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说完,众妃嫔纷纷点头。
“没错,她就是紫宣贵人……”
“是啊是啊,她的衣裳我认得,真的是紫宣贵人……”
从其她妃嫔的议论纷纷中,倒发现她们都称紫宣为贵人,只有这敬嫔毫不客气地称她为死丫头。后来她才知道,原来紫宣当采女的时候,就是常在敬嫔的身边伺候着,因此在敬嫔的眼中,她只是一个丫头罢了。
不管怎么样,众人的话都证实,死去的这个人,是紫宣而非曾太妃。
太后罗氏狠狠地看住况离,“况离?这是怎么回事?”
“这——”况离似乎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安歌却一步上前,道:“太后娘娘,以人之发肤寻人,的确是可以的,依照法坛指示来此也的确找到了尸体,只能说,那缕头发原本就是属于紫宣贵人的,而不是属于曾太妃的,至于为什么大家都认为那缕头发是属于曾太妃的,这件事想必收
藏此物的人比我们大家更清楚。”
罗氏冷冷地哼了声,“就算是这样,现在没有找到曾太妃,该怎么办?”
况离跪了下去,“请太后娘娘和皇上惩罚微臣!”
曹煜眉头微蹙道:“好了,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但是况离,安歌已经算出,曾太妃死去了,而你却在做法后并没有寻找到曾太妃的尸体,你如今可是已经输了安歌半筹。”
“是。但是皇上,微臣还有办法找出曾太妃。”
“好,起来说话,希望这次你不会再让朕失望。”
况离起身后,却又向安歌道:“谢谢你。”
安歌明白他是谢她刚才替她说话,但是他神色冰冷,显然他其实并不屑于她对他的帮助。
安歌亦是唇角浸着一抹冷笑,“不用客气,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
况离不再与她多说,只是他寻人的法子,又得开坛做法,而坛子并不是说开就开的,还需要准备一应事务,因此示意安歌可以开始。可是安歌还没有想透,为什么唯一的生门之内,居然出了死人的事儿?
还是曹煜忽然问道:“这位紫宣贵人,怎么会死在枯井中?这件事儿,谁出来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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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为敌,是我爱她的方式
敬嫔回道:“皇上,这紫宣自先皇去世之后就日日以泪洗面,以她的年岁本来出宫后应该还能够重头开始,可她硬是也留在了宫中,想必是思念先皇太过,跳井自杀了吧。”
这时,仵作也已经请来了,检查了好一会儿,走过来说:“皇上,此人死于颈部折断,乃是被人先行杀死后再扔到枯井里的。漪”
仵作的话让众妃嫔惊诧莫名,敬嫔忙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儿,姐妹们,大家说对不对呀?”
“对对对,不关我们的事情。”
“皇上,此事与我们无关呀!”
“对,无关……”
众妃嫔七嘴八舌的,扰得太后罗氏头疼,“住嘴!吵什么吵!”
众妃嫔噤了声,曹煜缓缓道:“这样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朕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告诉大家怎么回事儿了。”
众妃嫔齐谢皇宫,回到了各自的屋中。
剩余的众人看着那具尸体,都有些怔然固。
没想到,不但没找到曾太妃的尸体,还多了一个死人,恐怕这宣室殿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呀!
因为太后罗氏的心情很不好,而宫苑内因为这具尸体,导致恶臭之气弥漫,曹煜决定让大家先离开宫苑。而况离和安歌不约而同地决定留下来,继续查看。
曹煜犹豫了下,忽然笑道:“既然如此,还要麻烦五弟和八弟充当一次护卫,就近保护他们二人。”
曹煣道:“我是没问题,我也想看看况先生还有什么花招,虽然他没找到曾太妃的尸体,可是就凭一缕头发找出一具尸体的本事,还是令人佩服的。”他时时处处不忘踩踩安歌。
曹炟只淡淡地道了声,“微臣领旨。”
待太后罗氏与曹煜出门后,剩余的四人立刻分成了两派,曹煣站在况离的身边,向安歌道:“好,我们现在分头行动,你们不许窥视我们!不许跟踪我们!”
