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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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逗狗-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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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不大出。
过了万泽门,便到了洗天殿前的广场上,工部排在西边首位,张铭一路低着头向前走,好不容易跟着姜嵩站定,前者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听到唱钟声就跪下,不能随意抬头。”
=_;=早知道是这样,他刚才就该将头抬起来的,这么一路低着头,脖子都僵了,来不及多腹诽几句,唱钟声就响了起来,周围黑压压一片皆跪了下来。张铭扭了扭脖子,被后面的同僚拍了下衣角,忙不迭的也跪了下来。
鸦雀无声。
如今天寒,燕京又背靠息泽山,阴冷风大,相应的,广场上的石板儿也冷的刺骨,饶是张铭脸皮厚绑了三四层,也觉出了些凉意。
就这么从月朗星稀跪到日头渐起,好在冬日可爱,照在背上暖融融的,张铭昏昏欲睡,他膝盖以下已经几乎麻了,才听得一个略微熟悉的尖细声音高声报了一句:“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语。
“众爱卿平身。”这一个就飘渺的多了。
张铭听到这句话,好像有小天使在自己耳边唱了句“哈利路亚”,待周围人都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才用手撑地,缓缓的立了起来,还用指甲掐了把手心,不让自己跌出去。
他总算知道常春等戍边的好处是什么了,发工资(俸禄)前不用跪……
他职位低,相当于站在末尾,远远的看了一眼正中心皇銮上的人,着深紫色龙袍,脸长什么样看不大清,仅能知道年纪不轻,他下首还立了一位着明黄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想必是徐澈了。
这么个面圣的流程,主要是给一众小吏一年一个见见皇上的机会,顺便听各部尚书歌功颂德一番,再往后从一品至七品各有赏赐,张铭这等未入流的只能收场时领一杯水喝。
首先是阁臣们轮番上阵,张铭耳闻陈闻胥陈太师许久,一直未得一见,今日总算远远的见了一面,他穿了庄重的玄色官服,胸前大概绣了双白鹤(这是他的脑补),身量中等,声音洪亮,想来身体康健,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他又看了眼张鉴,两相一对比,嗯,还是自己这位族兄顺眼些。
皇帝似乎心情不差,一一赏了。张铭的直属上司工部尚书李嗣函也上去说了一通,他这是第一回见到李大人,好好端详了一番,胖墩墩,也挺可爱的。
整个过程和张铭几乎不相关,他心里暗想,若是有人在万泽门楼顶上往下俯瞰,自己就是那布景板里小小的一个绿点。
到收尾时,皇帝特地让太子徐澈作“总结性发言”,张铭感觉到,自己周围都默了默,这和之前的鸦雀无声略有不同,总感觉仿佛周围人俱在叽叽喳喳的交流,不过听不到罢了。
徐澈的发言也无特别之处,张铭隐约听到飘来了几句什么“甚感欣慰……”、“天佑大周”、“国之栋梁”等等,一听就知道早就打好了腹稿。
倒是皇帝听后仿佛有些不满,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就此散会了。
一至四品的官员及命妇俱被留在宫中饮宴,张铭等则在小太监的指引下,有序的出宫,刚到城门口,不少互相相熟的官员正打招呼的招呼、作别的作别。
张铭还当会听到些妄议太子的言论,结果很快人员就消散了干净,连姜嵩都坐了软轿归家去了。倒有两位半生不熟的还立在那儿想心事。
一位是正经的妻兄孙瑜,另一位是便宜“侄儿”许桓。
孙瑜眼里尽是热切,盯了洗天殿许久,才骑上了自家小厮牵来的一匹瘦马。他见到张铭,愣了愣,冷淡的点了点头,便绝尘而去了。
张铭心道,他真是和孙炳越发相像了。琳娘去了胡氏那处做客,才知晓孙瑜对张铭瞧不上眼还有孙琢参军去了的缘故,为官是他们孙家数辈以来的理想,结果颇有希望的孙琢因为张铭管教不力误入歧途,怎能让他不恼怒呢。
他不想和正在发傻的许桓搭话,就想快步走到与自家小厮约定的地方,好坐了轿子回家,天气这么冷,他可不爱骑马。
“三叔?”
……好的不灵坏的灵,张铭转过身,讶异道:“许大人。”
许桓看张铭穿着油绿色官服,又听他叫自己许大人,颇为满意,便露出个笑:“眼下天寒,三叔还不回去么?”
