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万花楼的头牌。这位却是我花大力气请来的,为的就是在今日,让大家一睹她的真容,若是美貌,自是令众人更加的追捧她,若是丑陋,也算多了一桩奇事,皇上想想,一个貌丑女子成为花楼头牌,这事儿说出去可不就是一桩奇闻?”
谢流云心里倒是希望这女子是丑的,就更有热闹好瞧了,也能够造成更多的讨论和轰动。
这时,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姬静姝忽然道:“不知道那位佟之郡主什么时候上台呢?”
谢流云笑道:“她啊,也马上就上了。”
……因为姬静姝问起何佟之,另一边的何嬛之便不由地多瞧了她几眼,面上闪过一抹疑惑。
而在高台之上,此时已经走上一个女子。
她的穿着打扮算不上多么的华丽,只是头上一朵大花儿,将她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娇小了,花儿实在太大,将她的脸的大部分都遮住了。她的手中抱着一只琵琶,素手纤纤,些微拨动,便觉得那弦子在心里扎了根,每拨动一下,都带着人的心微微地颤着。
随着琵琶声,一阵轻逸圆润的歌声响起……
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命说向谁是!原野萧条兮烽火万里,俗贱老弱命少状为美。逐有消草兮安家葺垒,牛羊满野兮聚如蜂蚁。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徙,七拍流恨兮恶居于此……
……这乃是《胡笳十八拍》其中一段,语调悲凄,歌声却美,有些人更听得眼含热泪。
一曲完,此女向众人弯下腰,揭开自己的面纱。
☆、皇后娘娘的热情招待(二更)
众人看清了她的脸,都不由错愕,此女明显非汉人,高鼻深目,发色棕黄,双眸如同水中的月亮般蒙胧柔美。
这的确是个大美女,但却不是人们普遍理解的那种美女,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鹕。
曹煣一拍桌子,“就是她!”
其实自谢流云向皇帝曹煜说起那位歌姬,他就猜到了这个女子可能就是白日里她到处寻找的伶儿姑娘,直到她上台一展歌喉,他更确定是她了,此时再见到她的样子,不禁兴奋拍桌,这伶儿姑娘果然与众不同呢!
这时,售卖铢子的店伙开喊,“支持伶儿姑娘的请往这边看!”
与之前罗芊芊所受到的待遇不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前去购买铢子,毕竟她的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便听得楼上曹煣喊道:“伶儿姑娘的铢子不许卖给别人,本爷全买了!”
那位伶儿姑娘往楼上看了眼,冲着曹煣微微地掬了一躬,又向众人再掬一躬,就下台去了。
曹煣向曹煜等人道:“皇上你们继续看,我下去会会伶儿姑娘,这姑娘太有意思了!”
说着就匆匆地下楼了咕。
安歌亦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一看就不是本土生人啊,怎会在这里做了歌姬?
却听得温朗月评价道:“那位罗芊芊姑娘美是美,但是美的没有什么风骨,仿若把她握在手里一捏,定是像云般散了。倒是这位伶儿姑娘,像色彩浓郁的画儿,这才是真的美,反正我觉得伶儿姑娘美。”
却听得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这位姑娘说的极是。”
安歌听着声音耳熟,扭头看去,竟然与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碰上。
“皇——”安歌刚要叫出“皇后娘娘”几个字,忽然发现她身着微服,打扮成男子模样,当下闭了嘴。
而皇后娘娘姬烨妤也没想安歌在这里,她是站在安歌的身后的,只听得温朗月评价的极为中肯,忍不住接了一句,没想到就遇到熟人。
“原来是安姑娘!没想到你竟到了安阳!”姬烨妤热情地说。
“姬公子,你好。”安歌总算反应了过来,打了声招呼。
“怎地如此生分?说起来你我都是姬家的人,你该叫我哥哥才对。”姬烨妤显得很是开心,拉着安歌的手道:“走,我请你吃饭。”
因为罗芊芊和伶儿已经表演完毕,剩余的有争议的一个人就是小郡主何佟之,安歌和温朗月已经见过她,心里是觉得比起罗芊芊来,这位郡主的容貌方面却又的确是差了一截,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再说皇后娘娘邀请,安歌就算再不识趣,也不能随便地拒绝了。
点了点头,和温朗月随着姬烨妤一起走了。
路上,温朗月悄悄地对安歌说,“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亲戚!”
