹息。
“小师弟,好久不见。”三十年了,没想到还能他乡遇故知。
呵呵,更没想到,师门竟然还有人记得他。当年只有几岁的小师弟,如今看起来也潇洒不凡。而他,却落到这种地步。
“是好久不见呢,一晃眼,三十年都过去了。”解连环也有些感慨,忽而又笑着道,“不过,看到大师兄过得不好,连环就放心了。”
“你!”巫启贤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当年最可恶的小不点儿依旧这么让人讨厌。
“你可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像小时候那么讨人嫌!”厌恶的话毫不犹豫地说出口。
“大师兄倒是变了很多。”以前也算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可现在呢?
又干有瘦,面部扭曲,简直比他家王爷最丑的时候还要惨不忍睹嘛。
还有这心口的蛊虫,再这样啃食下去,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哼,你现在是来嘲笑老夫的吗?还是,你是为了你的徒弟而来?”巫启贤第一反应便是终于明白临家小姐所知道的巫蛊之术是从哪里来的了。如果她是解连环的徒弟,一切便说得通了。归根究底,解连环还是坏了他的好事吧?闻人卿华体内的母蛊,都养了十几年了,却在关键时刻被解连环杀掉。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计划怎么可能被打破?若非计划被打破,他也不会亲自前来燕都,也不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还有淳于飞燕那个贱女人,竟然恩将仇报!
“徒弟?”他哪里来的徒弟?解连环被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他长这么大还只当过别人的徒弟咧!
“怎么,还不承认?被老夫杀了的那丫头,难道不是你的徒弟吗?”不是徒弟,他来这里做什么?
“大师兄,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可没有徒弟,而且,你到底杀了哪个丫头?”被人弄成这样了,他还能去杀人,真是奇了怪了!
“不是十几年前那个临晚照的妹妹吗?”中了他的黑焰魔掌,现在应该已经见阎王爷去了吧?
“你是说,你杀了临家大小姐?”解连环摸了摸鼻子,然后又看向定国侯和景王。心里笑到抽,大师兄您可真单纯!
先不说临家大小姐是不是那么好杀的,单看他旁边儿这两位。如果你杀了人家的宝贝女儿,杀了人家心爱的女人,人俩凭什么放过你?
“没错!老夫本来不想杀她的,是那女人太不识趣了!”所以,只能逼他下毒手。
“意思就是,我们还得多谢你的不杀之恩?”解连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如果大师兄知道,本以为自己杀了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死,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会崩溃的吧?
“……”巫启贤并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可不就得感谢不杀之恩么?不过,到底是可惜了,那丫头长得不错,就是脾气不太好。
“不好意思,大师兄,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那位临小姐,根本没有死,现在还活得好好儿的,活蹦乱跳着呢。”解连环实在不忍心打破他的美梦。
因为他知道巫启贤的性格,他比谁都自负。当年不过是师门的一点点忽视,就让他性格扭曲,酿成大错,还别说这种自以为把人杀了,可人家实际上还活得好好的。
“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没有死?中了我的黑焰魔掌,就她那点儿内力,不可能活命的!”虽然,临晚镜的内力现在是可以相当于江湖上普通的高手,也可堪比皇宫一等侍卫,可在巫启贤看来,并不是那种高手之中的高手。
对于他来说,黑焰魔掌还是更有威慑力。
“大师兄,你怎么永远不明白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呢?”解连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如果是大师兄,在江湖上飘了这么多年,应该早就认识到自己的自负迟早会害死自己的。
“怎么可能?中了老夫的黑焰魔掌还不死,除非内力深厚达到小宗师境界……”巫启贤对自己功夫的自信那不是一般的,现在陡然告诉他,一个黄毛丫头都不受黑焰魔掌的影响,他绝对接受不了。
“你以为呢?”解连环无奈地指了指定国侯和景王,“喏,这两人,一个是临大小姐的父亲,定国侯临鼎天,一个是她的未婚夫,景王。如果临大小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巫启贤皱着眉看了一眼临鼎天和景王二人,似乎在思考解连环的话里的可信度。
却只见临鼎天笑着道:“如果本侯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他当然得活着,老子肯定让他活得好好儿的,每天折磨他个千八百遍,还用上好的补药给他吊命,绝不会让他轻易死掉的。”
“呵呵。”
景王只给了一个“呵呵”,却能让人体会到他身上的杀气。如果镜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眼前这位,绝壁不会只是被刺穿肩胛骨,钉了双手,心口被蛊虫啃食这么轻松了。
真的没死?这下由不得巫启贤不信了。解连环的话,他还可以当成是对方故意说给他听的。可如果眼前这两个人都这么说,他就不得不怀疑了。
可是,中了黑焰魔掌的人怎么可能没死呢?而且,看这两人的表情,不仅没死,应该还没什么大事儿。
他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
“言归正传,你对我女儿做的,本侯都已经了解了。那么,说说十几年前吧。听说,你还害死了本侯的儿子?”临鼎天觉得眼前人应该是他的克星,害他一双儿女的,竟然都是这人。好在,阿照似乎还没死,而女儿也没什么大碍。否则,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对付眼前人才能消除他的心头之恨了。
“临晚照?那个少年死了可真是可惜。”巫启贤似乎是在回忆。
当年他见到临晚照的时候,那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人生得意,莫过于家族背景好,人长得也英俊,又有才华。最重要的是,还有那么多人欣赏他的才华!
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头啊,这么个响亮的名声,为他招来那么多光环的同时,也招来了嫉恨。他觉得当年就算自己不提供骨髓枯,临晚照也会死在别人的嫉妒之下。
所以,他只是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个道理,应该是所有人都懂的。
他当年是怀才不遇,所以才嫉恨一切能够混得风生水起的人。
“可惜你他妈还要杀他?”
