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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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姬-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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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起了雾气,我微微闭眼,手指缓缓垂下。

倏然,我感觉到他似乎动了一下,睁眼之际,有什么凉滑的东西触到我的唇,我惊得瞪大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光影模糊的脸。那恰巧吻在我唇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柔软的唇。

我全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无情的唇动了动,轻轻地含着我的上唇。

不行,不能这样。

我生硬地转开头,面颊滚烫。

静默。尴尬。烛影摇曳。

片刻,他转过身子,僵如青松。

我在他的伤口上洒了药粉,然后包扎,他自行穿衣。

我收拾着染血的丝纱,无情握住我的手,将一方明黄锦缎放在我的手心,“范仲阳的玉璧。”

我推辞,不收,他冷冷道:“我要玉璧何用?”

“是范仲阳交给你的,应该由你保管。”

“我对天剑没兴趣,如果赵慕需要,就帮我交给他吧。”

“好吧。”我收下玉璧,怔怔地看着他出了内屋。

第二十章逼供

无情再次不告而别。

此次又是为何?难道他习惯如此吗?上次我已对他说不要再为我涉险,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咳,此次走了,是否不再躲在暗处?

三枚玉璧到手,我们离开黑风塘,启程回邯郸。

寻获玉璧,便能知晓天剑的踪迹,但是,赵慕研究玉璧三日,始终不得要领。三枚玉璧,一为青玉,一为紫玉,一为羊脂白玉,皆是世间珍稀的玉石,纹饰各异,各有千秋。

如何从三枚玉璧中得知天剑的踪迹,是最大的关键,睿智如赵慕也猜不透,我想绝大多数人都猜不透。

这夜,我们在一座城邑的驿站歇了一晚。

沐浴后让皓儿早早歇下,我正要就寝,千夙却来与我道,公子慕让我过去一趟。

我来到他的厢房,千夙掩上门,离去。案上摆放着三枚玉璧,烛火昏影之下,玉光流转,玉质清透,纹雕精细,让人移不开目光。

赵慕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璧,“寐兮,你也看看。”

我坐下来,“有何发现?”

他摇头,抬眸间闪出睿智的光芒,“若有发现,我早就告知你了。”

我拿起第三枚玉璧,细细地抚摸,像是拿着心头之好一般爱不释手。

“第三枚玉璧以羊脂白玉雕成,翔凤纹饰,与紫玉璧似是一对,却又不尽然。如果这两枚是一对,那么这枚青玉璧呢?”赵慕剑眉微结,“你仔细看看。”

“三枚玉璧隐藏着天剑的踪迹,可是我怎么看也看不出玉璧能藏什么秘密。”

“这就是关键之处了,只是很难看透个中关键。”

“也不急于一时,慢慢来。”

赵慕眸色一定,“倒是不急,只是担心觊觎者众,一不小心就被人抢了。”

我道:“我一直在想,抓阿风的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

他剑眉一扬,自负道:“不必猜,那些人自会现身。”

想想也是,抓阿风的黑衣人也是为了玉璧而来,必定还会出手争抢。

第69节:逼供

第二十章 逼供

烛火如豆,昏影飘摇,我看见烛影幻化出无数重影,不断地变幻,越来越快,晃得我头昏眼花。我努力睁大眼睛,却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重……赵慕也变得叠影重重,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沉声道:“有古怪……”

昏过去的最后一眼,我看见屋里人影幢幢。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四周极为安静,光亮如昼。

赵慕亦醒来,发现我们都被粗绳绑缚,似乎并不惊讶,很坦然的样子。

我和他并排躺在床榻上,我挣扎着坐起身,举目四望,心中疑惑更多。这间厢房很普通,却点着多盏烛台,其他的,瞧不出什么蹊跷。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绑我们的人在驿站的厢房将我们迷晕了?以赵慕的防卫,神秘人竟能得手,可见不是一般的人物。皓儿和千夙他们呢?也被绑到这里了吗?

“现下如何是好?”思及皓儿的安危,我不由得焦虑起来。

“放心,他们只是迷晕我们,不会要我们的命。”赵慕温柔地安慰我。

“绑我们的人想要玉璧吗?”

