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放手啊,人都抓住了……没事了。”大长公主让年嬷嬷过来扶着春芽,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此时那刺客已被止住,握住匕首的手,也被人强制扒开了。
春芽松了劲儿一下歪倒在年嬷嬷怀里,侧着头,轻喘了几下,可那模样一看就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去,找大夫,不惧哪里的,先找来!!”大长公主也不理早已瘫软在座位上的诸葛老太太,她直接向自己的亲卫下令道。
“是,只是公主殿下您……”那亲卫自看着大长公主沾血的衣袖犹豫道。
“我没事,快去找人!”大长公主皱眉怒吼道。
瞬时,眼前之人即可便跑了出去。
“公主娘娘……奴……奴婢怕是……怕是……”春芽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嘴角也开始溢出血,却还颤颤巍巍的说着话。
“你别急,大夫马上就来了,一定能治好你的。”大长公主蹲□,拉着春芽的手,满脸是泪的说道。
“奴……奴婢的娘……就奴……奴婢一个……求……”春芽瞪大了仿佛一下看不见了的眼睛,来回晃着脑袋轻声道。
大长公主紧紧握住春芽的手,捂着嘴点点头道:“张嬷嬷我会好生照顾,你放心。”
春芽松了松气,似有些甜蜜,却又带遗憾的低声道:“年……年嬷嬷,帮……帮我和小姜哥说……以……以后要找个……福厚的姑娘……”
随着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徐蛮站的位置已经听不清楚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好好的寿宴,不过就是自家亲戚私下见个面,为什么有人要杀自家的母亲,为什么刚刚还对着婚姻对着未来满怀憧憬的春芽,怎么就这样倒在血泊中,生命一点点的流逝,即便徐蛮也想欺骗自己,可她心里清楚,春芽,是活不了了。
“阿蛮,别看。”一个带着药香的怀抱,一个仍旧稚嫩的胸膛,徐蛮被人揽入了怀中,这个人说话间轻柔中带着浓浓伤痛以及不属于他年纪的绝望。
徐蛮只在那个怀抱里感受到一瞬间的平静,接着梦境中那一幕幕临死前的嘱托,又将徐蛮硬生生的拉离了这个怀抱,她轻轻推开面前的人,一个转头,不再看那人脸上的悲伤,直扑入大哥徐海生的怀抱,大声的哭泣起来,眼泪如同大雨,却怎么都浇不息心中的悲愤之火。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伴着大夫的小跑,前院诸葛家的男人们也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那可怕的事实。
“臣等有罪!”诸葛家主带着儿孙,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大长公主连一眼都没施舍过去,只叫那大夫给春芽看伤,但可想而知,春芽伤的太重,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徐蛮无措的从哥哥怀中探出头,看着似乎已经失去呼吸的春芽,再撇一眼跪在诸葛家主身后的诸葛初清,她在这一刻,彻底被人打破了背在身上逃避现实的蜗牛壳,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要杀害母亲,可她去敏锐的发现,今日之事过后,她心中牢记的剧本将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是个真能在谈笑间置人于死地的世界,这是个不论你身份高低,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世界,这是个不讲道理,法律空洞的世界。徐蛮捂住嘴,泪洒在手背上,她想要的种田文情节,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诸葛左相,本宫想知道,今日究竟怎么回事?”脚步渐进,徐蛮一回头,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来人不是外人,正是那两位姗姗来迟的姨妈。
诸葛家主脸色灰白,抖了抖嘴唇,望了眼瘫在座椅上呼吸困难的老妻,叹了口气,以头叩地道:“是微臣的错,微臣治家不严,以至于让刺客有机可乘。”
“不!奴婢是诸葛老夫人指使的,老夫人她一向不喜的大长公主,因大长公主不守妇道,居然与老夫人的堂侄和离,还改嫁他人,有损黄家的颜面,更对不起黄家的列祖列宗,老夫人让奴婢在寿宴之日刺杀大长公主,这里每一个诸葛家的人都是共犯,到时候杀长公主一家,再毁尸灭迹!!”不等诸葛家主说完,刚被制住,一直没有说话的奴婢刺客,突然大叫了一声说道,接着再哀痛的看着诸葛老太太道:“奴婢辜负了老太太的期望,还望老太太念及奴婢母亲是您的陪嫁丫头,放过奴婢一家吧。”
“你!!!”诸葛老太太被两个儿媳扶着,本来就已经惊的头痛欲裂,这再听到这番话,胸口一股子邪气直往上冲,口中腥甜泛出,居然仰头喷出一口浓血,溅了身边大姑徐氏一身。
“贱婢!你胡言乱语!!”二媳妇鲁氏慌慌张张掏出帕子,先给老太太擦了擦血,而后破口大骂道。
可那刺客,却诡异一笑,环顾了整个房间,似乎看过了每一个人,跟着……
“不好!”