安歌冷笑一声,表示不屑于。
况离掐算片刻,得出一个方位,与曹煣向那边走去,安歌看了眼,那竟是她之前算出来的最恶之处——凶门。
其实况离的思路是对的,若有一个地方,出现命案,当然还是要寻找凶门为主,就算找不到尸体,也有可能找到出事的原因,不太平的地方最易引来动静,只要对方动了,他就能抓住对方的影子。
安歌犹豫了下,向曹炟道:“我们还是去翠羽阁看看吧。”
……曹炟说了声好,二人便往与况离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重重宫门,越走越是显得阴深,待进入翠羽阁,发现这进院落相比其他院落的确最大而且内部装饰也较其他院子奢华些,虽然因为内里闹鬼,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还是看得出来这里原本的设置是非常好的,甚至有专门的浴房和花房。
卧室的门是打开的,推开门,一股风扑面而来,吹起屋内梁上的纱幔,乍然一见,以为是梁上挂了一个人,让人心里一惊。
好在有曹炟在,安歌才没有惊叫出声。
定睛看时,原来是卧室内的窗没有关闭,在刚刚下过雪的冬日里,一室的阴凉,而那条纱幔不知为何要挂在梁上。
屋内的圆桌上放着茶杯,茶壶,茶杯倒了一只,桌子上还留有茶渍。
床头一个小小的妆台,妆台上除了胭脂粉盒等,还有两把造型古朴的梳子。安歌将梳子拿了起来,感受它的温润,之后却是微蹙了眉头,“这梳子倒不像长久未用过的。”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何以见得。”曹炟问。
“这梳子上面的发丝并不是干枯状,而且其他的东西上面都落了很多灰尘,包括镜子都有些照不清人脸了,但是这个梳子梳体光滑油润,便是有人常常在用之故。”
曹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四周再看了眼,暗暗地提高了紧惕。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个人从门口里冲进来……
曹炟脚步一错,在躲开那人的撞击的同时,一把扭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惨叫了声,被曹炟控制住了动弹不得。然而待曹炟看清他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皇子恪?怎么是你?”
安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子恪呢,不由自主也向他看去,只见他眉眼颇为清秀,只是,只是……他的眸光看起来不似正常人那样的清明。
皇子恪忽然哭起来,“你是坏人,你打我!”他拖着哭腔说话,就好像是一个孩子。
曹炟无奈地放开了他,“恪,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好玩儿!”他说着便伸手去拨弄梁上的那条纱幔,神情烂漫如小孩子。
“这是,这是皇子恪?”安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曹炟点点头,“正是。”
皇子恪道:“你在叫我啊?”
“不不不,你继续玩儿。”安歌忙道。
这下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曹煜没有任何刁难,在接受了皇子恪的同时跟大月氏签定了联盟之约,原来这个皇子恪根本就是个傻的啊!之前传闻他手中有朱砂痣的事儿,定然也不成为威胁了,因为历来,没有傻瓜可以做皇帝的。
上次来宫宴,就是想要看看皇子恪的手心,没想到从头至尾压根没见到皇子恪,后来才听说是受了点伤,在养伤。看来是因为皇子恪是傻的,所以太后和皇上没让他出来丢人现眼。
可是安歌还是不死心,走到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皇子恪,您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掌心呢?”
皇子恪听闻后,反而把手藏在身后,“不可以!你肯定有什么阴谋!”
安歌有点哭笑不得,这不愧是皇家的孩子呀,就算是傻的,也时时防着什么阴谋诡计的。
“没有阴谋诡计,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心罢了……”
皇子恪还是不同意,“不可以给你看!”
