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王妃知道其中厉害,无奈笑道:“王爷,您心里也高兴吧!”
傅嘉点点头,抬头望了太后身边的女儿,眼眶湿润。恰时茜宇也在寻找双亲,正和傅嘉双目相对,茜宇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太后察觉,低声道:“孩子,怎么了?”
茜宇知道失态,连忙赔笑道:“臣妾失仪了,老佛爷恕罪。”太后见她明白,便也不多说,只是一笑了之。其实,除了傅嘉夫妇的目光停留在茜宇的身上,几乎所有人都被茜宇这样出现在筵席上而感到惊讶。
兰妃气得用手托住了隆起的腹部。数月来,她和良嫔一样,身形已显,初次怀孕不免十分紧张。自从怀孕后,皇帝便很少来延庆宫,自己似乎除了有孕在身会让人想起来之外,就乏人问津了。今日即使打扮地再妩媚动人又能怎样,怀孕之后,脸颊浮肿,早就没了先前的容貌,于是自己的脾气也越来越急躁。今日见茜宇一个小小的婉仪凌驾于三位贵妃,与帝后同在上座,心里越想越气,便觉得腹内一阵翻腾很不舒服。
瑾贵妃自从与皇帝发生争吵之后,似乎安分很多,平时很少出锦霞宫,争吵之事虽早在宫里传扬,但皇帝什么也没表示,谁也不敢揣测这件事的结果,也就一些遭过她罪的人暗地里偷笑。今日她见茜宇得此荣宠,竟然毫无表情,只是欣赏戏曲。
其余各人,素来与茜宇无交往,虽然心里呷醋,但表面上也装作大度,可能只有璋瑢和蕰蕴二人从心里高兴。今日璋瑢与蕰蕴同坐,为的就是要照料她,自从蕰蕴怀孕之后,璋瑢竟比她还要紧张。蕰蕴的父亲古拉尔和璋瑢之父宰相陈东亭素来交好,见此景象也是欢喜。
太后今日十分高兴,赏了许多东西给那些优伶。又见若珣也在,便招了过来,让她坐在脚踏上一起看戏,茜宇也喜欢,常拿些点心给她。大家正看得高兴,敬妃的贴身侍女紫莲匆匆过来对品悦耳语几句,品悦转与皇后,皇后点头表示应允。接着便看到敬妃搀扶了良嫔离去,太后见了便问皇后怎么回事?皇后说良嫔身有不适,先行告退。太后连忙称是,说腹中胎儿重要。
坐下的兰妃见状,后悔不迭。原来她经刚才一气,身体很不舒服,但为了面子,死死撑着不愿离去。这会儿见良嫔离席,自己如果再走一定被人说是矫情博宠,自己又怎能落人口实,于是死死顶住,只盼宴会快些结束。
直到子时,帝后二人伺候太后回宫,众人方散了。茜宇见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和双亲单独会面,便也不强求,念着蕰蕴的身子,便匆匆往修缘宫去。到了修缘宫见璋瑢、蕰蕴二人相聊甚欢,蕰蕴并不见有什么不适,茜宇不禁赌气。两人解释说先是有不适,这会子好了,哄了许久茜宇才饶过她们。因不便打扰蕰蕴休息,璋瑢便拉了茜宇同回宫去了。
虽是初秋,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若不是今日宴会结束的晚,谁又敢深夜里在宫里走动。茜宇二人难得这份悠闲,很是开心。璋瑢执意要送茜宇回去,茜宇拗不过,便答应了。两人才至延庆宫侧门不远处,却发现一顶轿子正往外抬,接着走出一个宫女,夜色太暗看不清脸孔。
“这么晚了,兰妃还出宫吗?”茜宇疑惑地问璋瑢。
“嘘!”璋瑢拉了茜宇隐到树林里,低声道:“他们似乎不想叫人看见,我们也不该让他们察觉,好在我们没带太多的奴才。”又回头示意紫莲和缘亦,两人聪明会意。待这些人走远后,璋瑢微笑道:“只当没看见吧!”又道:“妹妹你自己回去吧,诸事小心些,姐姐不送你了。”茜宇不明白究竟怎么了,便诺诺地答应,回宫后,梳洗安置,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茜宇早早起床梳洗,欲往寿宁宫问安。钱虢容身体不适,缘亦留在宫里照顾,茜宇便只带了秋棠。路上过延庆宫,正逢兰妃从里出来,茜宇见她脸无血色,连忙施礼。兰妃竟十分客气,携了茜宇同走,茜宇见她如此,心内不禁疑惑。
走了半刻,兰妃推说从御花园到寿宁宫是捷径,便拉了茜宇往那里走。茜宇不好推辞,只能跟着。
临近竹园,因里面有道浅溪,必须过一狭窄的竹桥,茜宇说要绕道,兰妃却说绕道就远了,误了时辰不好。茜宇不敢辩驳,便跟着走了。至竹桥,茜宇让侍女上来扶兰妃,兰妃却拉着茜宇往前走。茜宇因担心她的身体,便紧紧拽着她的手,兰妃却快步往前,毫不避讳,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下去,茜宇因为拽的紧也一同跌下去。众奴才见了大惊,纷纷跳下来救。
茜宇惊慌失措,怔怔地看着众人抬着兰妃离去。口中喃喃道:“孩子……”
第十七章 红叶晚萧萧(一)
正如茜宇所料,兰妃的孩子胎死腹中。太医生生地用药打出一个已死的成形男婴来,兰妃昏厥过去半天没醒过来。皇后等闻讯赶到,听说后俱伤心不已。。正殿里,皇后看着浑身湿漉漉的茜宇,竟说不出一句话来,气得浑身颤抖。
皇贵妃见兰妃这般可怜,十分痛心,露出难得的怒容训斥茜宇:“恬婉仪,你明知兰妃有孕,你怎么还带她往那里走?本宫看你平日里也是稳重贤淑之人,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要如何向太后、向皇上交待?”
