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中蔷薇,竟然让人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水千浔瞬间惊怔,以楚璃的武功,断不会避不开她的这一击,更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她击伤,可是还没等她想明白,她自己的右手手腕处猛然传来一阵剧痛。
就像刚被鞭子抽了一记,火辣辣的痛,水千浔倒吸一口凉气,左手捂住右手手腕,仔细看去,肌肤上却没有任何痕迹。
“你捣什么鬼?”水千浔忍痛瞪着楚璃。
楚璃低低笑起来:“师妹打的师兄这般狠,莫不是觉得心疼了?”
“心疼你个大头鬼,我心里说不出有多快活呢,看清楚了,我现在不过是手腕疼……”说到这里,水千浔忽然一顿,目光看向楚璃的右手腕,随即又转向自己的右手腕。
她手腕痛的地方,正是楚璃被她头发击伤的地方。
楚璃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随即又浮上一抹欣赏之意,这小丫头外表看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遇事反应极快,心思灵敏,有一种直击事物核心的犀利本能。
水千浔忽然扬起右手,一掌击在楚璃的心口。
楚璃身体微微晃了晃,小丫头虽然没有真气,可是这一掌的力度不小,他也没有刻意运气抵抗,只觉心口处又是一痛。
他浑若不觉,慵懒撩人的目光扫过水千浔的小手,手指嫩如春葱。他亵衣褪至腰间,上身袒露在水汽里,湿润的肌肤感觉到少女掌心的柔软润滑,虽然一击即退,那触感却一直留下来。
水千浔没有注意楚璃的目光,她一掌击出去后,就觉得自己心口处猛然一痛,急忙回手捂住胸口,牙缝里冒出丝丝冷气。
她好像太用力了点。
此时,若是水千浔还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楚璃的心口,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是随即,她抿紧丰润的红唇,一缕乌发扬起,唰的一下抽到她自己的手背上。
这一下用劲极狠,水千浔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眼看自己的手背上浮起一道青紫痕迹。可是她顾不得理会自己的手背,乌黑的眸子只是紧紧盯着楚璃的手背。
只见他手背上的肌肉陡然收紧,虽然他的手非常稳定,甚至连颤都没有颤一下,但是水千浔知道,就在她的手背剧痛传来的瞬间,楚璃的手背定然也有同样的痛感。
水千浔不再尝试,她已经可以确定一些事情。
“你受伤,我自己相同的地方,就会感觉到痛,反之,我若受伤疼痛,你也会有感觉,对不对?”
“师妹果然聪慧。”楚璃低低笑道,声音略带点喑哑,魅惑之极。
“那如果你死了呢?”水千浔瞪着楚璃。
“师妹就要陪我共赴黄泉,想到一路上有师妹陪着师兄,说说笑笑,师兄甚是欣慰,幽冥之路从此定然不会寂寞。”
“谁要陪你共赴黄泉!”水千浔看着楚璃那张明艳风流的脸,牙根痒痒的,恨不得一拳把这张脸打成抽象画。
“陪不陪师兄,也由不得师妹了,真没想到,师妹体内竟然会有天阳真气,竟然硬生生攫取了师兄的本命心晶……”
“什么什么,天阳真气?我怎么会有真气?”水千浔打断了楚璃的话,只觉莫名其妙,她又没练过什么武功,怎么会有什么天阳真气,而且她自己怎么没感觉到体内有什么真气存在?
楚璃眼中闪过一抹古怪光芒,低笑说道:“原来师妹自己还不知道,呵……,你体内的天阳真气极少极少,想来也不是你自己练出来的,师妹以前可有什么际遇不成?”
水千浔警觉的看着楚璃:“休想打探我的情况。”
天阳真气?难道跟皇甫恣有关?他修习的不是明月心吗?
楚璃从水千浔的表情上,猜出了她的想法,笑意浓了几分:“师妹难道以为是太子殿下的缘故?太子殿下的明月心已有大成,体内自然不会有天阳真气,否则太子殿下早该走火入魔,一命呜呼了。”
和皇甫恣无关?
可是水千浔穿越到这个时空后,大半时间都是跟着皇甫恣在一起,如果身体里有什么见鬼的天阳真气,十有八九跟皇甫恣有关。
或者,是皇甫意什么时候动了手脚?
不过,给她身体里输入一点天阳真气,又是为了什么?
“本来,师妹也没那么容易谋算到师兄的本命心晶,但你体内既然有天阳真气,结果硬生生攫取了师兄本命心晶的一半真源之力,从此和师兄成为共情之体。”
“共情之体?”
