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被大哥一只手拧着衣领,朱扬早就趴在房门外偷听了。想起上几次小郡主经过那事后,在床上躺了一天,没有下床走路。
朱扬在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三百两银票,道:“我也赌小郡主下不了床。”
财迷的朱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况且八年前小郡主借了他老婆本,知道如今都没还。再不努力赚钱,以后还怎么娶媳妇,莫非让媳妇喝西北风?
朱飞头疼的看着两人,这种事情也能拿出来赌?若是被房间里的两个人知道,他们的身家性命就堪忧了。但是一瞧两人小人得志的样儿,朱飞无论如何也得帮王爷赚回颜面。
手指在腰带上一扣,拿出一叠银票,“一千两,我押小郡主没事,晚上能继续跟我妈一起去夜探盐铺。”
“大哥,没想到你藏了这么多银子。”朱扬瞧见那叠银票,乐呵呵的笑,似乎下一刻,那些钱就能归他所有。
朱飞的小金库算一算,说不定不朱扬更多。只不过他向来诚诚恳恳,从不炫耀,到底他有多少私房钱,朱扬不得而知。
“赌约就此定下了,谁都不许反悔。”齐鸿伸出手抽掉朱家兄弟手里的银票,“等王爷出来,我们就知道结果了,银票暂时放我这儿。”
理清楚银票,齐鸿握在手里,走到长廊一边,靠着柱子舒缓体力。
跟朱扬大一架,他浑身的力气都快用光了。
三个人或蹲着,或站着,在外面守着。
知道日落时分,那扇门才又重新开启。
曼允换了一身白色莲花裙,脸颊微红,呆着几丝妩媚。那双清澈的眼眸,也水灵灵的特别诱人。
三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看见这幅场景,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郡主这幅模样,比平时更添了一份魅惑,看得人心血澎湃。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齐鸿管不住自己的嘴,心里想什么,便说了出口。
“你敢吗?”随后踏出来的席旻岑,照旧一身黑袍,华丽又神秘。跟他冰冷的气息,相得益彰。
“不敢……”齐鸿低头道,连想他都不敢想啊。
九王爷的女人,谁敢玷污?就算是小郡主,那也是惹不得的人物。别看小郡主一副柔弱无欺的模样,骨子里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不惹到她,万事好商量。一旦惹怒她,那么便是不死不休。
“饿了吗?”不再理会他人,席旻岑转而问曼允。
“饿。”能不饿吗?刚做完激烈运动,体力都快消耗完了。
席旻岑一挑眉,若有所思,“原来还没喂饱。”
曼允脸颊红彤彤的,跟苹果似的。父王那话,太引人遐想了。就连朱飞三人,也都尴尬的转过脸去。
看着曼允害羞,席旻岑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怎么越看她这幅模样,便越忍不住逗乐一番。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大手揽着曼允的腰,席旻岑跨步往前走,“行啦,先去用膳,晚上还得办事。允儿若是嫌累,就别去了。”
知道父王说一不二,曼允急忙摇头道:“不累。”
“不累吗?那么等我们回来之后,再继续。”席旻岑嘴边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父王!你再这么下去,从今以后我一个人睡。”曼允可不想把时间耗费在贪玩享乐上。
父王武功高强,而她身子骨很弱。若不是经过这些年的调养,光是一个伤寒,就足够她躺上几天。
见曼允恼羞成怒了,席旻岑收起那份戏弄的心情。
“父王不逗你了。”席旻岑轻拍曼允的肩头。
朱扬三人磨磨蹭蹭走在后面。
朱扬欲哭无泪的看着朱飞把银票全装进衣兜里。
因为赌大赢大,朱扬又陪了七百两进去。看着银牌长了小翅膀,飞进了大哥的腰兜。
齐鸿的心态比朱扬好,他向来输得起。况且不就一千两银子?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
“你很缺钱?”齐鸿问朱扬道。
朱扬虽然是一个侍卫,但能留在九王爷身边,那身份就提高了一个台阶。月钱尽管不多,却有一大把的赏赐。那些赏赐加起来,在皇都足够买下好几座大宅子。
“很缺。”朱扬咬着牙,跺了两脚。
朱飞一掌拍在齐鸿的肩膀上,“别理他,就算是一两银子,他都会心疼,更别说一千两。”
那人是他弟弟,他当然最为了解。哪点都好,就是太财迷。
看见九王爷的身影快消失在视线,朱飞急匆匆赶上去。
因为吴依依那件糗事,吴令鹏变得老实许多。一整天没找他们麻烦,凡事吩咐下去的事情,也办得稳稳当当。
用膳期间,吴令鹏问道:“九王爷,您们已经查阅完卷宗,打算何时回皇都?”
