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阵外,此时使者正在向曹炟告辞,“和帝,今次术阵比试,令本使者耳目一新,非常之震撼,我萧齐王没有福气,不能够等到陈留公主嫁过去,便已经仙逝,实在也是令人意外。而此术阵,我萧齐士兵一无所还,剩余的都是你们邾国之人,也就是说,你们赢了,这次本使者心服口服,如今,我萧齐王朝中无皇,政局动荡,本使者必须尽早回去,所以,就此告辞了!”
“使者请慢走,朕会派人送使者安全到达齐国,与使者不打不相识,今次也算是朋友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派人来找朕。”
“谢谢和帝。”
二人再道了告辞,和帝等人便送使者离开。
尹铉满面阴郁,却又无可奈何。
最失望的莫过于尹彩玉,死死地瞪住阵内正赶出来的几人,眼眸里仿若要滴出毒来。
送走使者,尹铉道:“说起来也真是巧,萧齐王竟在破阵前一日死去。”
曹炟淡然道:“可见天命难违。”
尹铉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容,“皇上,阵中后来进入的那二人,竟是极懂术法的,皇上竟拢络了这样的人才,一会儿,本将军也要好好的见见他们才是。”
曹炟却道:“尹将军,军中像他们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自从五城百姓可自行选择去处而且陈留旧部的部分归属,使我军中人才大增。若是尹将军每个都要见,可能见不过来呢!”
“皇上能在短时间内得诸多人才,可喜可贺。”
“朕的喜,便是邾国之喜,便是众人之喜。”
尹铉又干笑两声。
曹炟叹了声,“这里生活太艰苦,朕在这里也是呆得烦了。看今日天色还早,不如尹将军同朕一起打道回府,一切等回到汾城再说。”
尹铉道:“也好。”
就这样,尹铉去准备回汾城之事。
曹炟则回到高坡上,继续等待阵中四人。
待四人走近,见除了尉迟靖,其他人都是血染衣裳,挂了彩。
而尉迟靖与曹炟的目光相对,蓦然想起自己昏睡时看到的那些前尘往事,使得她竟是刹那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沈婥死后,后面的故事,她都听上官夜讲过,曹炟夜盗尸体,安平郡为沈婥寻墓址及安歌来到安阳的种种,她都曾听说过,以前她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而现在,却是有了改观。
曹炟的目光却并未在她脸上停留多久,只道:“大家快去休息吧。”
在感谢了乌弋山和巫明珠后,为免尹铉多生事端,将巫明珠暗助邾国之事透露给齐国,曹炟即时派了一小队人,秘密将二人护送回巫国。
而尉迟靖,也大略说了代宏文消失的过程。
其实曹炟早已经预料到,代宏文可能无法从阵中出来,现在至少知道他还是有可能活着,倒也算是一点点欣慰。
尉迟靖还想对曹炟说些有关沈婥的事情,但见他神情淡淡,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在准备了一番后,队伍上了路,打道回府。
……两个月后。
第一支桃花开了,趁着这个机会,尉迟靖将园子里的十棵桃树都砍了,然后亲自动把那十棵桃树制成了十把桃木剑,然后分发给府内内侍,说万一有敌人来了,这桃木剑有可能会比锋利的铁剑有用的多。
众人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能哭笑不得地拿着它们,当成是玩具般。
倒是有一日,曹炟听说了此事,便叫人来传旨,说他也缺一把桃木剑。
尉迟靖倒是大方,认认真真地又做了支桃木剑,于五天后,叫人送到皇宫里去,曹炟将那把桃木剑拿在手中把玩良久,闻到剑的清香,想到尉迟靖做剑时的认真模样,不由地便露出笑容来。
“听说她最近醉心于风水术,倒是精进很快,居然能够把园子布置的处处陷井,连府内之人都常常迷路?”
“可不是。”想到这点,上官夜很是生气。
那“府内之人”也包
括他这位堂堂的上官夜大侠。
看到他愤愤不平的样子,曹炟道:“如此说来,你还是留在公主府内比较安全,皇宫里虽然有守卫,但是说不定哪支守卫里就有背叛者,倒没有公主府内安全,而你现在可是尹铉大将军的头号追杀犯,就差打上通缉令了。”
现在尹铉大概已经知道,上官夜才是陈留旧部真正的掌权人,既然不能担拢,又没有办法剥离,只能进行暗杀。
上官夜最近的情状倒与当年曹炟被曹煜追杀的情状差不多,有时候一天都会要打上好几场,常常弄得遍体凌伤。
上官夜冷笑了两声,“风水轮流传,总有一天,他也会被我追着跑。”
却又道:“和帝,我可是你的臣子,你就愿意看着他这样打击报复,试图消毁我这股力量吗?”
