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他此刻正在越过夏炚,杀死她。
想到这里,她忽然恶狠狠地道:“车渠国的公主,绝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而且我的夫君,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石隐笑着强调,“你好好的瞧瞧我,你的夫君,不就是我吗?”
“不,你不是!”明云夕几乎是大喊着。
石隐笑得越发深刻,叹了声。
是与不是,反正也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是想看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痛苦的死去而已,所有能够好好享受爱情的女人,都该死。因为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
明云夕的眼前发黑,伤口一直在流血,她其实却并未感到多少疼痛,但越是这样,越证明石隐说的话是真的,伤口沾了毒,才会这样麻木吧?她定是要死在这里了。她的身子,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滑下去,眼前阵阵发黑,又轻轻地唤了声,“夫君——”
脑海里出现了与夏炚相识的情景,最后自嘲地笑着垂下头,在失去意识之前,却忽然想到了尉迟靖。
尉迟靖,你说过会帮我的,你在哪里?
……
石隐眼见着明云夕倒在那里,轻微地抽蓄几下,便再也不动了,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收敛了,冷冷地冲着明云夕的尸体道:“明云夕,你可知道,你的夫君,此时就在这安阳皇宫,他来救你了,可惜,你真是没福气,居然等不到她。不过,女人的命不是都该如此吗?无望的等待,绝望的死亡,只能说你命不好吧。”
说完,她又看了眼她的尸体,便转身往牢外走去。
在明云夕断气的时候,夏炚手中的酒杯忽然落在地上,碎裂。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失礼行为,曹炟及尹铉,还有柳溢都看着他。
夏炚忙道了声,“不好意思,一时失神。”
“没关系,夏君,不知这安阳的酒,还能喝得习惯吗?”
自是喝得习惯的,安阳的酒,算是各国中酒制的最好的国家之一,小四河的酒固然也好喝,然而却显得粗糙了些,热烈了些。而夏炚原本就是在安平君长大的小郡王,不说自小娇生惯养吧,那也是品尽了美酒,阅尽了美人,如今在荒蛮之地为君,虽然还是君,但相比之下,自不如在安阳的好。
但他嘴里却说,“喝惯了小四河的烈酒,这安阳的酒未免太清淡了些。”
柳溢道:“更烈的酒也有,只要夏君想喝。”
夏炚却笑道:“不了,其实夏某今日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说着却拍了拍手,随侍逞上一个手掌大的盒子,“所谓礼下于人,才能开口求人。这是夏某送给和帝的礼物。”说着打开盒子,里头却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莹润的光泽召显它的名贵,有时候,一块上好的玉,就是无价之宝。
曹炟点点头,侍监接过盒子逞上。
做为见过不少宝物的曹炟,自识得这东西的价值,此时微微一笑,“无功不受禄,不如夏君先说说,此次到我安阳来,到底有何事?”
夏炚道:“夏某此次来,一是约见故人尉迟靖;第二件事吗,乃是为了我的云夫人。”
从他说话的顺序来看,约见尉迟靖显然是更重要的事情。
“云夫人?”曹炟一时茫然。
“就是车渠国公主明云夕,她年纪小,任性妄为,前些日子居然瞒着我闯入了安阳的皇宫。听说她被和帝关了起来,因此夏某不敢耽误,立刻赶来,希望能够将她好好的接回。而这块碧玉,便是孰她之物。”
一块碧玉,一个人,似乎很划得来的买卖,但是如果这个人是车渠公主,便又另当别论了。
曹炟收下了碧玉,道;“没想到夏君与明云夕是这样的关系,若是早知道,必奉为上宾款待。”
“谢谢和帝,那么——”
曹炟向柳溢道:“柳大人,让人去把车渠公主接出来,参加酒宴。”
柳溢应了声是。
夏炚又道;“还有陈留公主,亦是很久未见她了,不知——”
“她最近正好外出游玩,不在宫里,夏君,有缘自会再相见,只是夏君这次来的不是时候。”
夏炚的目光一黯,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尹铉却道:“皇上,何苦要瞒夏君?那尉迟靖谋反叛逆,欲杀皇上,证据确凿,如今更是逃之夭夭!夏君想要见她,却哪里需要问皇上,而是要问夏君自己才对。而且云夫人也绝不能就这样放走,若想见云夫人,必须得拿尉迟靖来换,尉迟靖身犯大罪,理该名正典刑!”
