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脸男子以为“五万两银子”的手势打出来,一定会吓坏这个掌柜的。没想到人家非但没有受到惊吓,还说他们东家非(…提供下载…3uww)常喜爱伍老头的手艺,价钱还可以商量。长脸男子听着,觉得心里特别受用,即使拿不到五万两银子,冲着他们东家喜爱这些簪子的份上,三四万银子总可能成交吧。较之他以前问的那些当铺,这里的价格真是好太多了。
想到即将拿到的几万两银子,长脸男子也不计较多等一会,挥了挥手道:“掌柜的,快去禀报你们东家,最好让你们东家过来一趟,这价钱,我们好好商量。”
“那是最好不过了。”陈得才意味深长地笑道,转进了里屋。
只一会的功夫,他又从里屋转了出来,亲手泡了上好的“大红袍”:“这位客官,劳你多等一会,我们东家一会就到。”
第一百零九章揭穿长脸男子真面目
长脸男子坐在舒适的太师椅上,一边品茗着上好的“大红袍”,一边在旁细观李良摆弄今天收回来的古玩,心中有说不出的受用。
自家境败落之后,他从一个富贵公子落魄得如街头的乞丐般,连平日里他常去的“揽香阁”,一见到他进来,都纷纷闪避,再不就是叫了院丁出来轰他。
更令他感到气闷的,是那个他投了最多银子下去,“揽香阁”除了香揽月之外,第二美貌的水冷月,见了他也是冷冰冰的,推搪着不肯见他。
如今,他很快就有钱了。等有了钱之后,第一件事就去“揽香阁”,把那个容颜第二的水冷月叫出来,让她好好地侍奉他一夜,他一定要趁机好好奚落她一番,看她以后还敢看不起他。
一想到这,长脸男子更是得意,仿佛顷刻间到了“揽香阁”一般,二郎腿也翘了起来,颤悠悠地晃动着。
“我们东家来了。”陈得才走到长脸男子面前,低声道。
门外有一两声马匹的长嘶,还有马车轮子刹住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长脸男子心中一阵颀喜,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抬眼朝门口处望去。却在看到出现在门口处的一男一女时,手中盛满了“大红袍”的茶杯“呯”地摔碎在地上,惊恐得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三弟,怎么是你?”朱大奶奶也看到长脸男子的瞬间呆住。
从朱大奶奶进来时那一声惊讶的呼唤,张二花就马上明白了。为什么,这名长脸的男子能够自由出入朱家的内闱,能够轻轻松松地逃之夭夭,因为他本来就是朱大奶奶的内弟。
想到被诬陷的大姐,张二花就一肚子气。说不定这个朱大奶奶的三弟,还是朱大奶奶指使的呢。
“朱大奶奶,这个人就是偷了你陪嫁的金簪子的那个贼。莫非,你认识他?”张二花明知故问,话虽问的是朱大奶奶,眼睛却瞟向朱大公子。
果然,时值中年,一身肥肉,腆着个肚子的朱大公子马上把怀疑的目光扫向朱大奶奶。
朱大奶奶暗暗咬牙。她没想到这个张家的二丫头这么厉害,居然从她的失态中看出端倪。当然,这事无论也不能认下来。
于是,她的眼睛使劲眨了几下,便有泪水在眼眶中闪烁:“夫君,难道你信不过我吗?我既已嫁入朱家,便跟着朱家荣辱与共,我又怎么会帮着外人来谋害朱家呢?”
朱大公子看着朱大奶奶,见她哭得雨带梨花,一副不胜娇怯的样子。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再想到怎么说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她也是操劳朱府的大小琐事,耗去了青春美貌。想到这,一时间也踌蹰起来。
“猫哭耗子假慈悲。”张二花冷哼一声,“我不管这事怎么样,朱大奶奶你的内弟偷盗了东西,这点总不可能否认了吧?”