他们才来栖城两天,吴令鹏便受了不少挫折,难怪他这么想赶人。
“吴大人很想我们离开吗?你家女儿的婚事,本郡主还没参加,怎么会这么快离开?我听说栖城的风景不错,还想多逗留几日,四处逛逛。”曼允夹了一片菜,送进嘴里。
事情没办妥,他们怎么可能离开。
“也是。”吴令鹏擦了把汗。
之后几个人便没有再开口,安安静静的用完晚膳,席旻岑借口要休息,告别了吴令鹏,回到房间。
房门紧掩,灯火闪耀。
房门砰砰的响起,曼允纳闷的回头看,不知谁在外面敲门。打开房门一瞧,老獓肥胖的身子英姿飒爽的跑进来。
嗷嗷叫了两声,老獓在地上打了个滚。
“应该是饿了。”席旻岑不知何时转过身子,正往这边看。
这只老獓昨晚便被留在那院子里,没有带走。他们今天又太忙,一时没有想起它。
“朱扬,今晚你别去了。留在府衙随机应变,顺便喂喂老獓。”夜探盐铺,不至于全部人马出动。万一晚上有人来这院子,他们人却不在,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有必要留下一个人看守。
朱扬轻轻捶打了几下胳膊,“是,遵命。”
下午跟齐鸿打了一架,他胳膊腿正酸着,能不去做事,他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乐意。
“小郡主,不如把我也留下来。”齐鸿见朱扬能够偷懒,心里不平衡。
比起朱扬,他更加累。朱扬擅长防守,所以他的力气消耗较少。而自己从打斗开始,就一直处于攻击状态,所有的力气几乎全抽干了。
“不行,留一个就够了。”
若是将两人都留在这里,万一他们再次打架府衙里没人能够制止得住。
把老獓交给朱扬,几个人偷偷摸摸从窗户潜出去。
夜空中催促按的星辰,一闪一闪,好似美人看见自己的情人,不断眨眼睛放电。
星辰很密集,如同一条河流,横挂在漆黑的夜空。
四个人行走在空寂的小巷,没有一丁点声响。如同鬼魅,甚至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微宁盐铺是最大的一家铺子,毫无疑问,曼允几人选择这家铺子下手。
三米高的围墙,对于几个学武的人,根本构不成阻挡。轻轻一跃,所有人仅仅一瞬间,落到围墙里面。
夜很深了,许多百姓累了一整天,早早就进入睡眠。而这家盐铺却灯火通亮,几个灯笼挂在房檐底下,泛着微黄的光芒。
齐鸿来打探过,所以由他带路。一般的商铺,前面乃是铺子,后面便是居住和停放货物的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几间房。不知货物放在哪一件,几个人分开寻找。
吱吱……
听到响动,几个人都看向出声的方向。齐鸿指了指那间房,所有人汇聚过去。
房门已经被齐鸿撬开一个小缝隙,里面的麻袋堆积如山。
轻轻推开房门,几个人脚底无声的走进去。这屋子里少说有几百麻袋,空气中也泛着一丝咸味。
朱飞抽出剑,小心翼翼划开一个麻袋,从里面抓出一把盐。
和今天买回来那些一样,盐的颜色偏黑,很粗糙。
这么多私盐,实在令人太吃惊。
齐鸿知道九王爷来栖城,是为了查私盐的案子,却没想到这个案子会这么大。
这些盐卖出去,那是多大的利润?
几个人正准备全身而退,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人对视一眼,全部翻身藏到麻袋后面,遮掩住自己身体。
“今天运来多少袋盐?清点好了没?再过两天,就把这些盐送到覃城。说话的人是个老气横秋的中年男子,男子推开门的那一刻,惊讶了一下,转过头就朝后面那几个人叱喝道:“怎么回事?你们忘记锁门了?”
