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睁大眼睛看着他。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他的,总以为陛下跟你在一起,也会故态萌发,没有了小怜,也会有其他的女人。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凡事,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但是,一个男人,是不会轻易立皇后的,尤其是罗迦陛下,他并不是昏君,也不是因为头脑冲动才立下的皇后。他的一切,都是深思熟虑的……”
“但是,直到这一次到了北国,见了朝晖上人,我才想通了昔日的诸多疑点:当年,我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能干,无论是我还是太子,都没有那么强大!这天下,还是陛下的!一切的取舍,都在于他的一念之间,当年,他肯那么精心地筹划,肯为一个人,花费那么巨大的心思,那么巨大的代价,这是我们都望尘莫及的!当时,我们根本都无法办到!尤其是那个早已准备好的替代的死刑犯,这甚至是我这几天才打探出来的秘密……”他诡异地一笑,“有些事情,我不弄明白,是不舒服的!”
理想和花都2
芳菲静静地靠在栏杆上。
汉白玉的雕栏玉砌,证明着昔日神殿的辉煌!
这里,某种意义上说,比皇宫还要更加气派。
它和平城的威严,冷漠不同,还带了一点古色古香的小情调。
想必,伏羲大神,也是一个很浪漫的人?
“……芳菲,你无须质疑!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会对你不好?芳菲,我是多虑了。你放心,这天下,也许,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比陛下待你更好了……只可恨,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总是喜欢吓唬人……他这一辈子都是这样,随时都是色厉内荏的……”
鼻子那么酸楚。
她微微仰着头,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安特烈没有说话了。
阳台上,那么安静。
天色,已经快要彻底黑了。天空,是一圈明亮的黑色的光晕,很奇特的景象,然后,整个夜色,几乎是沉浸在了月色里,一点一点地浮上来。
两边的行道树上,挂着一种特质的灯笼。
远处,有巡逻的士兵,在吹一种古老的瓮,那是北方的游牧民族传递消息的一种古代的“扩音器”,扩音的效果并不那么明显,但是,是绵长的,具有很强的持久性,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里,更是带了一丝冷冷的凄清,辽远地在天际上升,然后,才袅袅地散开。
下面,隐隐地,还传来陛下和那帮重臣的声音,是他们在参观整个神殿的风景,在暮色里,声音也传得很远很远。
甚至还带着嘻嘻哈哈的欢笑,氛围并不那么严重,很多人并不明白这属于黎明之前,最黑暗的一段爆发期,还一派和谐。
尤其是陛下的声音,那么爽朗,那么镇定,很难让人相信,他曾经是忧心忡忡地出去的。仿佛天塌下来,他也可以用肩膀一肩扛了。
他那么若无其事的,在听取臣下们的回报!
理想和花都3
本是听惯了的声音,这时,忽然觉得分外的亲切,分外的熟络。
她一时无语,只仔细地分辨那个声音的来源。
虽然飘忽,可是,在许多的人里,自己还是一眼就能听出来。
“芳菲……”
安特烈的声音那么温和,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年轻的,热烈的安慰和力量。
“芳菲,你根本不用害怕!当年陛下尚且能保护你,何况现在。陛下狡诈多端,我父皇生前常说,现在北国的江山,一半都是陛下后来才扩大的。想当年,柔然和北国争夺大片的草原,就算是北国的太祖也奈何不了我们,可是,罗迦陛下迅速崛起,我的父皇不得不退出平城千里之遥。也正因为如此,我的父皇,才和北国联姻的。父皇临终前还嘱咐我,只要是陛下有生之年,柔然就不适宜和北国开战……”他眨眨眼睛,笑起来,“你看,举柔然之国力,都不能对抗陛下,何况大祭司他们呢?”
芳菲微笑起来。
“安特烈,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距离平城百余里处,被朝晖上人拦截了。”
“啊?他们这么嚣张?”
