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比在这里数私房钱的感觉好太多了。
八百里加急,那是前线送来的火线军情。虽然暂无大规模战争,但防备是必不可少的。情报上说,南朝新换了驻军统帅,有可能一开春就仗着地形优势,发起进攻。罗迦看了军情,又看了兵部呈上来的所有相关奏折,一封也不遗漏。
芳菲站在他旁边,认真地帮他清点那些有关的后勤奏折,一一找出来给他看。
“陛下,会不会很危急?粮草怎么办?”
“朕早就安排好了。”罗迦揉揉额头,有些苦恼,“这一次虽然不成问题,但是就怕战争拖久了。我们北国有个大问题,粮草一直非常紧张。早年的战利品也差不多耗光了……”
她一边清点奏折,一边说:“陛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南朝那样发展土地,让那些大贵族解放奴隶,开垦耕地,然后给国家收税……”
他惊奇地看着她:“小东西,你怎么知道?”
“我在史书上看到的。南朝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他们的府库非常充实。我在北武当的时候,那里类似南朝的方式治理,农民也有自己的土地,其乐融融。可是,平城的就不是,他们全是大贵族的奴隶,耕种的东西全是贵族的,不会交给国家,所以国家就没有钱……”
比数私房钱更好的事2
罗迦听得非常认真,尽管她的看法非常幼稚,可是他却听得津津有味。可是,这只能是特例,因为北武当的方圆几百里,是划给道观的。通灵道长才智过人,将土地分给农民耕种,只收取一些租赋。他收得低,所以农民的积极性非常高,久而久之,许多外地人都往这里搬迁。北武当反而成了北国最安定的一处地方了。
当时,北国的贵族曾大力反对,但罗迦一意孤行,以推崇道教为名,实行赏赐。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现在,北国的贵族,反而盯上了这块大肥肉,一个个艳羡不已。
他经芳菲这么无心的一句话提醒,心里一动,这会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契机?
北国向来是马上打天下,早年的战争累积的财富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但北国到现在还没有实行官员俸禄制度,贵族们都是各自圈占土地和牲畜。长此以往,国家的税收和府库就很成问题了。罗迦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对于这一根深蒂固的传统,经历了那么多代帝王都没有得到改变,想轻易就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谈何容易?
“朕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得遇到多大的阻力啊。”
“难道有阻力就不能变革么?”
就如北国那个可怕的祭祀制度,什么以活人火殉,什么杀母立子,都是惨无人道、野蛮落后的。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下令彻底废黜?
汉武帝是始作俑者,可是,南朝的后继者们,并没有谁再沿用他的这个陋习,反而是边远的北国,却把一个垃圾捡起来当了宝贝一般。
好几次,她都想力劝罗迦废黜这两个可怕的陋习,好在再也没听说选了什么圣处女公主;但第二个陋习,太子妃李玉屏的入主,难道就不会成为牺牲品?罗迦对这个儿媳妇如此满意,就不会替她考虑考虑?要是替太子生了儿子,她可得死呢!
但是,她看罗迦神色凝重,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压力很大,就没说这些,只是认真地继续替他清点相关的奏折。
芳菲的真实身份1
罗迦却不经意地偷偷看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在御书房陪他,久而久之,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她清点各种奏折的时候,总是会挑选出自己当天要看的类型的全部,一封也不会遗漏。有几次,他曾再复检点,也没发现任何遗漏。当时只是觉得她特别细心聪明,现在才发现,她早年在神殿,后来在宫廷看的那些书,对她有多大的帮助。
在北国的宫廷,林贤妃,左淑妃等都是不识字的;张婕妤识字,但她是南朝人,罗迦对南朝来的女子,就算宠幸,但向来存在及其严重的防备心理,吹拉弹唱,小情小调可以,但其他的,就绝对不行了。
“芳菲,你对南朝的一切都很好奇么?”
