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然听得宫人的通报:“太子殿下觐见……”
“上来吧!”
这些日子,罗迦尽力避开让二人相见。不止是不愿意让儿子见芳菲,也不想让芳菲见到儿子,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又微微尴尬,总是不能太过理直气壮。可是,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次家宴,不可能不让太子参加。再说,就算推了这一次,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让他们见面。
和太子的再次相见3
芳菲自己当然也不愿意跟太子见面。在宫里刚刚开始的生活,她也没有学会什么人情世故。也许是每天都躲在罗迦的羽翼之下的缘故,每天都是跟他腻在一起,吃饭啊,游园啊,陪他看书下棋啊……反正除了宫人,就很少见外人。她本来有自己的昭阳殿,但是罗迦不让她去,就只能在立政殿朝朝暮暮陪着他。
潜意识里,罗迦也是有一番苦心的,他热爱这小人儿带来的快乐,丝毫也不愿意她再走上林贤妃等人的勾心斗角的老路。他不过问,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真的厌烦了。就算芳菲再简单,再不谙世事,可一旦卷入了宫廷生活,谁知会不会是下一个林贤妃?就这样简单地呆着,难道不好么?
为什么人需要那么多“聪明”?
所以,芳菲再次见到太子的时候,简直是手忙脚乱——只是心里这么想,手却规规矩矩的放着,坐在罗迦身边,形如一个傀儡,不言不语,心里紧张得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
无数次的想象里,太子一定是憔悴的,忧郁的,甚至萎靡的。可是,不,完全不是这样。他仿佛病情痊愈了,整个人变壮实了,也黑了。尤其是他的手,她在病中无数次看过这双手,曾是书生一般的文弱,但现在,这双手却明显粗大有力,仿佛是一个武人的手。
太子充满了她从不曾见过的生命和活力,绝非昔日那个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文弱病美男了。
她好生惊讶,方知道少女的自私的揣测是何等的可笑,也实在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太子不会伤心,更不会为自己伤心,也许,在他心目中,自己什么都算不上。又羞愧,因为自己这个“冯昭仪”而羞愧。自己都委身于他父皇了,岂能再要求他为自己伤心?
恬不知耻的是自己,不是太子。
太子面不改色,对着罗迦跪拜:“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冯昭仪……”
和太子的再次相见4
太子面不改色,对着罗迦跪拜:“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冯昭仪……”
冯昭仪,多么可怕的一个称呼。昔日心仪的女子,变成了自己的继母。
芳菲也被这一声“冯昭仪”所震惊。这才明白,任何人都做不了鸵鸟,自己无法永远躲在立政殿,不面对一切的外界。
芳菲并不开口,也无需她开口,罗迦和颜悦色:“皇儿,快快起来。你这些日子精神和身子都好多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要保持最好的体魄,为父皇分忧解难。”
“哈哈哈,好,好得很。朕操心多年,现在太子监国,朕只管旁听。哈哈哈,好得很,好得很。”
“都是父王的教导有方。儿臣不敢居功。”
“皇儿不必过谦,你这些日子长进很大,很快就要超过朕了。”
“儿臣诚惶诚恐,儿臣岂敢在父皇面前居功?”
“皇儿,现在你虽然不如朕,但以你的天赋,不出十年,你便会远远超过朕了。哈哈,有你接班,朕也放心了……”
太子口里谦虚,心里却冷笑一声,我当然不如你!单看父皇的这副气派,旁若无人的样子,带着芳菲,带着圣处女公主,带着她的养女,招摇过市,却没有丝毫的羞愧之色,这副气派,谁比得上?
自己一辈子都比不上!
原以为父皇多少会有些不安,可是,他现在却是如此的心安理得,理直气壮!他凭什么如此?
凭什么这样大言不惭?
就因为他是天子?
就算是天子,难道老天会赋予他亵渎大神的权利?他不但亵渎大神,还亵渎了最珍贵的父子之情!假仁假义!
假模假式!
伪君子一个!