“我没偷,我没偷”长脸男子急叫道。
“你没偷?说,这些是哪来的?”张二花怒极,把柜台上的布包取了过来,掷在长脸男子身边的桌子上。
“我……”长脸顿时哑口无言。
朱大奶奶看到摊开的布包上那数十枚熟悉的金簪时,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上段时间,她这个三弟来朱府里看她,说起父亲最近做营业被人陷害,血本无归,表面上看风风光光,其实家里早已债台高筑,问她能否借出一些银两应应急。当时她这个内弟开出五万两银子的借据,她没敢应承。虽说朱大公子不理事,挪用个几十两、几百两银子都可以搪塞过去,但动辄几万两银子,不要说朱大公子,老夫人也会觉察得出来。
谁曾想她这个三弟,见借钱不成,居然暗暗潜入她的房里,把她陪嫁的金饰全偷了出来。溜出来的时候慌不择路,居然跑到了朱大公子刚纳的妾室张一花那里,还被当场发现。
她心中惶急,为了掩饰,便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张一花头上,让她出来顶罪。本以为此事圆满解决,一箭双雕。一则可以把情敌逐出朱府,二则偷出的金簪也能解娘家那边的燃眉之急。谁曾想,风平浪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她这个愣头青的三弟居然主动暴露出来,自投罗网,这岂不要把她活活气死?弄不好的话,拉上她一起,她这个朱府大奶奶可要做到头了。
朱大奶奶眼珠一转,脑子也如眼珠般转得飞快,“扑通”一声就跪在朱大公子的旁边,抱住朱大公子的双腿哭道:“夫君,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想到三弟居然会偷偷潜入我的房中,把金簪偷走……”
“朱大奶奶,朱府的守卫怎么那么差?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潜入你的房中偷东西?”张二花冷嗤道。朱大奶奶鬼话连篇,她才不信呢,说不定就是朱大奶奶指使她内弟去偷的,然后借机陷害她大姐。
“夫君,你一定不要听信外人的挑拨离间,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情啊。”朱大奶奶哭诉道。
“行了”朱大公子不耐烦道,朱大奶奶哭得他心烦。他挥了挥手,冷漠道:“送官吧。”
“大姐救我”长脸男子顿时萎了,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
“夫君”朱大奶奶凄厉叫道,双手更紧地攥着朱大公子的双腿,“我求求你,不要把三弟送官,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弟弟……”
朱大公子脸上的神色更是不耐,他弯下腰,使劲地掰开朱大奶奶抓住他的腿的手,用力甩开。朱大奶奶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摔倒在地上。
然后,朱大公子转身朝一个不再年轻的丫环吩咐道:“春桃,扶大奶奶回去。”再不看长脸男子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春桃赶忙走了过去,扶起朱大奶奶:“小姐,我们回去吧。”
“他,”朱大奶奶哭道,“都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春桃咬咬嘴唇,道:“小姐,老爷那边败落的消息,大公子知道了。”
朱大奶奶猛然睁大眼睛,看着春桃,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一次哭倒在地上。
旁边的长脸男子,更蔫了。
很快有官府的人过来,把长脸男子带走了。那男子一边被拖走,一边仍在低声哭道:“爹爹救我,大姐救我……”
张二花冷眼旁边,眼中带着不屑。这是报应,这是陷害她大姐的报应。
苏文清心中却是一片唏嘘。这就是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婚姻的最终结果。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靠双方的家世财力支撑起来的婚姻,一方财力衰竭了,必将导致这一方在婚姻中地位的急剧下降,从而使这段婚姻宣告终结。
她想,这样的婚姻,她宁可不要。
苏文清转身,台面上的赃物已经收走,她含笑看向张二花:“二花姐,雨过天晴,大难过后必有后福,一花姐开始有好日子过了。”
张二花想起柔弱的大姐,脸上的担忧仍未散去:“只能希望如此了。哎,我大姐就是太柔软了点,才处处受人欺负。”她顿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把不解的目光投向苏文清,“小清,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朱大奶奶家败落了?”
陈得才也凑了过来,纳闷道:“此事我也觉得奇(…提供下载…3uww)怪,关于朱大奶奶的娘家,坊间都传闻有发家的迹象,苏姑娘怎么知道她娘家败落了?”