懿贵妃上来劝道:“姐姐何必气坏了身子?婉仪固然有错,但本宫看来她也不过是贪玩罢了,姐姐和皇后娘娘更要保重身子才是。”
茜宇万般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虽然自己有错,可是兰妃她自己才是错因,如今她这般昏迷,恐怕也不会有人替自己分辨。
秋棠见主子被责难,跪地道:“贵妃娘娘,我家主子是冤枉的,是兰妃娘娘自己要往那里走的。”
“放肆。”一直在边上静观事变的瑾贵妃突然开口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真是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奴才。来人,把这个贱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
“娘娘饶命。”茜宇跪了下来,对着瑾贵妃道,“这事与这奴才无关,还请娘娘不要迁怒于她。”
瑾贵妃不屑道:“怎么?你对一个丫头尚且如此,却竟然敢对兰妃肚子里的龙种下毒手。”
茜宇含泪诉道:“此事自有公断,臣妾恳请娘娘不要为难一个宫女。”
瑾贵妃冷冷道:“如今你自身都难保,还想保个丫头?哼……本宫看你是……”
“不要吵了!”皇后怒道,随即又缓和神情叹道:“你们不要吵了,兰妃尚未苏醒,休再提这个死字了。何况良嫔尚有孕,也该为那没出世的孩子积福。”众人听了称是,皇后见茜宇跪在地上,身边渗出一滩水来,又见她身子微微颤抖,无奈道:“恬婉仪先回去吧!别的事情等本宫禀明太后和皇上,再做了断。”又道:“嫣梅,好生伺候你家主子。”于是便在品悦的搀扶下离开了,众人自然跟着走了。
瑾贵妃慢步留了下来,低首对茜宇冷笑道:“你怎么这么傻?做也做的太明显了吧?”说罢扬长而去。茜宇一时怔住,直到秋棠来搀扶才还醒过来,踉跄着回到宫里。
缘亦听说后,也是震惊,匆忙伺候茜宇梳洗换装,扶到了床上,茜宇神情漠然,让缘亦很是担心。
“主子,您喝口姜汤吧!”缘亦端了姜汤,欲让茜宇驱寒,毕竟已近深秋。
茜宇口中喃喃道:“恐怕再不会来了。”缘亦听了不甚明白,只是喂送姜汤,茜宇也顺从地喝了。
缘亦问道:“娘娘,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茜宇道:“我也不甚清楚,看来,我和兰妃的命都不好。”
缘亦疑惑道:“兰妃不是素来与主子不和,怎么今日却一反常态?”