他心里忿恨,嘴里就更是谦恭,温和,不露声色,完全是昔日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了。对于芳菲,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牢牢控制着自己即将奔涌的情绪。本以为,是能控制住的,可为什么还是心如刀绞?她难道真的能获得幸福么?
罗迦醋妒发火1
太子妃李玉屏也跪在一边,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芳菲。她当然不会知道芳菲和太子曾经那么密切的关系,只觉得陛下的新宠如此年轻,而且眼里还有微微的忐忑不安,绝非传说中那种骄横争宠的角色。
罗迦对这个儿媳妇当然是极其和蔼可亲,急忙赐坐。
太子夫妇坐在一边,李玉屏偷偷看太子的脸色,但见太子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等着,十分平静。
自从那次发泄之后,太子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消沉了几天后,就恢复了他的冷静和镇定。他每天都骑马射箭,处理国事,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朝野上下,无不称赞他干练智慧。李玉屏在提心吊胆里过了那些日子,幸好太子并未对她流露出什么特别的不满,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恩宠。她甚至觉得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新婚夫妻的甜蜜,跟少女时代幻想的甜蜜爱情和白马王子丝毫也不沾边。但是,她并非寻常的少女,从大户人家走出,自然知道,许多人的正妻都是这样的。正妻从来不是用来疼爱的,是用来做标志的。正妻往往就是一个摆设,享受了太子妃的荣耀,自然就得承受它背后的孤寂。
她恪守妇道,尽心尽职,见太子辛苦,便又将自己陪嫁的一名姿色艳丽的丫鬟让太子收房。心想,自己如此贤德,总会有苦尽甘来的一日。也许是那名贴身丫鬟的枕头风的作用,果然,事后太子对她的脸色真的略略有些好转。
她来不及更多想法,只听得罗迦的笑声:“这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尽情吃喝……”
她的目光忽然接触到芳菲的,但见芳菲忐忑的,如一只惊惶的小鹿,心里更是惊讶,这女人如此受宠,因何还是这样的表情?莫非她在害怕什么?而且,宫廷里的女人,如此不懂得掩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但是,她不敢多看,知道这种时候,决不能失态,就立即正襟危坐,保持着皇家的礼仪,开始用餐。
罗迦醋妒发火2
桌上的食物那么丰盛,有好几样还是芳菲从未吃过的,可是,能吃如她,这一顿却觉得毫无胃口,食物到了嘴里,也难以下咽。
有时不经意地看去,只见太子旁若无人,十分自在,尽情地吃喝,有时和父王谈笑风生,丝毫也没有任何的拘束。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就像她只是他父王的任何一名普通的妃嫔。他目不斜视,仪态端庄。
罗迦见她东张西望,知道她心里有鬼,微微不悦,却又不能当场发作,轻轻咳嗽一声,夹了一块点心放在她的碗里,柔声道:“你还没吃什么东西,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她夹起就吃,因为吃得太快,差点被噎住。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两名宫人急忙上前替她拍背,罗迦皱皱眉头:“先扶冯昭仪回去休息吧。”
她如获大赦,也不等宫人搀扶,起身就走。因为走得太快,霞帔又太长,差点自己踩着自己的裙摆摔了一跤。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罗迦转身让她走的那一刻,太子不经意飘过去的眼神。仅仅是一眼,又飞速收回来。心底的坚硬,瞬间柔软,就算因为那声“冯昭仪”对她微微的抱怨,也消失无影踪。木偶,自己和她,其实都是木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其实是不快活的,她在这里,也并不那么快活。
可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他暗暗握了握拳头,要强大,自己一定要变得非常强大,无论是身体还是权利!不但要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也要能掌控他人的命运!
