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外头那几个人,你不打算处理吗?”顾少堂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上,抬眼觑了一眼对面的人,问道。
舒余昕仔细的打量着棋盘上厮杀正烈的黑、白两路棋子,连头都没有抬:“不过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处不处理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看的不顺眼,你可以动手啊。”
顾少堂一个不查,就被舒余昕吃去了角落里的一片白子,一时气的牙痒痒。风光霁月,温润如水,要是让外人知道他这个京城小霸王几次三番被这个“霁月公子”算计成功,还会不会有人夸他品格高雅。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对陈清理那个人渣动手,如果你不动手,我可要出手了。”下了几手之后,顾少堂的到底还是不能忍受一室的静默,于是又开口问道。
“放心,快了,到时你可以一齐出手,只要不立刻要了他的命就行了。”舒余昕抬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同时手里的棋子落下,白子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顾少堂不满的嘟囔:“明明是一只狐狸,还非得伪装成绵羊。”
舒余昕自是听见了他的嘀咕,将棋盘撤下,又拿了炉子上温着的茶水,斟了一杯递给顾少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面不是吗?难不成你就真的只是一个不学无术,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
顾少堂闻言神色一凛,他知道这个只大自己两个月的表哥不简单,以为自己看穿了他的伪装,殊不知人家也在怀疑他的本性。
打从他十四岁当街调戏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又殴打了正义感十足的路人之后,他的恶霸名声就在京城传来开来,几年来有几个不长眼的御史上书弹劾,皇上也只是批评几句,罚些俸禄,丝毫不能动摇镇国将军府的根基,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皇上默许的,至此之后京城的百姓碰到他出行,无不绕路,唯恐惹了他这个霸王。就连母亲也好几次跑来对他说教,唯恐他的名声坏了,京城的好姑娘不愿意嫁给他。
黑衣神卫不好做,当初父亲决定让他加入的时候就告诫过他,就算亲近如母亲、妻子也不能让她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而几年下来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而眼前的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少不得收起吊尔郎当的神情,眼神中多了一丝戒备,握着杯子的手也紧了紧。
舒余昕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对他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更不会特地去探听你来杭州的目的,我来杭州是养病的,那些闲事自不会去操心。”
顾少堂微微松了松手,就算舒余昕真的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动手杀了他,更何况他相信聪明如舒余昕这点分寸还是懂得把握的。
“不过我也不希望你的事影响到畅儿。”舒余昕在最后又加了一句。
顾少堂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她也是我的表妹,我为她出头还来不及呢!十二月初一是苏大人的寿辰,这是你的帖子,另外还有两位苏小姐给表妹下的帖子。”说着将两张烫金红贴递给舒余昕。
舒余昕轻啜了一口茶,然后抬头望着顾少堂说道:“去是无妨,只希望到时别发生些什么,就算发生些什么,也与我们舒家无关就是了。”
顾少堂心里微微一动,自己的所为始终瞒不过眼前这只狐狸,暗骂了几声,这才扬起笑容道:“你也想的太多了,表妹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虽然看她面上好像没什么,谁知道是不是郁积在心头,能多出去走走那也是好的。更何况我们是去祝寿的,除了吃酒,还能有什么事发生。”
“希望如此。”舒余昕给他又斟了一杯茶,淡淡地说了一句。
083 苏府寿宴(1)
联们保我能联我。言锕瘧尕燁瞱十二月便是腊月,虽说江南暖和,到了这个时候也飘起了雪花。舒畅一早就被白嬷嬷从床上挖了起来,今日是江南水师提督苏大人的五十大寿,也是舒畅与陈清理和离之后第一次出席正式宴会,到时要面对的是整个杭州府大大小小官员的女眷,这梳妆打扮定是不能让别人看轻了去。
雍容华贵的牡丹髻上别了一支珊瑚红点凤朱钗,两边是则是同款玉石雕刻而成的花钿子,精致而又不会喧宾夺主。上身则是一件粉色绣牡丹的禙子,领口处点缀了一圈白狐狸毛,下身则是一条月白色长裙。
舒畅平素是不化妆的,不过今天到底没争过白嬷嬷,被她按在梳妆台前描补了半个时辰。等睁开眼睛,一照镜子,不由的感慨这毫不逊于现代的化妆技术。
原本舒畅一直觉得自己这张脸稍显稚嫩,现经过白嬷嬷的巧手,硬是褪去了所有的稚气,眉宇间三分妩媚,三分俏丽,还有四分的端庄,配上这一身的衣裳和头饰,端的是世家名门的风范。
