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安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衣庵的主持便说道:“回大人,好似是后面悬崖处的旧庵址不知为何失了火……如今那火势蔓延过来,已经烧到后院了,阿弥陀佛,幸亏救护的急,不然连这里也是要遭殃的。”
敬安一听,便打马顺着白衣庵继续向前,走了半刻钟,果然见前方一座旧寺院,如今竟一团儿地浸在火光里,熊熊烧着,发出劈里啪啦,爆裂之声。
敬安不晓得究竟为何,急忙翻身下马,望着那熊熊燃烧的寺院,心头突突乱跳,只不知为何而慌张无比。
站了片刻,香叶寺的僧人纷纷前来救火,只可惜今夜风大,这火势又极凶猛,一时半会哪里能熄灭得了?再多的水桶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因此香叶寺的僧人便只好不顾这边,只去护佑白衣庵的后院墙处,只望大火别烧了白衣庵就可。
敬安站在门口呆看,白衣庵的主持便说道:“这旧院向来无人住的,怎会无端端失火,倒是古怪。”敬安木然听着。
那来来往往人群,纷嚷嘈杂,敬安漫无意识看着,忽地却望见一抹熟悉身影,敬安一怔,向前一步,却见那人分开人群出来,冲他一笑,说道:“谢侯,许久不见。”
敬安皱眉,心突地一跳,说道:“你怎在此?”那人一笑,于背后火光映衬之中,笑面浅淡如画,纵然人在嘈杂之中,却仍有月白风清之色。便说道:“听闻此地有些热闹,故而前来一看。”敬安说道:“有什么热闹?”那人说道:“如今热闹已过了,这一场大火烧得甚好,正可做结尾呢。”
敬安闻言,怒火上升,便说道:“唐锦似,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少故弄玄虚,倘若给我查出此事跟你有关,我绕不得你。”那人不惊,反挑了挑眉,笑意微冷,说道:“哦?那我就恭候谢侯大驾了。哈……”
唐锦似说罢,便转身欲走,敬安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皱眉说道:“且住,今日说清楚,此事到底跟你有无关联?”唐锦似不动,只冷笑说道:“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都害不死人的招数,若是出自我的手笔,我也早羞死了。你也未免太小看了我……”说罢,将手臂微微一甩,敬安只觉手心巨震,不由皱眉松手。
唐锦似瞥敬安一眼,望望远处,自顾自淡淡说道:“唉,看看到天明尚有一段时间,正可回去休息片刻。”伸手拍了拍袖子,转身自去了。
敬安转头,望着那人云淡风轻地一路向前,跟香叶寺的主持僧人碰在一起,两人低低说了几句话,那人就点头去了。
敬安百思不得其解,回头,却见那大火烧得极旺,整个旧院都浸在火光之中,敬安正呆看大火,忽地觉得火光之下,前方路边有什么晶莹发光,敬安扫了一眼,没留心,过了片刻,却又不由自主向那边看,最终慢慢走过去,弯腰伸手,自地上摸了摸,便从雪中摸出一物来。
敬安自雪下摸出那物,便握在手中,接着火光怔怔地看,却见是一支珍珠钗子,钗子头儿上镶嵌着数颗圆润珍珠,在雪中冻的冰凉。
敬安身子轻微发抖,将钗子握在手心,细细怔怔地看,却又见钗子的尖端上,似乎颜色不同,他向前走了两步,风卷着火,烤的人浑身发热,敬安站在火光之中,低头向下看,却见钗子的尖端,有一截深色,他瞪大眼睛细看了看,却见,竟是干了的血渍。
敬安握着这枚钗子,一声不响,只是站着,身后周大叫道:“侯爷。”敬安恍若未闻。周大很是担心,上前说道:“侯爷。”敬安低头望着那几颗珍珠,面无表情。周大走到敬安身边,看他神色,蓦地一惊,却见敬安好似浑然忘我,木然站着,宛如雕像,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丢了三魂六魄,只剩一具躯壳。
周大心惊,便站在敬安身边,不敢离开分毫,生怕他一时不知作出什么事来。如此一主一仆,并排站了许久,面前白衣庵旧址的大火从旺盛到逐渐熄灭,一直到了暗色退去,天际放光,面前的旧屋宇化作了断壁残垣,青烟袅袅,自其中飘散而出。
敬安却始终不曾移动过分毫,期间周大还试图劝过一次,然而刚要走近过去,却只觉一股浓重杀气逼面而来,迫的人不敢上前一步。
如此,一直到东炎来到。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喵。。。会不会把潜水爱好者们都炸出来捏…………我自抽一下╭(╯3╰)╮
嗯嗯,如无意外,还有第三章,解开所有吧!吭哧吭哧……
忍伤痛霜魄冰魂
面前白衣庵旧址的火已是灭了,只剩袅袅青烟,自灰烬之中飘散而上。周大见东炎来到,急忙说道:“大公子!”本以为救星来到,正想叫东炎劝一劝敬安。不料仔细一看,却见东炎也是一脸失魂落魄,震慑难言,哪里似昔日那冷静沉稳的谢东炎。
周大震惊,不知这两人到底发生何事。东炎看也不看他一眼,自始至终都只是望着那被灰烬覆盖的白衣庵旧址。
周大无言。东炎上前,站在敬安身边,茫然说道:“这里……怎么了?”敬安不答。东炎望了望,身子微晃,迈步向前走去,周大叫道:“大公子!你做什么?”
