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恬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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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太妃:恬妃传-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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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嘴角微扯出冷笑,却客气地问班氏:“天色见晚,贵嫔有着身孕怎么还出来走动,太医不是要你好好歇息吗?”

“臣妾今日胃口见好,多吃了几口菜,却又觉得胃中胀闷,才想出来走走,这刻便要回去了。”班君娆的笑容平和而娴静,让初见她的人根本看不出那细眼长眉中隐藏着的深厚城府,但言语间却忍不住炫耀她那金贵的身孕。

沈烟微微点头,也以笑容回应,却是下得逐客令,“那贵嫔早些回去,本宫这里还要和宜嫔吹吹晚风乘凉。”

班君娆不禁尴尬,听莲妃的话,仿佛自己的存在是那么多余,却又半分不能驳回。她讪讪一笑,屈膝告退。走出许久后仍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禁一把用力抓着身旁的扶梅忿忿道:“这个宜嫔命贱福薄,偏偏莲妃如此厚待她,她不就是有个儿子吗?儿子谁又不会生?”

扶梅被抓得生疼,咧着嘴应和道:“莲妃娘娘到底是从王府出来的,比起季妃来不知尊贵多少,若她也有个儿子,将来皇贵妃的位置只怕就是她的了。”

“皇贵妃?”班君娆这才松开扶梅的胳膊,自顾呢喃着这个称谓,脸上带着一股憧憬往前走去。

沈烟越过蒙依依的肩膀看着班君娆远远离去,才启口对她道:“先前你提到母后皇太后,想起自从她回宫以来到如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这会儿我突然记起小时候母亲教给我的一个道理。”

蒙依依不解,却听沈烟道:“母亲说,站直身体还是要靠自己,而不是让别人扶着你。”她欣然朝着蒙依依笑道,“其实太后不管是对皇后、对我、对你或者是钱韵芯、班君娆,她都希望我们能明白,别人帮得了一次,却帮不了一世。想想那一回求她为你要回欢儿,她的冷淡和她对我说的那些话,此刻都明白了。”

蒙依依眼眸微动,她转过身去看远去的班君娆,许久才道:“姐姐是想说,班君娆将来的成败也许在她自己的手里?”

沈烟低声哼笑:“不仅在她自己的手里,并且一切都早已注定了。”

也许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班君娆还会有心思多考虑些什么,但此刻春风得意的她早又把本迷失的心性又带入了另一个歧途,她今晚出门并非无意之举,栖霞殿里等候许久的季洁见到她时强忍了心中恼怒,班君娆反佯装出一副惊讶自责的模样对应。之后虽二人不知谈了些什么,却有人看到季妃从栖霞殿里出来时那满脸难掩的愤怒,即便夜色渐浓,即便月光朦胧。

这一晚过得极快,翌日的早朝大臣们都比往日来得更早来得更齐,当乾熙帝准时临朝时,朝堂内外轰隆的山呼万岁的确把等候的契木罕震了一震,这样的场面生长在草原的他从未见过,方明白了养父和大皇子等人为何罔顾以卵击石的后果,企图染指中原。

“宣忽仑四王子契木罕觐见。”内监高亮的嗓音回荡在朝堂内外,一身白袍颀长俊伟的契木罕整了整衣袂拾级而上,一步步走进聆政殿,谒见这位可能改变他一生命运的皇帝。

第四十二章 欲说还休(三)

臻杰知道契木罕很年轻,却不想走进正殿的男子竟如此高大俊朗,他不仅有忽仑人天生的健壮身材,更多一份汉人的内敛细腻,眼眸中充满了积极自信,若非一身不同于汉人的装束,很难一眼就看出他是生长在草原的忽仑人。

臻杰似乎很喜欢这个年轻的王子,与昨夜所想的不同,他今日更多以亲和之态示人。言辞中,臻杰发现契木罕有着极好的教养,对于中原文化也颇为精通,对答如流,从容不迫,极具领袖之风。许因他的生父本就是忽仑汗王,身为王子的他天生便具备这般气质。

一如之前预想的,君臣交谈至半,傅王府就送来了太后的懿旨,称皇室正逢国丧不能设宴款待王子,太后身为皇室家长深感歉意,又因身体之故,且在王府内略备薄酒,请王子过府会面。

“既然太后想见王子,朕不便久留,日后请王子观赏我朝皇宫园林时再聊不迟。”臻杰笑着起身,“今日的朝会至此,傅王爷就直接引王子去王府!包大人一行陪同并保护王子安全。”

