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很怪异。而姬云其实也时不时地看向尉迟靖,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吗?
姬云此时指着楼下靠近右侧的三张桌子说,“你们看,这三张桌子上,一共坐着近四十人,而这三张桌子是最安静的。他们每天都指定坐这三张桌子,我早查过,这桌子下面藏着武器,这三桌人,除了欣赏高台子上跳舞的美女,一般情况下不会搭理其他桌人。”
曹炟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那几桌人,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然而从坐姿气势来看,绝非寻常人。
姬云继续说:“听说城皇庙,死了一百多人,经过我父亲的同意,我曾偷偷地去那里查看过,那些人看似死状不同,但其实致命的只有一点,便是被一剑割喉,这样的死法,分明是被训练有素的杀手杀死。经过我的判断,很有可能是当年的梅花杀手。”
姬云的话一说完,尉迟靖的目光忽然冰冷地看向曹炟。上次梅林之事,类似于梅花杀手的人,公然出现在宛城。
上官夜当然已经将梅花杀手的事情,向尉迟靖报告了一番。
尉迟靖已经认定,梅花杀手就是曹炟的人,而姬云并不知道梅林之事,如今他们是身在官朝这个圈子之外,消息也不似以前那么灵通了,居然就大刺刺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然而曹炟并未多说什么,只道:“你父亲说的没错,那死法,的确像当年的梅花杀手所为。”
姬云得到鼓励,马上又继续说下去,“我暗杀偷看过这些人洗澡,他们的左胸的确纹有一朵梅花。”
曹炟点点头,又道:“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只怕是敬恒皇帝不服,因此派了旧部来添乱而已。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陈留旧部的安置,还是受着许多人关注的。你们只瞧着今夜在这里排队的队伍还很长,实际上在此事之前,这里的队伍更长,并且是一路排着三四排,只是这两日,有些人打了退堂鼓,又回了安阳了。”
其实这都是预料之中的,陈留旧部的人没有安排好,并且死了这么多人,绝非是小的风波。
听姬云这样说,似乎已经认定,城皇庙之事是梅花杀手所为了。
但仔细一想,却丝毫没有什么证据,一切不过是猜测罢了。尉迟靖依旧怒目盯着曹炟,忽然想到,曹炟今夜把她骗出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若不是遇到这个姬云,不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法子来糊弄她。
上官夜道:“我倒觉得这件事,未必就与梅花杀手有关。而这些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梅花杀手。”
姬云有点不高兴了,“难道你怀疑我的话?”
上官夜一笑,继续道:“第一,梅花杀手,每个都是经过精心训练的,而且常戴铁面或者蒙黑巾,他们集体接受命令的时候很少,见了面都会有特殊的暗号向对方解释是为同一等任务而来,若不然,会直接刺杀对方。这就是说,他们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有着严密的任务步骤,他们也很仔细,绝不会集体洗澡,居然被你偷看到他们的纹身。”
说到铁面这事,若是安歌恢复了记忆,定能想起当初在荆洲的比武擂台上出来的铁面。
姬云听了,也有些目瞪口呆,虽然他在外面也闯江湖几年了,但是关于宫中这些杀手的协作及操作,还是不太明白的。
但是眼前的上官夜,分明就是从前的敬恒皇帝的皇后姬烨妤,她比他知道的多,一点都不奇怪。
姬云又问道:“第二,又是什么呢?”
上官夜道:“第二,梅花杀手绝不可能如此招摇,居然聚三桌如此之多。根据我曾经得到的消息,梅花杀手面对最沉重的任务,一次出人不会超过十六人,这是因为当年建立梅花杀手这支队伍时,延用的是梅花异数,如果超过十六人,则事必败。”
这倒是鲜有人知道,连曹炟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上官夜几眼,毕竟这等秘事,不是谁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姬云听了,却半晌沉默不响,之后忽然道:“反正,这伙人绝对有问题。”
上官夜这次却放过了他,向曹炟道:“我也认为这伙人有问题。”
尉迟靖听完上官夜的话,已经茫然了,一时间只是紧蹙秀眉,对于她来说,这些事都太陌生了,她空有逃亡江湖的十几年经验,对于现在所面临的事情却毫无帮助,说白了,如今坐在此处的,可能就属她最没用,真真假假也都分不清,若是有安歌的本事,必不会绕在这种迷雾中。
一时间,心内沮丧不已,又想到那些死去的陈留旧部,终是咬咬牙,无能又如何?他们即是因她而来,她必是要为他们讨个公道的。
她坚毅的神情落在曹炟的眸中,曹炟心中微动。
终是向她道:“梅花杀手曾经并不是朕的人,而是在一次,安歌与潘玉儿和淳于光斗阵的时候,我发现到他们的存在,顺藤摸瓜,最后想办法将他们收在麾下,不过他们现在对朕很是忠诚,所以没有朕的授意,绝不会乱杀人,而朕并没有授意他们去杀陈留旧部之人。”
他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有些惊讶,特别是尉迟靖,其实他不必向她解释的,他再怎样解释,她都不会信的。的确,她心里在提醒他,不要信他的任何话,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却不由自主地信了。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一松,若不是他动的手,那该多好?
