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谁狠狠揍了一拳,陛下喝酒,陛下竟然喝酒!
在玉堂喝的?
为了美人,竟然连禁酒令也不顾了。
心里本是有很多话要跟他说的,可是,此时,根本就无法说一言半句。昨夜才涌起的一点小小的温情,迅速地冷淡下去。
曾以为接近了,其实,是越来越远了。
皇帝,终究还是皇帝。是自己期望太高了。
“芳菲……”
她的声音和心一样冷了下来:“陛下,我困了,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你先去,不要管我。”
声音冷淡,还带着躲闪,急促。
芳菲从未听他这样子对自己说话,心里几乎要哭出来。并非自己猜忌他,陛下的一举一动,已经彻底和以前一样了——就跟他宠幸小怜时一模一样。
然后,他竟然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匆匆出去了。
陛下在外过夜1
然后,他竟然不等她再说什么,就匆匆出去了。
芳菲也没有再叫他。
陛下第一次,不在立正殿过夜。
他竟然发展到在外过夜了。也罢,连酒都开始喝了,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他这是要名正言顺地宠幸小荷了?
她没有再过问罗迦的任何去处,一个人躺下。
直到快天明,才被一股冰冷惊醒。
是陛下,他又回来了,浑身冰凉,钻进被窝就紧紧搂住她。
芳菲本就睡得很迷糊,骤然被惊醒,头疼欲裂,又冷。可是,他却不管不顾,依旧紧紧地搂住她,楼得那么凶狠。尤其,他又完全脱了衣服,赤身裸体。
也许是觉得这样的拥抱也不够,他伸出手,竟然开始解她的睡衣。
芳菲此时心里已经滋生了严重的厌恶的感觉,根本不愿意跟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更是不愿意这样肌肤相亲,身子微微一侧,想躲开。可是,他却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一般,一伸手就解开她的衣衫,把她的衣服全部脱了,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
滚烫的身子遇上冰凉的身子,芳菲没有反抗,也没有动,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陛下,他一直是这样!
不知从哪里跑回来,半夜三更的,又这样的拥抱,难道他真的不嫌弃恶心么?
她觉得恶心。
紧紧咬着嘴唇,没有跟他说半句话。
罗迦抱着她,很快沉沉睡去。
这时,芳菲才睁开眼睛,天色,已经亮了!陛下还睡着,他根本没起床!连早朝也不去了么?
日日歌舞,从此君王不早朝?她愤愤的,不知去了哪里风流,却在立政殿睡着,人家还以为是自己狐狸精,迷得君王不早朝。
可是,她却并没叫叫醒他,对于他的事情,她几乎是问都不想问一声了。
她推开他,独自起身,可是半梦半醒里,他却不放手,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陛下在外过夜2
她推开他,独自起身,可是半梦半醒里,他却不放手,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她无法挣扎,又闭着眼睛躺下去,过了许久,直到他睡熟了,才掰开他的手,起床出去。
高淼站在外面,弓着身子,神情十分谨慎。
他见皇后出来,神色明显不好,急忙问:“娘娘,陛下还在休息?陛下怎么了?”
她看着高淼那鬼鬼祟祟的样子,几乎恨不得给他一耳光,这些狗奴才,她可忘不了,当年,正是他们拼命怂恿陛下去宠幸其他妃嫔,说什么不能坏了规矩之类的。
高淼又问:“陛下没怎样吧?”
陛下会怎样?他以为陛下会怎样?
她淡淡道:“陛下去做了什么?昨晚那么晚才回来?”
“这……娘娘……陛下……”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芳菲知道他不会说,高淼只对陛下一人尽忠。这皇宫里全是陛下的人,他一声令下,谁敢说呢!
芳菲略略提高了声音:“陛下到底这是在干什么?天天都一身冰冷的回来!你们难道就不知道给陛下找个休息的地方?”
“娘娘,陛下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急忙忙。
“你知道本宫想的什么?”
