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情感,他没法说出口。作为一个男人,永远也没法说出口,尤其是在芳菲的面前。
她却都明白。
因为明白,眼里更加明亮,那是感激,无比的释然,就如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忽然得到了极好的休息时刻。
“陛下……”
“小东西,你忘了?宏儿还要我教给他许多功夫。今后,我要忙着培养他,哪里还有其他闲暇?”、
生个小女儿5
她咯咯地笑起来,依偎在他的胸口:“不管了,陛下,以后,你自己管教宏儿,要让他对你服服帖帖,什么都听你的,你至少需要把他教导到16岁……还有,南朝的威胁始终没有解除,据说,又有20万大军陈军边境。你说怎么办?如何退敌?让哪些人上阵?这些问题,让我头疼死了,现在,我不管了,你去管……”
他惊叹:“小东西,那你呢?你干什么?”
她悠然:“我呀?我要开始梳妆打扮。我老了,你知道,女人经不起老,等我年老色衰,也许,你就看上其他女人了……”
他哀叹:“你不是嫌弃我是老头子么?怎会觉得比我还老?再说,我又不是皇帝了,哪里还敢去看上其他女人?”
她怒了:“如果你是皇帝,就会去找其他女人了?”
他笑嘻嘻的:“所以,我英明。这一辈子,就只能有一个女人了嘛。又不是皇帝,又老了,除了你这个傻东西,也没女人会看上我了。”
她转怒为喜。
他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躺在月光下面。
身下,是柔软的花貂。躺在上面,一点也不感觉到寒夜的雾气。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但觉这个人,步步为营,那么狡猾。
她忽然咬住他的耳朵,小小声的:“陛下,你处心积虑……哼,就是想OOXX……”
他哭笑不得,反咬一下她的耳朵,学着她的语气:“我就不相信,你不想……”
两个人腻成一团,忽然听得轻微的脚步声。
那些,都是巡山的侍卫,是灰衣甲士的脚步。
但觉这一晚,非同寻常,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但是,很快,又越来越远;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正在驱逐。
罗迦皱了皱眉头:“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闯入了这里?”
芳菲一点也不奇怪,微微咬着嘴唇,似笑非笑:“也许,是你的好弟弟京兆王,处心积虑来捉奸的……”
——————今日到此。
刺客1
芳菲一点也不奇怪,微微咬着嘴唇,似笑非笑:“也许,是你的好弟弟京兆王……来捉奸的……”
罗迦的面色变得有点奇怪。
这时,二人都已经起身,批好了衣服。
不远处,魏晨匆匆而来。
“主上,有可疑人物在前面徘徊。”
“是谁?”
“是两名黑衣人。身手很快。正在试图上山的时候被我们发现了。不过,没能抓住他们,都跑了。”
罗迦心里一震。
忽然意识到,这二人,有可能是刺客。
他一挥手,魏晨退下。
芳菲依旧似笑非笑的:“这两名刺客显然是有人派来的。”
如果刺客在山上,把冯太后和她幽会的奸夫一举干掉,再不济,把奸夫干掉——那时,冯太后能说什么?
一个妇道人家,半夜三更,和男人在外面私会,就算是被干掉了,又算得了什么?
她有什么脸面公然叫嚷出去?
“京兆王借口宏儿生病,已经来慈宁宫探望好几次了,多次劝谏宏儿必须搬回玄武宫。这个老家伙,估计正担心我对宏儿下毒手,把宏儿当傀儡呢……”
罗迦微微坐起身,眉头皱得更紧了。
“上一次,陆泰借助宗子军闹兵变,京兆王也暗地里参与其中。现在,他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芳菲也长叹一声。
自己那次之所以没有追究下去,就是看在他是罗迦唯一的胞弟份上。也怕引起太大的风波,还让人以为自己容不下先皇的宗亲贵戚,弘文帝一死,就大力打压他们。岂料,更是养虎为患。
“陛下,如果继续让京兆王执掌宗子军,那该怎么办?”