安特烈一笑:“他们自认是神仙,岂能不嚣张?朝晖上人说,他起码掌握了两个以上的证据,能够证明你是圣处女公主。而且,力邀我也成为证人之一……”
“!!!!”
“芳菲,我真是感到奇怪,当年,知道你身份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而已,到底是谁泄露了你的身份?”
芳菲摇摇头,淡淡道:“反正,就那几个人罢。”
芳菲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安特烈反倒糊涂了:“你和陛下都知道是谁?”
“不,不能说知道。因为,陛下安排了好些巡查,可是,总是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我们曾严格检查了宫廷里出入的所有人员,所有事物,都无法找到什么证据……”
、
理想和花都4
宫里的妃嫔,当然是不许轻易出宫的。
事情发生之后,谁都不曾出宫。
就算她们的宫女外出,也总有太监陪着,这是历来的宫规,怕的是互相传递什么信息或者偷窃财物。
如此严格地检查之下,要想和外界随意地联系,简直是不可能的。
安特烈觉得不可思议:“宫里的内鬼就真的这么厉害?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出来?”
芳菲摇头:“这些日子,就只有张婕妤收到了小怜的一封信……”
“张婕妤?就是昔日和小怜一起兴风作浪的那个妃子?”
“正是。”
“她和小怜的通信,都是很正常的,查不出什么异样……”
安特烈并不了解张婕妤,无法想象这些情况,而且,按照常规推断,一个几乎是处于冷宫的妃嫔,能兴得起这么大的风浪么?
“芳菲,我倒认为,林贤妃母子有很大的可能。反正三王子现在也彻底失去机会了,说不定会破罐破摔……”
芳菲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
“但是,我认为不该是他们。”
“为什么?”
“林贤妃的家族还在平城。她的父兄并未受到太大的惩罚。就我的了解,林贤妃不可能不顾忌自己的家族,而且,还有乙浑……”
“乙浑这个老混蛋,是个大大的奸臣,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的确。以前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乙浑。可是,宫里举行的那场祭祀大典之后,我便排除了乙浑。在这场角逐里,神殿不可能不去拉拢他,但是,他太顾全他们家族的荣华富贵,就算背地里使坏,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站出来……他就算知道此事,这时候,也不会再声张了……”
这倒是。
安特烈问:“宫里,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
就还有一个左淑妃了。
理想和花都5
心里有个直觉,并不是左淑妃。但是,在拿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她并不敢轻易地说出口,所以,一直缄口不语。
现在安特烈问起,她的疑惑就更深了,但是,还是不说出来。
“我们昔日英明的罗迦陛下,难道一直都在这个问题上手足无措?又或许,是美人蒙蔽了他的眼睛?”
“也许,陛下自然有他的考虑吧。”
芳菲忽然转移了话题:“安特烈,朝晖上人到底许诺了你什么条件?”
他兴致勃勃的:“芳菲,你还别说,他许诺的条件,简直令我怦然心动。”
她微笑:“什么条件?”
“他说,我的祖先昔日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和兵器。但是,后来散佚了,谁也找不到。而他们知道这笔财富的下落。只要柔然拿到了,很快便可以富国强兵,和北国,南朝等一较高下……”
“啊?这条件还真的不错!”
