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片刻便将内容填补齐全,却是在出发点和宅院之间,点了三个红点。
之后,她抹了把额上的细汗,站了起来道:“就是这里,从此处出发,经过三座大院,尹白玉便在第四个院落内。”
谢流云连忙派人去查,“看看第四座院子,是谁家的!”
尉迟靖抬手遮住其实并不炙烈的太阳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后面的事儿我想是用不着我了,和帝送我回去吧,我可不想在这里忽然间遇到杀手什么的。”
曹炟见她刚刚卜算完毕,的确是一幅疲劳的样子,便道:“好。”
又向谢流云道:“既然藏着尹白玉的,必不是普通人家的院落,调查清楚,若是院落主人知情,将此院落上下诸人全部都抓起来。若是院落主人不知情,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尹白玉救出来,莫要惊动诸人。”
谢流云应了声,曹炟这才与尉迟靖上了马车。
马车辘轳行走,尉迟靖躲过曹炟的目光,靠在车壁上,往别处看着。可是实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只好又收回目光,道:“和帝,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可是有花儿?”
曹炟心想,你可比那花儿娇美多了。
嘴里却道:“不知道,公主对于夏宫与我邾国之间的事情,如何看法?”
尉迟靖忽然想到,此前那沈婥,便是将整个邾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认为自己应该负责,才最终走到那一步。
想到这里,尉迟靖道:“呃,和帝,我记得我朝有一句训言,叫做,女子不得干政,其实这样的话题,我不太方便发表意见。”说着尴尬地笑了笑,又道:“反而有件事,我很是好奇,要请教和帝。”
曹炟对她这样的顾左右而言它,并不感到失望,反而笑了笑道:“那么,你说吧。”
“是这样的,世人传说,你曾经在沈婥死后,从皇宫内抢出她的尸体,四处为她寻找良穴。但在此期间,你却认识了女风水师安歌,之后你竟为安歌一夜白头,我就是好奇,你到底爱沈婥多些呢?还是爱安歌多些?或者说,你两个都爱?觉得自己都是真心爱她们?才不负自己的多情与深情之名吗?还有,你不要告诉我,她们两个是一个人,我是不会像那些愚蠢的世人一样,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的!”
其实这个事情,憋在尉迟靖心头很久了,不过今日她可是功臣,特意捡在这个时候问,想必曹炟看在她刚刚立了功的份上,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提起沈婥和安歌,于曹炟来说,如今倒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旖旎之梦。
因为不管是沈婥,还是安歌,她们都还活着,她们就是尉迟靖。可是想到自己与尉迟靖之间,终究还是不会有结果的,当下只藏了心中的隐痛,回道:“或许你说对了,我并不是真的爱她们,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深情之名而已。”
“你竟不为自己辩解?”尉迟靖挑挑眉,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却不知道,曾经从来不信天命的曹炟,到了这一世,却是信了。
他确信了当初杨筠松在天烬大墓中说的话。
他确信自己与尉迟靖之间,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因此反而不想让她将自己想得太好,就这样让她带着点疑惑和仇恨,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或许才是最好的。
见曹炟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尉迟靖有些失望,“这么说,你一点点都不喜
欢我?”
曹炟疑惑地看着她,“为何这样说?”
尉迟靖叹了声,“一个男子若是喜欢一个女子,于这种事总会解释一二的,因为他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这个女子的面前。反之,若是不喜欢,自然也就不必粉饰自己,而只需要把最真实的面目逞现出来。”
曹炟的手紧握了下,他正是不想再失去她,不想再导致第三世的悲剧,不想她再背负什么祸国灾星的名声,因此才是现在这样做的。但他又怎能解释呢?最后他只是僵硬地笑了下,道:“公主不必妄自菲薄,如公主这样的美貌又聪明,喜欢的人自然是很多。”
这种敷衍之语,当然骗不了一个女孩子的心,尉迟靖只当没有听到。
再次回到密室中,一个人的时候,才终于忍耐不住了,“死和帝,坏和帝!”她拿着根鸡毛掸子,愤愤然打在墙壁上,柜子上,桌上,好像处处都有大老鼠般,“即是不喜欢,何苦招惹我!明明昨天,还抱了我!”