“什么,靖儿不见了!”夏炚亦是大吃一惊。
曹炟却只是面目沉沉,“大司马,未经证实的事情,还是不要宣扬得好,免得引起误会。”
又向夏炚道:“靖儿的确是失踪了,
不过,朕相信她只是一时没有回来,她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你——”夏炚还要说点什么,忽然见有人来报,神色惊慌,“皇,皇上,牢里的那位车渠公主,她,她死了!”
在坐诸人,皆是一惊。
曹炟与夏炚一行人赶到牢里的时候,死牢已经被封锁起来,非有皇帝口喻,是不可进入的。
柳溢先行进入看了下情况,出来后,面色难看,伸手拦住夏炚,“夏君,还是莫要进入了,等仪官们为公主整理好仪容再行相见。”
夏君一把推开他,与曹炟一起进入了牢里。
牢里的环境并不是很好,谈不上阴暗潮湿,甚至还很干净,只是,牢房就是牢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阴森感。
牢门已经被打开,为了保护现场,明云夕的尸体还保持着原样,只见她靠坐在墙下,脸上的血染将身上的衣裳染出很多黑紫色,脸上的伤使她面目狰狞,但是生前的绝望与挣扎,还有那双死不瞑目子眸子,都使她备显凄楚。
大概死前定是很痛苦的,她双手成爪,抓着几根稻草……
夏炚见状,猛地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好久好久才轻轻地唤出她的名字,“夕夕——”
男儿有泪不轻弹,特别是像夏炚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但此刻他的泪水却滚滚而下,因为要努力地忍住哭泣的声音,他整个人都在擅抖着。曹炟见状,便知此事不能善了,这时冷着脸对柳溢说,“不是让你着人去找这位明云夕的底细,怎地她是夏君的夫人,你都没有查出来?”
柳溢忙道:“已经汇人去给车渠国送信,可是前日接到车渠国的回信,说明云夕并非是车渠国的公主。其他的并未多说,而派去打听消息的人,至今尚未返回。”
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曹炟也明白这点。
“夏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和帝,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夏炚说到这里,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盖住明云夕的尸体,为她留最后一点体面,然后亲自抱起她,往门外而去。
他的背影那么孤寂,那么悲伤,曾经曹炟抱着沈婥的尸体,及抱着安歌的尸体的情形又重现眼前,曹炟非常理解此时夏炚的心情,竟然没有反驳他,只是让人好好地调查这件事的始末,为何明云夕在牢里好好的儿,偏偏在夏炚赶来救她的这一日,而被杀死在牢里。
……
入夜。
万物俱寂。
曹炟来到了月云夕停灵之处。
夏炚的目光始终在月云夕的脸上,经过整理,她的仪容是好看多了,但脸上的伤痕外翻,依旧令人恐怖。然而夏炚却似乎看着世上最美的女子,对于曹炟的到来仿若未见,曹炟的目光是不忍落在女子的身上的,只向夏炚道:“晌午时分,死牢所有的牢卒不明原因的失去一段记忆,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公主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是有什么人做了手脚。”
夏炚噗嗤冷笑,“曹炟,你赢了。”
“什么?”
“当年,我强占安阳,把安歌的尸体送到你的手上,你抱着她的尸体出城,一夜白发。我却不能够理解你当时的伤痛,我曾说过,我放了你,便是让安歌看清楚,我与你,谁才是真正的强者,现在,有结果了,你夺回了你的安阳,你是强者。”
曹炟只是沉默,对于过去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问谁对谁错。
夏炚又继续道:“只是,我不该用安歌的尸体刺激你,所以现在,你用同样的办法报复了我,我来找我的女人,你却只给我一具尸体!曹炟,倒是没看出,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呲牙必报之人。”
“你怎么想也好。”曹炟不想分辩,又道:“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我要把她带回去,然后再带兵来为她报仇,曹炟,你敢如当年我放了你那样,放了我吗?”