张铭忙道:“送走了上峰,正要回去。”
“原来如此,我还当三叔你同我一样,正满怀热血,想着要报效朝廷,才会逗留。”他与张铭的上峰同级,话语里尽是自得。
张铭不欲与他多言,呵呵了两声,“家人在等,先告辞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许桓目送了他的背影,神色里露出了些惶惑。
…………………………………………………………
三十前几日,张铭收到了刘盛的节礼,他办事十分牢靠,原属金显的那片水域,新引了活水,在陶姓老人的帮助下,已经重新运作起来了,节礼外还伴了半斛米珠,意在告知张铭,万事放心。
米珠自然挣不到什么钱,但看着品质光润可爱,是个好兆头。
沧珠因着天气寒冷,长势慢于南珠,但若是耐下性子养上几年,其流光溢彩之处,比之南珠是只赢不输的。
张铭请工匠用那些米珠塑了件流苏冠,放在送给张良娣的年礼中一并送进了宫去,后者接到了这份价值低廉的礼,十分满意,在回与娘家的礼中特地点到了琳娘的名字,送了她一对漂亮的掐丝嵌蓝耳坠子。
年初九,琳娘就戴了那对耳坠子,配了镶蓝色碧玺的花钿,打扮的极体面,牵了身着葱色衣衫的青青,和张铭一道,立在燕京北城门口,等待入京述职的锦州军。
他们来的不过数十人,俱着了盔甲,骑了马,待到城门前,整齐划一的下马立正,由领头的总兵熊晖递交了文书,才各自牵了马踏着步子进城。
琳娘目光在人群里仔细搜索,先看到了在熊晖身后的常春,再后来看到一个在一众军人中显得略矮的黑漆漆的男孩子,便捂住了嘴巴。
是她弟弟孙琢,一年整未见了。
孙琢看起来长高了许多,大概快有一米六五了,肤色比起以往,黑了许多,也或许是路上吹了风所致,他训练有素,目不斜视,并没有看到立在城门口等待自己的姐姐姐夫以及当初的小玩伴儿。
琳娘有些失望,张铭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早就与你说了,他们要先去了驿站住下,才有机会单独出来,况且常大哥一早与我通了信,一定能见到的。”
“嗯,也是。”她笑了笑。
这一年,张铭十九,琳娘十七,孙琢十四,青青十二。
是第三个年头了。
……………………………………………………
张铭一边给常春倒酒,一边感慨道:“一晃眼,我到京城也有一年了。”
常春已经年届三十,此次回京述职,不单令孙琢入了名册,他自己还升任了副总兵,熊晖伤病在身,其实已经是主事者了。这其中虽有常信将军的帮助,也不乏他自己的努力。他笑了笑:“你还未及冠,说这些老气横秋的话做什么?”
他一直没问张铭缘何到了京城当一名船舶所的小吏。他与张铭一年未见,去年这时候也不过匆匆一会,两人重新得了机会坐在一处饮酒,却无半点陌生。
“是,是,咱们还是喝酒吧,我攒了一年的份量,不醉不休。”
“自然。”
却说另一边,琳娘房里,她先好好打量了孙琢一番,这一会儿她像极了赵氏,口里直说“瘦了许多”,又忙道自己做了许多他的新衣服,急匆匆的领了丫鬟去库房取,结果将青青和孙琢留在了一处。
孙琢偷眼打量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小丫头,还是个小矮子,没长多高,不过,一年未见,她已经丫鬟变小姐了,穿着打扮和以前也不同了些,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么料子,怪鲜亮的。
啧,鼻子怎么变成这样了,眼睛也大了,皮肤,嗯,皮肤还是那么白。
他已经变声了,开口哑嘶嘶的:“青青。”
“?”对方转过头看了看他,“什么?”
