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你拉弓,给我看看。”他说着,俊美的眉目转了过来,那儿不再有戏谑,而是冷静与沉着,还有三分严肃。
“你……”娄锦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至于单独培训她吗?
“阿锦,我只想娶你一人,别的,再无。”
他走了过来,拉着娄锦的手,眉头略微一蹙。
阿锦的手很是柔嫩细白,这练习之后,定是要粗了。
他默不作声转过身去,对着不远处的刘韬说了句什么,便见刘韬走了出去。
“我们开始吧。”他含笑的眸子望向她来。
娄锦自然明白自己的射箭并不算差,可要是排在第一,那真真是个难事。
她毕竟是女子,比不得男子的力气。
如此,人家射三箭,自己只能射一箭而已。
尽管精准,可数量极少。
她点了点头,拉起那弓箭,她的速度并不算慢,然而三皇子同时拉弓,这箭嗖地飞了出去,直中红心。
而她手中的箭才刚刚拉满,然后一箭出去,也是正中!
可此时,三皇子与她同时,射出了第二箭了。
她不觉咬牙,显摆!就你显摆!
一双杏眼死死盯着前方,脸上却未有一丝不满。
顾义熙让她放下弓箭,她此时两手各拿着一个水壶,侧平举与肩膀齐平,她只坚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酸地如何都不愿意再动了。
顾义熙道:“阿锦,你再坚持会儿,明日我带你去翠山的温泉,那儿的雪还没化呢,温泉上水烟弥漫,温泉边还有雪狐时常来玩。”
他说着顿了下,娄锦的手臂显然拉地更直了,那提着水壶的手臂也不抖了。
顾义熙莞尔,他思索着,明日让嬷嬷准备好东西,带阿锦去那泡泡温泉。
娄锦显然是受了蛊惑,可那翠山上的温泉,那是她上辈子最想去的地方。
据说那终年碧翠,只有冬末春初的时候下了薄薄的雪,那儿的湖水遇雪不冻,碧绿若珠,水面上烟雾缭绕,湖水清丽,真真是美极了。
她不由得闪着那双水漉漉的眸子,丝毫没有记起,那儿是温泉!
而与他一起的人,再如何纯白,那都是个男人!
练习了一日,娄锦只觉得手就要断了一般,顾义熙拉着她坐在一旁,只低着头,拉起她的衣袖,那手臂雪白若藕,他揉捏着,动作很是温柔。
娄锦却心头一跳,正要抽回那手,却听得他略带责备的声音。
“阿锦,不捏捏明天会痛。”
手上传来的酸痛让她眼眶微微一红,她也顾不得如何,只对着顾义熙道:“你往后要是敢娶别的姑娘,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难得的彪悍!
顾义熙愣了下,随即笑道:“好。”
娄锦撇了撇嘴,只觉得手臂上的痛略减轻了些,自舒服地半眯上眼。
顾义熙揉捏着这细嫩的皮肤,一双眸子渐渐变暗。
他顿了下,蓦然又撇开了头。
此时刘韬走了过来,递给顾义熙一瓶子东西,扫了眼娄锦这副享受的模样,再看三皇子一副无怨无悔,还悠然自得的模样,暗暗摇了摇头。
爷何苦自甘堕落于此?
娄锦正享受着,突然觉得手心一凉,她微微抬眼,见着顾义熙那微微低头的侧脸,半高的长发被他用一支玉簪绾起,其余的长发自然垂下,一缕擦过她的手背,她蓦地一抖,却看到他专注的白皙侧脸,那星目下高挺的鼻梁和那殷红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被娄锦盯地久了,他回过头来,娄锦回避不及,被抓了个正着。
乌溜溜的黑眸子转了转,又转了转,最后看向她那白腻的手。
“可还疼吗?”他问道。
娄锦并不觉得疼,只原来手心处的灼热被一股温凉代替,她看了过去,才发现顾义熙在她的手心上抹了药膏。
她眉眼一闪,唇角不觉缓缓笑开了一朵花。
“你怎么知道我手疼?”
顾义熙不答。
娄锦再接再厉。“你曾经给别人擦过没?”