忽然又拿出镜子,照着自己的面容,“是了,因为我长得像安歌,有时候才会让他情不自禁吧?尉迟靖啊尉迟靖,莫要再自作多情了,你不想做别人的影子,他亦没有把你当成别人的影子而肆意玩弄你的感情,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发了一通牢骚后,她又开始用银钗,试着打开别的上了锁的柜子。
私人的感情,不能影响到大局,《王传》还是需要继续寻找滴。
……
☆、第421章 从生追到死,从死追到生
再说曹炟,回到皇宫后,即到了明月楼。
尹彩玉很是高兴,迎了出来。
这几日她的身体大好,妆容也艳丽,乍然看起来光彩照人,风仪动人。
曹炟亲手将她扶了起来,“彩玉,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
尹彩玉忙道:“皇上来了,彩玉的气色自是好了。泗”
二人一起进入厅内,尹彩玉向周围之人示意,奴仆宫婢都识趣地退出,只剩下尹彩玉和曹炟。
“彩玉,你叔父最近来信了没有?唐”
尹彩玉微怔了下,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我叔父的确是来信了,想必也是瞒不了皇上,只是,是普通的家书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皇上,您要看吗?”
“哦,即是家书,朕就不看了。朕只是觉得彩玉如今养在深宫,与家人来往反而殊了,会感到寂寞而不开心。”
“能在宫中陪着皇上,才是彩玉莫大的荣耀,彩玉只有幸福。”
尹彩玉说着,脸色微红,一派娇羞。
“彩玉,朕记得,你叔父曾有一个儿子对不对?”
“是,可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
“后来还有传说,说那个孩子其实并没有死,而是被送去少林寺养病,不知道后来到底病好了没有?”
“这——”尹彩玉显出几分疑惑,“皇上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件事。”
“邾国退守汾城,正需人才。尹将军一家频出大将,若是他的儿子学成归来,想必也会有一番作为,因此才问问,不过彩玉若是有所顾忌,就当朕没有说过吧。”
尹彩玉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下,终于咬了咬牙道:“皇上,你如此信任彩玉,彩玉若是瞒了您,便是与您隔了心。其实,其实我那延寿表哥,的确是没有死。只是当年冲虚子道长说,他命数已至,不得不死,因此只能对外宣布他已经死去,冲虚子道长亲自改了延寿表哥的命寿,又将他送到少年寺去,修武强身,至于是否学成归来,彩玉却着实不知了。”
“他叫——尹延寿?”曹炟道。
“可不是,原本也并不是这个名字,哥哥他们这一代,都是中字以白为序,但是因为他在族谱中,已经是个死去的人,因此另外起名延寿,即延长寿命之意。”
“原来尹将军,竟有亲生的儿子,可喜可贺。”曹炟说着这话,心里头却冒出一股冷意。
尹彩玉也道:“谁说不是呢。”
听得曹炟又叮嘱道:“既然对外宣传是已经死去了,彩玉就不要将今日与朕的谈话告诉你叔父,免得破坏了冲虚子道长为你延寿表哥祈寿后的规矩。否则若在这期间出了什么事,你叔父要全数怪在你的身上了,你可怎生承受得起?”
虽说尹彩玉为了取得曹炟的信任,而说出了这个大秘密,可是着实也不想得罪自己的这位叔父,当下只是频频点头,“皇上放心吧,彩玉知晓轻重的。”
之后,尹彩玉忽然大胆地站起身来,走到曹炟的面前,怯怯地道:“皇上,最近臣妾的病也是快要好了,皇上是否要把我送回到尹府去?”
“你想家了?”
