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机,心里头七上八下的,额间出了细密的冷汗。
拿到遥控器的时候,她的手抖成一团,一点都使不出力,仿佛那个按钮有千斤的重量,盛晚归闭上眼睛,搓着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狠了狠心,转到了新闻频道。
“一南姓华裔男子今日在居所中被一群当地居民围攻,期间枪械走火,导致南姓男子身受重伤,现已被送往医院进行紧急救治,至截稿时间为止,此男子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生命垂危……”
报道中所配的背景正是南霁云T国居所的画面,她虽然没去过,但是看过照片。
盛晚归立时脚下一软,软趴趴的瘫坐在地上。
“生命垂危”这四个字就像一把把铁锤一样,敲打着她的心,让她的心一突一突的剧烈的疼痛。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上牙打着下牙,发出“哒哒哒”的怪声,从喉间溢出的抽泣之声和这种声音混合在一起,无比的诡异。
冷,冷极了,盛晚归觉得自己好像被扔到了北极一样,从脚心到头顶,都被置于零下40度的温度之下,冷得让人难以忍受。
痛意从心底渗透出来,直传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而后,身体痛得麻木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她很想站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样也无济于事,可是却站不起来,腿像是不听大脑支配一样,任凭怎么捶打,怎么掐挠都感觉不到疼,只在腿上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她急了,记得心脏都纠结在一起,双手撑地,挪蹭着前行,慢慢的挪移到够得到桌子的地方,扶住桌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额间布满了细汗,鼻息凝重,手臂酸疼,依然站不起来。
不行,必须要找人来帮助自己,四下里寻找,发现手机被摔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盛晚归蹲下来,身体前移,伸长了胳膊,将手机拿在手里,随便的拨了一个号码,里面一个冰冷的女声说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拿下来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四个字:小南叔叔。
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盛晚归的手抖做一团,手机被甩在了地上,一串串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角,很苦,很咸。
忽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同时间,手机也响了。
盛晚归连忙接起,一个焦急的男声传来。
“谢天谢地,你总算接电话了,盛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的话语被盛晚归打断:“帮帮我,我要去找他,帮帮我。”
“盛小姐,你冷静一下,我就在门外,你来帮我开开门,我们慢慢说。”
“我现在……站不起来。”说一句话,耗费了盛晚归全部的精力,她支撑不住了,“咣当”一声,晕倒在地,头磕在地板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盛小姐,盛小姐,你怎么了……”通话还在进行中,只是刘秘书已听不到回应。
等盛晚归悠悠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两个男人站在旁边,焦急的望着她,见她睁开了眼睛,都惊喜的凑过来。
是刘秘书和刘思源。
一看见刘秘书,盛晚归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慌忙的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急切的说:“帮帮我,帮我买张机票,我要去T国看他!”
刘秘书面有难色,说:“盛小姐,你身体太虚弱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我正在同T国那边联系,等有了确切的消息你再去也不迟。”
盛晚归摇着头,说:“不行,我现在就要去,他有生命危险,我要去看他!求求你,刘秘书,帮帮我。”她满眼含泪,用乞求的目光可怜兮兮的望着刘秘书,摇着他的胳膊。
刘秘书还是不能同意,说:“要是南总知道了,他会怪我的,那边现在两个军队之间又开战了,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刘思源也在一旁劝着:“你就留在国内等消息吧,他会吉人天相的!”
盛晚归痛哭失声,含糊不清的说:“他都快死了,你还怕他怪你?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刘秘书拿好盛晚归的证件出门去了,刘思源坐到床头,劝着她:“别太难过了,他会吉人天相的!”