张婕妤等本是满怀嫉妒,但见她如此经不起大场面,十足小家子气的模样,一个个又暗地里欢喜。就她这样的表现,陛下能容忍她几次?可不是,陛下都皱起眉头了。她在心底发出了第一声冷笑:陛下,看他这一次的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
冯昭仪,冯昭仪?!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有义务跟她们OOXX
冯昭仪,冯昭仪?!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气氛微微有些紧张,罗迦笑道:“冯昭仪不舒服,她先回去休息了,大家不用管她,来,大家接着用餐……”
因这声招呼,又因为那个眼中钉的离场,大家便立刻活跃起来。尤其是那些早已按捺不住寂寞的嫔妃,当然会争着邀宠,一个个轮番向罗迦敬酒。
更有妃嫔开始了才艺表演,酒令猜拳,罗迦在一众妃嫔的拥簇下,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候,对每一个人都赞赏几句,以至于,每一个人,又重新感受到了天子的恩威——浩荡的雨露。
不禁暗喜,天子的雨露阳光,又要均匀地洒在每一个妃嫔的身上了。这是她们期待已久的,不然,谁愿意守活寡啊?所以,就更加卖力地讨好他,取悦他
太子妃也大大方方地向父皇敬酒,博得了皇帝的好感。太子坐在一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李玉屏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她是和芳菲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任何时候,任何场面都撑得起。
芳菲,她不适合这个宫廷,也不适合自己!
他悚然心惊,自己还在想什么适合不适合?其实,她连父皇也不适合,更不适合!她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可怕的皇宫。
就在父王微微皱眉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了。这是父皇传递出来的讯息。可是,自己担忧又能如何?那个女子,根本就跟自己是陌路人了,自己根本无权过问她的任何事情。否则,就是乱伦败德。
这一顿家宴,十分尽兴,就连太子夫妻,貌似也是盛兴而来,尽兴而归。
太子夫妇离开后,高淼十分尽职地对罗迦低声说:“陛下,今天翻牌么?”
高淼的目的当然不在于真正的翻牌。这些女人,都是天子的女人,他有权利,也有义务跟她们OOXX。若是天长地久,只宠幸一名女子,岂不让后宫形同虚设?那还要后宫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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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们OOXX的义务2
罗迦抬头,只见这一众女子,无不露出期待的眼神。艳丽的左淑妃,清雅的张婕妤,其他妖娆多姿的贵人……环肥燕瘦,无所不包。的确,他很久没同她们OOXX了,也有OOXX的兴趣了,可是,那些目光,却让他极其不舒服,又是那种强烈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块肥肉。一块人人抢夺的大肥肉。
就算他再是猛男,也不可能满足这么多的女人!原来,同时有这么多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OOXX的兴趣,便立刻淡了下去,再加上芳菲的草草离场,他更是无法尽兴。可是,就这么摆驾回宫,又实在不愿意,她的心思,自己岂能不知?她根本藏不住。他又气又恼,也罢,她回去就回去,自己可不能就这样跟她善罢甘休。
一众妃嫔见皇上久久不语,无不感到失望。陛下这么久不宠幸其他人,有失公平不说,难道连以后都不再宠幸他人了?尤其是张婕妤等,心想,陛下就算今夜宠幸的不是自己,只要他随便选择了其中任何人,便是己方的胜利。否则,那女人岂不是要像苏妲己一样乱惑后宫,一手遮天?
罗迦忽然笑道:“朕好久没欣赏过爱妃们的歌舞了,好,谁来表演?张婕妤,你不是说有新的节目么?”
张婕妤大喜过望,却又暗悔不迭。她本是藏着秘密武器,自信那舞姬一舞倾天下。可是,由于今晚是家宴,又是第一次正式会见冯昭仪,还有太子在,她便不敢贸然带来,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和嫉恨。不料罗迦竟然开口问起,她的宫殿距离此处还有一段距离,当然不好马上回去带人了。
但她本身就擅长音乐舞蹈,罗迦这一问,有何难哉?
其他妃嫔也都鼓掌,要她跳一曲,尤其是左淑妃,她这些日子要和张婕妤联盟,更是大声叫好。
张婕妤嫣然一笑:“臣妾也不推辞了,就献丑给陛下和各位姐妹来一曲。”
和她们OOXX的义务3
她唱的是一曲南朝来的小令,曲风清婉,歌喉缭绕。罗迦合着她的节拍,不胜满意。高淼在一边见他微微闭着眼,颇为享受的样子,心想,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范儿,老是躲在立正殿,和一个女子嬉戏有什么意思?而且,最主要的是,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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