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却抬了头向我笑着道:“谢谢四嫂,这礼……很好。”
胤禛看看胤祥又看看我,最后却将视线盯在那只碗上。
胤礻我已叫着问道:“是什么礼?我怎么没看到?”
“不是那只面碗吧?”胤禟站起身走到胤祥身边也向他手里的碗看过去。
“哟,碗里还有字呢,这是你弄上去的吗?四嫂,怎么弄上去的?”老十坐在胤祥身边,只一探身已将碗内看了个清楚,好奇地向我问过来。
“若是有心想弄上去,自然就会有办法。”
胤禩见大家都围在那里,也微笑着站起身绕过老九走到胤祥身后,只看了一眼便开口念道:
笑看红尘万物生,
言贺稚童度良辰。
胤子可感光阴快?
祥福永伴垂髫乐。
他们现在是一家人,都可以或站或坐在胤祥身边,光明正大的为他庆祝生日,而我却只能借这四句来向这个我曾经最亲最近,现在却要保持距离的人表达我对他的祝福。低下头心里默念:“展笑言和爱新觉罗·胤祥是一个人,展笑意也是一样。”
☆、30。路转峰回
“福晋,奴婢刚才听下人宋主子有喜了。”眉妩急匆匆地跑进门,霹头盖脸地向我丢下一个好消息。
攥着手里的笔愣了会儿,笑着看向眉妩道:“喜事儿!你跑成这样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快去擦把脸,看你汗都出来了,别再着了凉。”
眉妩支唔了半天才转过身向外屋走去,我看了看身边正在研磨的颜玉和外屋停下手里动作正看向我和眉妩的如意,缓了缓仍是开口问道:“多少日子了?”
“是一个多月了呢,太医已来看过了,是好得很,不会有危险的。”眉妩完忙掩了嘴,瞪大本来就圆圆的眼睛,脸上满是懊恼。
“挺好,你快去吧。”完提笔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字却越来越草,每一笔直要飞到纸外面去。
虽已初冬,但凉爽秋天的脚步还是走得很缓慢,一早仍能看到明媚的阳光照在屋子里,现在却突然不见了。心里一烦,将笔丢在纸上,站起身走向外屋靠着门边道:“颜玉,你收拾下,不写了。如意,你去沏茶过来。”待两人出了屋子才走到眉妩身前问道:“那宋……以前是哪儿的?你见过没?”
“福晋还没见过吗?对啊,当时宋主子进门时您正……”眉妩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其实她不我也知道,那时我和兰思双双有喜,紧接着又躺了一个多月,胤禛就没让宋氏来给我请过安,后来就连兰思也不见来了。连屋子都不出的我又上哪儿去见呢?
眉妩扶了我坐在塌上,才轻声道:“宋主子原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上回给您找吃食去,奴婢倒是在咱们院门口儿见过一次。”
“找吃食?什么时候的事?”脑子里转了许久却感觉记忆模糊,待我突然想起时竟和眉妩同时了两个字——药粥。
我仰身躺在塌上,脑子里一下清晰一下混乱,好多事同时撞进来纠缠成一个乱麻团,不知先从哪里想起才好。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对眉妩道:“眉妩,帮我跑一趟,去请上次我摔倒时来过的那位太医,只我身子不舒服,请他过来看看。再支使那两个丫头去做什么,明白吗?”
眉妩见我严肃的样子,认真地了头,又拿了靠垫和被子来帮我整理好,才出了门。
只是一碗粥,能有多大功效呢?当时只是觉得那粥中薏米有些怪异,可是毕竟是宋氏亲手送过来给兰思的,难道……她又为什么这么做?一个尚未嫁进门的宫女有什么理由去伤害胤禛的侧福晋?