曹炟
解释完了后,才发现众人面色各异,显然都很吃惊。
他站了起来,“都愣着做什么,走吧!”这句话说的冷漠而惧威慑力,在座各位都齐齐站了起来,跟着他而去。
到了客栈外面,才知道原来是那三桌人,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儿,竟然都分批出了客栈,如今街道上人来人往,却不见那些人了。
曹炟道:“看来只能分头行动了。”
侍卫一听,自然站在曹炟的身边。
姬云也站到了曹炟的一边。
曹炟却没有说出发,皱皱眉头道:“上官夜,你和姬云往北走。”
“尉迟靖,你与朕往南走。”
尉迟靖愣了下,“对哦,我说过要盯着你查出真相的,若我不与你在一起,谁知道你会不会做手脚。上官,若我今夜回不来了,你定要叫陈留旧部给我报仇!”
上官夜却知道,曹炟不会对尉迟靖如何,因此他反而是有些放心的。
☆、第395章 我要知道她到底是谁
上官夜却知道,曹炟不会对尉迟靖如何,因此他反而是有些放心的。
向姬云道:“你跟我走吧。”
曹炟掏出两只旗花号炮交给上官夜和姬云一人一支,若遇到危险或者发现什么,用这个相互通知。
……
说是追,其实人都不见了,如何追?只能留意路上的蛛丝马迹纺。
曹炟带着侍卫和尉迟靖,往南而去,一路之上只是走走停停,并没有那种拥有目标往前如风飞奔的快感,这其实是很磨耐心的,而且侍卫和尉迟靖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异常,只能跟着曹炟走。
之前还一直在主道上,后来渐渐地到了小巷中瓯。
尉迟靖眼见小巷越来越深,越来越黝黑,便一本正经地道:“常言道,凶地莫入,还是让我占一占,这里吉凶如何?”
本以为曹炟会否定,没想到他竟然很支持,道:“好,那麻烦公主了。”
尉迟靖原本只是随意一说,以打消对黑暗的恐惧,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她其实很怕黑,总觉得在黑暗里,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很可怕,黑暗里正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变化成为她不认识的模样。
听得曹炟这样说,她只好为难地摸出六枚铜钱和一只龟壳,装模作样地在那里摇。
之后就洒在地上,太黑了,曹炟吹亮了火折子,三人一起往地上看去,六枚铜钱倒看不出什么来,却都一眼看到了地上的鲜血,很细密地滴在地上,铜钱正好洒在那一摊血迹上,三人都顾不得看那铜钱了,尉迟靖拿了手帕,很嫌弃地将铜钱捡起来,跟着曹炟一起往前走。
侍卫道:“血液很新鲜尚未凝固,应该是有人刚刚在这里打斗过。”
曹炟点点头,“我们寻找的这个方向应是对的,他们出来,是执行新的任务。”
尉迟靖一听,马上反应了过来,“新任务?莫非,这又是陈留旧部人员的血?”
她的秀眉紧拧起来,眸子里现出灼人的光芒,“一定要找到他们,看情况他们现在还没杀了他,他在逃。”她蓦然向曹炟道:“我们要救他!”此刻,她便认定这个受伤的人,一定是陈留旧部的人。
曹炟没应她,只是继续顺着血液,往前走,之后到了一处院墙外,听到墙内有打斗的声音。
在曹炟的应允下,侍卫先飞身上墙,观察了一下又回来。
“皇上,的确是那些人,现在正在围攻两个人,那两个人皆受了伤,现在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尉迟靖着急地道:“那快救他们啊!”