白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姐平常就是不爱打扮,这一打扮起来可是比谁都漂亮。”
舒畅不由得笑了出来,白嬷嬷这话说的太夸张了,就算化妆技术再厉害也不能将如花变成西施啊!顶多就是将五分容颜凸显成七分罢了,看着一边的红玉和绿乔连连点头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好了,动作快点,大少爷还等着呢。”白嬷嬷拍了拍手催促道。言锕瘧尕燁瞱
红玉为舒畅披上貂皮披风,绿乔将小手炉递给了舒畅,几个人这才往外头走去。
舒余昕和顾少堂一早就来了落梅居等舒畅。等舒畅主仆走进正厅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
“果然这人啊七分就是靠打扮,表妹这样一打扮勉强也能挤进美女的行列了!”顾少堂这似贬非贬,似褒非褒的话惹来白嬷嬷等人的一致白眼。
舒畅唇角勾起一抹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表哥这一身倒也人模人样。”红玉和绿乔二婢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不过顾少堂脸皮厚,对这话浑不在意,反而故作潇洒的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对舒畅眨了眨眼睛道:“非也非也,你表哥我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这下连舒畅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去晚了倒显得我们拿架子了。”舒余昕笑着打断了二人的调侃。
江南水师提督苏同政苏大人的府邸是在杭州城槐树胡同,距离玉泉山庄大约一个时辰的车程。今日是苏大人的五十大寿,杭州府数得上名号的人都前来拜寿,门前车水马龙,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
舒余昕和顾少堂则在大门由苏府的管家迎了进去,而舒畅的马车则是引着进了后院。至垂花门处,自有穿戴一新的体面丫鬟引着去了设宴处。
明明是腊月寒冬,苏府的后花园沿路摆满了各色鲜花,这水师提督府的富裕可见一斑。转过一个弯,就见到苏佳尔和苏玉尔两姐妹在月亮门处等候,一见到舒畅的身影,苏玉尔快步走上来道:“舒姐姐可来了,让我和姐姐好等。”
苏玉尔虽然努力做出一脸热络的样子,不过眼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屑和嫌弃。舒畅自是假装没看见,对苏佳尔微微颔首,然后才道:“劳烦两位妹妹久等了。”
苏佳尔知道妹妹是个不善于隐藏喜好的人,连忙主动挽过舒畅的手道:“这里那么冷,咱们赶快进去吧!”说着拉着舒畅往前走去。单剩下舒玉尔望着二人的背影跺了跺脚,如果不是姐姐一再告诫,她真的不想对舒畅露出好脸色来,这样一个品格败坏,嚣张跋扈的女人凭什么受到这样的款待。
这舒玉尔看舒畅就是典型的不合眼缘,又加上关于舒畅的流言传的纷纷扬扬,更是打从心底的对她不耻,这些日子佳尔天天耳提面命,但让一个喜怒都摆在面上的人突然不露声色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佳尔领着舒畅进到一个依着花园而建的院子,正厅里散坐着一些早到女客,可以说是一室的珠围翠绕。主位上坐着一个年约四十来岁的妇人,圆脸,眉眼弯弯,观之可亲,舒畅知她就是苏同政的夫人邢氏。
苏佳尔领着她走到邢氏跟前道:“母亲,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舒家姐姐。”
舒畅顺势福了福身,邢氏连忙搀起身,拉着她的手一阵夸赞。引的其他人一阵侧目。
“佳尔,好好招待你舒姐姐,偏厅来了几家的小姐,你带着你舒姐姐玩去吧!”邢氏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就对苏佳尔吩咐道。
苏佳尔应了一声,拉着舒畅的手去了偏厅。舒畅明显感到几道好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更有甚者窃窃私语的谈论着她。舒畅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古往今来八卦果然都是搏出位的最佳途径。
偏厅里的女客年纪都偏轻,大多是未出嫁的姑娘。由苏佳尔这个主人亲自迎了的客人那定是受瞩目的,二人才进去,就有两三个姑娘围了上来。
“苏姐姐,这位姐姐是谁啊?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啊?”说话的孙参将的嫡女孙晓柔。这江南水师提督衙门和杭州知府衙门是两个完全独立的机构,这手下的人员自是完全不同,因而这宴会上除了几个舒畅曾经见过,大多数副将、参将的女眷是完全陌生的。
苏佳尔还未来得及说话,后面就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晓柔,这位姐姐就是京城奉国公府的嫡小姐舒畅舒姐姐,这样说你总该晓得了吧。”只见苏玉尔挂着甜甜的笑容,款款走到几人身边。
“啊,她就是前些日子闹和离的。”这句话一出,周围的几双眼睛唰唰的看了过来,孙晓柔这才发现自己闯祸了,伸手闷住嘴,一脸歉意的望着舒畅。
一时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这八卦都是背后议论的,被孙晓柔大大咧咧的捅出来,大家不由的都看向了舒畅,不知她会不会恼羞成怒?