他却不说话了,摆弄着桌边的茶杯,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81章 入局

常春与孙琢不过逗留了数日,就又回锦州去了。
近年来鞑子时不时的在边疆进犯,慑于锦、辽两州重兵的威胁,每一回规模都不大,往往是抢了一票就跑,搞起了游击战术,最是令人头疼。
熊晖是常信旧部,比常春年长整十岁,亦十分提携他,往往委以重任,连带着对孙琢也高看了两眼。他们俱挂心锦州的局势,因此未多作停留。
琳娘同张铭并排躺在床上,念叨着自己弟弟,连连叹气。
“我总觉得琢儿变了许多,不爱笑了,也不爱玩了,倒有些像常大哥。”
“……”张铭沉吟了片刻,说道:“他转眼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不是小孩子了。军队磨砺人,成长的要比一般人更快,会这样也是正常的。”
张铭记得自己稍微和孙琢提了提议亲的事,结果这小孩儿当时闷声不吭,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想法。
按照赵氏替他寻亲的那高频率,即便再难找到合意的,过不了多久也该有信儿了。若是孙琢有自己喜欢的,那还好办些,可他对于赵氏议亲的事情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令人头疼了。
琳娘侧身看张铭,抱了他的左手臂,“相公你说,琢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也好给娘写信,让她别乱挑。”
张铭想了想,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说道:“他在咱们家里住了一年多,去了锦州大概也没接触过别人家的姑娘,我之前总猜他会喜欢青青,可是这次看他来京城,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琳娘从未将孙琢和青青往那方面想,便呆了呆,反应过来之后就连连问道:“是这样?!”
“我也是猜猜的。以往我看琢儿和青青玩的好,才会这样想,你没这样想过么?”
琳娘想到些什么,突然尴尬道:“我只当他们是寻常的哥哥妹妹,毕竟也差了两岁,青青看着又显小了些,你这样一说,那时好像确实有些苗头。”
张铭脸上登时露出八卦之色:“欸?你给我说说。”
“去年放榜时,你还未回来,有一回我撞见他们俩牵了手坐在一处。”她努力回忆了一番:“被我瞧见时,青青倒没什么异样,琢儿的脸色却是变了变的。”
“有这回事儿?”
“是的。”琳娘又道:“青青年纪还小,大概不懂这些,琢儿肯定错不了。”
张铭心道,你道青青年纪小归小,心眼却未必少。他还记得头一年过年时,他给琳娘和青青讲《西游记》时提到了奎木狼与百花羞,青青那句“缘分断了,两人见面不识,对彼此都好”的话犹在眼前,她不过刚刚十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恐怕不至于太晚开窍。
虽然那之后她就没再有太惊人的言论,可是仅那一句,就令张铭印象深刻。
“也是,青青还小,她必然是不懂的,就是不知道琢儿现今怎么想了。”他略一思考,还是未将心底对青青的怀疑说出来。
“不如相公你写信问问琢儿?”琳娘说完就摇了摇头,“不好不好,万一他没这意思,青青就吃亏了。”
张铭侧过身子与她对视,笑道:“若是他们真能定亲也不差。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娘先不给琢儿看亲。他说不得要在锦州呆上许多年,拖累别人家姑娘也不好,咱们家的这姑娘年纪还小,却是能等他的,且待青青长大了些,再问她的心意,若是他们到时候彼此愿意,咱们再做帮手也不迟。”
琳娘这才露出个笑,她对张铭能够让赵氏暂且收手的这件事毫不怀疑。
“那也好。”
“咱们睡吧,明日又要当差,得五更起呢。”
“嗯。”
…………………………………………………………
那之后,张铭给孙炳去了一封信,琳娘再接到瑾娘的信时,就知道赵氏停下了给孙琢看亲的事情,安心的在家里摆弄起了小女儿珠儿,她已经到了学习女戒女书的年纪,也有的忙呢。
张铭的喜铺赶在三月三前开了起来,专营各色高档的婚用物事,还有簇簇新的金红缎子,连红桶喜饼都有,初时许多人觉得这形式太多特别,大多只看不买,便亏了些时日,张淼急的嘴上发泡,张铭却半点不心急。
待得春闱将近,皇帝病了些时日,太子妃及两位良娣的肚子又均无动静,朝中就有大臣上书,要求替太子另纳采女,虽说此事被陈太师压下了,但京里许多权贵家还是人心惶惶,忙不迭的嫁女儿。
张铭家的喜铺就接到了第一单生意,还是半个熟人家,永安侯的小女儿。
就是去年及笄的那位,她与一位皖城王家的嫡子仅过了文定,还未纳彩。
有那不长眼的听说永安侯这位庶出的小女儿姿容出众,就想着荐给太子,永安侯在朝上就将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随后便称病不肯上朝,火速的将女儿嫁了。
别的都能从自家的库里准备,但抬嫁妆的红桶和喜饼需要新做,用的是张家的,图的就是便利,侯府的工匠还特地鉴别了一番张家喜铺所贩的器具,亦赞不绝口。
当然,这铺子仍旧挂在刘盛的名下,跟张铭的举子身份不沾边儿,虽然明眼人一看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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