“福晋,张太医到了。”
睁开眼见到只有太医一人跟在眉妩身边正要行礼,忙坐起身对他道:“张太医不必多礼,上次之事还未向您谢过,今日这礼便免了吧。张太医还请坐下话。”
见他只是低头站在那里不动,便起身下地走到桌边坐下。向眉妩使了个眼色,她已领了太医走到桌子另一边的椅旁。
“谢四福晋赏座。”张太医只恭敬地微弯了身子,声音倒是不卑不亢,完便落落大方地坐于椅上。
看样子倒是个正直爽快之人,不知交流起来会不会很难,我微笑地看着他道:“请您过来,原是有个问题心中不解,想向先生请教,还望先生能帮我解惑。”见他脸上快速闪过一丝为难之色,忙继续道:“先生若是有何难言之处也大可直,毕竟今日我只是想与先生探讨一二,所以您也不必难为自己。”
张太医头却未搭话,脸上表情未变只是安静地坐着像在聆听。
我自椅中站起向前走了几步,才转回身看着他开口道:“您是宫中太医,若我今日非要从您口中知道些什么,大可以四爷之名义相压,又或是银两贿赂,但我敬您医学之丰,更尊您医德之厚,所以只想与先生探讨,自不会做那等有辱先生身份之事。您如何想便如何,不必顾忌。”
张太医听了自椅上站起向我施了一礼方才开口道:“张某谢福晋看重,福晋有何疑问,只要是张某可范围之内,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他如此方觉这人性子过于憨直,倒真真的像个医痴。不过他却不会真把自己全给交出去,还知道有个范围底限,估计在这宫里呆久的人都会这样吧,既要自保又不开罪于人。
想到自己不由笑了一下,将心中所想之事重新整理后才对他开口道:“先生言重了,对先生来我的问题只是一些简单不过的东西,但我一个女子哪懂那么多,所以才要向您讨教。近来天气转凉,听冬天以薏米炖汤较为滋补,但又记得曾见书中写过薏米性微寒凉,不知此时食用是有益还是无益,更或者是有无危害,还不知什么样的人适宜食用,又对何人不适宜?还望先生赐教。”
张太医沉吟片刻后对我道:“薏米味甘、淡、性微寒,归脾、胃、肺经,《本草纲目》中曾有记载‘健脾益胃,补肺清热、祛风胜湿,养颜驻容、轻身延年。’福晋的冬天服用是有道理的,夏天还可用其煮粥亦是消暑良品,而且薏米本身更是极佳的养颜食材。身康体健之人常食薏米,能便于身体轻捷。”
你的这些我知道,我是想听禁服的,怎么就不呢!
我忍了许久才勉强开口问道:“那……对胎儿呢?”见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眼睛突地睁大了些,忙解释道:“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经历过上一次,总归是要心些。万一……在有了身孕却不知情时误食了有害的东西,实在划不来,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张太医却皱了眉语气坚定地对我道:“福晋身子虚弱,又才经历过滑胎之险,近期内再受孕绝非医者所愿。而张某在上次为福晋诊治后,也已向四爷提过此事……福晋与四爷还是……现今,福晋还是该以调养身体为主。”
听他如此一脸上蓦然烧了起来,只想快快问完不愿再就此话题纠缠不休,忙继续追问道:“那先生的意思呢?这薏米……”
张太医看着我摇了摇头沉声回道:“如福晋所言薏米性寒,且其功效对于孕妇来,在服用后利尿化血,对胎儿发育会产生影响,严重者将导致滑胎。”
心里咚地一声,没想到当时一念之差没有追究,竟有这么大的危害。但只那一碗该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只是此后呢?不知胤禛后来注意过此事没有。若当真是有人要害兰思,倒是要好好地查一查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竟然对胤禛的未来子嗣下手。
“谢先生指教,我知道了。今日之事还请先生……”着将手腕置于他面前桌上,只看着他不再言语。
张太医微一头将三指轻搭于我脉上,切脉片刻即对我嘱咐道:“福晋身子尚还虚弱,张某且开副汤药,您只需按时服用即可。若是他日福晋身子再感不适,随时着人传唤张某便是。”
“有劳张太医了。”我只站起身向眉妩道:“送送张太医,叫颜玉跟着把药方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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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汤药心里虽无奈却也没有办法,毕竟做戏总是要做全的,虽以现在胤禛对我的态度来看,未必会有人再来管我见了什么人或是做了什么事,但以妨万一总是好的。各朝各代皇室之人若患了病症,太医们从来都不会往死里下猛药的,哪个敢担那么大的责任,更何况今日我只为做戏给人看,那张太医又是聪明之人,既如此喝了就是。
躺在床上正昏昏欲睡,听得外间眉妩在与人话,便支了耳朵听过去,“回四爷话,福晋才刚喝了药躺下,这会儿想是已经睡了。”
胤禛么?自那日给胤祥过了生日,倒还没有见过他,今儿个怎么倒是有空过来,不知他又有什么事。眉妩既这样回了,以我们两个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是不会进来了吧。
睁着眼向门口看着,却见他走了进来,想再闭眼装睡已来不及,只好坐起身。
胤禛走过来坐在床边,看了我一会才开口问道:“生病了?”