“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理由。”

“公子慕,不愧是公子慕。”屋外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

赵慕与我对视一眼,下一刻,房门推开,进来一个素衣长袍的精瘦汉子,面上带着浅笑。

不是公子翼,也不是占南风。起先我还以为是公子翼的手段,看来我猜错了。

他打量着我们,目光肆无忌惮,“公子慕,被绑的滋味如何?应该不差吧。”

赵慕扬眉一笑,“本公子首次被人如此对待,自然觉得新鲜。”

汉子笑意沉沉,“公子一定很想知道请你来此有何目的,若公子不介意,在下便自报家门。”

赵慕不语,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公子姿态瞟着他。

“在下姓樊名毅,公子府首席谋士。”他得意非凡地自我介绍着。

“幸会。”赵慕淡声道。

樊毅?公子府谋士?哪个公子?楚公子,还是嬴公子?

吴灭之前,四大公子让天下人津津乐道,赵公子慕,楚公子翼,秦公子嬴蛟,吴公子雍,其中,以秦公子嬴蛟最为年幼,年纪不过十八。

樊毅所说的,不是楚公子翼,更不是吴公子雍,难道是秦公子嬴蛟?

是了,秦国定然不会让楚赵两国寻得天剑,必定派人出来寻剑。

樊毅虽是盛气萦面,却也持礼,“公子已等候多时,还请二位前往大厅。”

赵慕眨眸一笑,“本公子也等候多时了。”

樊毅手一挥,便有四名黑衣汉子进屋,架着我们前往大堂。然而,大堂空空如也,并没有樊毅所说的公子。

我离开秦王宫时,嬴蛟年仅六岁,不知待会儿照面之下认得我不?当年公子年幼,理应不记得我的样貌才是。我担忧地侧眸,正巧赵慕也转眸看我,“无须担心,十二年前,嬴蛟年方六岁,必定不记得你的容貌。”

我愕然,他竟能猜到我心中所想,而且他也猜到绑我们来此的人是嬴蛟,我不由得对他又是敬佩又是惧怕。

半晌,嬴蛟从内堂出来,华贵长袍,器宇轩昂,脸上漾着自信的笑意。他的容貌传承自他的父王,颇有秦人的粗豪与魁伟。

他热络地笑着,突然叱喝身旁的樊毅,“公子慕身份尊贵,怎能以绳绑缚?你们啊,真不让人省心,这是待客之道吗?快快松绑!”

樊毅命手下给我们松绑,嬴蛟又道:“赵慕,这些属下多有冒犯,蛟在此赔罪了。”

赵慕假意赔笑,“这罪都受了,罢了罢了。”

嬴蛟突然看向我,却是问赵慕:“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赵慕挑眉微笑,“他是我的谋士,公子府首席谋士,扶疏。”

扶疏?我失笑,他也真能胡诌!

“原来是谋士扶疏,失敬失敬。”嬴蛟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对赵慕从容微笑,“你可知本公子为何请你来此?”

“愿闻其详。”

“对了,你一定想知道驿站里的那四人怎么样了。”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放心,他们也跟你们一样,睡过去了,我已命他们好好招呼,绝不会怠慢的。”嬴蛟温和地笑着看我,转而对赵慕道,“听闻公子慕礼贤下士,对待门人犹如手足,本公子觉得传闻不可尽信,须亲自印证才知真假。”

“你想如何印证?”赵慕没有被嬴蛟的气势压倒,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嬴蛟假惺惺地沉思片刻,“以三枚玉璧交换四人,你以为如何?”

赵慕嗤笑,“以我之见,似乎不太合理。”

嬴蛟故作一惊,问:“如何不合理?”

赵慕看向我,俊眸一挑,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本公子的谋士,扶疏可代我为公子释疑。”

我?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让我解释,究竟想做什么?

嬴蛟转向我,期待地等我解说。心头转过数念,我硬着头皮笑道:“天剑乃天朝王剑,意义何等重大,怎可随意?假若公子愿意以天剑交换您的属下,譬如樊谋士这等不可多得的稀世人才,我家公子自然也愿意。”

嬴蛟拊掌,目光深邃,“果然是首席谋士,见解独到。”

我忙称过奖。

他笑望赵慕,粗眉微动,“照此说来,你不愿意了?”

赵慕不慌不忙地摇头,微笑如和煦春光。

嬴蛟转身,前行数步,“既是如此,本公子就不客气了。”

他抬臂,候在屋外的魁梧黑衣人疾步进屋,粗暴地压制着我们。赵慕身手不赖,却没有任何反抗,因为一人难以抵挡众人,更因为我在这里,因此,只能束手就擒。

嬴蛟站在厅堂的北首,笑如苍鹰。

我和赵慕被分置东西两侧,我担忧地看着他,心头惴惴,不知嬴蛟会耍出什么招数逼我们交出玉璧。吴国为质的十二年里,嬴蛟的为人与事迹,我略有所闻:秦公子嬴蛟心计阴狠,手段残暴,行事诡异,难以揣测。

赵慕朝我温柔地笑,恍如湖水漾开圈圈的涟漪。

公子慕被擒,十八黑甲精骑理该知晓,此刻又在哪里?为什么还不赶到?

