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有些人难过的时候可能会哭不出来,所以上天会下场雨,帮那人流泪吧。”
“你也有难过得哭不出来的时候吗?”
我用力的头,看向他时却发现他正盯着我,便转了脸看向窗外依旧缠绵下着的细雨。
胤禛走到窗前用力的关了窗户,窗棂震动的声音成功将细的雨声遮挡住。
我看着他有不耐的表情,不确定地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胤禛却不回我,只走回床边重重地坐下,拉了我往他身上拽过去。我才挣扎了两下,却已被他紧紧圈住固定在胸前。
我见挣不脱便安静地靠着他,不等他先开口,我已出声问道:“你……生谁的气呢?兰思还是我?”我只能确定他是不高兴了,但为了什么我却猜不出来,有可能是兰思,不然那孩子不会没了。也有可能是我吧,虽然我觉得自己没有在这件事上推波助澜过。
“你认为呢?”胤禛着伸手在床铺枕下摸索了几下。
“你现在这样,我只能认为是我了,是不是因为昨天……我了她们?”我回了头看他,却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胤禛的瞳孔变得墨黑不断地放大又收缩,不止嘴角连脸颊都绷得紧紧的,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在咬牙。
“胤……”
胤禛猛地用手摁在我脑后,另一手紧紧地箍了我腰,嘴就向我压下来。不是往日的亲吻挑逗,而是粗鲁地胡乱啃咬,瞬间我嘴里已尝到血的腥味,他才稍微放轻了力道却仍是压着我的头不让我闪躲开。
我几乎喘不上气快要晕过去时,他才抵着我嘴粗喘着气问道:“你那片叶子呢?不是一直藏在枕头下面吗?你又给藏哪儿去了?”
我被他咬得大脑几乎缺氧,只见他嘴巴一张一合地动,却反应不过来他在什么。
“你早就看到我写在上面的字了,为什么不和我?我等了这么久,久得你连遵化都肯陪我去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一句。你告诉我你找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你那么努力地去救静竹的孩子,却杀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让我走,你我是你的,那你心里有没有想起过那个孩子?你难受不难受?你当时告诉我是你自己不要他的时候,你知道我多难受吗?你告诉我,不许再躲了,今天我们一定要清楚这件事。”
这么大火气居然就为了这件事。他只道找不着叶子了,想起那个孩子了便来追问我,那他自己昨晚在哪儿,又把我的荷包落在哪儿,怎么自己不好好反省一下!
身子被他挤压得生疼,才要开口嘴上被他咬破的地方也跟着疼起来,撑了手臂却推不开他,急得我向他叫出来,“你受了谁的刺激这样来我,你凭什么这么我。你的女儿死了,你的静竹伤心难过,你就来找我的麻烦,你凭什么!你也知道我救了你们的女儿,你当我乐意看着她给你生孩子,要不是你的孩子我才不管她死活。我早就和你过了,那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那个时候我不爱你,自然不会要他。你现在还来质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不难受,难受又有什么用……你……混蛋,你只知道管我要叶子,你的荷包呢,你丢到哪里去了?你给我找回来,找回来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你!”
我提着一口气对他完,只觉得心疼得要跳出来,将头抵在他肩上大口地喘气,眼泪却涌出来直浸到他衣服里。
“荷包……”胤禛低喃了一声松手将我放开,下了床就向外快步走出去,不一会儿功夫手里已攥了荷包走回床前。
我从他手里抓过那荷包举到嘴边,用牙死命地咬着底部的接缝处,哧的一声料子被我咬开了一个口,我用手顺着口子撕开,才将它翻转过来稍一抖动,里面便掉出几片已然碎了的叶片。我将荷包随手丢在一边,跪坐在床上拼了一会,才指着那片不太完整的叶子对胤禛道:“你……你自己看看,我把它藏到哪里去了,我还能把它藏到哪儿。”
胤禛蹲在床前对着那片碎叶子看了半天,才喃喃地道:“你把它放在我的荷包里……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就特别想笑,然后就真的笑出来了。
我侧了身仰躺在床上开始嘿嘿地傻笑,是啊,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我该怎么向他解释有一种行为叫做浪漫,在他看来我所做的他不能理解的事,我却坚持地认定只要悄悄地做到我心已许就足够了。
胤禛从床上拿起那个破烂了的荷包,我看着他把叶子一片片的塞回去,这是做什么呢?叶子碎了荷包破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想着已开口对他笑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叶子碎了也是一样的道理……”
“缝回去。”胤禛将荷包递到我眼前,硬生生地打断我的话。
我看着他举着荷包一脸坚持的认真,倒有些笑不出来了。近一年的时间接触下来,我已然知道他的脾气其实急躁得厉害,只是他一直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这顿脾气虽是爆发得有恐怖,但我弄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毕竟他心里一直在意那个孩子,是因为在意我怎么对他,那我还求什么呢?