“没有……”不知怎么和他解释,索性停下不再话。
胤禛伸了手过来轻轻抵在我的额头,凉凉的触感倒让我的困意一下跑了个干净。手腕被他拉起时已有三根手指搭在脉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来。
“笑什么?”胤禛脸上有不好意思,语气却是极认真地问着我。
我忙敛了笑对他道:“没有,看你的样子倒比那太医还像个大夫,只是我真的没事。”
“看起来除了脸色不太好,倒是没事。太医开了什么药?”
“无非就是些温补的,是调养身子。”
胤禛往前凑了下,扶我躺好才轻声道:“既是开了药方你便认真吃,把身子养好别总是病着,天儿都开始凉了,你要是再这样可真要不容易好了。”
面对这样的他居然有陌生,怎么突然就觉得换了个人呢?是不是因为才添了新喜,心情也好了,所以对我也开始关照起来了。
“怎么了?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药性也会更好。”
听他这么一鼻子就开始酸酸的眼睛也热起来,忙摇了摇头又了两下,转了身子躺向里侧不再看他。其实我想问他有没有关心过兰思药粥里薏米的事,可曾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只是心里又不愿意问,怕提起兰思后他又会想起那晚的事。若是不问我心里的结又解不开,毕竟这样的事有一便会有二,如今只是我与兰思的两次意外德妃已然不满,要是再这么下去,日子更得难过。
想想便坐起身转向他:“宋……”,听到自己声音时才发现出口的却是另一件事,忙止住了要出口的话。想了想又对他道:“忘了恭喜你,现在补上。”
胤禛本还安静地看着我,听了我的话却愣了下转而皱了眉,过了一会才轻了下头。
看他稳稳地坐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便屈了膝盖将下巴支在上面,看着他声问道:“宋妹妹几时进门的来着?我好像最近记性都不好了,总在屋儿里呆着,日子都算不清楚了。”
胤禛把我的被子拢了拢,才低声了句:“八月吧。”
“哦……之前额娘可曾提过要将她送过来的事?还是八月时才起她就跟着进了门呢?”
胤禛不解地看了我半晌,却还是向我回道:“去塞外之前额娘曾与我提过一次。”
原来和我想得差不多,便追问道:“那宋妹妹自己可知道这事儿?”
“应是知道的吧,怎么了?”
若是她早知道自己会嫁给胤禛,便能解开我心里的结了,只是这答案却让我不能接受。
一个才多大的女孩子,居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害人之事,为了什么?是为了今日能有机会给胤禛生下第一个孩子吗?难得她年纪竟能为自己打算得这般长远,这宫里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么?她还只是一个宫女的身份时,都已能对侧福晋下手,那我当日若不是自己摔掉了孩子,是不是也要和兰思一样?
想到此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胤禛转到我身侧坐下抓了被子包在我身上,却只是定定地将手放在我肩上压着被子。
我抬起头看着他闪啊闪的眼睛,突然就觉得做这个皇子真的很累。若是将来的日子里,他身边有那些争来夺去的兄弟也便罢了,只是现在这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家里的女人都在算计来算计去,这样的生活人又怎么能开心呢?我心里顿时无比厌烦这个看似宏伟庄严的皇宫,未及细想话已出口:“胤禛,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搬出宫去住呢?”
我肩上的手紧了紧,他的嘴动了几下才听到声音:“怎么了?现在不好么?现在兄弟们年纪都还,估计要再过些年吧。你若是闷了快把身子养好,我带你出宫去玩儿。”
其实我知道现在还没到出去住的时候,我对雍和宫的历史还是很了解的,毕竟在那里住了七八年,而且又对雍正大人钻研了那么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