东炎置若罔闻,跑向那灰烬之中,便是同时,敬安也抬头,一张脸已被冻得变了色,双眼更是同沉沉寒冰相似。眼前,东炎跑进那尚未烧完的火场之内,徘徊流连,左顾右盼,瞬间,如失了魂魄的幽魂,浪荡其中,莫知所终。
此刻,敬安的随从说道:“侯爷,从周围捉了这丫鬟跟婆子两人,正欲逃窜。”敬安转头,见两人再跟前,垂着头瑟瑟发抖。
敬安还未曾出声儿,身后却又有人说道:“阿弥陀佛。”敬安微微转头再看,却见是香叶寺寺院住持,旁边率领一干僧人,此刻僧人皆后退,站定不动。
主持向前,望着敬安,说道:“谢施主,请节哀顺变。”
敬安身子一震,茫然问道:“你说什么?”主持说道:“把他带上来。”敬安木然看他,却见两个武僧,簇拥一个被绑着的僧人上前,主持双掌合十,说道:“孽障……谢侯爷,倘若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只需问这人便知,这人犯了寺规,如今已被逐出香叶寺,就请侯爷依律处置便是。”说罢,便转身,率众而去。
敬安目送那主持带人而去,便看向身前僧人,却见他唇红齿白,只一脸惶恐,似受惊过度,两只眼睛闪烁不定,不敢看自己。
敬安眨了眨眼,周大见敬安略见清醒,便说道:“侯爷,大公子他……”敬安回头,却见东炎在那屋宇灰烬丛中不停奔走来去,表情惶急,似哭非哭。
敬安喃喃,唤道:“大哥……”上前一步,忽地栽了个跟头,周大早有防备,急忙将他抱住,原来敬安的双腿已经冻僵,一时竟动弹不得。
敬安被周大扶着,便向前去,叫道:“大哥!”里面东炎仿佛没听到,左顾右盼找不到什么,忽地冲着沉沉烟烬燃烧之处,大声叫道:“娘亲!娘亲……”
无人回应,只有不远处,悬崖之下,传来东炎阵阵回音,东炎摇摇晃晃,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敬安见此情此境,脑中一昏。
敬安上前扶了东炎,东炎满眼的泪,两兄弟面面相对,各怀苦楚。片刻,敬安说道:“大哥,我们,先回家罢。”东炎一低头,说道:“好。”
敬安同东炎回到谢府,命人将那丫鬟婆子,并僧人带了进来,望地上一推。
东炎说道:“你们都下去罢。”连周大一起,旁边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敬安看了东炎一眼,东炎已经恢复如常,两兄弟并排坐着,东炎望着地上三人,目光转了几转,说道:“你们两个,是府内之人 ?'…3uww'”
那丫鬟便点了点头,婆子摇头。东炎想了想,便把人叫来,先将那婆子跟和尚带出去,才问那丫鬟,说道,说道:“你说,你们不是去白衣庵歇着么,怎么竟逃了出去?昨晚上那火又是怎样烧起来的?”
丫鬟哆哆嗦嗦,不敢说,只是低着头,东炎说道:“我这是私审,只当是我们家事在处置,倘若你们说出实情,便不会为难尔等,倘若不然,便送到大理寺,百般的刑罚上来,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说,也不一定会有人听。”
丫鬟闻言,就说道:“大公子二公子饶命,此事跟奴婢无关,奴婢只是跟从夫人去那里而已……”
东炎说道:“那里是哪里。”丫鬟说道:“就是……就是起火之地。”东炎说道:“你们为何去哪里?”丫鬟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跟夫人去过两回。夫人也没说什么。”东炎说道:“那你在哪里,见过些什么人 ?'…3uww'”丫鬟说道:“也没有别人……”
这丫鬟刚说完了,敬安目光一动,缓缓说道:“你再说一遍,就可以去死了!”