盛晚归也不理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掩着面,无声的流泪。
原来,刚才盛晚归匆忙的就走了,刘思源有些不放心,就跟她后面,护送着她,见她进了楼门,才放心的停下脚步,一时无视,便坐在长椅上观赏周围的花花草草,正要往出走的时候,正看见他的堂哥行色匆匆的往过走,他连忙迎上去,刘秘书跟他大概的说了情况,他便自告奋勇的跟过来,在门口听到刘秘书打电话,才知道原来他们找的是同一个人。
门打不开,他们就去找了个开锁匠,好说歹说,还骗他说里面的人要自杀才将门打开,进来时,便看见盛晚归倒在地板上,脸色青白,呼吸短促,浑身冰冷,像个死人一样,忙将她抱到床上。
出国寻叔
幸好之前南霁云帮盛归晚办过护照和签证,买好机票,刘秘书急匆匆的赶回来。
刘秘书走后不久,盛晚归就让刘思源帮她到了一杯热水,热呼呼的下肚,身体暖和了许多,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些,动动腿,能下地走了,便洗了洗脸,打电话要了外卖,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她知道,自己悲伤下去是没用到,要去T国,就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让自己的心坚强起来,生命垂危就代表他还活着,一定要让他活下去,如果他死了,盛晚归想着,可能自己也活不了了。
听到敲门声,她赶忙扔下筷子,跑了出来,看到大汗淋漓的刘秘书,忙急切的问着:“机票买好了吗?”
刘秘书擦着汗,说:“票是买好了,最近的航班,明天一大早,我没有护照,没法陪你去,但是你自己去行吗?”
要在平时,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国家,盛晚归是想都不会想的,而且她不会t语,英语也只会简单的几句。去那边,都是陌生的脸孔,陌生的语言,该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但是现在盛晚归无所畏惧,只要能见到南霁云,她龙潭虎穴也敢闯。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说:“没事,不是听说那里有很多会说中国话的人嘛,大不了一路问过去。”
刘思源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虽然只跟盛晚归见过几次面,但心里很确定,他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但他看出来了,盛晚归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小南叔叔,所以才一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就不管不顾的想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
他的心里很失落,就像是失恋的感觉,但对盛晚归却又多了一重认识,原先只以为她是衣食无忧的公主型的女孩,现在又对她多了份敬重。
天已经黑透了,刘秘书说好明天过来送盛晚归去机场,便和刘思源一起告辞出来。
月高无风,一片薄薄的云彩遮住月亮,看得出,明天会有个好天气。
刘思源探头看看了天空,说:“他们是恋人吧?”
刘秘书摇摇头,说:“不是,是叔侄关系,可是谁都我们这些公司的老人都看得出来,盛小姐对南总的重要性。”接着,跟他讲述了四年前盛归晚离家出走后的情形。
刘思源听后,愈加的失落,心中的惆怅就此彻底的种下了。看到她那么悲伤,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看,还得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异国他乡,刘思源心里很不好受。
他们走后,盛晚归又拨打了南霁云的手机和他家里的固定电话,都没有通,止住涌动的泪水,找出她藏起来的安眠药,这是偶然间在南霁云的房间里发现的,当时就被她收了起来,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吃,南霁云笑着说:“你回来,我就安心了,当然不用在靠药物入眠了。”
想到这里,盛晚归的眼睛又湿润了,早知道会这样,四年之前就是赶她走,她都不会离开,她跪在地板上,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的乞求着神灵,保佑她的小南叔叔逢凶化吉,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她站起来,狠狠的把泪水擦掉,仰头将安眠药吃下去,回到房间里,在床头一左一右放上两个闹铃,之后就躺在床上,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静静的等待着睡意来袭。
第二天,当闹铃响起的时候,她立刻醒转,从床上跳起来,匆匆的洗脸刷牙,挎着简单的行李便走到门口去等刘秘书的车,唯恐晚了,误了班机。