大长公主的女亲卫之一,一见此就知晓此人来历,伸手再想扒她下颌已经来不及了,就见这刺客,脑袋不自然的向左边一歪,一线黑线从她嘴角流了下来,她睁大的眼睛,依旧有神,嘴角还固定着刚刚的微笑,可她停止的心脏,落下的手臂,无一不告诉众人,她服毒自尽了。
“应是死士。”大长公主的女亲卫小声的对着她说道。
大长公主眸子一暗,捂着伤口缓缓站起了身,终于由着身边的大夫开始给她包扎。
“今日之事,本宫定要如数禀告当今皇上。”大长公主因为缺血,摇晃着身子被女亲卫扶着绕过春芽的尸体,面无表情的扫过众人,走向徐蛮。
“冤枉啊,冤枉啊,大长公主!”诸葛家老太太看着大长公主带着儿女、嬷嬷和亲卫往外走,其余剩下的人已经在收敛尸体,而诸葛家的男人却像是失去了语言,再没说一句话,她急的满头金星,跌爬着落在地上,大声哭喊道,她身边的两个媳妇,也跪在了地上。
大长公主没有说话,只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女儿徐蛮的脑袋,那浓重的血气却没让徐蛮想要避开,她睁着大眼睛一直看着母亲,似乎想从母亲身上,看到她没有的东西。
“诸葛左相,你准备等着本宫皇兄的传唤吧。”连一向和气的和丰公主也甩了甩袖子,冷着脸转头跟着两位姐姐出去了。
久久,屋里的人,即便哭泣,却没有一个人动,除了躲在角落不知如何是好的徐府三夫人江氏以及她的庶女。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上一辈子没发生过这件事情,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会遇刺,怎么可能会?”谁也没注意,躲在屋外的假山石中,有一个几岁的小姑娘,正捂着心口,满眼的不信和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由于某作者的恶趣味,故事完全脱离了书中的剧情,那么阿蛮、黄琇莹、诸葛初清又会肿么样呢?灭哈哈哈……好吧,某蕊承认,还是为春芽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咳咳。
某蕊:春芽,你终于领盒饭了,有什么话想和广大的读者们说么?
春芽撇了一眼,严肃道:可以爆粗口么?
某蕊龇牙,摇手指道:NO;NO,小心河蟹吃掉你哦。
春芽肩膀一松,很是沮丧的说道:那我无话可说。
今日人物表:诸葛初清叔叔一家。
叔叔:诸葛从容 【与女主父亲是好友】 典农都尉【专管军粮】(新派)
婶婶:鲁氏 【皇后的妹妹】
大堂妹:诸葛美盼
二堂妹:诸葛美嫣 【书中阿蛮的好友】
三堂妹:诸葛美玉
小堂弟:诸葛幼鸣 未出生
下一章:时光飞逝,三年后……
第二十八章
烟雾缭绕;花香芬芳,一池碧水;一抹淡影掩藏其中。
“什么时辰了?”池中童音浅显;却多了几分老成。
池边的粉衣少女跑了过来,躬身回道:“回翁主已是寅时了。”
“更衣吧。”随着一声令下,藏在水中的女童站起了身,温热的池水顺着她嫩白的脊背滑过大腿,重新回归池中。
悉悉索索布料轻响;从外头又跑进来一位粉衣少女和两位浅绿衣着的少女;两位绿衣少女直接下入池中;将那女童用今年新织的棉布长巾包裹住;其中一人再用同样材质的宽巾将女童的长发包裹住;随后一人扶着,一人抱着,将女童送到了池边。
池边有个小隔间,隔间里用屏风隔出一小块能放软榻的地方,屏风外摆着火盆,让屋里格外的温暖。
四个丫头服侍着女童坐在榻上,两个粉衣的大丫头开始给她擦身擦头,其余两个绿衣丫头则捧来了干净的亵衣,小心翼翼的给女童穿上。
穿好了内衣,长长的头发也被擦干了大半,一个绿衣丫头又捧出一件漆器托盘,另一个立刻拿了托盘上的物件,一点点的给女童修着指甲。
“阿娘起了么?”女童闭着眼睛让人给她擦干所有的发丝。
“主母娘娘已经起身了,刚还派了嬷嬷过来问了翁主。”后进来的粉衣丫头活泼的说道。
女童点点头,又闻了闻自己皮肤上的味道,满意的笑了。
全身打理完毕,女童穿上了杏黄色的短打外衫,头发也被人绾起了双髻,再固定住几颗多彩的宝石,这才穿好鞋袜下了软榻,来到一面铜镜前,目露赞赏。
“走吧,先去给阿娘请安,一会子还要入宫呢。”女童蹬了蹬靴子,伸手递给一直在池边伺候的丫头,让她牵着自己,往外走去。