东炎也说道:“纵然你不说真话,外头那两个,却不会如你这般,你想清楚再说。”
那丫鬟一抬头,望见敬安凶神恶煞般的脸,又听了东炎所言,急忙哆嗦说道:“奴婢见过一个胖大和尚,另外一个,却是这个……”东炎说道:“他们怎会去那里。”丫鬟说道:“想必是夫人有事要吩咐他们。”
东炎不语,问道:“那你把昨日之事,细细说来!”
那丫鬟看了旁边敬安一眼,低头说道:“昨日路上遇到了贼,幸而被那胖和尚救了,夫人就将我们带到那里,我便伺候娘子,不料,娘子说肚饿,叫我去准备吃的,我便去了……回来却不见了娘子,夫人大怒,下令去找,然而不一会儿,娘子却被那胖和尚扛了进来。”
敬安那眼瞪得一眨不眨,眼圈儿一抹的血色隐隐浮现。
丫鬟说道:“后来发生何事,奴婢也不知道,夫人叫奴婢退下了,自己跟娘子在屋内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儿……”
东炎说道:“那昨晚的火如何燃起的?”
丫鬟说道:“其实昨晚上,奴婢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本来入夜之后,奴婢便去睡下了,睡了半晌,觉得外面有响动,奴婢便出去看究竟,却见……却见……却见是姚娘子出来,不知为何,满身是血,样子看起来,实在可怕……”
敬安闭了闭眼,那眼逐渐地也瞪得血红,手按在膝盖上,紧紧抓着。东炎说道:“接下来,如何?”
丫鬟说道:“奴婢……奴婢不知发生何事,一时不敢出声,却听到几声狗儿叫,奴婢正想跑走,却不料,姚娘子就看到了奴婢……奴婢吓得不敢动弹,姚娘子却对奴婢说……叫奴婢快些逃走。奴婢不知怎办是好,只好就逃了,奴婢前脚刚出了门,后面,就劈里啪啦燃起火来。”
东炎同敬安听罢,敬安神色不定。东炎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夫人跟姚娘子出来?”丫鬟摇头,说道:“不曾见到,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
略停了片刻,东炎命人将丫鬟带出去,就又叫那婆子来。
那婆子上前,磕头说道:“奴婢只是在那里做饭的,不曾做什么别的,请大人饶命。”东炎说道:“那里是白衣庵的旧址,废弃多时,你怎会在那里?”婆子说道:“是谢府的人叫奴婢呆在那里的。一个月夫人会去两三次,奴婢便负责做饭。”东炎说道:“昨日之事你都知道什么,尽数说出。”
婆子说道:“昨夜奴婢早就睡了,半夜肚子疼,就起身出去,不料见外面火光闪闪,奴婢吓了一跳,知道失火了,便只管往外跑。幸而得了命。”
东炎说道:“你在那多久了?”婆子说道:“也不算很久……”敬安手上一拍,那婆子急忙说道:“已经两年。”东炎脑中一昏,说道:“两年?”婆子说道:“听闻在此之前另有别人。”
东炎说道:“把你所知道的,尽数说出来,小心,我身为大理寺的人,平生断案无数,眼睛最是厉害不过,你若是说谎,便留心自己的性命!”
婆子无法,说道:“奴婢也并不是很清楚,只不过奴婢听说,听说……香叶寺的那个和尚有些不尴尬,好似害了无数女子,尸体都丢到了后面悬崖下面……有时候,夫人带了奴婢过去,也会有奴婢……被他……弄死……”
东炎听到此处,说道:“够了!”婆子战战兢兢住口,又求,说道:“奴婢只知道这么多,请大人饶命。”
敬安说道:“那昨日夫人带去的那个人,她如何了?”婆子说道:“昨日那个人,她竟聪明,事先跑了,只不过又被那和尚捉了回来,后来……听闻是那和尚想要摆弄她,……详细奴婢便不知道了。”
敬安闭了闭眼睛,轻声说道:“当真不知道了?”婆子说道:“真个不知了,请大人饶命。”
敬安哈哈一笑,笑声甚是怪异,便从位子上起身,走到那婆子身边,说道:“很好。”
那婆子战战兢兢跪着,不敢动。敬安毫不表情地扫她一眼,手起,掌心用力向下一拍,那婆子闷哼一声,嘴角流血,天灵盖碎裂,倒身向一边,不再动弹。
东炎在位上看着这番,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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