安歌裂唇笑了笑。
又听得温朗月道:“这安阳城就是不一样,长得美的人太多了。若说那些花魁美吧,但她们都是真正的女子。而这位姬公子,虽然不是女子,却比女子还要美,并且多了几分端庄之意。只可惜他是男子,因此看起来未免过于阴柔了些。”
安歌也不好对她说破,这姬烨妤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如假包换的女子!而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容貌上自是要说得过去才可以。
姬烨妤知道她们在议论她,她却并不介意。
之后三人就到了一处名为“明月楼”的饭店。
姬烨妤选了二楼,亦是坐在露台之上,在这里看不到花魁大赛的高台了,但却能看到熙熙攘攘的街景,只见处处都点着灯,挂着彩,热闹非凡的样子,也颇令人赏心悦目,心生感叹。
姬烨妤点了一桌子好菜,道:“今夜因这花魁大赛,安阳城是要不夜天了,总能热闹好几天。”
安歌道:“是。”
姬烨妤给她和温朗月倒上酒,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新结拜的姐妹。”安歌道。
“我叫温朗月。”温朗月落落大方地说。
姬烨妤点点头,道:“朗月姑娘,你即是歌儿的姐妹,便也是我的姐妹,以后有什么事尽可以找我帮忙。”
温朗月高兴地点点头。
她话说的好听,但是安歌却暗想,堂堂的皇后娘娘,吃了她这一顿,再想见她一面可难了,若真有难事,却去哪里寻她去?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说破这件事,只向姬烨妤道:“姬公子,今夜怎敢独自出来?”
“若不独自,又如何能出来?这么热闹的事,我不想错过而已。”姬烨妤说到这里,又道:“说起来,安阳城也曾这么热闹过,不过当初你年龄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安歌自是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因为真正的安歌早已经魂归离恨天了。
这时点点头,道:“不过安平镇那么小,再热闹也没法和安阳相比的。”
姬烨妤点点头,“可我就是怀念那时候……”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笑道:“那时候,你可是个小可怜儿,总是被宝禄那小子欺负,经常吃不饱,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竟然会是姬家的七小姐,因为你一点都不像姬家人呢!”
关于安歌的往事,听起来很痛,但是安歌本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是再次确定了姬宝禄那小子真的是个坏蛋,是从小就在欺负安歌的,最后他还杀了她。
姬烨妤又继续说:“对了,听说你娘亲……”
安歌点点头,“她去世了。”
姬烨妤道:“你要节哀顺便。”
安歌嗯了声,终究没有再深入地谈下去。这件事她觉得还是要自己暗暗地查下去,才有可能水落石出。
姬烨妤又道:“上次回姬府,人太多,我们没有机会单独聊天儿。可是我一直记得小时候对你的承诺。那时候我说,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接你离开安平郡,就一定会来接你。你当时不是特别想离开安平郡吗?只是我没有想到,等我去接你的时候,你已经嫁为人妇,而且也不愿和我一起离开。”
安歌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什么,没想到曾经的安歌与姬烨妤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渊缘。想来姬烨妤应该很了解曾经的安歌,一时间倒有些紧张起来,相处的时间久一点,她会不会发现,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安歌?
这时候接道:“人长大了,总是会变的,性格会变,想法也会变。”
姬烨妤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不怪你,毕竟可能是我让你等的时间太久了,我应该早点回安平郡的。”
安歌没想到,这姬烨妤对曾经的安歌,竟有这样的好心好意。
这关切之情亦是装不出来的。
但是姬烨妤,恰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沈婥的假想敌,不,真正的敌人,当她被软禁在深宫内的时候,是姬烨妤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她是自愿还是被强迫,总之,安歌的想法中,她们二人本不该也绝不可能这样坐在一起和谐的吃东西。
当然,若姬烨妤知道她是曾经的沈婥,她也不会愿意请她吃饭的,而是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她!