“那你干脆率陈留旧部投靠于朕,朕只护自己人。”
“你——”上官夜气到不行,却直到现在,依然不肯让陈留旧部的人就此归顺。
好半晌,听得曹炟淡声问,“到底为何不愿?”
“除非找到真正陷害陈留王的人,否则我不会就此归顺的。谁知道那个害人之人是不是就在你和帝的身边?又亦或干脆就是你的人。
你们这些皇子,那时候年龄虽小却也有各部势力,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陈留王亦是各皇子强烈拉拢的对象,而陈留王选择了不归附于任何一部,结果却招置杀身之祸。
我总不能率部来到和帝您的麾下,却忽然有一天,发现和帝便是罪魁祸首,介时,公主如何受得了,我也受不了,陈留旧部更受不了。”
☆、第414章 桃花堰巧遇
其实这事,曹炟也调查了良久,但也没有什么头绪,而且上官夜的话也有些道理,当下便不再逼迫他。
“真相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不着急。”上官夜懒洋洋地说了声陬。
曹炟将那支桃木剑用布裹了,放在自己的身边,又道:“夏君没有找你吗?当年皇子们各有势力,夏君却是清白的很,若他现在让你归附于天烬,你又当如何?”
“你在考我?不过你够坦诚,有怀疑直接问出来,比那些暗中怀疑却不说,背后插刀的强多了。”
上官夜如此说着,对着曹炟竖了个大拇指,又继续道:“其实夏君找过我不止一次,甚至还直接找过公主,相信这些也瞒不了你的耳目,不必我多说,我怀疑夏君与公主之间,可能有着什么样的交易,但是公主比以前似乎变了些,对于夏君的到来并不热衷甚至还有躲避,如今公主府内设障频频,夏君手下那些武夫,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对陈留公主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至于我上官夜,我始终不能释然的是夏君的身世。夏君当初登基,拿的是先帝遗召,也就是说,众人都承认,他是先帝的第七个儿子,是七殿下,所以他有权力继承皇位。
但是为何,最后国号居然是天烬?为何他的国家,叫做天烬国?这不是间接承认他是天烬国后人吗?我是邾国人,陈留王是邾国人,陈留旧部也只可能给邾国人卖命,绝不可能听从于天烬国的指挥。”
曹炟听闻后,也是微蹙了眉头,沉吟半晌终于道:“你想知道他的身世吗?溻”
“自然想。只是他像是西天忽然冒出来的野蘑菇,实在没有办法打听到。”
曹炟却道:“他的身世,朕倒知道些。”
上官夜听闻,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其实曹炟早就怀疑夏炚的来历,毕竟在邾国的历史上,十岁就能当郡王的人太少,而且还是孤儿寡母的情况下。所以在初时,曹炟便调查过有关夏炚的一切,他最早是居住在吴郡的,而第一次进入众人的眼帘,便是在他十岁之时被封候,一道圣旨下,被调去安平郡当候爷。
是以曹炟的调查主要是从吴郡开始,在夏炚出生的前一年,吴郡发生了好几件大事,但这几件大事都是串连相关的,此事初始就是,吴郡发生了一场瘟疫,疫情严重导致许多人死亡。
亦因为死去的人太多,渐渐地出现了一些比较诡异的事情,比如集体臆症,对月相拜甚至是一些女子集体聚集在悬崖边自杀的情况,事情闹得太大,身为皇帝的曹项便决定亲自去一趟,一是觉得皇帝亲临可以以自己的正气压住邪气;二是对于发生如此离奇的事情实在抱着强烈的好奇心,总之一句话,就是那一年,曹项到达过吴郡,并且居住了一段时间。
第二件事就是那一年,隔壁的柳郡发生狼祸,近千只野狼成群结队往前柳郡,连吴郡也受到波及,发展到最后,千只野狼围了吴郡和柳郡,在此关键的时刻,出现了一位高人,此高人传说中有可能是民间之皇杨筠松,一位正统皇帝,一位民间皇帝,在吴郡有会过面。
第三件事,就是第二年春,出现了一件怪事,一女子生孩子之时,其宅上空,出现两条金龙凌空飞舞的异象。
