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落到这样的结果?你太自私,你只想着好好爱她,却不知道你的爱,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起,接受你的爱,风险太大。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亦是。”
“那你呢?”
“我?呵呵,我自知,我虽居无尚高位,可以站在风口浪尖翻云覆雨,独没有爱的权力。所以我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一段所谓的爱情中。我不会活得像你这般为难和可怜,曹炟,身为帝王,百姓对你唯一的要求便是,任何时候,你都想理性,不能被任何感情所左右。”
夏炚这席话说的挺溜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日都用这段话提醒自己多遍,只有这样,他才会理直气壮觉得自己的任何选择都是对的。
曹炟居然没有反驳,而是很认真地道:“多谢夏兄指点。”
……二人从禁地出来,夏炚忽然道:“其实你我,都曾爱上过不能爱的人。”
这次,曹炟没有应声。
这世上,原本没有不能爱的人,只看你爱不爱得起。曹炟承认,之前的自己是爱不起的,现在亦是。
……一阵风吹来,盒内的铃当静静地躺在那里。
远在宫外陈留公主府,尉迟靖的门前,聚集了一大拨人,诚笃地跪在那里,求见于她。
尉迟靖的伤还没有好,当日她虽然穿了护心甲,无奈刺客心狠,还是伤到了她的背。这时候便觉得背上的伤口依旧疼痛,爬在床上很是烦燥。
“什么?他们还跪在门口?他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是陈留一族的人?”
侍女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说好。
“阿牛,阿牛!”尉迟靖叫了起来。
一会儿,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清秀的小伙,正是已经有些日子没见的牛云飞。
“我让上官去接你来,也知道你早就来了,居然敢躲在门外不见我,若不是我唤你,你是不是一直要躲在门外啊!”尉迟靖拳头捶着床,一幅恨恨的模样。
“阿牛哪敢,这不是在想办法呢?没想出好办法来的时候,不敢见您!”云飞说着便有些头疼,“若知道是这样的难事,我便宁愿留在小邺城等消息好了,干吗还要跟着上官来这里,我早知道,有什么好事也不可能轮得到我啊!”
上官夜这时也在门外,听到他们二人对话,接了句,“这些人聚在门口不去,若时间久了,必引起事故。”
尉迟靖道:“上官,你说的都是屁话!”
正在这时,忽然又冲进来一个奴才报告,“公主,公主,皇上派人来了,对这些人似乎有所安排,现在已经将他们带到侧院去了。”
尉迟靖一听,背上的伤口也不疼了,连忙爬了起来,“快扶我过去。”
匆匆地赶到侧院后,发现宫里派来的人居然是柳溢。
柳溢此时也看到了尉迟靖,连忙走过来向她微微施礼,“公主,皇上早在布告上说的就很清楚,凡是陈留王旧部的人,只要报上名字当予以安排,若是想要从军就安排到军中继续为邾国效劳,若是从商便给予本钱,若是从农便分配土地,是以柳溢到此登记,之后会将这些人一一安排。”
“那倒好得很,我正在头疼,如何打发这些人。”尉迟靖道。
柳溢微微一笑,继续道:“以后但凡是自称陈留一族的人,公主大可将他们交给朝廷。”
“好吧,听柳大人的。”
“对了,今日便是拜月节,晚上当会非常热闹,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出去走走?”
“我当然有兴趣!”