“小的明明记得上锁的。”后面的声音更加惊讶,挠了挠脑袋。
在中年男子的骂声中,那名小厮低头认错。
“刚清点完,总共有五百六十袋。”小厮汇报着。
中年男子瞧了几眼,没发现异常,点头道:“听说伩城那边也快没货了,四日后,你们再去抬一些货出来。”
第十八回
曼允转过头看了一眼父王,两人的眼神对视几秒。暗暗想到,这里的几百袋私盐,竟然只是一部分?那么他们生产私盐的地方,在哪儿?这里是暂时仓库,主仓库又藏于什么地方?
这件案子超出了曼允的想象范围,万万没想到小小一个栖城,竟然堆积了这么多私盐。
没有官府罩着,怎么能够相安无事这么久?
脑中豁然想起来什么,曼允看着四周,一脸深思。
“把门锁上了,再敢忘记,就等着挨板子。”那名中年男子对着小厮劈头骂道,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
小厮低声嘀咕了两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圈,才转身走出门。
咯噔……房门被上锁。
四周重归一片漆黑。
待外面的人走远后吗,几个人才摸索着站出来,每个人眼神都很惊愕。这次贩卖私盐数目这么大,恐怕是丰晏这些年来最大的一件私盐案子。
曼允可不认为,这事比想象中简单。
“父王,真让他们把这批盐,送到覃城?”若是私盐再送去,又有多少人遭殃?
席旻岑一身黑袍,融入在黑暗之中,有些看不清楚。
他是主心骨,所有人看他的想法办事。
席旻岑冷静的思考了一会,道:“朱飞,你明日带二十名侍卫去拦截。必须做到无声无息,不得传出任何一点风声。至于私盐,全部销毁。”
栖城不是他们的地盘,想找个地方盛放私盐,而不被人发现蹊跷,尚且有些难度。
反正罪证,并不知这几百袋私盐,销毁也无妨。
朱飞回道:“属下遵命。”
跟随而来的五十名侍卫,全部隐藏栖城街市。三五几人一小组,住在不同的客栈,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没有王爷的命令,他们便如同普通人,可以自由行动,只需在王爷号召之时,严阵以待。
这五十名侍卫,乃是训练出来的死士,效忠九王爷多年。其能力,丝毫不逊于大内侍卫。
能留在王爷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能人将相之才?就连平时吊儿郎当的朱扬,还不是有许多真本事?
“九王爷,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改探查的地方,他们都看过了。齐鸿捏着发酸的胳膊,想快些回去休息。
天色已经很晚了,就连夜市也结束了,再不睡觉休息,明天真打不起精神。
但有一个疑问,一直围绕着曼允,曼允想了想,问道:“这家苏福盐铺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众人不知所云,他们只是瞧这家盐铺最大,才来这里查探。至于老板姓甚名谁,他们不了解。突然听到小郡主这么问,所有人都泛起疑惑。
听到‘苏福’两字,席旻岑最先反应过来,对齐鸿道:“你明日去查查这家铺子的老板,与吴令鹏的妻子吴氏有什么关系。”
“小郡主的意思是说……这是知府夫人的娘家人?”脑子稍微转了个弯,齐鸿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他们差一点忘记了吴氏也姓苏,听说还是栖城一家商户的女儿。
倘若真像小郡主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吴令鹏和蒋家肯定有勾结,狼狈为奸。
官商勾结,难怪他们能在栖城犯这么大的事儿,却无人知晓。
想起先前那名采花贼,曼允摇摇头,苏家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连儿子都这般无法无天,这老天指不定坏到哪儿去。
众人沉默半晌,最终决定先回府衙。
毕竟查案才刚开始,必须有良好的精神去应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后几日,才是最重要的。
曼允打了两个哈欠,扯着席旻岑的衣袖,道:“父王,我们回去吧。”
席旻岑点头。
锁是从外面关上的,想从里面出去有些困难。而这里又是仓库,四面墙没有窗户,是一个密封的空间。
还在那锁难不倒几人,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气定神闲的交谈。
朱飞拔出腰间的剑,穿过门缝隙,对准所链子一砍,那铁锁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