我接过他手里的荷包放在枕下,双手交握在他脖颈后面把他的脸孔拉到自己面前,轻声问道:“我困了,你要不要睡一会?”
胤禛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确认我话里的意思,我便松了握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向里侧躺了些许闭上眼睛。
听到他已躺下我才又凑过去将头靠在他肩颈处,伸了手环在他腰上。
“要是你早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让它碎了的。”
“碎就碎了,有什么了不起。”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我半撑起身子看着他眼睛认真地道:“胤禛,它真的就只是一片叶子,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我把它送给你只是因为我认定你了,与它是完整的还是破碎的一关系都没有。”
“认定了么?”胤禛将手轻放在我背上,问出口的话声音极轻,我却听得分明。
我将手放在他心口处,嘴贴着他唇边,缓慢而认真地回道:“是,认定了,你——爱新觉罗·胤禛,就是你了。”
☆、38。异地相思
又是一年秋弥季,老康带了六个儿子去木兰围场逍遥。
胤禛出门前一天当着兰思和宋氏的面宣布了一件事,大概的意思就是以后四爷院里的大事情都归我管了。貌似我当日下的浑话终于兑现了,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可是这次胤禛的木兰行却没有我的份儿。
他顺带把家里的另两个女人全带走了,只留给我一个空空的用不着看管的破烂院子。
胤禛才刚跟着老康离了紫禁城没几日,德妃就把我召了去,简单的开场白外加两句寒暄便直指话题中心,既胤禛的子嗣问题。什么我和兰思都太不心了,静竹也出了意外,甭管多远多近的事没有她想不到的,还什么是不是该去上香求佛讨个平安吉利。
我很想告诉她这是古代的弊病通病,即使没有那些不心的意外,在我们这种幼年纪时生下来的孩子都不会很健康,而且还会影响母体的发育,继而影响今后的生育能力,可是这种话题又怎么能和一个盼望抱孙子的古代女人讲呢。
估计她看我有些心不在焉,就抛了个深水炸弹给我,居然要再送个女人给胤禛。难道她不觉得那个院子真的有吗?难道她真的不晓得那个院子里前阵子的风云暗涌吗?我不知道胤禛是否知道这件事,又是怎么向他这个关怀备至的额娘回的话,我只得告诉她这件事全由她和四爷了算,只要送过来我一定好好款待。
我抱着一尊白玉的送子观音像晃回了清冷的院儿,把它轻放在地上便对着它席地而坐,怎么看都觉得诡异。这个德妃好有意思,自己儿子前脚才刚走了,她后脚就给儿媳一尊送子观音,这……也太搞笑了吧,不是明摆着盼我爬墙?
我无趣地摸了摸那尊温润的观音像,白玉啊……这就是传中的羊脂玉了吧,真是不赖,要是做成项坠簪子得打出多少对儿来。
可是它却偏要生成这副样子让我难堪,我和胤禛才因为孩子的事折腾了一番,这还好了没多少日子,居然又来提醒我此事,当真是躲都躲不开了,难道这些古人除了生娃就没别的更高的人生追求了?
其实我并没仔细回想过那天的争吵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两个人互相大叫了一番,还以我嘴上的伤口做了血淋淋的见证,但能有好的结尾就可以了。只是那场别扭在我看来很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当日宋氏一番话就让他想起我曾做过的坏事?那之后我对他多好多好竟全是白费了。这个胤禛到底在想什么啊!