“既然扶疏是公子慕的首席谋士,那么,你应该知道三枚玉璧藏在何处。”樊毅站在公子嬴蛟身侧,面目可憎。

“扶疏,跟着公子慕没有大作为的,不如跟着本公子,本公子让你尽情施展才华,大展宏图。”嬴蛟虚情假意地道。

“若在下真的追随公子,那樊毅岂不是恨死我了?”我笑道。

嬴蛟行至我面前,笑意不减,“若本公子没猜错,扶疏对公子慕忠心耿耿,必定不会临阵反戈。”

第70节:逼供(2)

我不语,直视着他。

他语声朗朗,“只要你告诉本公子玉璧收藏在何处,本公子就放了你家公子。”

夜风登堂入室,钻入宽袖,冷意遍布全身。

我冷冷讥笑,“玉璧是公子藏好的,作为下属,我又怎会晓得?”

不对,我们晕过去的时候,不是正在研究玉璧吗?既然我们不省人事,那嬴蛟应该得到三枚玉璧了呀。他如此煞费苦心地抓我们来此,还逼问玉璧藏在何处,莫非那三枚玉璧有问题?或者,赵慕弄来三枚假的玉璧引他现身?

精明如赵慕,不无可能。

樊毅阴沉道:“你不说,你家公子便要因你而受皮肉之苦。”

皮肉之苦?心中一颤,我望向赵慕,却见他轻轻地摇头,坚定地摇头。

樊毅再问一遍,我硬起心肠,“我确实不知,如何说?”

嬴蛟缓缓抬手,便有两名黑衣人持刀行至赵慕身后,银白的刀光一闪,那锋利的大刀便在他的后背上划了两道……他眉头紧皱,紧抿着唇,不吭声,投给我的目光绵绵不绝。

我感同身受,那两刀就像是划在我身上似的,痛得我额头冒汗。

嬴蛟瞪着我,目光阴狠,“如何?还不说吗?”

我别开目光,紧咬牙关。

白光骤然一闪,又两刀下去,赵慕依然不出声,咬牙忍痛。

嬴蛟扣住我的肩膀,质问道:“说不说?”

我吼道:“妄想!”

赵慕不让我说,我便不能说,更何况我不知道玉璧藏在何方。

樊毅见此情形,阴冷道:“公子,该下狠手了。”

心弦剧颤,我惶然望过去,黑衣人手握匕首,快速刺进赵慕的右胸。我似乎听见血肉撕裂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残酷。

顿时,赵慕的右胸鲜血涌出,白袍染血,触目惊心。而他,仍然没有出声。

泪水上涌,瞬间模糊了双眼,我强忍着不流泪,因为,男儿郎轻易不流泪。

心痛如绞,我痴痴地望着他,很希望他改变主意,对嬴蛟妥协。

他俊脸微扭,忍着极大的痛楚,面色苍白,唇色如霜,与红艳的血形成鲜明的对照。

赵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嬴蛟的面上笼罩着凶戾之气,冷笑,“再不说,你家公子便没命了。”

“不要说……”嗓音低哑,赵慕身受重伤,仍告诫我不能妥协。

“你家公子犯糊涂,你也糊涂吗?”嬴蛟笑道,“若他死了,你便只能追随我了。”

“我真的不知道呀,公子把玉璧藏在哪里又没跟我说,你杀了他,杀了我,我还是三个字:不知道。”我心慌意乱,无法自控地怒吼。

嬴蛟粗眉略挑,再次抬臂,那下属得令,将匕首狠狠地刺进赵慕的右腿,鲜血如水流下。赵慕不支跪地,却被两名黑衣人撑住,保持站定的姿势。

赵慕痛得目光颤抖,眸中的光亮已然暗淡,满头大汗。

全身惊痛,心中滚沸,我闭上眼,心在滴血……赵慕,我不想让你身受如此伤害,不忍心见你痛成这样,你受得住,我怎能受得住?

嬴蛟的笑意一如刀锋饮血,“扶疏,再不说,我便让人砍下他的右臂。”

我呆呆地望着赵慕,似有两股力量撕扯着我,硬生生地将我扯为两半。他已虚弱得无法抬头,我不想他失去右臂,不要他身受皮肉之痛,我要他好好的,即使他心中爱着的、念着的是别的女子,我也不要他受一点儿伤害。

我心中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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