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做事,总归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
她们跟了小姐这么长时间,似乎绝对不会相信小姐会那么傻的看着前面有陷阱,却还是往下跳的!
还是等着看吧。
陌千雪很是平静的接下了桂小曦手中端过来的汤,细微的观察了一番桂小曦,便看到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放下了她自己的双手。
现在就松了一口气?是不是感觉得意的有些太早了?
陌千雪微微勾起唇,看了一眼场上深色各异的众人,把那送到了嘴边的参汤。
顿了顿,又慢慢的放了下来。
在场的人,有疑惑陌千雪为何送到嘴边还不喝的。自然也有随着陌千雪的这一个动作而感到松了一口气的!
这些松气的,自然是初一十五,苏苏郡主和蓝若梦,风御尘与苏七……
这不明来历的参汤,陌千雪怎么能喝?这万一被他人给暗中下毒毒害,那可怎么是好?
他们几人可是一直都关注着陌千雪,桂小曦之前一脸的怨毒,眼中的敌意,怎能瞒过这几个人精。
且,他们还是亲眼看到陌千雪吩咐初一跟出去的,为什么?凭他们的七巧玲珑心难道猜不出一个子丑寅卯么?
宁家女人不安份啊!
一切想归想,但是他们却都没有动,毕竟……都没有资格。
苏苏就在身边,蓝若梦也在同桌,陌千雪自然是看到了苏苏郡主和蓝若梦的反应,刚才那么一下,她也不过只是在逗弄她们而已!
不过现在她玩儿够了,便不打算继续这么拖着了,毕竟这些个阴谋诡计之类的,她内心,还是有些不喜的。
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参汤,陌千雪淡然开口,眼眸直视着突然抬起头而有些意外的桂小曦,冲着她微微一笑。
“二少夫人好生客气,只是这参汤,说来说起,都不应该是由二少夫人来敬与千雪的!反而该由千雪来敬二少夫人,日后还请二少夫人多多关照才是……”
“千雪小姐,这是哪的话……”
桂小曦还要再说什么,但是却被陌千雪笑语打断。
“在场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千雪哪里敢托大。如果今日这碗汤若被千雪给喝了下去,那么日后坊间会怎么传言千雪?这还没有过门就欺压妯娌?”
说话间,陌千雪虽是轻笑,脸却有些红,一脸羞意,如同坊间一般的女子说起婆家一般无二。
“千雪还没过门,着实当不起二少夫人敬的这参汤的。如今,被二少夫人点拔,只能借花献佛,敬上这碗参汤,还请二少夫人不要嫌弃,给千雪一个面子,喝了这碗参汤……”
陌千雪自始至终嘴角都带着微笑,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把右手微微抬高一些,微微躬身,送到桂小曦面前,态度甚是恭敬。
☆、【151】微妙,大梦初醒
宁家大院,老夫人的慈养阁之内。
雨旋将初一转告并交待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旁边又有蓝家的嬷嬷证实,事情讲得客观,静夫人和梅夫人无言所驳,老夫人自然不能不给个交待。
盛怒之间,当场就让静夫人和梅夫人跪在地上,自行掌嘴二十。
自已掌嘴,总比被婢子们打脸要体面得多,静夫人和梅夫人死灰般的脸上,总算回复了一些。
但,那二十个嘴巴子打完,脸却也还是被自己打肿了。
宁族的老夫人,是宁家主的嫡亲奶奶,宁老家主的亲母。她辈份之高,地位之高,天齐的女人之中,除了皇太后,皇后,谁的身份也高不过她。
皇太后早已在慈宁宫中吃斋念佛多少年不出,皇后不受宠,宫中还有一个玉贵妃担了内宫一半的实权。
于是乎,说到实权派的女人,天齐之中,除了宁族的老夫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人与之娉美的女人。
对此事,她对静夫人和梅夫人的态度虽愤。
然,对陌千雪派去的雨旋、还有蓝家的嬷嬷,老夫人神色之间未见一丝轻谩,字里行间也尽显慈和,于陌千雪,于蓝家,脸上没有丁点的怨怪之意。
两人嘴巴子打完,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老夫人罚了自己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让雨旋带话给陌千雪,带话给蓝家。
此事,确实是她平时纵容所致,她一定会严加管教,言谈间不仅赞陌千雪处事有度,还向蓝家致歉,给百花园添了乱子。
就连蓝嬷嬷,这种见过大场面的嬷嬷对老夫人的胸怀也是全心敬佩,连称不敢,别说雨旋了。
雨旋还算机灵,蓝嬷嬷称不敢,惴惴间她便也跟着告罪大小姐还小,不懂事惊扰了老夫人,并代大小姐跪下赔罪。
老夫人都能认错,她一个护卫代替主子跪一跪算什么。
老夫人对她们的态度还算满意,处理完此事就挥手让她们下去给各自的主子带话。
蓝嬷嬷和雨旋刚出门,静夫人和梅夫人就跪行着抱着老夫人的腿开始哭诉。
宇文寒蕾也在一边敲着边鼓。
老夫人脸色一沉,喝道,“你们几个人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能办砸,还有脸哭么?”
