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孔雀夫人说不想和我玩了,她玩腻了,要收手,想必这几日,夏君与萧齐君之间的兵器交易也已经谈妥了吧?”
“倒是妥了。”夏炚道。
说着话,他轻轻地握住了尉迟靖的手,“靖儿,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大概是那孔雀夫人明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才放手的。萧齐君太过于宠着这位夫人,因此才会任由她胡闹,不过萧齐君的心里也明白的,他若不卖给我武器,我必定会打他铁矿的主意,况且我也可以从别国间接购买他的武器,总归,解决的办法太多了,所以他根本没有理由不卖给我武器。”
尉迟靖点点头,觉得他的手湿凉,倒像是蛇的皮,令她感到难受,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这样就好,总算是没有耽误大事。夏君,我们回去吧。”
夏炚微怔了下,“不是说,要在这里住上二三日?”
尉迟靖摇摇头,“我刚才看了下这里的风水,倒的确是好风水,只是因为远处正好有一处虎头山,因此皇上却不宜在此多逗留,以后最好也别上山来了。”
夏炚皱了皱眉头,“如何说?”
尉迟靖指着观景台前方,远处的青山连续,“就是那里,夏君你仔细看,那是不是一只张开大口的老虎头?”
夏炚没看出来,尉迟靖于是用两只手圈出一个圈儿来。
“往圈里看。”
夏炚于是顺着这圈儿看出去,这次却隐约看出来,那连绵的青山中,似乎的确有个正在张大些血盆大口的老虎头,而且正冲着这宁慈庵的方向。
其实夏炚也是杨筠松的弟子,只是跟师日子很浅,杨公总是在见着他的时候,才会进述一些风水及阵法的知识给他,他虽然懂些,却还是浅显,再加上他天生不喜欢风水术阵,只爱玩弄权势,对这些东西几乎荒废了。
皱了皱眉头,他道;“的确似乎是个老虎头,这对
朕有所影响吗?”
“老虎,向来代表一个‘王’字,乃是山中之王。是以宁慈庵这里的确是块风水宝地,一个王字,代表了正阳,正阳驱邪,与女子庵堂阴阳互抵,定使这里清正明朗,邪气难侵。然而于夏君来说,却未必是好。
夏君是一国之主,乃是人中之龙,向来龙虎相争,必有其伤。是以,夏君以后还是少上这伽罗山为好,以免损了自身的龙气,而使运势下降,引来灾祸。”
听尉迟靖委委道来,似乎的确如此,夏炚扭头看了看宁慈庵的方向,“既然如此,朕以后便不来罢了。”
“那我们现在就下山吧。”尉迟靖道。
“好,下山。”
二人连袂由观景台下来,向傅晚晴道别。
尉迟靖分明看到傅晚晴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淤青,定是刚才夏炚给扼出来的,不过傅晚晴也是稍稍的用衣领遮掩了下。
夏炚害怕尉迟靖看到那伤,再多问傅晚晴什么,于是道:“靖儿,天色不早,我们上路吧。”
“好。”
尉迟靖坐上了马车,掀开后车帘往外面看,傅晚晴一直在山门口目送他们,尉迟靖在心中暗道:“晚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夏君不会再上山了,想必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宫中,尉迟靖叫人约了孔雀夫人巫雅过来。
巫雅倒是欣欣然的来了,却将之前她送给她的钗放在了她的面前,“尉迟靖,你果然有点本事,你这个所谓制邪的东西的确是有用,今儿若不是它,恐怕我真的要栽了。里头的符已经被我用了,你倒是再给我画一张,我留着慢慢用。”
尉迟靖笑道:“画符哪有人在旁边来得更保险?巫雅,我想过了,你说的对,既然碧落行宫大阵黑云漫布,做为术界中人,你我想必都想一睹为快,到底此阵是个什么样的真容。况且,况师兄还困在阵中,我也实在不想看到他出事,所以我决定了,要和你们一起去邾国。”
巫雅的眼睛滴溜溜转,脸上带着一股子邪魅,“算你聪明,你自个对付不了那个阵,但是加上你、我和刘凌儿,却还是有相当的胜算。但是你明明知道我是冲着巫灵珠去的,到时候况离若是被救了出来,你可不能阻拦我拿巫灵珠,否则我会连你一起杀掉。”
“至于巫灵珠最终花落谁手,不是我能关心的事情,反正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只是我希望能够和平解决,大家可以开诚布公,且莫要随便伤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巫雅没好气地坐下来,“太善良的人,会惹人讨厌的。”
尉迟靖只笑不语,巫雅却又道:“好,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只怕是夏君,不愿放我走。”尉迟靖道。
“他敢!他凭什么留你?你本来就是自由的!”