“同生共死,你死我死,你生我生,我痛你痛,我伤你伤,”楚璃说到这里,又是低低一笑,“不过师妹从此以后,百毒不侵,任何毒虫毒物,都会避开师妹,说起来,师妹可是占了师兄好大的便宜呢。”
艾玛,这样的便宜水千浔一点也不想沾。
她盯着楚璃:“这什么共情之体,有没有办法解除?”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那会不会有什么人知道?我才不要跟你成为什么见鬼的共情之体,呜呜……”水千浔想哭。
难道说,以后楚璃要是受个什么伤,她也不得不跟着一起痛苦,他这样的人,敌人对头定然很多,受伤和被害死的概率,明显比她高很多啊。
真是太不公平了!
“和师兄成为共情之体,师妹难道是高兴的要哭了?”楚璃瞧着水千浔惨兮兮的小脸,饶有兴趣的问道。
“高兴你个大头鬼。”水千浔有种掐死楚璃的冲动。
“师兄以后为了自己,自然要千万百计护的师妹周全,而且师妹从此百毒不侵,诸邪辟易,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师妹呢。”
“谁羡慕谁拿去,我才不稀罕。”水千浔闷闷地说,浑然不觉她这句话说出口后,楚璃眸光瞬间暗了暗。
水千浔的烦闷,也只不过一会的事情,毕竟她天性乐观,想到以后她要是受伤,楚璃也得陪着她挨痛,而且她的生命多了一重保障,楚璃以后不但不能伤她杀她,还得防止别人伤她杀她。
倒也不算吃亏。
“师妹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和我是共情之体,否者有些想要打师兄的主意,武功却又不及我的,多半就会往师妹身上打主意了。”
“我干嘛要说出去自己找死。”水千浔拿起楚璃扔到一边的人皮面具,随手揣进怀里,万一那小萝莉来向她讨要,她总要有东西还给人家才成。
如果没人来讨要,那就更好了。
她实在不想再跟楚璃说下去了,生怕自己忍不住打扁他的鼻子。她从水池里爬出来,走到火堆边。她还穿着内侍的衣服,衣衫下摆全都湿淋淋的,贴在腿上极其难受。
她本想烤干衣衫,忽然想起,自己的衣衫换下来以后,藏在树上,直接换过来就是了。她跑去林子里拿了衣衫,换好衣衫后,本来想走,可是闻到烤鳄鱼肉的香味,就有些迈不动步子了。
反正她现在也不怕楚璃了,索性又返回去,吃烤鳄鱼肉的机会不多,还是先在这吃个过瘾。
等她重回到火堆边的时候,楚璃也出了温泉池,重新换了一身新衣衫,正单手托腮,靠着木箱,懒洋洋地坐在火堆边,凝视着跳动的火苗。
水千浔坐到火堆边,毫不客气的拿起小刀,片了烤好的鳄鱼肉慢慢吃起来。
四周沉静,只有鱼肉上的肉汁掉进火堆里,发出的噼啪燃烧声。
香甜多汁的烤鳄鱼肉,填满了水千浔的胃以后,也慰藉了水千浔的心,她看楚璃也觉得顺眼了几分。
咽下最后一口鳄鱼肉,水千浔突然想起那古怪的小萝莉,忍不住问道:“那小丫头是什么人?”
“看她的行事作风,以及这张人皮面具,应当是来自云梦泽。”
“云梦泽?什么地方?”
