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一年多来,娄阳没做过什么对的事,不就是镇压过一些乱民吗?能帮太子您分忧才是正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上马吧。”
低着头的娄阳唇角几乎咬出了血,不少步兵都看了过去,却又悄无声息地凝视前方,宛若没看到这一切罢了。
可娄阳太清楚了,军中军纪虽严,可士兵们大多无聊,私下里随口一说,他娄阳就是士兵们眼中最为不耻的男儿。他这十几年来的拼搏,却在这一刻忍受如此的耻辱,他要记得,要记得他们都站着,而他却跪着。
就在太子准备拉开马缰,驰骋而去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声咻,侍卫长警惕地高喊了起来,可终究还是迟了点。
一支箭穿破长空,入肉的一瞬间太子并不觉得痛,听得娄阳一声护驾之后,只觉得胸口闷疼难当,肩膀处汨汨流血,他惊地躲了起来,道:“给我反攻,看看人都在哪儿躲着。”
娄阳爬了过来,站在太子面前道:“太子,有埋伏,消息有诈啊。”
似乎印证了娄阳的话,突然之间,一支两支甚至更多的箭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士兵们应接不暇,中箭而倒。
他们纷纷举起了盾,对着身后太子道:“太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太子看向肩膀那触目惊心的红,对上娄阳一脸祈求的神情,他的心剧烈挣扎了起来。
侍卫长握紧了手,如今若放了三皇子,便是错失良机了,这种机会可以不可再啊。“太子,您暂且回去,我与娄阳一道去。若杀了三皇子,必然跪请太子恩赐,若死,还请太子莫要心伤。”
娄阳觉得这侍卫长甚蠢,这明明是一个陷阱,为何还要朝里跳,竟然还拉着他一道跳。
他皱眉道:“侍卫长,您可听过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显然就是一条死路,您是太子身边最为倚重之人,往后大计还需要我们为太子谋划,万不可逞匹夫之勇。”
侍卫长越听就越怒,他冷笑道:“就如你一般,死了妻子而不报仇,丢了女儿而不寻找,被人抢了妻子还这般懦弱,我是办不到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侍卫长嗤笑,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没骨气的军人,这种人何德何能竟然曾经坐上参军的位置。
娄阳虽然一路扶摇而上是靠方芸儿和万宝儿的关系,可他也并非毫无才干,否则以方宏那般爱才之人,也不会那么痛快提携。
娄阳抽出剑,对着侍卫长道:“好,我陪你一道去。”他显然是怒了,这些仇他自然要报,而且早有计划,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目前必须要得到太子重用,若太子不信任他,那么他得到的不过就是一个空头的票子。
太子蹙了下眉,唇角缓缓勾了起来。“好。”
上了马儿,娄阳尽力躲避箭雨,发现这些箭是从小树林而来的,他便道:“全部的人听令,绕道走!”
“是。”
侍卫长高执鞭子,啪地打在了马臀上,喝道:“都跟我走。”
见人都绕了道,小树林的一行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人眯起眼看这些人,唇角微微一张,“不知道娄锦那进行地怎么样了?”
守了这么长时间的几个农夫都有些累了,香就快到头了,他们时不时看向外头,却依旧看不到人,他们着急地看向老张,看看老张如何想。
老张黝黑的脸有些沉,若是娄锦还不回来,他能怎么办?难道真拿三皇子去给皇上交换条件?
他摇头一笑,他请皇上找娄锦来,不就是怕被赶尽杀绝的么?如今若真如此大胆,即便皇上原是想安抚,后面只怕也是杀无赦了。
突然,不知道谁道:“快看,有两辆马车。”
老张他们纷纷朝外看去,果然有两辆马车从远处过来,在这冰雪曼成的世界显得尤为突兀。那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却是离这城越来越近了。
“城下的人是谁?”老张一声高喊。
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笑盈盈看着老张,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高声道:“我没有食言!”