“彩玉固然也是想家的,但我父尹金能够常来探我,只是我一旦出了宫,却是很少有机会再见到皇上。”尹彩玉说到这里,声音更见柔软,“皇上,彩玉是舍不得您。”
曹炟看着眼前的女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尹彩玉则红着脸继续道;“皇上,虽然说,当初皇上做出了为安歌姑娘守灵三年的承诺,但是,但是彩玉,愿意,愿意,愿意……”她连着说了三个愿意,后面的后似乎已经难以启齿,曹炟忽然打断了她,“彩玉,这段时间,面临着迁都之事,朕实在过于忙碌,没有时间想其它的事情,还望彩玉原谅。”
尹彩玉蓦然抬眸,依旧羞赫,以为曹炟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忙解释道:“彩玉是不会给皇上添麻烦的,无论如何,皇上即尊重安姑娘,彩玉自也敬重,绝不会在皇上为安姑娘守孝期间,而做出无理取闹的事情。只是——”
她再次低下了头,两只手忽然抱住了曹炟的手,将他的手扯到自己的怀里了,“彩玉愿意将自己献给皇上。”
她终于还是把这句羞于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曹炟却如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尹彩玉感觉到怀里空空如也,顿进觉得连心里都空落落的,惶然看着曹炟,两弯秀眉微拧,眸子里聚了些泪水,终于那泪水如同不能承其重,滚落下来。
曹炟抬手,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彩玉,未大婚之前,朕不能毁你清白,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
说完,曹炟便站了起来,又道:“这段日子不必往前殿去了,朕政务繁忙,实在无暇照顾你。”
曹炟出去后,尹彩玉脸上凄楚可怜的神色渐去,神情变得有些微冰冷与狰狞,待曹炟去的远了,她才唤道:“韦吉。”
一个奴才应声从外面进来,听得尹彩玉道:“你之前说,皇上最近胃口大开,送进去的食物似比以前消耗的多了?”
韦吉原来是个年纪轻轻的白脸太监,这时忙道:“回姑娘,正是。”
“又说,皇上经常会在用膳之时,将殿内伺候的人全部都赶出来?”
韦吉又答了声是。
尹彩玉的眸子更见深沉,“韦吉,我要你帮我查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吉却是忙道:“尹姑娘,皇上的近侍常换常新,韦吉已经过了侍奉之期,对于里间的事无法再查探了。”
尹彩玉听闻,却并不焦急,缓步到了梳妆台前,拉开屉子,只见里头光彩夺目的各色珠色令人眼花缭乱,尹彩玉随便捡了两样出来,轻轻地放在韦吉的手中,“你们这些侍监,平日里的确是勾心斗角的,但也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家伙而已,这是定金,也是给你办事方便,若是你真能打听些什么出来,必有厚谢。”
韦吉见手中的饰品上,有红蓝宝石,还有珍珠玛瑙,若去宫外头,定能换一大笔钱,眼睛微微发亮,终是点点头,“那就请尹姑娘,等韦吉的好消息吧。”
再说上官夜,此时已经回到了陈留公主府。
他受了伤,手臂都被血给染红了,白老爷子忙上前询问。
才知那尹白玉的武艺竟是非常高强,手下人虽然被上官夜的人尽数杀害,然而尹白玉却是付伤逃跑了。
只是不知道现下寻回的所谓解药,是不是真的解药。
上官夜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让太医过来瞧,太医将药丸拿到鼻端闻了良久,终是拧着眉不敢下定论,然而姬小蝶的毒势严重,时间不等人,太医只能说,“上官公子,此药有可能是解药,也有可能不是,现在人命关天,还请上官公子自行做决定。”
上官夜第一次,有了特别想要杀人的冲动。
好在这时,姬小蝶却又清醒过来,也听到了刚才上官夜与太医的对话,这时虚弱地插了句,“哥哥,我愿意试试。”
姬小蝶以前是个多么坚强明媚的女孩子,又是机灵多智,如今见她有气无力,面色苍白的样子,上官夜的心像被针扎着似的难受,走到她的身边,将她轻轻地抱起来在自己的怀中,“小蝶,都怪我,应该再早些寻你的。”
姬小蝶的眼泪也扑簇簇地落下来,记得她在汾城,见到上官夜的时候,是多么的欣喜,那一夜的缠绵,又是如何的入骨,总以为,从此以后可以结束飘泊,跟在自己深爱的男子身边,幸福的生活。没有想到,一觉醒来,身边人早去也,只有桌上两绽金元宝。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他为何要这样的待她,于是耐心地等待,等待他来寻她。
然而半年过去了,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却没有来寻找她。
这醒来的刹那间,她已经想了千百种他不来寻她的理由,却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正在这时,白老爷子的声音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