“如果说天宗是这天下最强大最神秘的宗门,那么云梦泽就是天下最古怪最不可琢磨的地方,据说那里生活着的人,一个比一个古怪。就比如刚才那个小丫头,你以为是小丫头,没准年龄比你我加起来还大,当然,也没准她就是个小丫头。”
楚璃顿了顿,低笑道:“或者,她说不准还是个男子。”
水千浔目瞪口呆,简直无法相信楚璃的话。
“据说云梦泽里的人,每年只有一次离开云梦泽的机会,她们可以到指定的地方,停留七天,七天过后,就要赶回云梦泽。”
“好古怪的规矩。”
“据说,这是云梦泽的宗主立下的规矩,幸好只有七天,否则……”楚璃摸了摸鼻子,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庆幸之意。
“怎么?难道多停留一两天还会天下大乱不成?”水千浔越发的好奇。
“何止大乱……数年前,从云梦泽出来一个人,在卫楚国的临州待了七天,结果临州城的城守险些自杀,那七天里,临州城里鸡飞狗跳,户户不宁。”
“出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临州城里所有的男子,头发啊、眉毛啊,什么的,都没了……”
“一毛不留?”水千浔笑的有些猥琐。
“当时卫楚国国主的弟弟,手握大权的安南候就在临州城,他是卫楚国有名的美男子,平时最重仪表,结果一夜之间也变成了个秃子,心情可想而知。他下令让城守七天之内查明真相,城守哪里查的出来,到了最后一天,城守急的要自杀,却有人送来一张方子,让他用临州城一年的赋税换这张方子。”
“这方子上多半能让人长出毛发。”
“城守做不了主,请示了安南候,安南侯让人试了那方子,只不过十二个时辰,居然眉毛头发就长出许多。”
“后来呢?”水千浔直觉这故事没完。
“后来那人拿走银票,临州城里的男人头发眉毛胡子又长出来了,只不过,过了两个月以后,那些眉毛头发的颜色却都变了,白色、紫色、红色什么的都有。安南侯的头发居然变成金色。”楚璃说到这里,笑意越发浓厚。
水千浔也忍俊不禁,云梦泽里的人,都是这么逗比吗?
一番说笑下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吃饱鳄鱼肉,水千浔摸摸肚子,看看天色已经过午,起身朝楚璃挥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
楚璃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的漫不经心之意淡去,变得意味深长。
就在水千浔悄悄从原路返回别院的时候,清瘦如影子般的墨三,已经进了皇甫恣的书房,开始给太子殿下汇报情况。
“……水姑娘和那小丫头扮成内侍,抬了楚世子的箱子,去了温泉。楚世子以烤鳄鱼肉充饥,又用温泉水来疗伤……”
皇甫恣听着墨三的话,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清淡的眸光始终停留在手里的卷册上。
“……水姑娘看到楚世子在温泉池边宽衣解带……”
皇甫恣眼底突然浮起一抹月下深雪般的寒意,墨三身体忍不住颤了颤,感觉身周温度似乎正在降低。
他头也不敢抬,更不敢觊看太子殿下的表情,只是声音不知不觉放轻了几分:“楚世子已经发现扮成内侍的水姑娘,又,又让水姑娘给他洗发、擦身……”
墨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好冷。
“……属下不敢靠近,以免被楚世子发现,只看见水姑娘假装给楚世子擦背,想要偷袭楚世子……”
房间里好像没那么冷了,墨三顿时觉得轻松了几分。
“……两人交手几招,又停下来,属下隔的远,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后来水姑娘和楚世子就停了手,过了一会,水姑娘换了衣衫,跟楚世子在火堆边吃肉聊天,水姑娘、水姑娘的样子,很是开心……”
房间的温度又开始下降,墨三又打了个寒噤。
……
水千浔从别院后门悄无声息的溜回房间,庆幸没有被人发现。她把自己扔到床上,望着帐顶,皱起小眉毛,想着自己和楚璃成了什么共情之体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皇甫恣。
如果皇甫恣不知道的话,万一他不小心弄死了楚璃,那她不是也得陪着送死?
可是皇甫恣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很生气?而太子殿下一生气,倒霉的多半就是她水千浔了。
纠结了许久,也没做出决定。
她又觉得,皇甫恣一定知道她溜出别院的事情,多半也知道她跟楚璃见过面的事情,既然这样,那不如等皇甫恣问她的时候,她再告诉他。
不过皇甫恣要是不问呢?他那般高冷,就算知道她溜出别院见过楚璃,多半也会当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会放在心上吧。
这么纠结着纠结着,眼看外面已是日影西斜,水千浔索性也不浪费脑细胞了,跳下床,索性直接去找皇甫恣。
至于见到皇甫恣后,说还是不说,她还是没决定,只是觉得自己非要见他一面不可,见了他以后再说。
水千浔进了皇甫恣的主院,看见墨双正在院子里给紫藤花剪枝。
“殿下在屋里吗?”水千浔一边说,一边往屋门走去。
不料墨双却笑吟吟地拦在她面前:“水姑娘要找主子?”
“是啊,殿下忙完了吗?”水千浔觉得奇怪,她进出皇甫恣的房间向来自由,从来没人拦阻过,墨双的举动让她有点不适应。
“主子不在房内,主子吩咐,他今晚没空,若是水姑娘有什么事,等明个再说。”墨双语气温柔,带点歉意。
水千浔哦了一声,有些失望,也没察觉墨双的语气有什么不对,随口问了句:“这都晚饭辰光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