而且,朝晖上人绝对不是随口胡诌。他甚至连一些信物都拿出来了的。原来,他们活了一百多岁,并不是白活的。
这几个老家伙的神通广大,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安特烈,既然这么好,其实,你不妨答应他们……就算指证我,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她笑起来,“现在,多一个人指证,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他不指证,其他人也是会指证的。安特烈指证了,还可以换得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哈哈,我也是想答应的。那宝藏就不用说了,最主要的是那批兵器。据说,是某一次大战之前,一个国家打造的精锐利器,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全部藏在了一个地方,还来不及出库,就被全部封存了……现在,柔然逐水草而居,最主要的就是缺少铁器,也因此,缺乏兵刃!每一次,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去交易,或者通过战争……”
理想和花都6
的确,冷兵器时代,要取得战争的胜利,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攧扑不破的真理。这也是陛下派人在北方,逐渐开始屯田居住的原因之所在,通过这样的渠道,牢牢地控制住铁器、马匹、盐茶,这几大宗最必须的东西。
而且,柔然还要在草原深处,千里之外,比北国的条件更加恶劣。也因此,朝晖上人的这个条件,对于安特烈的诱惑,是可想而知的。
芳菲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哈哈,因为我不喜欢受人胁迫。我想,宝藏可以通过战争获得,可以通过畜牧、耕种获得、甚至通过缘分获得,但是,朋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
他凝视着她:“芳菲,我的朋友,其实很少!真的很少!也许,就你这么一个!也许,用朋友去换一个宝藏,是不太划算的。哈哈,人家说什么孤家寡人,我们柔然虽然是小国,但是,所有当上了王的人,都是孤独的……在这个位置,就自动和朋友绝缘了……我一路上都在思考,我要获得珍宝,其实,并不是那么艰难的,可是,再要获得一个朋友,该怎么办呢?会不会比获得宝藏的过程更加曲折?”
芳菲微微咬着嘴角,看他蓝色眼睛,就和这云端的天空一样,就如月亮那么皎洁。那是一种非爱情的温柔的情谊——认识安特烈,真的是自己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在这一刻,甚至隐隐地感谢上苍,真正地感谢大神:仿佛冥冥之中,是他们将安特烈送到自己身边。
从神殿,到逃亡,从北武当,到皇宫。
哪一次自己失意的时候,不是他在安慰?
“而且,我后来还发现了比他们更强悍的宝藏……”
“还有什么更大的宝藏?天下会有这么多宝藏?”
“当然有了!”安特烈笑嘻嘻的:“既然北国的远祖是昌意老大人,而我们柔然的远祖,也可以是伏羲的后代……这让我顿时茅塞顿开……”
芳菲一怔!
PS:周一再更了哈:))大概是周一上午10点之前哈:)
约会和偷情1
芳菲一怔!
“一个国家,要富国强兵是很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修文习武。我前些年,一直在各国游荡。以前,我父皇总认为我四处游荡,不学无术。可是,我却觉得,行万里路,亲自考察各地的风俗人情,才更适宜治国。想这天下,多少历代的君王,都是养在深闺妇人之手,连马都没有骑过,更别说什么了解自己国家的情况了!他们连京城都没有走出去过,只在一个深宫里吆三喝四!这样的人,岂能成为什么明君?从北国,齐国,到南朝,见了不知道多少纷争内乱。现在,齐国的高太子,不对,现在是齐国的皇帝了,宠幸小怜,昏庸无道……”他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芳菲,我始终认为,在小怜的问题上,是陛下一个极大的阴谋。就如当年的夫差之于西施。齐帝的腐朽,简直天下扬名,现在,谁人不知,整个齐国上下,已经乱成一团糟了?”
芳菲一时默然,无法答应。
小怜当时在皇宫里的威风,自己是见识过的。甚至后来保存着的昭阳殿——至今,那些辉煌的装饰都还尘封在那里,证明着,那里,当时有过怎样的骄奢淫逸。
她到了齐国,因为齐帝的昏庸,对她的所有的要求,更是全部答应,绝不会有所违逆!
齐国几十年的财富,很快便在这两个败家子的手里挥霍一空。
像小怜这样的尤物,谁得到,都会加速其灭亡。
甚至如罗迦,也是一度徘徊在几乎疯狂的边缘。
也许,他正是因为看清楚了这一点,才毫不犹豫地,忍痛割爱,将这个最厉害的武器,送给了自己欲消灭的对手!
“……而南朝的暴君,比之齐帝,更胜一筹;这两个大国,都是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了。唯有北国,实力最为强大;可是,如果有大祭司这样抗衡,一旦陷入内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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