“到时候我会派暗卫来,保护公主安全。”
“啊,这不必了吧。”
“这亦是皇上安排的。是圣旨,微臣不能违逆。”
柳溢说完,便又去盯着那些人的登记情况了。尉迟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他们看起来都有些紧张,陌生的容颜和陌生的一切,使尉迟靖再愚昧,也知道这些恐怕根本就不是陈留王旧部的人,若真的是,当然不会怕她这个陈留王遗女了,说不定还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诉说这些年来的委屈。
但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只是害怕,尉迟靖不由地叹了口气,无趣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天很快就黑了,尉迟靖一觉睡了起来,神情气爽,背上的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立刻起来,叫人为自己梳妆打扮,说要去拜月节上看看。
汾城,夜,灯火阑珊。
尉迟靖带伤参加拜月节,刚至东大街不久,便见一个游行队伍经过,领头之人脸上用白线画着各种奇怪的图案,说起来已经是秋天了,晚上还是有些冷的,他们却都赤着上身,头上插着羽毛或者着戴奇怪的帽子,边走边随着乐声在舞动,而后面便是抬着大鼓吹着各类乐器的一堆人,再往后,是一群女子,脸上都缚着轻纱,穿着白色的衣裳,各个看起来都线条修长柔美,舞姿如仙。
路边很多男子的目光都盯在这些女子的身上,再往后,便是今年选出来的所谓“月神之女”,那是一个被抬在高辇上的女子,身体肖瘦而容貌绝美,眉心点着一点红痣,神情高傲冰冷,居高临下扫着这些膜拜她的人。
尉迟靖的目光被这个女子吸引,便向跟在身边的上官夜道:“上官,你瞧那女子,倒是比皇后还要高贵些似的。”
“今夜是拜月神,而她是月神之女,莫说是皇后,便是皇帝,在今夜见了她,也只能朝拜呢。”上官夜答道。
“上官,你以前参加过拜月节吗?每个拜月节都有月神之女吗?”
“每个拜月节都有,月神之女其实是由拜月教里选出来的女子,据说她们自小就经过了特殊的培养,并且冰清玉洁,做为月神之女,在拜月节结束后,她们就不再拥有月神之女的光环,而是恢复普通女子的身份,从此投入到人世间来。”上官夜说到这里,忽然道:“其实很多月神之女之后的人生都很悲惨,沦为高、官的玩物或者是最终落于流莺之地。”
尉迟靖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她不想问了,因为队伍的后面,便是一众诚笃的教徒,三步一叩首,场面看起来颇为状观,而队伍的行进都是以月的位置为主导,即月亮在哪个方向,他们便往哪个方向走。
当然月亮也是不会到处乱跑的,所以他们还是延着东大街的方向在走。
这支队伍过去后,很多人都跟随在后面,尉迟靖却对路边各种小摊有兴趣,于是买了两串糖葫芦,还硬把一串塞到上官夜的手中。
之后又看到不远处正在放烟花,尉迟靖仰头看烟花,身子却随着人流往后退,耳听得唉呀一声,吓了一跳,回首才看到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此时正带着两个待女站在那里,尉迟靖踩着了她的脚,其中一个侍女连忙用帕子拂她脚上的灰尘。
两人目光对视,同时说了声,“是你?!”
之后,蒙纱女子便很生气,“尉迟靖,我与你什么怨,什么仇,为何三番两次故意害我?”
原来这女子正是伊彩玉。
尉迟靖忙道:“我那天可不是故意的,你不知道吗?是东且弥的肖小故意要害咱们的,而且刚才踩了你的脚,也是无意的啊。这么多人,想不踩脚都不容易,我刚才还被人踩了好几下呢,不过我不像你这么骄气,我并不放在心上。”
“你——你这个女子,伤了人,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尹彩玉越说越生气。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过来,“彩玉,何事大发脾气?”
尹彩玉往声音来处看了眼,立刻拉起了哭腔,“哥哥,你要为我做主!”
尉迟靖向这人看去,只见面容方正,却是剑眉星目,别有一番英气勃勃,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似乎是拥有武将一类的官职。尉迟靖想到自邾国两分,由曹炟当上皇帝后,似
乎就是尹家人的天下,尹彩玉叫他哥哥,想必他也是姓尹的,当下就觉得自己倒霉,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结果刚转身,就听那武将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陈留公主吧,杨凡有幸,得见公主真容。”
杨凡?不是姓尹的?
尉迟靖的心稍松了些,转过身尴尬地笑笑,“杨公子,我不是故意踩了尹小姐的脚,实在是人太多了,我也是被人推着……不过我可以向她道歉的,希望她能够原谅我!”
说着也不等杨凡说什么,立刻向尹彩玉福了一福,“彩玉小姐,刚才对不起,还望原谅一次。”
尹彩玉见这尉迟靖见风使舵,态度转变之快,实在令人发指,愤怒地道:“踩脚不是故意的,划破我的脸也不是故意的,尉迟靖,是不是等你把我杀了,也会跟别人解释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没事了!”