一句话回荡在这片略显阴霾的天空,城门上顿时沸腾了起来,这些农夫农妇们都道:“快开城门。”
娄锦等人入了城门,这次她让人好好点了下这些粮柴,在确认无误的情况下,把粮柴分了下去。
老张他们喜笑颜开,对着娄锦道:“娄姑娘,您的好,我们都记得。三皇子真如民间所言,仁慈狭义,来人,快请三皇子出来。”
“不用了。”
顾义熙早就站在那巷子口,在那柱香快到尽头的时候,他就早早守在这儿了。
他负手而立,狭长的凤目笑着看了过来,道:“阿锦,过来。”
娄锦愣了下,此刻看到他竟觉得心神俱荡,胸肺中激荡着一种名为感动的东西,在那城门关上的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一张手紧紧拽着,生生发疼。
可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他们,都好好的。
脚下跨出了一步,眼睛酸涩了起来,她湿漉漉的眼顿时被泪水蒙上,看着那有些模糊的月白,她竟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那一幕,娄小姐宛若要撞到三皇子怀里了。
可就在离他一个拳头的距离之时,娄锦停了下来,她强制刹车身子左摇右摆的,她突然意识到,若非自己停下来,或许就入了他的怀。
意识到这,她的脸飞上了两朵红霞,酡红娇美地令人瞠目。
顾义熙低下了头,看地心神一荡。前朝风俗女子十三便可以嫁了。他有些恼恨,若是能生在前朝,那该有多好。
心里如此一想,他的手形成一个大环。
咚咚咚,娄锦愣着看向他,这…。她的眸子紧盯着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几乎落在她肩膀的手,心里胡乱跳了起来。
他是要抱她吗?
呼吸停滞了一秒,她能感受到心脏几乎呼之欲出的一抹紧张和兴奋,心中欣喜若狂,手心拽出了汗,她湿漉漉的眼抬起,痴痴地望着他。
第二章 空城迎接娄阳
第二章空城迎接娄阳
“主子,快散了,我们的人探到有士兵正在五里外的地方。”
多么不适时宜的话啊,刘韬浑然未觉自己这闪亮的电灯泡,足有三千瓦的亮度简直让人想早点毁之痛快。
顾义熙冷冷看了过去,刘韬后背一冷,脚跟瞬间就被一股冷寒震了下,这才意识到三皇子的手离娄锦的香肩不过只有一寸距离而已。
他忙低下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透明起来。
娄锦挑了下眉,现在时候刚刚好。
左右看了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收了起来,她的心隐约有些失望,若她真只是十三岁当有多好,抱着这颗早熟的心,竟发现自己离那“矜持”二字那般遥远了。
“你负责疏散这些人,我们从后头走。”顾义熙说道。他转过头来,幽幽的,深邃的目光定在了娄锦身上,那一刻,他想到的是阿锦能入国子监了。
他几乎毫不怀疑,两年之内她便会成为国子监最为出色的女子。
甜蜜的,若一只小猫的爪子在他的心底不断地挠着,只不过,下一瞬他就想起娄锦在娄府的时候据说文采不佳,当初本也选了她入国子监,可万宝儿说她文采书法平庸,尚要多加修养才是。
当时,众人还以这个为笑柄,嘲讽野种就是野种,自然是无法与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如今想来,怕是那万宝儿早存了私心才是。
对上娄锦那双微湿的水眸,她似乎在细心地看着他,听着他说话,那样子认真极了。仿佛他是一件珍品一般,她的眼里是万般的珍重,千般的喜爱。
心中突然有些疼了,这种眼神,即便是母妃也从未给过他。而这个女子,从小承 受'TXT小说下载'他人冷嘲热讽,“野种”这个称号,当真是伤人非浅。可她依然本我,从未迷失。
他笑了笑,道:“阿锦,入国子监那日,我等着你。”
娄锦的笑愣在了唇畔,杏眼陡然长大,水盈盈地眨了眨,她的双手拽住两腿边的裙子,心中的涟漪一层一层荡漾开去。
他这是?
几乎没往下想,她那喜笑颜开的样子倏然出卖了她,她禁不住问道:“等我什么?”