在去伽罗山之前,其实尉迟靖也是这么想的。她之所以留在坤城,其实的确是为了逃避有些事情,不想面对有些事情。可是现在,她明白有些事不面对是不行的,不管结果如何,都必须要面对。而夏炚,也绝不会像她认为的那样,随时都可以放她走。
巫雅说完这句后,忽然明白了什么,又道:“原来你是怕自已走不了,所以想和我们一起走,尉迟靖,你真是狡猾。”
“那你帮不帮忙呢?要知道那个大阵,没有我的话,恐怕情势是难以控制,就凭你和刘凌儿也做不了什么,况离出不来,巫灵珠终究也无法落到你的手中。”尉迟靖如此说。
“算了,不和你计较。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巫雅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媚态。
尉迟靖的心里产生一阵恶寒,“莫不是,你还想着和帝?”
巫雅扭了下身子,“你这个死女人,老这么聪明干吗?不过我现在是有了萧齐君,也不能那么的明目张胆了,毕竟没有萧齐君的支持,有些我想做的事情也做不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吗,毕竟当初为了他,我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
尉迟靖叹了声,“你想怎样?”
“到了安阳后,我要你想办法,让我避过萧齐君,能够与和帝单独共处一日一夜。”
说实话,这事可不是尉迟靖能够决定的,就算尉迟靖同意,那边儿不还有一个尹凤吗?尹凤会同意吗?
不过到了这样的时刻,尉迟靖决定为了能够顺利离开坤城,还是暂时答应了她吧,而且和帝应该不会因为她这样卖了他,而感到生气的吧?
反正他欠她那么多,这次就当是小惩小戒吧。
所以她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好,没问题。”
巫雅很是雀跃,“那好,明天准备一下,我们后天就出发!”
巫雅说完,就准备离开,却听得尉迟靖又问一声,“你说你遇到了邪物,那是什么样的邪物?”
巫雅顿住脚,倚着门风情万种地转过身来,笑笑地盯着尉迟靖道:“这个吗,很有趣,可惜我不想告诉你。”
唉——
尉迟靖终于明白,什么叫快要吐血的感觉。
这个巫雅,难道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吗?可是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本来她就已经,有这么多爱也不能爱,恨也不能恨的人了,还要多出来一个巫雅吗?
尉迟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大概自己天生就是招这种小人的体质。
……
巫雅回到自己的寝宫,看到萧齐君萧衍已经先在里头了,他手里把玩着一个玉狮子,光泽油润,质地细腻,一看就是好东西,特别是狮子的两只眼睛,竟发出幽幽的红光,巫雅乍然见到,以为是镶嵌了两粒红宝石,可是这光泽又不似宝石的光芒,便悄悄地走过去,猛地伸手欲夺过来。
萧衍却早已经发觉她的到来,手一缩,已经将它挪到一边去,笑嘻嘻地道:“美人,你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想从本君的手里直接夺东西。”
“夫君,你得了什么好东西?难道不能让我欣赏一下?”
“那你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莫要动手抢夺。”
巫雅连忙点点头,“一定不乱抢了。”
倒是少见的乖巧,萧齐君笑笑,这才又将玉狮子拿近了些观察,“这玉狮子乃是上好青白玉制成,我本以为,这世上不会出现第二个,没想到竟让我得到了第二只,美人,你瞧它的眼睛——”
巫雅刚才就对玉狮子这双眼睛感到好奇了,这时候道:“好奇怪,竟是一体?我本以为会是宝石。”
“这正是它的奇妙之处,这两只眼睛,却是天然生成在青白玉中的鸡血石,这两种都是非常名贵的玉,关键是生得如此恰到好处,而雕者也是利用巧思,将它们雕成了一对眼睛,你瞧,边缘清晰,乍然一看,倒真的会以为是镶嵌进去的。”
巫雅也见过不少宝贝,但像这样的玉器极品,手边几乎是没有。
“夫君,你说这玉狮子,是你见到的第二只,那就是说,你手中原本还有一只?”