然而曹炟却知道,要救这些人不易,那些假的梅花杀手,人多势众,他和侍卫若是跳下去,可能就是多了两个亡魂而已。曹炟想了想,终于还是拿出旗花,一会儿,只见旗花号弹在空中暴开,闪出一片白亮,院内之人马上明白了什么,道:“有人来了,速战速绝!”
曹炟向尉迟靖道:“你留在这里,千万莫要乱闯,我们进去救人。”
尉迟靖点点头,曹炟却忽然不放心了,犹豫了下,向侍卫道:“你在这里保护她,朕先进去。”
“这不行,皇上您不能以身犯险。”
尉迟靖这时也略微冷静了些,这时道;“你们莫要多说了,将我带到那棵树上藏着,你们便去救人。”
曹炟往那树上一看,果然高大茂密,人藏在其中应该是很安全,当下同意了,携了尉迟靖跳到树上,待尉迟靖坐好,曹炟才发现被假的梅花杀手围在中间的人,竟然是铜城老人翟白和鬼侠聂玉郎,自荆洲一别,也有一两年未再见过,但是曹炟与这二人也算是熟识的,当年在荆洲也是帮过忙的,当下不再犹豫,立刻与侍卫跳入了战圈。
二人跳入战圈后,聂玉郎和翟白反而更加绝望,特别是聂玉郎,竟然硬拼着挨了两剑,也要冲到曹炟的身边来,长剑直刺曹炟面门,一幅仇恨的模样。这变故曹炟也是没想到的,一边躲开他的长剑,一边道:“聂兄,我们是来救你的!”
聂玉郎双目通红,大声嘶吼,“谁要你救,你这个欺世盗名的昏君!”
曹炟因为要与那些杀手战斗,一边还要受聂玉郎攻击,其实这就是一场混战,他们的到来虽然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杀手对聂玉郎和翟白的攻击,然而战斗的压力其实并没有减少,甚至还有增加,聂玉郎对曹炟招招下手不留情,曹炟则避让着他的锋芒,那边的侍卫与翟白也差不多的情况,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脱出战圈。
曹炟咬咬牙,向翟白道:“白老爷子,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先离开为妙。”
然而翟白也是杀红了眼睛,根本不理曹炟那套。
而聂玉郎竟趁着曹炟跟白老爷子说话分心的时候,一掌拍在曹炟的手臂上,将曹炟拍的侧飞出去,这一掌相当用力,好在是拍在胳膊上并没有伤着内腑,但是胳膊上有伤,乃是尉迟靖昨夜刺伤的,本就没有好,这时新伤未好又添一掌,痛得钻心,饶是曹炟这样坚强的人,也忍不住闷哼了声,压着伤口的指缝中,流出鲜血来。
这一幕把躲在树上的尉迟靖也吓了一跳,眼见着一人趁着曹炟虚弱的时候,就抡着剑向他吹去,她不由急了,忙把怀里的一把铜钱不顾一切地往那持剑人打去,那人还当是来了什么暗器,立刻返身将六个铜钱避过,只这一眨眼的功夫,曹炟已经脱出危险了。
那持剑人的目光悠地往树上看来,尉迟靖吓得往后一缩,树叶哗啦啦响,那人道:“树上还有一个!”
也不顾别人听到没,立刻往树上飞奔而来,曹炟见状,哪还顾得伤不伤的,他是轻功较好,所以虽然晚于那人起步,却是与那人一起到了树冠之前,他很少随身携带长剑,与人打斗也多半是空白夺白刃,或者是手刀,非常短小。此时,他追上那人手,便斜刺里冲过去,硬生生将那人逼得落到低些的墙头之上。
而曹炟则立于尉迟靖前面的树枝之上,那人目光凶狠,不曾停留,又冲了上来,听见落叶纷纷,曹炟与那人斗在一处。
院内的情景此时也到了最坏的时候,聂玉郎伤了曹炟,然而他自己也又中了一剑,此时一条腿血流如注,他披头散发像发怒的狂狮,看起来凶狠但剑招招招落空,已经到了强驽之末。
铜城老人翟白虽然老当益壮,然而也是须发皆怒,身上好几处都受了伤,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