084 苏府寿宴(2)
本书最新最快更新尽在 面尚化和荷面和。。舒畅心里暗道,不就是合法离婚吗,用得着经受那么多目光的洗礼吗?冲着孙晓柔笑了一笑,又环视了一圈四周,坦然的说道:“孙妹妹说的没错,我就是前些日子同陈家和离的舒畅。”
见她如此大方的样子,这下倒轮到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姑娘尴尬了,只得红着脸嘿嘿笑两声揭过。
苏佳尔瞪了妹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别太过分。苏玉尔却只是无辜的吐了吐舌头,她可什么都没说啊,就算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见她如此,佳尔也没办法,只得打起精神,建议道:“对了,我们去看花吧!这花园里建了两个大暖棚,里头可是各季的花都有啊!”
众人纷纷应了,便由着苏家两姐妹打头,领着一干姑娘往花园走去。
苏家的两个暖棚建的很大,那制材很像是现代的玻璃,舒畅知道这玻璃亦是刘世珩的杰作,因是独家经营,这价格可是贵地离谱,一般大富之家用它作窗户已经很体面了。
不过舒畅却是对刘世珩更加佩服,这阶级分明社会,他能保住这些独家经营,光是这一份能力就不容小觑。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不知是谁在她背后撞了一下,好在力道不是很重,只向前冲了一步便止住了脚步。言锕瘧尕燁瞱舒畅转过身去,却见到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怒瞪着她,今日的她虽然一直受人注目,但大多也只是好奇而已,而这小女孩眼里的怒火活像她与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似的,舒畅心中愕然,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个小姑娘。
“你很不要脸啊,你到是在这快快乐乐的,清理大哥哥和清芳姐姐可被你害惨了,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和清理大哥哥做过夫妻,怎么可以狠毒将人逼上绝路。”因为舒畅刻意放缓了脚步,这小姑娘便同她一道落在了最后,此时她的声音不大,眼里的怒火却是清晰可见。
竟是为陈家出头的,舒畅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她不知道哥哥用什么手段惩治陈清理,可以肯定的是陈清理一定会很惨,不过对于那种人渣她可不会浪费同情心。
舒畅不愿意与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便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几步追上了前面的人群。
小姑娘更是气得直跺脚,当你去找别人茬时,人家却不接招,用尽力气的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憋屈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懂。
小姑娘本姓周,父亲是水师提督衙门的一个副将,与陈老太太周氏是远亲,因为同在杭州府任职,小姑娘去过陈家几次,心中最为佩服喜(。。…提供下载)欢的就是陈清芳,这些日子关于陈家的事可以说是传遍了整个杭州府,至五、六天前陈家就开始倒霉起来,先是陈清理与一寡妇有染,被人当场捉奸在床,寡妇更是一纸状告陈清理奸污。
从陈清理身上收出的迷药便成了铁证,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知府判陈清理杖责三十,暂时革去同知的职位,在家反省。这便屁股的伤还没有好,又有消息传来,京城有人状告陈家霸占他人铺子,陈家家仆仗势欺人,打死原本的老板。
这件事原是一年前陈家收购铺子的时候与原先的老板起了冲突,后不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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