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点空。”曹煜赶紧端了茶,趁热喝了,发了一身汗,那种困劲儿又过去了。
安歌捂着嘴巴轻笑,“看皇上下次还敢随便抱微臣吗?”
曹煜见她笑得明媚,几缕发丝随意散在额前,多了几分柔美和如轻雾般的暖意,曹煜再也忍耐不住,忽然一个饿虎扑食,扑到近前来扶住安歌的小脸,热烈密集的吻如雨点般的落下来,安歌居然没有反抗,就这么被他推倒在榻上,他心中悸动,立刻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裳,就待今日占有安歌。
低首间,却见安歌眸清神正地看着他,他心中的那股情念立刻压下去了些,尴尬地将她扶起来,“安歌,对不起。”
“皇上,你说你愿意娶我,是真的吗?”
“自是真的。”
“那你娶我吧,我便做你后宫的中宫,替你管理好后宫一切。只是有一点,皇上须得倾尽后宫,只留我一人而已。”
曹煜如同遭遇一盆凉水浇下来,身体是热的,心却冷了。
他不能如此,不可以如此!
蓦然站起来,将有裳穿好,再回身时,目光已经趋于平静。
安歌也很平静,四目相对,仍然是曹煜禁不住安歌的目光,主动地偏了过去,看着窗上一束花道:“朕不是不想这样做,而是做不到。如今国家昌隆,各方朝臣都太闲了,又开始拉拢势力,若想一直和平下去,必须平衡各方势力,而他们认为,只要成了皇亲国戚,优势便会大些,至少也是一种保障。”
“若是沈婥活着,如果是沈婥现在对你说,你还会这样说吗?”安歌忽然问道。
曹煜愣住了,好半晌才道:“她,她已经——”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安歌已道:“如果她活着,你还是会杀她吗?还是不杀她,好好的待她?”
“不要再说了,安歌,不要这样逼朕!”
“我是沈婥,我要你把欠我的都还回来。”安歌忽然道。
“你,你——”曹煜结巴着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不止一次怀疑安歌就是沈婥了,甚至他内心里其实有些确定安歌就是沈婥,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她的模样变成这般,但是他其实能够确定。
但是这与亲自听到她承认,是两回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沈婥?”曹煜如此问道。
安歌站了起来,拿了本书放在曹煜的面前,用一种淡漠的声音念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曹煜不动声色,安歌念完后,指着书道:“只不知,这‘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是何意?”
曹煜脸色微变,又道:“这的确是一件只有朕与沈婥可能才记得的事情,但是朕当时有念到另外一首,你又能知道那是什么吗?”
安歌微微一笑,又念道:“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癫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安歌念完,静静地看着曹煜,半晌才道:“皇上,那时候的我不解其意,如今我懂了。我长大了,我懂得了什么是爱。”
曹煜难以置信地盯了她半晌,忽然激动地单膝跪到了她的面前,双臂捧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婥儿,之前,是朕错了,若是重新来一次,朕绝不会杀你,还会待你如珠如宝。”
安歌淡然道:“我知道,你其实一直没忘了她,你后悔了。”
曹煜点点头,“婥儿,你要原谅朕。”
安歌道:“你还是叫我安歌吧,沈婥在被你杀死的那一刻,也是真的死,现在的安歌,虽然拥有沈婥的灵魂,却不再是以前的沈婥。沈婥很傻,为了你愿意无偿为你付出一切。但是我不可以,如果你想完完全全的得到我,除非你娶了我,这一生也只有我这样一个女人。”
“朕愿意!朕愿意为你而倾尽后宫!”曹煜这次几乎没有犹豫。
安歌却淡笑地轻抚过他俊逸的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若没有杀死我,你我的爱情将会多么的完美?”
“都是朕的错,朕愿意用一切去弥补。”
☆、第330章 试探和确定
安歌把自己的下巴放在他的肩上,“皇上,你这一生,已经得到了天下,得到了一切,甚至连死去的女人又复活了,回到了你的身边。你即可以随便喜欢别的人,也有别的人死心踏地的爱你,人生如此完美,想必你一定害怕失去很多东西,但安歌就是想知道,失去什么,你才会最痛。江山和美人,你会选择哪个?”