她点点头,自己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自己是大燕人,可是,她反而对大燕的一切都毫无印象,反而是一直喜欢南朝的诗书,南朝的典故。在神殿里时,除了医书,她看的全是南朝的典故,所以知道,南朝是不用活人祭祀的,也知道南朝信奉的道教和佛教,都是讲究放生,讲究慈悲为怀,绝不像北国这么残忍的原始宗教。
尤其是得到通灵道长的救命,又和他重逢后,更是对南朝有了极大的好感。因为通灵道长就是南朝人,但觉自己后来的命运,得救,进宫,都跟通灵道长有关。还有她认识的太子府的李奕,这些一个个,都算的磊落的人物,跟北国的贵族有很大的区别。
“芳菲,你可是大燕人呢!”
“!!!”
“芳菲,莫非你不是大燕人?”这些年,他对她的那个“公主”身份,那就很怀疑的,就自己目睹的情况来看,那根本就是个小婢女嘛。但是,他根本懒得去追究,谁管她是谁啊。
要芳菲说自己是大燕的公主,那打死也说不出口。
“我小时候,谁都没叫过我公主,但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变成公主了。呵呵,也许说不定我是南朝人呢!”
芳菲的真实身份2
她自己也不是不疑心的,也许是老燕王为了保护某个亲生女儿,把自己当了替代品而已。
她好奇地问:“如果我是南朝人,你会怎样?”
“哈哈哈,朕才不管你是大燕还是南朝的,现在,你可是我们北国人,是北国的冯昭仪,是朕的小东西。”
她也笑起来,也罢,自己的确是北国人了。什么三国恩怨,跟自己何干?
“陛下,你看,这封奏折也谈到粮草紧缺……”
“唉,朕真是头都大了!”
他想得头都疼了,芳菲便站在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替他按摩太阳穴。罗迦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她的手柔软,穴位按得那么准,这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的一种享受,仿佛她是一个须臾不能离开的左右手。
“芳菲,你记性那么好,以后,就长期做朕的好帮手。”
“嗯,等我再学会多一点,就可以更好地帮你啦。”
“你不许偷懒,朕会好好地教你,等教会了,你才能帮朕的忙。小东西,你知道么?以前都没人帮朕的忙,朕有时很想偷懒一下也没办法。”
以前的御书房,从来不许女眷参政。正因为为了防范女眷乱政,母壮子弱,所以北国太祖才效法古人汉武帝,借鉴他的杀母立子的古训,在北国形成了百年传统。可见北国对女眷干政防范的严格。
罗迦是国君,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传统。这些年,他也的确严禁后宫干政。可是,芳菲,她是后宫么?不是!他甚至也不知道她算什么,仿佛天生跟她就是亲密无间的。他压根就没想过堤防她,也没有觉得跟她之间有任何的隔阂和值得提防的地方。自己让她做这些,仿佛都是天经地义的。
芳菲对于这些事情,也天生就充满好奇,也很有兴趣。这些日子,罗迦许多事情都会跟她讲,凡事问问她的意见。这可比呆在宫里天天惦记着左淑妃等人是否要和罗迦OOXX愉快多了。
……
牝鸡司晨是大忌
门口侍立的高公公听得二人的对话,简直忧心忡忡。
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听到的都是诸如此类的对话,陛下将朝廷的大凡小事都会告知冯昭仪,有些太过机密的,陛下甚至连自己都不让知道,可是,他却从不避开冯昭仪,他甚至关起门,独自和冯昭仪在一起。
牝鸡司晨,国之大忌。
朝堂事,岂能对妇人言?
现在她还青春年少,自然不知,以后呢?长此以往,如何得了?难道陛下就不知道要防患于未然?