罗迦的语气一点也没有犹豫:“京兆王已经不适宜执掌宗子军了。”
心中小小的一点顾虑也被打消了。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腰,低声道:“陛下,当初我就怕你不支持我。”
“傻东西,我什么时候没有支持你了?”
刺客2
“可是,京兆王,他是你的兄弟呀。我想了很久,都觉得不妥……”
罗迦的面色十分沉重:“就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更加不能执掌宗子军了。”
芳菲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当初弘文帝曾两次让位给京兆王,无形之中,让他在宗室之中的地位大大提高,几乎是典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弘文帝生前,他估计还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之后呢?面对一个黄口小儿做了皇帝,他难道就没有丝毫的野心?不然,怎会和陆泰一拍即合?
如今,又三番五次明察暗访自己的“劣迹”。
要知道,当时是一个混乱的年代,尤其是南朝,几乎一年一换君主,儿子杀老子,弟弟杀哥哥,大臣弑君篡位……皇权,人人都在觊觎,没有什么牢不可破的说法。
北国虽然好点,但是,像乙浑之类的权臣,也不时出现;想当初,罗迦的祖父,为了提防别人暗杀他,篡他的位,每晚上睡觉都要变换两三个地方,真正的是狡兔三窟。
“陛下……看样子,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出来了,太危险了……”
罗迦反而笑起来,低声道:“傻东西,我们不出来,怎么引得了‘他’出来?”手臂用力,将她抱紧一点,“小东西,是不是害怕了?”
她咯咯地轻笑:“说真的,我还有点儿害怕刺客。但是现在不怕了。”
说话的时候,全贴在他温暖的胸膛里,那是一种奇怪的轻松地感觉,无论多么强悍的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一个能保护自己的男人。这天下,除了罗迦,还有谁能保护自己呢?
而且,还小小的期待这场“战役”——尽管危险。
她是有私心的。
目前,知道罗迦身份的,就一个京兆王,其他的老臣,如李将军,源贺等早就死了;而陆泰也去了;另外一些,在弘文帝时代已经告老在家。
只要京兆王这个障碍一去掉,罗迦,方才能真正走到阳光下来。
要不,叫父皇?3
但是,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在这样的时候,她不想继续。
因为,她看到罗迦的目光,忽然充满了一种悲哀——连欢娱都无法遮掩的悲哀。
失去了儿子,现在,只有这一个兄弟。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存的手足了。
他内心深处,当然并不希望,真的看到兄弟谋逆的结果。就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走到阳光下来,他都不希望。
忽然很希望他开心,就如以前,每次他闷闷不乐,她都会逗他开心一般。
“陛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还是想生个小女儿……以后,宏儿大了,他就要娶皇后,整天都很忙碌,但是,就没人陪我们玩儿……”
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连笑容都是固执而甜蜜的。又大又黑的眼睛,在月夜下,几乎要看透他的内心深处,但是,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有温存和期待。
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软嘟嘟的亲一下他的嘴唇:“陛下,你说嘛,到底好不好?”
罗迦的眼眶忽然微微湿润,紧紧搂住她。
这天下,还有谁比他更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
人老了,才知道,有个女孩儿,不需要勾心斗角博取功名,只承欢膝下,增添老来的欣慰,多好!
“陛下……哎哟……”
他忽然咬了一下她的嘴唇,轻轻的,惩罚的甜蜜,“小东西,不许再叫陛下了。”
“那叫什么呀?叫罗迦么?”
“随你。”
她狡猾地贴着他的耳朵:“要不,叫父皇?”