曹煜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朕要江山,朕也要美人。你说的对,朕现如今还能怕谁?这些老臣朕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朕也讨厌他们拉帮结派,自拥势力,朕偏不随了他们的心,明日,朕就向他们宣布,朕要倾尽后宫,封你为后!”
安歌道:“真的吗?”
曹煜豪气笑道:“得沈婥者得天下,你即是沈婥,朕自是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晨”
“你还信这句话?”
“信,如何不信?”
“那你当初为何要杀我?”
“沈婥生,当为天下生,沈婥死,当为天下死。那时候,沈婥不死,老八就要造反,国基不稳实在没有办法。但是现在,没有老八了,也没有老五了,只有你和我,你不必为邾国生,更不必为邾国死,现在的你,只为你自己而生,而朕,必要将从前欠你的,一并还你。副”
“皇上如此说,微臣真是感动。”安歌的眼神冷冷,语气却略有娇柔,又道:“只怕朝臣们是不愿意的。”
“朕会说服他们的。”其实有朝臣,才有朝政,曹煜虽然这么说,却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皇上,我有个办法,叫他们都会答应我们成亲的事情。”
“什么办法?”
“这个,皇上就不必问了,微臣不但会让朝臣们答应你立我为后的事情,而且微臣还能趁这个机会揪出一批朝廷的蛀虫。介时让我们邾国更家的稳定,你我二人才可活得逍遥自在。”
“安歌,你真的这样想吗?”
“你我之间早该如此生活,只因外因阻力而已。以前你是独自面对这些,是以酿成从前的悲剧,但是现在你我二人共同努力,微臣要做你的贤内助,微臣要让皇上实现曾经的诺言,你说你愿与我共拥江山,共看云起云落,我灵魂不死,历尽艰难回到您的身边,为的就是让皇上实际这些诺言呢。”
“安歌,你能这么想,朕真是太开心了。朕向来都相信你的能力,既然如此,这件事朕便先交付于你,若是你不能说服大臣,朕再来想办法。”
安歌笑笑地道:“好。”
之后,曹煜便告辞了。
回到建章殿,曹煜端着茶杯的水在微微地发抖,旁边伺候的奴才不由担忧地问,“皇上,您是否不太舒服?奴才请太医过来帮皇上诊下脉吧。”
曹煜放下茶杯,冷着脸道:“去把姬刚请来。”
“是。”
然而等到姬刚匆匆赶来建章殿求见的时候,曹煜又说不想见他,让他先回去。
那晚,曹煜整夜未睡。
第二日朝堂之上,曹煜一直在等消息,可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任何消息到来,之后是庞鹰走了进来,悄声在他耳旁道:“皇上,安大人并未出宫,出未任何动静。”
曹煜想了想,对庞鹰道:“安排一下,今日下午,朕要去齐王府慰问,要安大人随行。”
庞鹰道了声是。
这时,各位文武大臣已经在议论纷纷,一大早曹煜便这么坐在这里,看着他们,但又不许他们说什么,也没有开展例行的上奏,这时候纷纷把疑惑的目光投到曹煜的身上。
曹煜终于道:“各位臣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柳溢犹豫了下上前一步,“皇上,最近安阳城外来了一支女子组成的队伍,名为‘弃妇军团’,她们多数都是被夫家休弃的女子,娘家又不容,于是聚集一处到处做工以策安全及生存,但是最近因为人数的增多,这支队伍居然聚集了两三千人数,而且还有各地被休弃的女子听闻消息往这边赶,现在她们占领了城南破庙一带的地方,只怕久了,要造成大事。”
这件事其实是曹煜造成的,谁都知道,但谁都不说,这时候柳溢说出来后,众人都有些担忧地看了他几眼。
其实关于那条律令一下,各地弃妇一下子增多的情况,曹煜是知道的,只是自己亲自颁下的律令,如今再修改,又太儿戏。
曹煜想了想道:“派人将她们驱散。”
好一会儿,才听得柳溢道:“是。”
显然这个法子根本行不通,只是皇命难违而已。
曹煜有点头疼地道:“这样吧,且让她们再逍遥几日,待朕想出法子再说。”
“皇上英明。”
又道:“还有事吗?”