这是他的激将法。
然而曹炟却已经不是当年的曹炟,会为了一时的义气之争,而做些什么承诺出来,当下只道:“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幕后黑手也会被揪出来,小四河刚刚稳定,而邾国虽然不想再经历战乱,但若夏君挑衅,我们自也不会不反抗,只是这样一来,不管谁输谁赢,最后都是民不聊生,血流成河,恐怕高兴的,反而是幕后的策划人。”
夏炚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曹炟,你是不敢放了我。”
“夏君带着误会离去,确不是我乐见的。但只要真相大白,邾国必派队伍护送公主尸身回国。”
“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曹炟,真相是什么?”
曹炟不知道,所以无法回答。
夏炚知道,在人家的地盘上,得听人家的。
当下却也不再勉强,只道:“好,曹炟,我等待你的真相。”
说着,低首抚着明云夕的脸颊,“你知道,为何,她如此任性,我却甘愿为她放弃车渠国,为了她而只身
入邾国来救她吗?”
“你爱她。”曹炟道。
“是的,我爱她,你知道,我为何会爱她吗?”
曹炟神情微动,想到了什么,却并没有将那话说出来。
听不到曹炟的回答,夏炚自问自答地道:“她性子很像安歌那时候,敢爱敢恨,为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就好像当年,安歌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避免被你这个嗜血王爷杀害,而选择了嫁给我。她是我的八夫人,虽然后来敬恒皇帝作废了那纸婚约,但是,在我的心中,她永远都是我的八夫人。可是,是你把她弄丢了,是你让她千疮百孔,是你,让她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我再也找不回安歌,只能找到一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可是,现在,我连她都失去了,曹炟,同为男人,我失去了江山,失去了自己爱的女人,我还能再失去些什么?”
剩余的,只是命了。
曹炟明白,若不能够查清楚明云夕的死因,只怕夏炚疯了起来,会不输于当年乌弋山。
“关于她的死,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但请你耐心等待几日。”
夏炚终于道:“好。”
……
大殿,曹炟独自坐在案几前,略微昏暗的烛火跳跃着,他的面色沉沉,尹凤和和尹彩玉提着个食盒走进来,跪在案几前,把食物都摆好在桌上,见曹炟始终不开口,而是在想着什么问题,尹凤示意尹彩玉不要打扰,直到把饭菜摆好,才拿了只鸡腿,想要伸到曹炟的鼻端去,被曹炟一下子捏住了她的手腕,“尹姑娘,你在做什么?”语气淡然,没有什么温度。
………题外话………亲们,今日还有第二更~:)
☆、第449章 原来是她送的信(二更)
尹凤的心微微一沉,忙跪了下去,“皇上,尹凤冒犯了,只是想着皇上今日忙碌了整日,必是没有好好用膳,所以准备了些吃食过来。芾”
曹炟往案几上看了眼,食物精致,汤鲜味美,又见尹凤跪在那里似乎是非常害怕,微微战栗,他的神色缓和了些,“你们起来吧。”
尹彩玉上次受了伤,虽然已经养了些日子,伤势却并未全好,一条腿还微微有些跛。
她最近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地位,只跟随着尹凤的身边,倒像是个贴身的闺蜜。
尹凤和尹彩玉起身后,一人布菜,一人倒酒,温婉送到曹炟的面前。
曹炟犹豫了下,还是道了声,“朕自己来。”
然而担忧着尉迟靖的安危,再好的饭菜也味同嚼腊,吃了一点便也吃不下了,反而那酒被烫得温,不由多喝了两杯。
向姐妹二人挥挥手,“你们下去吧,朕要休息。”
尹凤应了声,与尹彩玉双双退下。
出了门,尹彩玉道:“刚才皇上还丝毫没有睡意,怎么用了膳后,立刻就累了?”
不管曹炟爱不爱她,她终究还是想和曹炟走的近些枞。
尹凤只笑不答,其实她在曹炟的酒水中放了点容易使人安眠的药物,不过这件事她可不想让尹彩玉这个猪脑袋知道。
曹炟的确有好些日子没好好的睡一觉了,自从那夜黑衣人来袭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