顾义熙依旧不答,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提,看了娄锦一眼,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重,疼地娄锦倒抽了一口气,闭嘴不言了。
就在这时,娄锦看见一个身影出现在那林子外。
流萤正焦急地看了过来,那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娄锦忙站了起来,走到流萤身侧,她才问道:“怎么了?”
“小姐,绿意传了消息过来。梁贵人不知为何要被太后赶出慈宁宫。”
娄锦愣了下,她面色微微一变,回头看向顾义熙之时,只道:“明日我在城东雪山下等你。”
顾义熙清冷的眸子一闪,笑了笑道:“好。”
赶到皇宫之时,已经入了夜。
流萤走在她身后,心中很是焦急。这会儿见娄锦疾步走着,才想起小姐还未用过晚膳呢。
“小姐,奴婢这还有几个桂花糕,要不要垫垫肚子?”
娄锦的脚步不停,却是摇头道:“流萤,你快吃点。”
到慈宁宫之时,四周灯火辉煌,倒影在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却觉得四处都在狰狞着,咆哮着一般。
见着李公公站在慈宁宫外,娄锦忙副了下身子。
李公公见着娄锦来了,犹豫了下,才道:“萧贵女来了。”
“公公,我本是要入宫给梁贵人诊治的,来到此却被拦在了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公公看了眼里头,道:“宁贵人举报梁贵人流产隐而不报,而太后要请太医来诊治,梁贵人却多方阻拦。太后这是要发怒了。”
娄锦闻言,心中略微一定。
这么早被太医诊治出来,并非善事。
更何况,她与梁娇本意是要得太后私下里的照顾,可不想把这事这么早搬上台面。
她再次给李公公福了下身子,道:“烦请公公代为通传。”
李公公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拐了进去,不一会儿便传了娄锦进去。
太后见着娄锦,知道她是来为梁娇说情的。
自然是冷着一张脸。
娄锦一入堂,便见着地上那一团血污用衣。正是她让绿意掩埋的。
她冷眼一看,见着那宁贵人站在太后身旁,一脸趾高气扬。
想来,万贵人是留不下梁娇了。
许是这血污之衣只暂时打消了她的疑虑,可见梁娇日日在太后这,便拿了这衣服来试一试了。
娄锦行了个大礼,“锦儿见过太后,太后娘娘万安。”
太后眯起了眼,“起身吧,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娄锦半敛着眼,“回太后娘娘的话,锦儿是来给梁贵人诊脉的。”
“哼,好一个诊脉,我还没治你一个欺上瞒下,欺君之罪,你倒是来了!”
七十九章 咬舌自尽
七十九章咬舌自尽
娄锦微微抬头,眼中带着几分不明,“还请太后示下。”
“梁贵人到底有没有流产,你是她的主治医女,你来告诉哀家!”她怒目而视,盯着地上那一摊血衣,脸色颇为凝重。
娄锦再次看了眼那血衣,坚定不移,“太后,这虽是梁贵人的衣服,可这衣服上的血迹却不是梁贵人的。”
她说着,看了眼绿意,绿意心领神会,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太后,都怪奴婢。这衣服上的血迹乃兔子的血。那日奴婢正帮着梳理贵人的衣服,那只兔子跑了进来,乱撞一番,奴婢生气,收拾首饰的时候不小心刺了兔子,那兔子的血当即就留在那衣服上。不信,太后可以到后院子去挖,我把那兔子埋在了后院子里。”
太后狐疑地看了眼绿意,“兔子?”
“是的,太后。锦儿小姐前些日子送了只兔子来,说是陪梁贵人解闷。”
绿意信誓旦旦说着,心底却是一紧。
好在前些日子流萤派人送来了兔子,要不然这事还真掩盖不过去了。
太后摆了摆手,几个宫女走了出去,不久,就见着他们回来,朝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看了绿意一眼,“既是如此,你为何要把衣服埋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让兔血染到衣服上,本是罪该万死。可梁贵人连着陪太后一起吃斋念佛,也沾了菩萨心肠,一心要为死去的兔子超度,也放过了奴婢。就让那衣服也埋了,与那兔子一起超度了。”
太后闻言,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梁娇。
想起了这些日子梁娇服侍地体贴,诵经念佛之时也少有的虔诚。她走了过去,扶起梁娇,“你呀,这么点事何苦呢?”