“正是,这下正好凑成一对儿。只是没想到,两件东西会一模一样,这也太奇巧了。”
“当真是一模一样?”巫雅问。
“一定是一模一样,我常常将那件拿在手中把玩,不会弄错。”说到这里,却忽然道:“莫不是那夏君去萧齐,偷了我的玉狮子,转头再送给我?”
巫雅仔细地观察着这玉狮子,忽然道:“这东西,看着眼熟。”
萧齐君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见过?”
原来萧齐君本来就极爱把玩玉狮子,但是身边这位凡是见到什么好东西,就要抢走,萧齐君为了护住自己最心爱的玩物,现在只能偷偷的把玩了,按道理说巫雅是没有见过这玉狮子才对的啊!
巫雅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你背着我藏私,这么好的东西不分享,你既然有一个了,这个给我好不好?”
说着还扭了下身子,就是在撒娇。
萧齐君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苦着脸道:“那你让我多把玩两天好不?我这才得了手,还没有捂热呢!”
巫雅倒是痛快地点点头,“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要把它好好的给我。”
萧齐君叹了声,只好道了声,“遵美人,令!”
说着又将目光落在那玉狮子上,“这真是太神奇了。”
却听得巫雅道:“也没什么神奇的,我以前听大巫师说过,在很久以前的天烬国,就有‘养玉’之技,这一只已然这么神奇了,若是两只一样,绝不可能是天然形成,必是高人通过养玉之技养成,不过这养玉之技可是不简单得很,特别是要养成这种成色的,还要青白玉和鸡血石一起,这得穷好几代的心血,才能养成,而且必须代代都是养玉高手,方能不出岔子。”
萧齐君是第一次听说“养玉”这么神奇的事情,向来玉石被说成是天赐之,好玉更是可遇不可求,只能偶得之。
这可不是种瓜种菜,放了籽下去,就能种出东西来的。
因而很是不以为然,“美人,你又吹牛,我长这么大,可没听说过什么养玉之技。”
巫雅最恨别人不信他了,当下道:“你见识少,就知道你不会信的。你不信也没关系,反正这东西你已经答应给我了,不许反悔。”
萧齐君点点头,目光使终被这只玉狮子吸引。
这青白玉玉质纯净而细腻,隐隐透着莹莹正气,但这鸡血石却因为过纯而透着妖异的红色,比最鲜艳的鲜血还要令人心头一震,如此正邪相容在一个物件上,的确是很迷人。
又笑笑地道:“这夏君倒是相当的聪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爱把玩玉狮子,竟翻老本送了我这个,说实话,若不是这只玉狮子,我还当真不能答应与他做什么兵器交易,这夏君啊,我算看出来了,他就是一只大老虎,贪心不足,怪不得当初安阳会落在他的手中,曹炟能扳回举劣势,并且夺回自己的领地,的确是不容易。”
“那当然,曹炟那个家伙
向来喜欢扮猪吃老虎,看起来刚正得很,其实啊,黑着呢!”
巫雅这句话,终于将萧齐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看来,你对他还是颇为了解的啊?”
“我还差点嫁给他呢,那又怎样?现在我还不是你的美人?”巫雅说着话,忽然抬起一条腿,侧身坐在了萧齐君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怎么,吃醋了?那我还想去邾国,你会陪我去吗?”
萧齐君明显地感觉到一丝危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打算明后天就回国去。邾国的安阳现在可是危地,本君何等尊贵,可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涉险。”
巫雅的眼眸里像有一根针,“真不去?”
萧齐君觉得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当软蛋。
“好,你不去,我自己去。”巫雅说着,就要从他的腿上下来,却被萧齐君一把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妖精,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旧情难忘?你想去救他?”
“曹炟乃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他要死没人敢拦,他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