“老夫不杀他,自然有其他人也要杀他。何况,他不是因为你而死的吗?”当年闻人家族想要杀他,可不就是因为临家势力太大,威胁到了闻人家族的谋划?
所以,临晚照的死可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侯爷,不用跟这种人废话了。把他关在这里,只要不让他轻易死掉,随便怎么折磨都可以。”夙郁流景是一点也不想看到巫启贤这副恶心人的样子。
他只想快点回揽月楼去陪镜儿。虽然她说身体没什么大碍,可她的脸色并不好。
“王爷,让属下和大师兄叙叙旧吧。毕竟,我们也三十年未见了。”解连环很好奇巫启贤心口的那只蛊虫,也很好奇他这些年的经历,现在还并不想走。
“侯爷?”夙郁流景看向临鼎天,这里是临家的暗室,所以想在这里待着肯定需要他点头才行。
“想待就待吧。”看了这个丑八怪,临鼎天也没了兴趣。
反正,他的一双儿女都好好的,现在,他的人生很美好,如果再找回弥儿,就更美好了。
夙郁流景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得定国侯比之前好说话了。难道是之前的谈话起了作用?
而另一边,西郊别院里,临晚照抱着云破晓,死死不放,两个人已经持续这个状态很久了,都舍不得放开对方,只想感受对方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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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大将军班师回朝
临晚照不出现,临家父女也装作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云破晓第二天便被接到侯府,亦没有提起曾经见过临晚照之事。
仿佛,临晚照真的不曾出现过,大家都心照不宣。
说好是云破晓回侯府陪着临晚镜待嫁,还不如说是她回来替临鼎天和景王看着临晚镜,不让她到处乱窜。
燕都城里,再也不见临家大小姐的身影,她的话题却一直在青楼赌坊里流传,仿若从未消失过的女主角。
越近年关,燕都城里越热闹,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普通老百姓,似乎都在为年关的到来而忙碌地准备着。年节在夙郁是最受重视的节日,家家户户的团圆,就连边关战士们也有望回家探亲。
当然,大家也在忙着迎接纪大将军的胜利归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年头了。每次纪将军回燕都述职,大街上总是人满为患。大家几乎都把自己家过年准备的好酒好菜摆出来,就盼着纪将军和其部下在路过的时候能够尝上一口。
哪家的饭菜被尝了哪怕只有一口,一家人也会高兴好久,街坊邻里间也都会羡慕好久。
纪恕在夙郁的威望直逼定国侯,甚至比起定国侯的古怪脾气,纪大将军更受坊间百姓们的欢迎。
纪大将军的队伍快到东城门了,有人来报。
大街上,一眼望去,街道两边都是饭菜美酒的香气。一听到纪大将军快到了的消息,大家都精神一振,开始检查起自己的案桌上有没有摆漏了的酒菜。还有的姑娘大婶儿甚至开始整理着装,争取能够在纪大将军面前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能够得到大将军的青睐,那可是她们一生最大的愿望。
就算,就算不能被将军看中,能被那些跟着纪大将军的将士们看中,那也不错啊。
也有纯粹想多看纪将军几眼的,比如那些已经嫁人生娃的大婶儿。纪大将军是她们的少女梦,现在虽然已经无法实现,可依旧能够一饱眼福。
有个成语叫做什么来着?
秀色可餐!
而纪大将军,恰好就属于这种。
纪醒空就完全继承了他的父亲,纪大将军的容貌,纪大将军高大挺拔的身材。虽然他现在还略显单薄,可终究会长成他父亲当年的样子。
他从纪府到东城门这一段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小姐的心就此遗落在他身上。假以时日,一定不比他父亲差。
“少将军,将军的队伍已经到东城门外了。太子殿下和右相都已等在城门处,准备亲迎将军回燕都。”阿福副将依旧絮絮叨叨地一路说着。
自家少将军这些日子的心不在焉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儿个竟然连迎接将军归来都迟到,看来,临家大小姐对他的影响确实不小。
“阿福,你能不能别念叨了,咱们这不是马上就要到了么?”纪醒空被他念叨得头都快爆炸了,加上这些日子他一直过得挺不好,所以脑子里也比较空。
父亲回来之后,便是年节,年节过后,晚晚就要和景王成亲了。
一想到喜欢的女子就要嫁作他人妇,纪醒空的心情就可以用冰天雪地来形容。
见自家少将军不高兴了,阿福立马闭嘴。他最近是为少将军的事情操碎了心,可这位呢,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管怎么说就是不听。
“少将军终于到了,本王与右相可都等候多时了。”景王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一双锐利的眼看向纪醒空时,又说不出的平静。
“让王爷和右相久等了。”纪醒空躬身朝二人行礼。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此时纪醒空看见景王,就是那种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所以,他基本上都不看景王,而是面对着苏幕遮。
景王似乎也并不和他计较,右相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风度翩翩的白衣卿相,变脸的可能性本来也小。现在面对的是纪大将军的儿子,也是杰出的少年将军,自然不可能因为他迟到就生气。
某王爷倒是想生气来着,又怕某个小丫头说自己小气。所以,愣是憋着一口气不说话,不动声色。
“晚晚也在啊?”似乎才发现景王身后的临晚镜,看到她,纪醒空只举得精神一振,却又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知道那日自己喝醉酒之后的失态,也知道她因此和景王闹得有些不愉快。
“阿醒,你爹回来你都还不积极啊?都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