静夫人扬着肿面,哭道:“没有完成老夫人交待下来的事,确实是静儿无能,只因那个陌千雪太过泼辣……”
她们虽被称夫人,但毕竟不是正经妻室,没姿格喊老夫人一声婆婆。虽是姑侄关系,但入了宁族的门,也不能按娘家的称呼喊姑妈,只能依着宁族的规矩称呼老夫人。
梅夫人接口道:“老夫人明查,那女人不但泼辣还阴险之极……”
宇文寒蕾也随声应和,“……她还不要脸……”
老夫人轻哼一声,蔑视,“自己没本事,就别怨他人手段太‘高’!”
说话间,不禁摇了摇头,“罢了,本来就没打算你们几人会成事,若那陌千雪是这般容易拿捏的,卿儿还会看上她,护着她?”
“你们把这事想得太多简单了。”
几人熟知老夫人的秉性,知道再伸辩已是无益,此时只能闭嘴静听教诲,承担怒气。
看她们那蓬头肿面的丧气样子,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跪在膝下的静夫人和梅夫人,恨铁不成钢,“你们俩都是不争气的。有老身给你们撑腰,在宁族的后院过了这么多年,却没长一点本事。
一个怀了身孕,却硬生生的掉了胎,伤了身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能怀上。
一个还算有些出息,生了个庶女,可是,却拢不出博涛的心,肚子也再无动静。你们说说,博涛有多长时间没有去过你们的房里了……”
房中的也都是老夫人的心腹,于老夫人的这些话,早已听得耳熟能详,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静夫人和梅夫人心中腹诽,口中却不敢言。
老夫人责备了两人,又对仰头长叹一口气,“老身入了宁族的门,掌内院掌了三十几年,于宇文家早有了一个交待,且如今已是黄土埋到了脖子的人了,宇文家若不想断了宁家的这点联系,靠的只有你们……”
缕顺了这口气,老夫人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宇文寒蕾。
“蕾儿,你放心,等陌千雪过了门,姑奶奶自然会让卿儿抬你为贵妾。可是,你一定要争气,要生儿子,拢住卿儿的心,不能学了她们两个没脑子的……”
宇文蕾得了准话,一脸喜意,“姑奶奶放心,蕾儿一定不会让姑奶奶失望。”
又叮嘱了几句,老夫人有些累了,挥了挥手让她们都下去。
众人走,老夫人却并没有入内休息,而是皱了眉,想心事。
当初,卿儿的母亲确实是一把好手。入门没多久,就得了博涛的心,将家事都交给了她。就连她生下了卿儿,也没让身边的妾室通房停避子汤。
只可惜,这女人身子骨不好,命不长,生下卿儿没多久,病死了。
后入门的谢氏,本事有一些,却是个阴狠的,也拢不住博涛的心,于是宁族的后院之事重掌在自己手中后便一直也没再交出过,静儿、梅儿和一众的后院女人这才都有了生孕。
……
如今,卿儿这般的重视那陌家女人……今天一番的试探,那女人确也不凡,蕾儿的智商只怕跟她提鞋也不配,等她入门,宁家后院掌事之人必会易主。
经此一事,对宇文寒蕾,老夫人已经不能再抱什么希望了。
然,她暂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宇文家的嫡女,她可是都相看过的,年龄合适,相貌出众的就只宇文寒蕾一人。
可,样貌虽是美的无可挑剔,只是这手段,这脑子,太不容乐观。
看来,她还得稍信回去,再选几个庶女过来相看相看……
*
宁府,家主主事大院。
宁少卿让人送走几个来回事的宗老,便召了刀奴进来问话。
“让你送的信,送去了么?”