偷眼看去,只见冯昭仪又展开了另一封奏折,正在给皇帝念。她声音清脆,念完了,合上奏折,就能条理清晰地陈述出要点,浓缩了回报给陛下。每每这时,陛下脸上就会露出满意的微笑。
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儿,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她刚到立正殿时,还以为只是一个擅长医术,此外不谙任何世事的女子。做梦也料想不到,她竟然还如此渊博多才。
这样的一个女子,留在身边,受到专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所以,他决定进谏。这一次,倒并非因为受到了嫔妃的好处,而是真正出于忠心,以免危害了北国的江山。
这一日,高淼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趁着罗迦独处时,向他进谏。
他伺候罗迦已经快三十年了,所以自然就直言不讳。
“陛下,北国祖训,牝鸡司晨是大忌,冯昭仪终究是女子,让她看奏折,只怕……”
罗迦哈哈大笑:“你可是多虑了。冯昭仪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任何的背景,没有任何的靠山,也没有任何的拉帮结派,她甚至连朝廷的官员也不认识任何一人。绝不会存在什么外戚乱政。”
更主要的,她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小东西,小女儿一般的感觉;男人可以防女人,岂会防备自己的小女儿?
“陛下,您别忘了,她是亡燕的公主,这是大忌……”
怀孕了1
“陛下,您别忘了,她是亡燕的公主,这是大忌……”
“胡说,她是什么公主?她根本就是一个弃婢。高公公你也知道当年的情形,若是公主,岂会她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没见过面?她不过是老燕王拿来敷衍朕的一个冒牌货而已。”
无凭无据,陛下凭什么这么肯定?而且,当年为什么不说?现在却说她是假公主,难道不是出于陛下的私心?只要需要,她的身份随时可以变换?
“她一介孤女,有什么好防备的!你不要杞人忧天。”
孤女也是女人啊!
高淼正要继续劝谏,罗迦的声音微微严肃了起来:“冯昭仪是不一样的,她完全没有任何危害。朕自然会有分寸。你不必多虑了!”
一句话就把劝谏的路堵死了。自己才委婉提了一下,皇帝就很不耐烦了。高淼这才明白,陛下极其不喜有人说冯昭仪的坏话,哪怕是委婉的谏言都不行。陛下认为她还小,又天真无邪,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坏心眼,所以丝毫也不会理睬什么牝鸡司晨之说。
他人老成精,自然知道,皇帝心坎上的人不能动。所以,就无法再劝谏了。只是暗暗忧心,长此以往,会不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危机?
又是一个黄昏。
罗迦忽然来了兴致,去搬了一把古琴放在寝殿里,自己也学着古人的样子,想象这南朝那些具有林下风致的名士的做派,盘腿坐着,兴致勃勃地拉着芳菲:“小东西,你会不会弹琴?”
“我会吹笛子,也会唱歌,但是不会弹琴耶。”
在神殿的时候,经常吹笛子派遣孤寂。虽然说不上吹得怎么好,但勉强能成曲调就是了。
“你要吹笛子么?”
“不,我不想吹。”她对这些乐器,一样也不热衷,也不觉得有什么乐趣。
“好,朕弹奏,你就唱曲子,你会唱什么?”
芳菲正要回答,却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身子一晃,就歪在椅子上。
罗迦大急:“小东西,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御医匆匆上来,摸着她的脉搏,很快就喜形于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怀孕2
罗迦又惊又喜:“昭仪这是?”
“娘娘怀了龙胎,她一时虚弱,不碍事……好好休养就是了……”
罗迦简直不敢置信,芳菲怀孕了?这个小东西竟然怀孕了?
此时,她已经被扶上床,躺着,面孔有些苍白,眉头也微微皱着。
“怀孕多久了?”
“近三个月了。”
“可是,之前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本来早该有反应的,但娘娘或许体质有异。”
天啦,都怀孕快三个月了都不知道,真是个傻东西。她自己还是个医生呢。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
罗迦有些焦虑:“碍不碍事?”
御医小心翼翼地:“娘娘身子骨有些弱,今后一定要好好保养,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就无关紧要。”
“好好好……”罗迦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大声道,“来人,赏赐御医。”
宫人捧上来赏赐的银两,送走御医,无不围上来恭喜罗迦:“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罗迦心情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手一挥:“传令下去,人人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