太后扫了眼宁贵人,就这样的事也够你们捕风捉影的!
宁贵人被看得一惊,忙低下头去。
只不过,她今日这番大动作,如何都不能空手而回。
她谄媚一笑,对太后道:“原来是一番误会啊。那可真是臣妾的不是了。太后,既然这事都惊动太医院了,不如就让太医来诊治一番看看。”
太后笑着拍了拍梁贵人的手,也点了下头。
梁贵人入宫不算短了,却一直没有传出什么好消息。
她忘了,这些日子以来梁贵人一直住在坤宁宫,皇上可都没过来呢。
梁娇低下头去,她看了眼娄锦,见娄锦点了下头,她当即泫然欲泣,“姐姐这是在开玩笑呢,我与皇上数日未同房,姐姐这是在拿我寻开心不成?”
白丝手帕已经沾湿,梁娇俨然一副担心失宠的模样,太后看得心中一疼,这才想起皇上这些日子真是一直留在万贵人那呢。
她瞪了宁贵人一眼,宁贵人这会儿是如何都不敢抬头了。
“宫中难得平静,总有些人不让哀家有个安生日子,该回哪儿回哪儿去,大好的晚上。”
太后下逐客令,宁贵人只好功败垂成,灰溜溜地回去了。
出了慈宁宫,她暗暗淬了一口,“晦气!”
娄锦被梁娇扶了起来,太后这会儿看娄锦的脸色也好了些。
“你这些日子往宫里跑,国子监的学业可有落下?”太后任梁娇扶着,坐在了六角漆金拔步床上,她看着娄锦,烛光打在了娄锦的脸上,暖黄的色彩把她红润雪白的容颜照耀地很是柔和娇媚。
太后看了眼,笑道:“出落地要比你娘好看了。以前看你只觉得你与你娘长得如出一辙,今日看你,更觉得像一个人。哀家这记性不好,倒是觉得这眉眼像……”
娄锦听着,面上应着笑,心中一个咯噔。
她生怕太后嘴里说出一个她此刻绝不爱听的名字。
太后顿了下,她不觉深深看了眼娄锦。
娄锦怎么与娄蜜的眉眼略长得像?难道是久不见娄蜜,产生了错觉?
太后摇了摇头,没继续深想。
她转头看向梁娇,“皇上这些日子是少来看你了,你连日里陪着哀家,委屈你了。”
梁娇心中一急,她这孕期还不到三个月,是万万行不得房事的。她忙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妾不比那些出身贵胄的妃嫔,自来不敢与她们同争**,太后如活佛,留在太后身边能清洗我这泥污之人,也跟着行善积德,为皇家祈祷,为皇上祈祷福泽延绵,血脉不息。”
梁娇低头,那恳切的模样不假。
倒看得太后心中一震,她连说两个好字,拉了梁娇起身,心中却暗暗下了个决定,往后要对梁娇好些。
梁娇看了眼娄锦,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她以为,今日她就要被那宁贵人拆骨入腹,从此万般小心,防不胜防。
即便她愿意日日与那些人周旋,怕她的精力也撑不到孩子出生之时。
可方才,娄锦尚未入宫之时,她便收到了娄锦传来的帕子,那上面的字句,全然是娄锦所教,那兔子……
据说,是前日娄锦拿来试药的兔子。而这一切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妥当。
她心中微微一个撼动,却如何都无法摆脱娄锦运筹帷幄,掌握全局的形象。
太后留了梁娇一会儿,便称自己累了。
梁娇与娄锦一同出了主殿,两人走到偏殿之后便屏退了众人。
梁娇这才红了眼眶,眼泪夺眶而出,她凝视着娄锦,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娄锦,我以为我今日就算躲过了宁贵人,也躲不过万贵人。这样躲,究竟何时是个尽头,我地位卑微,又不是达官显贵的后人,她们为何如此容不下我。我生了孩子,左右也只能是个皇子公主,那是如何都当不上太子的…。”
娄锦拉了她坐下,屋内并未点灯,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子,照在了两人的裙摆上。
月光折射出娄锦此刻的容颜,淡漠冷静,就与今夜的冷月一般,平静地就与那秋水共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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