老傅林道:“皇上,最近霍城发生水患,需要拨款救灾。”
曹煜皱了下眉头,上次去天烬墓,至最后几乎是一无所获。而国库早已经空虚经年,救灾恐怕是有心无力,想到这里,他道:“这件事交给地方官员,让他们募捐赈灾。”
老傅林:“是。”
众人似乎也不想把这位皇位逼得太紧,倒没有人再主动提立后之事。
晌午,曹煜和安歌一起用膳。
安歌把鱼夹在自己的盘子里,将鱼刺仔细挑干净,这才又送到曹煜的面前,曹煜笑了下,道:“谢谢。”
又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可以像从前那样,一起用膳。”
安歌笑笑,并不多说。
曹煜道:“人生总是没有十全十美,朕这几日心情不错,可惜又遇到了难事。”
安歌对于曹煜今日并没有宣布立后之事也不问,只道:“不知皇上遇到什么难事,不防说出来,看看安歌是否能够帮助皇上排忧解难。”
“是那些被夫家休弃的女子,她们聚众闹事。”
曹煜说到这里似有些头疼地说:“朕之前也有想过办法,将她们安排在工坊做事,至少可以头有瓦片遮顶,勉强能饱五脏庙,但是她们后来都拒绝了。朕不明白这些女人,既然被休弃,定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为何就不能坦然接受,开始新的生活呢?”
“皇上,因为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要求过多,她们即是弃妇,再寻夫家也难了,一生就这么毁了,哪还有新生活?”安歌说到这里,又道:“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可以有机会与自己所爱的再续前缘。”
曹煜微怔了下,终是道:“又想到往事了吧?”
安歌却道:“要安置这些女子也不难,只需要皇上能放下个人的面子,撤消当年颁下的律令,让他们各自回家或者遣送回他们的家即可。”
曹煜却冷冷地道:“天下颜面,怎可说放下就放下。”
安歌唇角弯起一抹笑,并不多言。
用完膳之后,在曹煜的安排下,安歌果然有机会出宫。
直到了齐王府门口,掀开车帘的那一刻,曹煜紧紧地盯着安歌的脸,只见安歌看了眼门上的牌扁,神色非常平静,只有些唏嘘地说:“当年齐王殿下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然而如今门前冷落,果然人走茶凉。世事变迁,实在难料,便是我自负能堪透天机,却也没想到齐王殿下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听她如此平静地讨论齐王之死,曹煜的神色缓和了些,道:“当初你与他亲近,朕只觉得难过和混乱,还以为你真的爱上他。”
安歌却捂唇轻笑,眼眸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灿烂。
“我只是喜欢看皇上吃醋的样子罢了。当初,你对我那样的绝情,我爱你之深,自是责你之切,难道要我不惩罚皇上一下,就回到你的身边吗?那样岂不是显得我太没有骨气了。”
曹煜很少见她笑得这般风情,不由地痴了,做梦似的道:“真的只是因为,要惩罚朕吗?”
安歌娇嗔地道:“爱信不信。”
这时,齐王府门打开。
齐王原本就不是爱热闹的人,家中亲人亦都是皇族,自多年前便各种争斗,实在没有能够交心的。是以王府中总是留着些家奴打扫,一般情况下有些冷清,自他离世,齐王府更加冷清了,只有几个扫洒家人子和粗奴,之前的暗卫全部散去,不见踪影了。
安歌进入府中,目光清冷地注视着园中的一切,又道:“本该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这里却一片萧瑟。”
曹煜嗯了声,听得安歌又道:“其实,微臣一直不希望沈婥的灵位放在齐王府中。这里即不热闹,也没有我所爱的男人。”
又向粗奴道:“沈婥的灵位在哪里?”
粗奴于是道:“请皇上和安大人随奴才来。”
二人到了祠堂,只见沈婥的灵位被郑重安置于祠堂重要的位置,旁边还空出一位,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空出来的那个灵位便是齐王给自己留的,他已然将沈婥当成了他的妻。
曹煜道:“果然还没有安置灵位,朕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