“遵旨!”众臣应和,待皇帝离开山呼万岁后方各自散去。

太后突然邀请契木罕是包致远等人始料不及的,他急冲冲拉着儿子道:“你派人注意皇帝的行踪。”他抬头看傅嘉引着契木罕一路向外行去,眉梢不住地颤动,心里的不安也越扩越大,斜眼看见图腾向自己使眼色,他快步走过去,低声道:“去找陈东亭。”

臻杰昨日接到茜宇书信后便彻底放弃了自己单独会见契木罕的计划,他很清楚涵心殿里也难免会有陈东亭一伙人的眼线,若急于见契木罕只会打草精神让他们有所防备,既然皇太后接受了请求并有把握与契木罕达成协议,那自己大可放心。

在傅王府正厅觐见当朝母后皇太后时,契木罕隔着重重的纱缦并看不见这个年轻女人的脸,他恭敬地行了大礼,随即垂首静立。

“九年不见,四王子竟然长得那么高了,哀家脑海里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的模样!”茜宇听若珣描述过这个王子,此刻也能瞧见他的身影,契木罕果然已和当年看到的那个小孩子不一样了,她盈盈一笑,对缘亦道,“将帘子撤去吧,王子是晚辈,就不必拘泥这么多俗礼。”

茜宇的声音和九年前一样没有变化,只是语调更显高贵从容,契木罕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不禁怔住,待帘子掀起,眼前出现那个面目熟悉,但比九年前更美丽雍容,且因怀有身孕而浑身散发母性魅力的茜宇时,他已完全呆立。

茜宇手执团扇搁于膝上,眼眉间笑得温和甜美,一如看着一个年幼的孩子,“九年不见,难道王子已不认得哀家了?”

“哀家!”契木罕在脑海里重复这个词,不过九年的时间,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已成为了寡妇?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变幻莫测吗?

“您当年,就知道我是忽仑的王子?”契木罕永远也忘不了在边境那个痛苦的夜晚,在草棚之中亲眼看着重病的生母在面前逝世,那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生母,也是最后一次。

而那一晚同在草棚的除了冒死带自己出来的乳母,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和一个成年的中原男人。

“当时哀家并不知道,只是后来才晓得那晚在草棚中逝去的是忽仑先汗的宠妃,且是我们汉人女子,几经推测才认定你就是王室的四王子。”茜宇笑道,“哀家很高兴你遵守了我们的约定,长成了一个健康的大人。哀家想,你的母亲在天上一定很欣慰。”

契木罕的嘴角勾起笑容,却带着半分苦涩,“如果没有遇见您,没有最后看一眼我的母亲,也许我会承受不住自己不是纯正忽仑血统的身份,在族人和兄弟的耻笑嘲弄中消沉一生。但那晚看到您和我的母亲,我才知道原来汉人女子是那么美丽善良,我突然很庆幸自己身体里留着这样的血液,它让我摆脱了野蛮,让我拥有天性学好中原文化,让我对生命有了希望。”

茜宇很欣慰,面上绽着满意的笑容:“哀家想,这也是你母亲所希望的,当然也在哀家成为母亲后更能体会她当时的心情。”

契木罕向茜宇深深行了忽仑最隆重的礼仪,神色中充满了信任,“当时您告诉我母亲抛弃她的儿子是为了让他得到生存时,让我一直怨念深重的误会才得以解除,才让我在那个黑暗的王室里更有勇气活下去。是您给予了一个八岁男孩生命的希望,眼下他也愿意用生命来向您臣服。”

茜宇微微点头,示意缘亦、白梨等小心注意屋外情况,又要文杏奉上茶水点心并请契木罕落座,一切妥当后才又开口。

“九年的时间王子变化很大,若非在此见面,哀家一定认不出来。”

契木罕笑道:“虽然一直知道当朝太后很年轻,却想不到您就是当年的故人,可见如汉人所说的,一切因缘际会,上天都已注定。只是您的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化,契木罕不管在哪里都能认得出来。”

茜宇轻摇团扇,欣然笑道:“看来王子的汉学学得很好。”但随即便正了颜色,语气稍嫌严肃,“你的叔父也和你一样喜欢汉学,并喜欢到了意图入主中原的程度了?”