高淼垂手:“老奴妄言了,请娘娘恕罪。”
芳菲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这皇宫里,真是呆不下去了,每一个人,都鬼鬼祟祟的。
太子府。
太子用过晚膳,正要去书房,但见李玉屏匆匆回来。自从李玉屏病好之后,二人的关系有了极大的改善。
李玉屏看到他,很是惊喜:“殿下,你在家里啊。”
“玉屏,你今日进宫,跟娘娘又谈了些什么?”
“跟娘娘骑马比赛了。”
“你们两个竟然骑马?”
“对啊。娘娘骑术还不错,我都没赢得了她。”
二人说笑着进了书房。
陛下在外过夜3
二人说笑着进了书房。
“玉屏,你见到父皇没有?”
李玉屏叹道:“别提了。皇后炖了肉,等陛下回来吃。本来还请我一起用晚膳,可是,左等右等陛下都不回来,娘娘的脸色不知多难看了……”
太子好生意外。父皇和芳菲,难道又出了什么裂痕?按理说,不会啊。
李玉屏低声说:“现在宫里都在传闻,说陛下又宠幸了一名新来的宫女,名叫小荷……皇后也是知道的……”
太子站了起来:“不会吧?”
“我本是要问问娘娘的,可是,那种情况下,又不好问……”当时,她看到芳菲炖肉,又自由地去骑陛下的马,完全是对陛下充满了一种特殊的情怀。这个时候,怎么好意思去问人家,你老公有没有出轨?
太子简直不可置信,父皇千辛万苦才去北武当把芳菲接回来,才多久啊,半年多,难道就喜新厌旧了?
“玉屏,我认为不太可能,上次你病了,父皇和皇后一起来,都还是好好的……”芳菲的性子,他很清楚,如果父皇真的有了新宠,绝不会表现得那么毫无芥蒂。
“殿下,我倒认为是真的。你没见到,皇后见陛下没回来用晚膳的那个表情……看来,她早就知道的……而且今天去马场的时候,她好几次失神……”
马场!
皇家园林的赛马场。
自己便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芳菲,不料,匆匆之间,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那个小荷是什么人?”
“听说是左淑妃的人。”
左淑妃的人?又是张婕妤的手段的山寨版?为什么这些女人都喜欢山寨这种老掉牙的手段?可是,越老的手段就越是有效。男人就是男人!
再山寨版,只要男人喜欢,那也就没法了!
太子长叹一声,父皇要宠幸谁,谁敢多说半句呢!
“玉屏,你以后多进宫安慰一下娘娘吧。”
皇帝在外过夜4
“玉屏,你以后多进宫安慰一下娘娘吧。”
“好的,我一定尽力而为。唉,皇后这人,其实真是蛮好的。而且,我也看出,她是真心喜欢陛下,陛下为什么那么快就有了新宠?”
太子也答不上来,只觉得心里非常压抑。
立正殿,变得越来越安静。
立正殿安静,但其他宫室却热闹起来,太阳照在已经春色满园的御花园里,洒在布满水滴的鹅黄色的叶子上,偏偏一些树木还是光秃秃的,那些鹅黄色,便开始独领风骚。
宫女们都沸腾了,纷纷出来踏青,摘花,闷了这么些日子,真是受不了了。妃嫔们也一个个来到梅园,从腊梅到红梅,现在的御花园,已经是红色的天地了。
因为祭祀大典的临近,大家都在祈祷,但愿祭祀那天天气晴朗。
一行人旖旎而来,穿着黑色的大氅,正是小荷。小荷身材高挑,这一身黑色的大氅上身,但见得脸色雪白,身量风骚,整个人又高雅又妩媚。
好一个狐媚子。
一众妃嫔们都暗暗地咬牙切齿,可是,内心不得不强颜欢笑,就算不打招呼,也不想得罪她——就连皇后都默许了她,谁还敢去招惹她呢!而且,小荷也不像小怜那么嚣张,她行走御花园,见了任何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热情地行礼,甚至是卑微的,带着讨好的笑容。
只是,这讨好里,也透露出一股子无法掩饰的得意。
因为她那一身衣服,她身边跟着的两名宫女。
那一身衣服,是最上等的貂皮,手工精细,连一丝杂色都没有,自来都是皇宫里只供应高级妃嫔的。这样的貂皮,在场的妃嫔们,也不见得能拿出一两件。而且还有她全身的那套绿镯子——第一等的翡翠,翡翠的镯子,翡翠的头钗,翡翠的耳环,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品。就算是左淑妃自己,也挑不出这么整齐的一套花色相同的上等翡翠。
显然,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陛下在外过夜5
显然,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
而且,左淑妃并不跟她在一起,左淑妃甚至没有来走动,这些日子,她也低调起来。
一切风头,都给了小荷。
只是,众人都想,皇后呢?皇后为何一直无动于衷?就算是新欢,如果皇后要搞掉她,也是很容易的!可皇后为什么不?