出了浴室,两个绿衣的丫头很自觉的站定躬身,而女童只是撇了一眼,便走入了厢房。
“关嬷嬷最近如何了?”女童环视了四周,才压下嗓子问道。
牵着她进来的丫头低头回道:“她还是经常去剪子巷。”
“看到她与什么人接触么?”女童扬起头问道。
丫头略带疑惑的回道:“一直是她娘家二嫂。”
“我知道了。”女童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院子,熟门熟路的往正房走去。
正房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出来相迎的陈嬷嬷,年纪越发大了,而正房主屋里的大丫头也早在一年前换过了一批,女童看着门口熟悉的身影,忍不住露出笑容道:“春笋姐姐。”
春笋早不是三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她淡笑着上前躬身,恭敬道:“给翁主请安,主母娘娘已是起了,正等着翁主呢。”
女童点点头,走了进去。一步步往里走,女童忽然回过头,再见春笋身上那一身熟悉的衣裙,却只能暗叹一声,那个人已经不在了3年了。
通过拱花门,女童忽然听见母亲在与人说话,犹豫再三,她打了个手势,让身边的人退了下去,自己则靠在花门上挂着的帐帷旁,小心听着。
“听说,左相从廷尉诏狱被阿弟提出来了?”大长公主为丈夫理着衣襟问道。
徐文彬叹了口气,却也微带庆幸的点头道:“圣人这两年处政越发老练,右相也慢慢挟持不住了。”
大长公主顿了一下,没说话。
“左相他……”徐文彬小心的撇了眼妻子,又摸上了她早已光滑无痕的手臂,低声道:“他不太好,廷尉是右相的人,若不是圣人,这人恐怕……到不了今日。”
大长公主微垂了一下睫毛,只冷淡的回道:“圣人自有主张。”
徐文彬伸出手臂,将妻子搂入怀中,摸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只是都三年了,左相府又成了如今的模样,再说,你也知晓这事儿诸葛家也是冤枉。”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无论我是不是被刺得手,左相都是首当其冲被罢免的替罪羊,不然那些弹劾的折子怎会那么快便到了阿弟的龙案上?”大长公主貌若结霜,一把推开丈夫,酸涩道:“我生气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皇家的尊严,我生气是那样血腥的场面,居然让阿蛮那么小的女孩子看见,你瞧着,你瞧着她这三年是越发的……”
徐文彬心中大痛,赶紧抱住已然哭泣的妻子,温言安慰着,原本对于诸葛家那点点怜惜之意也算淡去了。
“我原还训她,让她不必过多约束自己,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可……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刺杀,又见贴身的丫头死于非命,她还那么小,那么小……”大长公主越说越说难过,大颗大颗的眼泪溢出,撒在丈夫怀中,抽泣不已。
徐蛮躲在帐帷后头,沉默了一会儿,便一点一点退了出去,她必须将时间留给自己的父母。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今年她已然6岁,如今正是将要入宫学的年纪,三年前那一场刺杀,让徐蛮心中对剧情的把握全然崩塌,而原本应该一直到此文结束,都屹立不倒的中立派左相府,却在因为大长公主被刺,保守派弹劾之下,除了分府的小儿子诸葛从容外,上到左相下到相府的奴才,全部关入廷尉诏狱。
不过,好在圣人并不糊涂,经过一番盛怒之后,立即回过味来,便让人以稚子无罪的名头,将诸葛家的子孙弄出了诏狱,后又经过一年的动作,才将诸葛家的长子诸葛从兴夫妻以及诸葛老太太放了出来,只贬为了庶民。
但是,皇帝毕竟年轻,幼年登基,朝政大多被大都督的旧部还有先帝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