茜宇无力道:“也许是命中注定吧!”缘亦见她这般,便不再问,只伺候她躺下休息。
正午时分后,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过来宣读皇后的懿旨,茜宇被禁足两月,不得出馨祥宫半步。茜宇接旨后惨然对缘亦笑道:“恐怕我是宫里最多被禁足的人了。”缘亦无奈。
坤宁宫里,鸦雀无声,赫臻坐在椅上,一手将茶碗盖子掀开盖上,如此重复不停。皇后和皇贵妃坐在一边也不敢出声。半晌之后,赫臻才开口道:“是个儿子?”皇后点头不语。
赫臻又问:“兰妃的身体如何?”皇后道:“周太医片刻后便来禀告。”赫臻点了点头,又道:“恬婉仪……”皇后道:“看来恬婉仪依旧不懂宫里的规矩,臣妾下旨罚她禁足两月,以儆效尤。”赫臻点了点头,又问:“太后那边。”皇贵妃道:“老佛爷很难过,现在一直在诵经。”赫臻听了,起身对皇后道:“文琴,后宫里的事情朕对你向来都很放心,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希望你能妥善处理。”皇后道:“皇上放心,臣妾会处理好的。”赫臻点了点头,便走了。
皇贵妃见皇帝已走,问皇后道:“这是老佛爷的意思吗?”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老佛爷认为她这两个多月来锋芒太露,却有名无实,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该冷一冷才行。”皇贵妃叹到:“她确实太大意了,又那么不懂事。既然皇上喜欢她,她为什么又不懂得把握?”皇后叹道:“好好的一个孩子。”皇贵妃道:“您也为兰妃可惜?”皇后道:“我是说恬婉仪。”皇贵妃。
赫臻离开坤宁宫后,去了修缘宫探望良嫔,毕竟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自己不免担心起另一个来。
“臣妾参见皇上。”蕰蕴见皇帝突然造访,很是惊喜,又想到兰妃的事情,便不敢表露出来。
“你要小心身子。”赫臻扶她一同进入内殿。
蕰蕴边走边说:“谢皇上关心。兰妃姐姐的事情,臣妾也觉得惋惜。”
赫臻微笑道:“所以你要更加珍惜自己的身体。”说着坐了下来,用手抚摸了蕰蕴隆起的腹部,“还有朕的孩子。”
蕰蕴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拿过赫臻的手,笑道:“臣妾会好好保护他的。”
赫臻笑道:“是啊,朕很期待他快些长大。”
蕰蕴笑道:“臣妾亦是如此。”又道:“皇上还未用午膳吧!”赫臻点点头,蕰蕴便吩咐摆膳。正巧,奴才通报敬妃娘娘驾到。
璋瑢走进来,没料到皇帝也在,不免吃了一惊,随即微笑施礼,赫臻拉她一起坐下。
蕰蕴笑道:“姐姐真是有口福的人,这会子来了,臣妾正要和皇上用午膳。”
璋瑢淡淡一笑:“是啊!。”其实自己来是找蕰蕴商量茜宇的事情,没想到皇帝却在这里。
蕰蕴夹了菜给赫臻笑道:“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多吃一些才行。”赫臻微笑着应了。
璋瑢微笑道:“皇上……今日的事情。”
赫臻道:“莫提了,朕知道了。你也吃些东西吧。”
璋瑢道:“臣妾认为恬婉仪她……”
“呕……”蕰蕴突然做呕吐状,赫臻和璋瑢一惊。赫臻道:“怎么了,来人。”
蕰蕴微笑道:“不碍事,皇上放心。”
赫臻却不能放心,要宫女过来伺候蕰蕴休息,自己起身道:“你休息吧!朕走了。”
蕰蕴急道:“皇上还没吃呢?”
赫臻微笑道:“朕饱了,你好生休息。”又对璋瑢道:“到你那里去吧!”
璋瑢应了,便跟着赫臻走了,回头看蕰蕴,见她脸上笑容尴尬,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中奇怪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会害喜。
赫臻一到裕乾宫便在贵妃椅上躺下,璋瑢知道他身心疲累,便不说话,只是轻柔地为赫臻按摩太阳穴。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赫臻似乎睡着了,璋瑢依旧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外面突然传来瓷器砸碎的声音,璋瑢心头一紧,果然赫臻微微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朕睡着了?”赫臻坐起身来,问道。
璋瑢递过一杯茶给赫臻,微笑道:“是。皇上睡得很好,那些奴才莽撞吵醒皇上了。”
第十七章 红叶晚萧萧(二)
赫臻喝了茶,把璋瑢拉在身边坐下,“妍儿,朕在这里觉得很轻松啊!”璋瑢笑而不语。
赫臻想了片刻,问道:“刚才你说恬婉仪,怎么了?”
璋瑢微笑道:“皇上劳累了,臣妾不想说了。”
赫臻笑道:“何必怄我?”
“皇上。”璋瑢微笑着问道:“皇上可觉得妹妹是那样的人 ?'…3uww'”
“你是指陷害兰妃?”赫臻无奈地说出这几个字。
“此事或许根本提不上陷害,只是意外罢了。皇后娘娘也只问了妹妹莽撞之罪,但是人言可畏,恐怕宫里上下都认为是妹妹推了兰妃下去的。”璋瑢正色道。
赫臻听了,似有无奈,“朕既然交给皇后去办了,也不便再说什么。”
璋瑢道:“皇上误会了。臣妾认为皇后的处理无可非议,只是臣妾自己觉得心里有疑问,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就是如此。”
赫臻听了疑惑,问道:“你怎么想?”
璋瑢跪了下来,央求道:“臣妾知道,宫里兹事体大,臣妾不敢怀疑任何人的用心。臣妾只是担心妹妹无辜受冤,心里一时不自在恐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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