“等……”他顿住了,薄而胜雪的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在娄锦那个类似得意,类似俏皮的神情里,他竟感觉被吃定的危险。这种感觉,甚是不妙。
他堂堂一个二十岁的皇子难道还就栽给了一个十三岁的女娃。
想到她才十三岁,他终究还是忍了忍,她能懂什么?看娄锦那一派天真的模样,他只想着慢一点,再慢一点。等她全然了解的时候,那必然是蜜桃成熟时。
“快走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娄锦抿唇一笑,抬腿欲走,就见一个侍卫急匆匆走了过来。
“主子,本来领兵而来的太子突然回了宫,由侍卫长黄达和参军娄阳一道领兵过来。”
顾义熙迅速地扫了眼娄锦,娄锦自然是不能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没想到娄阳还官复原职了,今日倒是要送个好礼上去。
她想了想,终究是对着顾义熙点了下头。“我想留下来。我有一个计划。”
顾义熙皱了下眉头,这城里的人都散了,她留下来作甚。心底的担心在她走上来,依附在他的耳边的时候悄然而逝。
又是这一抹香,淡淡的,宛若一道音符,飘然而来,若梅若兰,不胜优美。
娄锦把计划说完,就退了开来,她是不能靠他太近的,他身上的男子麝香以及成熟的少年气息几乎要引她犯罪。她还在对方才那险些就成就的怀抱耿耿于怀呢。
刘韬不知道这孤男寡女咬着耳朵说了什么,只觉得这两人暧昧极了。看三皇子想吃而隐忍的模样,他下意识朝娄锦看去,在看到娄锦那荷包蛋一样的胸时,他还是摇了摇头。
这世界最可怜最可恨的事就是等待。
或许换个说法更好,那就是等着荷包蛋进化成馒头,最小也要有馒头吧。不要求有颗蟠桃,馒头,馒头啊。
这就是所谓,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他无望地看着顾义熙和娄锦,叹了口气。
娄锦若是知道刘韬的想法,估计早拿出一把铁锅,毫不留情一个溜手。
最终,是顾义熙解救了纠结万分的刘韬,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退了回去。整个城瞬间就空了,就留下娄锦一人。
漫天的雪停了下来,娄锦看着天空露出了大片碧蓝,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像是寻找到了自己的舞台,她自然也寻了个椅子坐在了城门之内正中的大街上。
远处传来了兵马的声音,想来,来人不少啊。
她笑了笑,不知道乌嬷嬷流萤那进行地如何了。
皇宫之中的梨园听戏告一段落,各宫妃子们都叫人加了炭火,一排宫女鱼贯而入,或手拿炭盆,或手捧干果,鲜花。
“梁贵人,这是新入的南方荔枝,口味独特,还请梁贵人尝一尝。”
正与他人说笑的梁娇眉眼一跳,识出了这人的声音,她面色如常与他人道了声就走了出去。
紧跟着她走出去的正是多日不见的绿意。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梁娇停住了脚步,她脸色铁青,道:“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主子,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绿意低了下头,她略有些高,一双眼不大,鼻子微挺,嘴唇略有些厚。她向来话不多,几次说话都能一针见血,是个稳妥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才被乌嬷嬷看重,跟着梁娇入了宫。
“主子若真心与小姐合作,您就自然是我的主子。”
好一个有条件的奴才!梁娇有些怒了,她这几日孤立无援,万贵人恢复了当初那副模样,竟没想到才没多长日子,她与万贵人的蜜月期就这样结束了?
这,到底为何?
“主子,奴婢想告诉你,万贵人派了人到你家附近勘察过,想来是查到了梁翁什么事。您现在没事,怕是还有些利用价值。”
梁娇的脸色刷白,这怎么会?
她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绿意的手,“你在开什么玩笑?”她尽管想笑,可笑意在唇角却如何都凝不起来,她知道,万贵人身边有娄锦的人,这个消息必然不假。
心底有些慌乱了。
她看向绿意,不断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告诉我,要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要看主子您如何觉悟了。”绿意想着流萤所言,那两车子粮柴被人掉包不是小数目,这东西如何在宫中隐藏起来,又是如何处理的?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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