刘秘书把她送到机场,很不放心的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去大使馆寻求帮助。
盛晚归朝他笑着挥挥手,登上了飞机。
盛晚归只坐过一次飞机,是十三岁那年,南霁云要去外地参加一个书画展,爷爷住院了,南霁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便多买了张机票带她一块去。
她至今还记得,她的座位在机翼的窗户边,一转头,便看见机翼上锈迹斑斑的螺丝,看见机翼抖动就担心得不得了,唯恐它忽然的断裂下去,心里头有些害怕,也有些紧张,紧紧的搂住南霁云的胳膊不肯松开,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朵很疼,小南叔叔便捂住她的耳朵,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告诉她:“睡醒一觉就到了。”
这次,她的座位扔在机翼旁边,只是,身边没有了为她捂耳朵的人,盛晚归愣愣的看着窗外,等待着飞机起飞。
“嗨,你好!”一个欢快悦耳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盛晚归转过头来,却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你怎么哭了?”那个女声问着,接着递过一张面巾纸来。
盛晚归接过,擦了擦眼泪,微笑了下,说:“你好。”
这才看清旁边坐着的这个女生大约跟自己年纪差不多,长长的头发梳成一个马尾,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稍稍的有些胖,是很可爱的那种类型。
“我叫林思雅,很高兴认识你!”女孩爽快的笑着,热情的伸出手来,介绍着自己。
盛晚归连忙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热,很软,手感很好,像是握住了一颗大大的棉花糖,说:“我叫盛归晚。”
“哈哈,刚才在候机室里我就注意到你了,举得你长得好漂亮,没想到跟我坐同一架飞机,咱们真是有缘分,对不对?你去T国干什么?也是去读书的吗?那边现在挺乱的,应该不是去旅游的。”林思雅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自问自答式的,盛晚归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只朝她笑了笑。在这寂寞的路途上有人跟她聊聊天,她觉得心里头好受些。
“嗨,你看我,老毛病又犯了,我就爱自己胡乱猜测,我在那边留学,前两天家里有事,就回来一趟,你呢?去干嘛?”林思雅的嘴边始终挂着一丝笑容,两边嘴角一边一个浅浅的酒窝,非常好看。
“我去那边找我小南叔叔。”盛晚归说,虽然刚聊了几句,但她很喜欢眼前这个率真的女孩。
“你叔叔在那边干嘛?也是留学吗?”林思雅眨眨圆圆的眼睛,好奇的说。
“不是,他去回家拿东西,可是……受伤了。”盛晚归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哎呀,你别哭呀,伤得严重吗?”林思雅说。
“说是生命垂危。”盛晚归捂住脸,眼泪顺着手指缝滴了下来。
“对不起,你别哭别哭,你叔叔他一定会没事的,我的感觉一向都很准的,你相信我。”林思雅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安慰她。
听到她的话,盛晚归仿佛看到了光明,连忙抬起头来,握住她的手,急切的问着:“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林思雅有些得意的说:“前年,我们家的小狗走丢了,我妈急得要死,说一定是被谁抓去吃肉了,我跟她说,肯定没有,过两天准能自己找回家,果然,过了两天就自己跑回家了。”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有点不靠谱,但盛晚归仍受到了安慰,她感激的对林思雅说:“谢谢,承你吉言!”
总共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很快的就到了。
盛晚归跟在林思雅后面,走出了机场。
“那个……”盛晚归犹豫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什么?你说。”林思雅转头来瞪大眼睛看着她。
“能不能请你……当我的向导,我哪里也不认识,也不会t语,我可以付给你钱的,多少都行,可以吗?”盛晚归小心翼翼的说。
“嗨,原来是这个事呀,正好我早来两天,还有时间,咱们这么有缘分,帮你是应该的,别跟我提钱,找到你叔叔,请我大吃一顿就行!”林思雅爽快的说。
“真的真的谢谢你!”盛晚归激动不已。
盛晚归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一直都能遇到真心对她好的人,南霁云、张三儿还有眼前这个女孩,替她遮挡了很多风雨。盛晚归由衷的感激他们。
找人
坐上出租车,盛晚归决定先去小南叔叔的家里去打听他住在哪家医院,她把地址拿给林思雅,林思雅看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