况且,真正的安歌毕竟已经死了。
那些情义,也该随着她的死,灰飞烟灭了。
倒是姬烨妤又添了句,“上次去安平郡,主要目的就是接你来安阳。不过没关系,你虽是拒绝了我,如今还是到了安阳,以后我们要常常见面才好。”
二人且吃且聊,都是淡淡的只浮于表面。
看得出姬烨妤是想要深入的说些什么的,只是安歌的态度,使她无法深说什么。
不过她的心情还是很好,饭后给安歌说了一个地址,又从腰上摘下一枚鱼形玉佩放在安歌的手中,“你刚来,尚没有找到好居住吧?就先住在我的私宅里,宅子里的人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安歌待要拒绝,姬烨妤低声在她耳边笑说:“这是本宫的懿旨。”
安歌只好谢过。
姬烨妤最后还是不放心,亲自送安歌到了城东一处闹中取静的宅子里,宅子上书“静园”。
静园并不大,内部修饰令人备感舒适,处处可见的修竹使园子充满书香气质。
“我曾经问过你,你喜欢什么植物?你说你最喜欢竹子,因为刘先生的书堂里就有许多竹子。是以在建这个园子之初,我就让人植了许多竹子在这里。你应该还记得刘先生吧?安平郡的孩子们有很多都是他的学生,那时候大家都在听他讲客,你却只能在窗外听……”
温朗月这时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原来这个园子,是专门建给安歌的吗?”
☆、静园的房契
姬烨妤回头一笑,大方承认,“是的。”
温朗月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刚才二人的谈话中到现在,专建的园子,都可看出这位姬公子是很喜欢很喜欢安歌呀!
园子里的仆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非常有礼,而不会多问什么。
安顿好了安歌,姬烨妤道:“我要回去了,再晚恐被家人发现。”
安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当下二人相互告辞鹕。
姬烨妤临走前,又再三叮嘱园中人,好好照顾着安歌。
安歌被仆人带到寝室来,只见这寝室的布置也是很花了些心思,榻前的墙壁上,挂着幅画,画上却是一个在大树下玩耍的小女孩,大约六七岁模样,笑容灿烂而纯真,穿着却是仆素得紧。这幅画实在普通,挂在这里有一点点不和谐咕。
这里不但大,而且重重纱幔,四角置着暖炉,一进来她更嗑睡了。即来之,则安之,安歌也没有多想,瘫在柔软的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一整天,又一夜。
最后被温朗月叫醒了,她已经打扮得很漂亮,大声问安歌,“这衣裳漂亮吗?是他们送给我的,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裳!”
安歌揉了揉眼睛,发觉她穿着一袭淡绿色底印白花的裙裾,走金丝银线,衣领处还有个宝石扣,将温朗月显得像一株清新的小树。当下笑道:“这衣裳漂亮,很适合你。”
温朗月笑道:“这都是托你的福啊。不知道那位姬公子今天不会不会来呢?他肯定是喜欢你,在你还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你,所以现在才会忍不住对你这么好,我看这位姬公子相貌不俗,定是贵人,老人家常说,表哥表妹,亲上加亲,你要好好把握啊!”
安歌想了想,为了不使温朗月因为不知道姬烨妤的身份而说出什么过份的话或者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最后招来祸事,还是打算告诉温朗月真相。
“那位姬公子,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我们现在可是在她的地盘上,你说话做事时定要时时提醒自己,对方可是皇后娘娘,一定要小心紧慎,莫要糊里糊涂惹上大祸。”
见她说的凝重,温朗月终于有点笑不出来了。
温朗月到底也是曾经做过老虎赛的当家,当下便不再问有关“姬公子”之事了,有时候知道的越多,麻烦也越多,危险也越多。她反而坐下来,疑惑地以手撑着下巴,盯着安歌看。
安歌就知道,告诉她真相,免不了要为她的好奇心善后。
不等她问,已经道:“没错,我和她呢,是老相识,前些日子她还回到我居住的安平镇,好多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温朗月点点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头,就算是有人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