抓起观音像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个遍,我居然开始想念那个才走了几天的家伙,这一走又得一个多月才能见着。唔,生个娃娃其实也是挺好的,这样即使胤禛不在,我也有得玩儿。
“回魂……”
“啊!”我看着蹲在我面前的胤祥,吓得直拍胸口。
“想什么呢?这么直么瞪眼的。”胤祥眼角含笑地向我问着,也盘了腿坐在地上。
“想男人呗……”我见胤祥笑意变得更深,甚至笑成了一弯讽刺,才追加道:“那个男人带着两个老婆风流快活去了。”
“你这是吃醋呢,还是自我调侃呢?”
“都不是,只是在陈述事实。你怎么这么闲,不用上学吗?老康一走你们都爽了吧!”我把观音像随手放在地上,手肘支在膝上托了腮帮子看向胤祥。
“美得你,我们和往常一样,还多加了一样儿,得隔三差五地给他做学习思想汇报。”胤祥手里变出一个信封,对我晃了两下才继续道:“你有没有什么要递过去的,一起。”
我想什么也不递,我又突然想写封信,我想告诉胤禛我有想他了,我还想甜言蜜语,可是最后全化为乌有,我叹口气摇摇头对胤祥道:“算了,老康忒贼,我有前车之鉴,还是你自己递吧。”
胤祥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袍摆,居然对我了一句不着四六的话,“事实是很难改变的一件事,既然改变不了,就努力接受,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就直接无视吧。”
这是什么呢?
“你不是那些女人吧……”见胤祥不情愿地了下头,我哑然失笑。
“我倒是不担心你心眼,只是人都是自私的,不管在哪个时代,当然现代女人更甚。”胤祥站在我身前低头看着我心地措辞,一副试图和我解释的样子。
“你想太多了,对于这个问题……在现代时虽是一夫一妻制,又有婚姻保护法,但真正保护了多少夫妻呢?也没见少了几个劈腿的,反倒更让人觉得恶心。是人都有劣根性,不分男女,既然如此倒不如摆在明面上让我看清楚。”
胤祥看了我一会才头,嘴角轻扯出一丝笑意道:“倒不是你吃醋那会儿了,心还挺宽。”
我瞪着胤祥走出院门的背影不禁感叹,“心要是不宽,早就活不下去了。”
胤祥递了信没多少日子竟带了回信来给我,这也忒神速了些,我抓着信封时居然有些兴奋,不知道胤禛会写些什么啊,不会……又是白纸吧!
拆出信纸才发现不是胤禛的字迹,上面简短一句“寺月,我巴巴地等了你一年,你就这样对我,明年可不等你了。”
哈哈,竟是塔娜那个缠人的鬼丫头!
我洋洋洒洒地给她写了几页纸方才罢笔,待要写信封时才想起这是要递给胤禛的,忙又取了张信纸在上面写了一首卜算子。我看着那单薄的一首词再比比写给塔娜的信,才觉得好像太没有诚意,便揉了它重新展了信纸,坐在桌前细细地画了一副蔡志忠风格的漫画,在四张图画中分别写下相对应的词句: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胤祥抓着厚厚的信封无奈地笑着问我,“你这是交作业呢?居然比我写给皇帝老子的还要厚。”
“对待未来的皇帝老子一样不能失了礼数,明白么?我想去草原,我现在才觉得这次不去亏大了,气人!”我娇里娇气地嘟囔着,也不知胤祥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与怨念。
“不是让你管家了吗?找事儿做,别太闲就不觉得亏了。”
真是一句实话!实在得让我连反驳都找不出词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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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我把院子里的情况摸了个遍,房子几间、下人几个、月钱多少如何结算,还包括每人的分工如何区分、如何排班轮休,每个房里大丫头太监嬷嬷怎么分配,各房间如何进行工作衔接、何人负责监管,甚至是各级老婆银钱用度,等等等等竟不亚于公司里的繁杂程度。
只是有一个问题很严重,我没有钱!也没有人能告诉我上哪儿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