“回家主话,刀奴已让人送了。”
“陌大小姐没事吧。”
“大小姐无事。”
“百花园中,可有什么人对陌大小姐不利。”
刀奴并不停顿,冷脸将暗哨处得来的消息报上。把静夫人、梅夫人和宇文寒蕾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宁少卿面色冰寒,眸中如刀似脸。
看来,宇文家的人就是不死心。
老祖宗也太心急了一些。
老祖宗他是没办法的,但对付宇文家,他宁少卿多的是办法。
**
皇宫之中,延庆宫内。
又听到坤宁殿传来,鸟儿的惊叫之声,玉贵妃冷笑几声,面带嘲意的对一边伺候着了嬷嬷道,“走,陪本宫去坤宁殿给皇后娘娘请安去。”
自从皇后被禁了足,皇后就下了令,免了众妃嫔的请安之礼,玉贵妃也再没去皇后宫中请过安。
玉贵妃已经起了身,嬷嬷招呼了一众的宫婢跟在后头,自然心知肚知,主子请安是假,奚落是真。
到了坤宁殿,玉贵妃拿了宫中要事回禀的借口觐见,皇后虽知她居心叵测,却不能不见。
不然,人前示弱,宫中之势,只怕尽数倒在了玉贵妃那边。
玉贵妃进了殿,请了安,却并没有汇报宫中要事,面带桃花般的灿烂之笑,却直接讽刺,“皇后娘娘好兴致,这经书还没抄完就有工夫逗鸟玩儿。”
皇后一怔,双眼通红,却又生生的憋了回去,脸上侵出一样讽刺笑意,“妹妹不要太得意,难道你以为皇上对你是真心的?”
玉贵妃抚了抚自己的脸,娇笑自得,“皇上心中有谁,这宫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皇后眼露讥意,“皇上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宫中人不知,难道妹妹也不知么?皇上不过看你和那个贱人眉眼间有些相似,见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像那个贱人,才会宠着你这么多年。不然,你以为皇上会多看你一眼……
听说宫中新进了一个美人,和你眉眼间有些相似,只几日工夫,已是连升几级……”
皇后话毕,不再理会玉贵妃,好心情的拿过桌边的小棒,慢步廊间去逗鸟。
玉贵妃的脸是变了又变。
有些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她还记得,初见皇上,皇上就盯着她的眼睛喃喃道:真像,真像……她心中喜悦,抬头微郝一笑,皇上眸中突然闪出亮光,将她激动的拥在怀中,然后……
然后,从那夜起,她开始宠冠后宫。
也从那日起,她开始每天对着镜子练着那个笑容。不管何时何地,她都能绽放出那个笑容。
她自然也听人说过那个新近的美人……
失了笑话皇后的心思,玉贵妃匆匆的告了辞。
玉贵妃一走,皇后手一抖,笼中那鹦鹉就发出尖锐惊叫。
闻声,玉贵妃脚步不过一顿,却不再嘲笑,而是急急离去。
自从那美人入了宫,皇上可是有好几天都没有来她的宫中了。
她若再不想办法夺回皇上的心,以后的日子只怕也和皇后一样,只能每日以杀鸟为乐了。
不!只怕更惨。
皇后有母仪天下的名份,再不济,她的背后,还有谢族。
然,她的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皇后泄了心头之愤,仍了手中一棒,进了内屋。
不用宫嬷嬷挥手安排,已有人换下了廊上的那个鸟笼。
只是,这一次那宫婢换了鸟笼并不走,而是向嬷嬷回禀。
“宫嬷嬷,这是最后一只鹦鹉了。”
言下之意,很是明白,若这鸟一死,皇后娘娘的怒意无处可泄,后宫之中,只怕也会有些微妙。
宫嬷嬷叹了口气,挥手让那宫婢下去,又唤了几个得脸的心腹,叮嘱道,“好好伺候娘娘。”
安排好这些,宫嬷嬷便又招来了坤宁殿的管事太监商量。
她们身边的这些人劝是没有用的,只能请重量级的人物来劝娘娘。
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娘娘把鸟杀完了,就轮到他们这些身边人了。
管事太监一想,也是这个理,于是出了宫,搬救兵去了。
不一会,刚拜会完了皇上的谢家主,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