尉迟靖忙道:“我与尹小姐即无仇也无怨,我是不会杀尹小姐的。”
尹彩玉哪听她说话,只向杨凡道:“你来的正好,我知道每年拜月节,都是由你负责汾城制安的,今日此事便交给你,且瞧你怎样的处理。”
杨凡道:“是是是,表妹莫要生气,我定会秉公处理。”
杨凡转目看向尉迟靖,道:“来人呀,将陈留公主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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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神女变刺客(二更)
尉迟靖刚要说什么,却见这杨凡对她挤眉弄眼,身边的上官夜反应也极快,忙道:“靖小姐,只不过踩了下脚而已,相信杨公子会好好处理的,我们且跟他走一趟。窒”
尉迟靖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反抗,但不允许别人押送,只道:“我自己会走。”经过尹彩玉的时候,却又停下脚步,耐心地说了句,“把你的脸划伤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过这终究对女子是比较大的事情,你怪我,也在情理之中。”
尹彩玉微怔了下,气愤地扭过脸。
尉迟靖和上官夜便被杨凡带走,走了一会儿,回首已经看不见尹彩玉了,杨凡道:“今日得见陈留公主和上官公子,真是三生有幸。这样吧,今夜我做东,请你们去吃汾城最好的拜月食。”
尉迟靖再笨也明年,这杨凡原来是要救她的,当下道:“杨公子急公好义,当真非常令人佩服。”
之后,三人便上了一座楼,名为“三元楼”。
挑了临窗的雅座坐定后,上官夜又道:“今夜还要谢谢杨公子援手。”
杨凡笑道:“本就没有什么大事,算不上什么。我那表妹我还不了解吗,就是从小被家里给惯坏了,娇气得很。不过毕竟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也不能不给她三分颜面,若是得罪了她,将来我杨凡也难过得很。”
像这般话,一般的男子,便是一般的女子也不会随意说出来,毕竟与人示弱,显得无能。
然而却得尉迟靖喜欢,觉得这杨凡是很是直爽真诚。
于是道:“杨公子你顾虑的是,如今这世道,的确是如此的。戛”
“最让杨凡佩服的,乃是公主您为家人讨公道翻案,陈留一族得以沉冤,都是公主的功劳。”
“哈哈我们就不要相互称赞了,反正就那么回事。”话虽如此,尉迟靖却想到了曹炟,若不是他,自己这案子还能翻得起来吗?
杨凡道:“公主这性子,偏合我意,若是能成为朋友,再好不过。”
尉迟靖见酒正好端上来,立刻道:“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朋友。”
说着,不顾上官夜的阻拦,一杯酒已然入肚。
杨凡见状,立刻也喝干了杯中酒,“爽快!”
上官夜道:“靖小姐,你身上可还有伤。”
尉迟靖道:“区区小伤算得了什么,酒照喝,肉照吃。”
她此时的模样,忽然让上官夜想到了从前的安歌,以前的安歌,做事当然比现如今的尉迟靖要有分寸得多,而且也冷静得多。她的脑子里总是想着些什么,但与她在一起,不会觉得她会害你。而尉迟靖似乎较为粗鲁,然而她有时候会像蛇子一样,忽然咬你一口。然而两人在喝酒的时候,却是一般的豪爽。
上官夜自也端了杯酒喝干,心头郁郁,酒咽下去,倒似是苦的。
三人便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许久——
上官夜到底还是害怕尉迟靖喝多了,伤上加伤,后来的酒只要是尉迟靖倒一杯,他立马接过来抢着喝了,结果最后是他第一个醉了。而杨凡也差不多了,这时伏在桌上,大着舌头向尉迟靖道:“其实你不用怕尹彩玉,她就是个纸老虎,我是最了解她的——”
尉迟靖也喝得全身有点困乏,伤口也隐隐作痛,却是饶有兴趣地道:“你对你的表妹倒是了解,你今日说话了这么些话,总是与她有关。杨凡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她?”
杨凡苦笑道:“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终究是要当皇后的人,她们一家,何曾将我杨凡看在眼里……”
“那你就是承认了,你喜欢尹彩玉。好男儿不问出生,你即喜欢她,大胆的将她娶来便也算了,又何苦自怨自艾,杨凡,我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