契木罕微微一怔,他蓦然明白与自己对话的和九年前虽是同一个人,但如今的傅茜宇已是身系皇室兴衰的母后皇太后,而今天两人之所以能见面,也并非为了叙旧。

“叔父和几位皇兄从来都不会我和说他们的心思以及王室的决定,我只是在王室的夹缝中生存,可有可无。”契木罕端正了心思,认真答道,“但是契木罕从不认为区区忽仑人可以有入主中原的霸气,中原始终是汉人的天下。忽仑人只适合放羊牧马,自由自在的草原生活才能让忽仑血脉和这个民族长存。”

茜宇不减肃然面色,翻了翻手里的团扇,颔首紧盯着契木罕,“那王子可愿意和吾皇一起打消你叔父的邪念,并拿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或者说,为你的父王和母妃报仇。”

契木罕滞了半刻,从面前女子眼底闪出的凌厉让他震惊,九年前那个善良甜美的女子让自己一定要放弃仇恨忘记痛苦,让自己在宽容中获得快乐。可九年后,这个女人依旧善良美丽,但却在自己面前提起“报仇”这两个尖锐的字眼。

“王子真的如当年我们约定的,放弃了所有的仇恨?”茜宇微露笑颜,仿佛看透了契木罕的心思,所说的话直入他的心坎,“方才那句‘在王室的夹缝中生存,可有可无’难道不是你怨气的表现吗?如果真的放下了一切,你又怎么会在乎叔父和兄弟们是否重视于你?”

契木罕垂首苦笑,“我并不想就此夺取他们的生命,正如您说的,是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但并非为了报仇。”

茜宇此刻才舒缓肃容,欣然笑道:“报复伤害你的人的最佳手段,就是不要成为和他一样的恶人。你的叔父夺走了你的一切,但你却如此宽容地对待他们,仅仅想要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他们而言,这比杀了他们还来得痛苦。忽仑有你这样一位仁慈的汗王,牧民们会比任何时代都过的幸福。”

契木罕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茜宇,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释然之态,“我想叔父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我送给朝廷做质子。”

茜宇轻摇团扇,施施笑道:“也许这也是他一生唯一做对的事情。之后的一切皇帝会有安排,当年和我在一起的男子如今已是当朝兵部尚书,他会和傅府、钱府、真府的子弟一起执行皇帝的计划,一直到你登上汗位。”

契木罕点头应允,却问:“那位真府的子弟,是真舒尔吗?”

“是!”茜宇等得就是契木罕这句话,“你们已经见过了。”

契木罕犹豫了片刻,才说:“他是否与国和公主……情谊深厚?”

茜宇点头,分毫不让,“在你出现之前,真舒尔是驸马的不二人选,可是因了忽仑有意和亲,皇帝意欲将国和嫁给你。”

契木罕不知为何觉得越是和茜宇说话,与她的距离就越远,他怔怔地点了点头,又摇头道:“可我并不想娶国和公主,我不希望……”他顿了顿,不自觉地伸手触摸了肩头那一尾雪白的狐皮,“我不希望悲剧重演。”

正如自己思念赫臻时就会伸手触摸右腕上的琥珀,茜宇猜想契木罕心头也有了深爱的女子,如此方落下心中之石,轻声道:“这件事,哀家能帮你。”

然而话音刚落,茜宇的记忆里突然跳出一件东西,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契木罕肩头那不合夏日气候的皮草,而契木罕也察觉了什么,脸色骤然发红,起身道:“您有了身孕当好好休息,午饭时,我再来向您请安。”语毕便匆匆行礼,迅速地退了出去。

茜宇的身子也微微泛热,她摇着扇子看契木罕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地笑了。

皇城之内,众人都知道今日皇太后接见忽仑王子一事,都以为皇室已算定下了国和公主与王子的联姻,一些妃嫔纷纷往坤宁宫送来贺礼。若珣不胜其扰,心中烦闷却不能堂而皇之地去书房找舒尔说话,便闪出坤宁宫把那些妃嫔交给皇嫂打发,自己带着小宫女逛到了裕乾宫,本想进去请安,却被挽香拦下了。

“母妃有客人吗?”若珣随意问了一句。

挽香的神色有些尴尬,局促地笑道:“太妃娘娘昨夜因闷热没能睡好,此刻正打盹呢!公主去别处玩吧!”

若珣信以为真,便带着宫女离开,然没走几步身旁的绿衫宫女便冷不防叫了一声,若珣回头去看,只见十来个大力太监匆匆忙忙跑进了裕乾宫。

“怎么了?”若珣大惊。

第四十二章 欲说还休(四)

若珣的惊讶其实慢了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前,端靖太妃一如往日静静地在她的裕乾宫里为儿子缝制衣裳,但一个许久不见却极其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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