苏文清笑吟吟道:“这件事情,是苏月娥告诉我的。
“苏月娥,你说的是苏府的二姑娘?”张二花讶然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苏文清看出张二花的疑惑,微笑道:“你或许不知道,这个朱大奶奶,是我刚认的舅妈娘家那边的外甥女。由于我的舅奶奶辈份比较大,所以虽说两人年纪相仿,其实是隔了一个辈份的。”
张二花点点头,她知道苏文清说的是苏府的苏梁氏。
苏文清又道:“那日我让狄青带封信去给永慈药行城东分行的苏月娥,让她打探一下苏府那边的近况。苏月娥很快回了信,说上段时间,苏府借了一大笔钱给朱大奶奶娘家那边,所以,我猜想,朱大奶奶娘家那边极有可能败落了。”
苏文清笑了笑,继续道:“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朱府为什么会出现偷盗事件就解释得通了。不管朱大奶奶是不知情也好,还是从中协助也罢,他们的目的不过是那些贵重的金簪。他们要取得金簪,以解燃眉之急。”
“所以,你就设了这个局,诱使那个长脸男子上钩?”张二花恍然大悟道。
“也不尽然。”苏文清笑着摇头,“另外,我也想收集一些古玩,给李良开个古玩店。”
“小清,你要开古玩店?”张二花顿时两眼放出光来。
“迟早是要开的。”苏文清笑着看向李良,“不然的话,让李大哥一直这样跟着我,不是太屈才了吗?”
“苏姑娘说哪里的话?”李良的脸刷地红了,“姑娘的救命之恩,李某没齿难忘,就算给姑娘一辈子做牛做马,李某也是心甘情愿的。”
“哎,李大哥可别这样说。”苏文清忙阻止道,“李大哥这样说,可要折杀我了。再说了,以李大哥这么独到的眼光,不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可惜了。”说到这,她忽又想起李良对于那个呼延二公子的评价,心中幽幽叹息一声。如果呼延二公子不那么不务正业的话,那他或许能成为一代赏鉴大师也说不定,唉,可惜了。
第一百一十章谋亲事拜访翰林府
不知是因为朱大奶奶的娘家那边失了势,还是因为朱大奶奶已年老色衰,而张一花正值青春年少,反正朱大公子对于张一花的偏爱也开始明显起来,不仅给她多配了几个丫头,还专设了小厨房,享受着朱大奶奶一样的待遇。
本来因为娘家那边失了势,朱大奶奶就怄了气,后又加了一摊失宠的事情,竟然在思前想后之余,卧床不起,整天病怏怏的,连床也下不来。
张二花眉飞色舞地说着这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时,眉宇之间带着欣喜的色彩。
苏文清静静地听着,淡淡地笑着。朱大奶奶会这样善罢甘休吗?从那个长脸男子被衙役拖走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闪出的狠毒的目光,就可以看出她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了,不是吗?苏文清忽然觉得有些怅惆,她好像觉得,林志海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信了。或许,身为新科状元的他,应酬多得无瑕顾及她了吧?
深夜,一辆马车在扬州城内的小巷中行驶着。马蹄叩击青石板的声音在寂寥的深夜里犹为清晰。
行至巷子深处的一座气派的府第面前,马车停了下来,走下了一位黑衣斗蓬,面罩黄金面具的人。那人转身付了车资,马车便“达达”地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那人登上台阶,行至府第的朱色大门前,执了门上的铁环,叩了几声。
不一会,走来一个人,边打哈欠边拉开了门上的横栓,却在开门见到门外黄金面具男子之时,睡意全无,大睁着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愕然道:“大当家。。。。。。”
大当家缓步走入扬州商业协会总舵,脱下斗蓬,李福迅速地上前接过。
大当家似乎很满意李福的反应,森冷的目光含了些许笑意:“怎么,我有一段时日没来,李管家倒不记得我的习惯了?”
“不是。”李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平日里大当家神出鬼没,多半时间都是深夜时分前来,所以,对于大当家的生活习惯他早就烂熟于胸。
他好奇的是,缘何大当家此次深夜前来,不纵身跃墙而过,而且从正门进来?这在他的记忆中,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大当家,你有一段时日未过来了。”李福跟着大当家走入书房,让值守的人泡了茶上来。
“上段时间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大当家淡淡道。
烛火点了起来,屋子里亮堂一片。李福隐隐觉得大当家与往日有些不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