可惜的是,就在曹炟想要进一步调查的时候,吴郡遭遇兵祸,为掩其真相,竟与柳郡合二为一,成为现如今的吴郡。虽然郡子还是那个郡子,人却不是那时的人,除了记录在案的这些大事外,其他的记录都被销毁,知情人也全部被杀害。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夏炚出生于吴郡,并且因为出生的前一年,曹项的确出现在那里,所以有可能真的是曹家后人之一。
只是这件事疑点又太多,比如其实曹炟还查到,夏炚可能与杨筠松有些联系,而杨筠松严格意义来说,就是天烬之人,或者说是天烬之燕王后人。
而夏炚改国号为天烬后,明显是把自己当成天烬后人,而当年,杨筠松又那么巧的在吴郡出现过。
所以最后曹炟的判断是,夏炚是杨筠松之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而现在的夏宫,若有杨筠松的支持,恐怕实力会更强些。
上官夜听闻后,略微有些惊讶,“杨公之子?有这个可能吗?而且早就听闻,杨筠已经去逝了。”
曹炟是亲眼看到过杨筠松的,杨筠松和霓兮,根本就是两个老怪物,而且杨公就是当年的燕王,虽然是天烬人却已经叛出天烬,如果夏炚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反而要以天烬立国?这是让人百思不得解之处。
之后,曹炟觉得这个夏炚的身世,其实还有待再行调查。
当然这也就是自己想想,对上官夜并没有多说,而上官夜显然是抱定了一个宗旨,就是除非陈留王之案水落石出,否则不会将陈留旧部交出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对于尉迟靖的身世,他也感到很疑惑,最近他派人查了很多有关尉迟靖的事,发现尉迟靖之前所说被追杀等事,基本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是连尉迟靖的出现也很突兀,好像她忽然就这么大了,忽然就出现了,之前的那些年,查不出什么痕迹。
不过上官夜不敢问尉迟靖,自从大阵归来后,他总觉得尉迟靖变得和之前有点不同了,她似乎有什么秘密,而且对所有的事,都抱了些怀疑的态度。
上官夜告辞了曹炟,回到陈留公主府,结果再次走迷了路。
堂堂上官夜又不肯求助于人,只个人在院子里逛了一个多小时辰,最后气得在风亭下坐下竭息。过了片刻,有个小丫头拎着篮子,送来了水和食物,“上官大人,这是公主叫奴婢送来的,公主说上官大人一定是饿了,所以吃过东西后,可以随着奴婢一起去见她。”
上官夜一把将蓝子掀翻,“谁要见她!我只是要回自己的房间好不好?这样子就是不想让我回来了,那我在外面重新觅一住处,不回来了好不好?”
说着他竟真的站起来,一幅准备离开的样子。
却在这时,听到咯咯的笑声,一转脸间,从花丛的后面转出来一个人影,纤细修长,一袭绿衣,水样水嫩,却于眉目间藏了些掩不住的精灵之色,却又眼眸沉沉,此时正捂着嘴巴笑得得意,“上官,连你都进不来了,那想必我这个地方也算是铜墙铁壁了,其他人也难以进入,这下倒可以好好睡些个安稳觉了。”
上官夜神色缓和了些,“有我在,还有白老爷子在,你早该放心的,却弄这劳什子阵,我都出入不自由了,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去救你?”
“求人救不如自救,我也不能老靠着你们。”
尉迟靖说着,走了过来坐在上官夜的对面,上官夜发现她腰中挂着千年龟壳,手中却把玩着六枚铜钱,那模样倒与曾经的安歌略有些像了,安歌以前不爱将铜钱拿在手中把玩,每次用它们也都显得很郑重。
“看来,你对这风水术数之术果然着迷了,要变成第二个安歌了。”上官夜意味不明地道。
“是吗?”尉迟靖不否认,也不承认。
上官夜见她只是笑笑的,并不想深入此话题,于是又道:“你弄这些花样,是否老担心有人来杀你,到底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