看着一个女人得意,跟看着两个女人得意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现在,居然轮到这个狐媚子!
大家假惺惺地寒暄一阵,妃嫔们觉得无趣——看着别人风头,自己无望,那是相当无趣地,便纷纷散去了,就连满园的红梅,看起来,也有点假惺惺的样子。
只剩下小荷,和她的两名宫女。
小荷折一枝红梅拿在手里,又放在鼻端,坐下。然后,梅林里,一个人缓缓出来,她也带着两名宫女。
但是,她的气质,她的做派,是不一样的。
她穿得并不特别华丽,但是,举手投足间,便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出自大户人家的风范,仿佛在给小荷做一个示范——瞧瞧,真正的高贵,该是这样的。
小荷冷笑一声,却还是礼貌的:“见过张婕妤。”
张婕妤看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这一身装扮,就算小怜在顶级受宠的时候,也不过如此了。她身上的首饰堆得太多,手镯,戒指,耳环,链子,珠钗……仿佛把那些上等的珠宝都堆在身上了——她堆积的是陛下的恩宠,故意出来炫耀的。
男人肯赏赐女人多少财宝,就表明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有多重的分量。
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所以,小荷这种青楼女子,当然会忍不住拿出来显摆。
张婕妤像看着一个暴发户,忍不住摇摇头,终究是青楼出来的——无论她任何故意地矜持,也压抑不住小人得志的嘴脸。
那花花绿绿地俗艳着,却跟她的气质那么吻合。
皇帝在外过夜6
那花花绿绿地俗艳着,却跟她的气质那么吻合。
张婕妤打量半晌,才笑起来,低声的:“小荷,你投靠皇后有什么好处?”
“娘娘,您错了!”
“我怎么错了?”
“奴婢并未投靠皇后!”
“呵,没投靠,她能容你到现在?”
她摇头,下巴尖尖的,妩媚的,“娘娘,你错了!是皇后在巴结我!”
皇后会巴结她?
“对!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要笼络自己的丈夫,就不能怕我分了宠。”小荷不经意地抬手,右手上那么大的一枚绿翡翠的戒指,差点晃花了张婕妤的眼睛,嫣然一笑:“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的,就算她是皇后,她敢怎样?难道她还能大过皇帝?”
“你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难道没有么?她又抬起另一只手,只用珠宝说话,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仿佛张婕妤是个男人,她的语调,是要这个男人销魂:“呀,奴婢怎么敢和娘娘比?……奴婢命苦,怎能飞上枝头?唉,奴婢活了这十几年,从青楼开始,都是伺候别人,看别人的脸色,现在,终于才轮到别人伺候我……说实话,这些日子的享受,都是我生平不曾见过的……也许是我死去的父母保佑,祖宗保佑……”她不再称奴婢了,捂着嘴巴,吃吃地笑:“其实,这些,都是张婕妤和夫人的恩赐。奴婢还要感谢你们,奴婢已经准备了一份厚礼,托人送给张夫人……”
那一份厚礼,是她在张府几年从未得到过的。现在,一次性还清了。
张婕妤盯着她:“小荷,我是本着故人的情谊提醒你,你是不是张狂得太早了一点?”
她好生惊讶:“早了么?”
然后,眼睛里又浸染了泪花,唱作俱佳,随时可以从浅笑盈盈到泪眼楚楚,仿佛情绪是天然就酝酿好的,随手拈来。
陛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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