“跟他废什么话?”曹炟蓦然扭住他的两只手,捏着他的手腕,使他的手不得不张开,在皇子恪杀猪般的吼叫中,安歌看到他的左手心里果然有颗红色的朱砂痣,只是这痣的位置却长得偏了,并不在手心正中而是接近月丘之处,若是按照平常来论,这乃是孤星照月,家破人亡,寂寞一生的征兆。
安歌毕竟没有见过真正的真龙天子,不知道真龙天子手心里的红痣到底是不是应该在手心里正中,因此觉得这皇子恪如果不是傻子,该是比较契合当时师父所说的那个标志。问题是,邾国的国君,绝不可能是个傻子!
大概感觉到安歌的茫然,曹炟忽然道:“宣室殿的大门一般不会打开,没有允许一般人等不得进入,却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
他的问题成功转移了安歌的注意力,她示意曹炟放开皇子恪的手,用哄孩子的语气向皇子恪道:“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我倒是知道一个比这里更好玩儿的地方,但是我困在这里出不去了,皇子恪若是能带我们出去,我们就带你去更好玩儿的地方。”
皇子恪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安歌肯定地说。
皇子恪神秘地道:“我可以带你们出去!”接着他就快乐地走在前面,还向曹炟和安歌招手。
二人跟在皇子恪的前面,见他对什么都非常好奇,走走停停,若不是曹炟,好几次他差点甩开他们自已去玩儿。
最后走到一排矮树丛之前,皇子恪笑嘻嘻地钻到树丛里,好一会儿没出来。
曹炟和安歌立刻拨开树丛,只见树丛的下面,掩着一条颇为宽大的暗渠,或许是因为暗渠改道的原因,致使这条暗渠应该是被废弃了,里头除了一些陈年的积秽和烂树叶,却是干枯无水的。
二人跳下暗渠,猫着腰行去。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前面透亮,二人从暗渠内跳出来,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这暗渠居然从宣室殿内直通到靠近花园的朱雀阁,再往下走,就是太后所居的永寿宫。
原来这算是条近道儿,安歌忽然道:“或许曾太妃确实是死了,可是一定是活着的人在捣鬼。”
曹炟点点头,赞成她的说法。
安歌又道:“我想白天应该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没等曹炟问询什么,她又道:“今晚,我要在太后的寝宫,等待鬼的出现。”
曹炟道:“好。”
这样决定之后,二人便不再回宣室殿,而皇子恪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在往永寿宫行走时,曹炟又问,“你定要看皇子恪的掌心,是在寻找真龙天子,还是在寻找沈婥曾经要找的人?”
安歌笑道:“这不是一样吗?”
曹炟道:“历来改朝换代对于百姓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如今新帝登基,四海升平,我不希望再发生什么别的事。若是你想如沈婥一般去扶持一个新的人当皇帝,我是不会答应的,不但是因为你没有那种资格,更是因为,你没有权力使整个邾国动荡,你明白了吗?”
安歌其实能理解曹炟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想法,但是既然天命不归于曹煜,定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不过此时她却不争辩,笑嘻嘻地说:“你也说我没有资格了,我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只不过是想要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罢了,你莫再胡思乱想,若你还在怀疑我,干脆收回你交给我的任务,从此再不要提沈婥此人,不是皆大欢喜?”
“你——算了,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我让你找沈婥要找的人,乃是我交于你的私事,但你若自做主张妄图癫覆朝堂,乃是公事,做为齐王,我定会以维持国之平安为首要,我只希望,我们将来不会是敌人。”
安歌心里也是这样期望的啊,这一世,她注定与曹煜是敌人,她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但是与齐王做敌人,她有点怕。
不但是因为齐王的英明睿智,更是因为她从内心里,不想再与他斗下去了。
这些想法只是在心头转了转,又道:“齐王
爷,若是我们为敌,你会怎么样?”
就见曹炟忽然站住了脚,目光凝重地看着她,好半晌才道:“安歌,或许你拥有与沈婥同样的能力,但是你不是她,你没有办法再扶起另外一个曹煜,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皇上绝对不会轻易失败的,你若存了这样的想法,便是与他斗,你嬴不了他。”
安歌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劲儿,继续问道:“可是我不想失败,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曹炟的唇抿了抿,目光越发深沉,最后却只有淡淡的一句话,“不会。”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