他大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小东西,又胡说八道了。”
她笑腻在他的怀里,无忧无虑地睡着了。
轻微的鼾声响起,罗迦凝视着她,怀里的这团温软,就如这世界上最最甜蜜的毒药。他也困了,倒在花貂上,朦胧里,想起过去的种种,辗转多年,方才有一起躺在花貂上共度月夜的美好时光。
美人计1
这一日,宏儿醒得极早。
睁开眼睛,四周黑乎乎的。想起自己还在生病,立即轻轻地叫:“太后……太后……”
一只手抚摸在他的额头上,十分柔软:“宏儿,醒啦?”
孩子迷迷糊糊的,恍惚中,觉得那个人那么像自己的父皇。
那是黎明的微光,让他看不真切,直觉地就喊起来:“父皇……父皇……”又欣喜,又热烈。
晨曦里,对面坐着的人,满脸的微笑,不以为杵,眼神十分慈爱。
孩子自己看清楚了,揉揉自己的眼睛,很不好意思:“神仙爷爷……”
“宏儿,叫爷爷就可以了。”
“爷爷?”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习惯。
觉得不叫个前缀,面前的人就显得老了——他不老,一点也不老。晨曦里,银色的头发,显出一种特别的风流倜傥。
小孩子对审美,有着天然的热爱。
怔怔地瞧着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爷爷,我要学那手功夫……”
两只筷子夹住蝴蝶的翅膀,想起来,多么惬意?
罗迦笑眯眯的,又摸摸他的头:“太后说,你风寒入了背心,一定要休养三天。等好了,我再教你。”
孩子抓抓头,觉得神仙爷爷本不该在这里,但是,他好像医术很高明的样子,脱口就问:“爷爷,是你替我看病么?”
罗迦眨眨眼:“太后太累了,这些日子,就由我照顾你。一会儿,太后就要起床啦。”
经过了这几日,对他好像不是那么讨厌了。而且,意识到,只有他在身边,太后心情才会特别的好。还有,最重要的是,他陪着自己——不是陪着太后!!!
小孩子隐隐地,也知道其中的区别——最好是千万别陪着太后。
孩子坐起来,嘟囔道:“今天还要早课,太后说,不能耽误。”
“今天的早课,我给你讲。”
宏儿好生惊奇:“真的么?
美人计2
罗迦温和道:“今天,就讲讲做皇帝的两种品质。”
“哪两种啊?”
“正直和聪明:这是做皇帝成功的秘诀。所谓正直者,就是当某位大臣权利越来越大,贪得无厌,威胁到皇帝的位置时,你一定先不要动怒,要重重的赏赐他。就算他提出的要求再过分,只要你答应了,哪怕你恨不得杀了他,你也必须履行诺言,所谓一言九鼎是也。”
孩子托着腮帮:“爷爷,我知道,这叫做君无戏言。可是,什么是聪明呢?”
“别让这种大臣出现!”
孩子咯咯地笑起来。
罗迦也笑起来。
但是,宏儿很快便不笑了,脸上还隐隐地有点愁容:“陆泰,是不是就是这样?”
罗迦定神,凝视着他,这才发现,孩子眼里,竟然充满了一种深沉的危机感,完全超越了他这个年龄的表现。
他低低地说:“以前有父皇,我什么都不怕。现在,只有太后了。上次陆泰威逼我们,要不是有太后……我真怕……”
罗迦心里一酸。
自古以来,多少孤儿寡母的小皇帝,受制于权臣。纵然是皇太后,也往往是傀儡,忍让的时候多,含辛茹苦,等待小皇帝长大,把握权柄。
而且,北国的鲜卑贵族们,向来桀骜不驯,根本不可能甘心就这样对一个小孩子服服帖帖,如果不是冯太后早年就启用的一批汉臣,后果真不堪设想。
但是,他看孩子脸上的隐忧,笑起来,安慰他:“宏儿,上次不是有灰衣甲士么?你别怕。”
不料,孩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看过,灰衣甲士才三千人;而宗子军有十万人。”
三千和十万。
孩子对于数字的强大,总是特别的敏感。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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