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幽深,一股阴风扑出来,风中却含着一种冷幽幽的异香,居然让人有些心旷神怡,似乎那里面,应该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而一大片梅花正在盛放澉。
安歌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迟疑不肯向前。
可是士兵们已经进去了,他们进入后,并没有似乎被里面的东西振撼住了,集体沉默,曹煜向身边的近卫道:“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近卫说了声是,就进入了里头,不一会儿走了出来,“皇上,里头有很多精美的器具,银碗,银碗还有桌子,美食,似乎正有人在宴客,里面的地毯很软,有很多梅树都开着花,靠墙还有一条小溪,清水孱孱,士兵们都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清凉的水,这么漂亮的地方,此时都惊呆了。”
别说士兵们惊呆了,就算是安歌和曹煜,也不由自主想立刻冲进去洗把点,吃点美食,或者是赤脚走在厚厚的地毯上。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沙漠中遇到这样的情景,绝对不是好事,可能隐藏着极大的凶险。
曹煜道:“安大人,无论如何,朕是一定要进去的。继续往前走。”
曹煜进入了,那么等于所有人都要进去,安歌独自留在这里反而更危险,只能说:“那一起进去吧。”
在门外看还觉得黑洞洞的,一脚踏入门里,眼前豁然开朗,虽然并没有长明灯,但无端端觉得墓室内有种仿佛点了很多松枝所照出来的泛黄的明亮,这样的光亮使那些器皿更加被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
果然桌子上摆着各种糕点和精美的菜肴,竟然有些菜肴还在冒着热器,酒也已经倒在了杯子里,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就算是身为皇帝的曹煜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侈奢,好像他这几年的皇帝白当了似的,若说比起天烬人那么会享受,他当然是比不上。
很多士兵已经忍不住徒手抓桌上的菜肴吃了,安歌把银针拿出来,在菜和酒里都探了下,居然没毒。
实在是太令人疑惑了,这沙漠中如何弄到这么多材料做出这些美食?这古墓中难道还居住着天烬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就算这墓中曾经有多少储藏的东西也早该变质过期了,而且一个到处都布满死人骨头和干尸的墓穴里,居然弄出这么一场华丽的盛宴,真的没有问题吗?可是问题到底在哪儿?安歌实在又看不出来。
虽然曹煜的队伍伙食储备也算丰富,但毕竟是在沙漠中,相对还是要艰苦很多,士兵们尝了尝发现没有人有异样,居然都大胆地坐下来,开始吃这些食物,大概是因为这宴实在太大,吃些也无所谓吧。
曹煜没去理会他们,只问安歌:“安大人,是没有毒的吧?”
安歌点点头,“倒是没毒,只是——”
“只要毒不死人就行,让他们吃吧。”
不吃掉这场盛宴,恐怕士兵们都没有心情去找金银材宝了。曹煜扯着安歌也坐在一桌几前,对上面的菜肴倒没有兴趣,只是拿了一只盛着淡紫色葡萄酒的酒杯观察,之后把葡萄酒倒在了另外一只杯子里,向安歌道:“这酒杯的坐托是金子制成的。”
又看了看盘子,“这盘子也多数都是金子和银子做成,来人呀,告诉士兵们,吃完东西后把这些盘子拿去溪水里洗干净,全部都收集整理好,带出墓去。”
果然是打算把墓中所有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洗劫一空。
因为凉爽宜人,又有那么多的梅花,梅香阵阵催人懒,众人吃饱喝足之后,竟然都昏昏欲睡。安歌和曹煜是唯一两个还能保持清醒的人,曹煜老早就注意到,这间墓室的尽头有一个神台一般的东西,按照一般来说,神台处不会有门的,所以他在周围找,看到墙下那道躺着溪水的细渠内,渠水清澈的令人心喜,不由自主地蹲下去,汲把水洗脸。
安歌则直接走到神台之前,这是个什么神呢?她不是安歌认知里和记忆里的任何一个神,它有着人的身体,蛇的脑袋,偏偏脑袋上却又长了一双锋利的角,就长离得比较远,安歌仍然能够感觉到那对角的杀害力。
这倒有点像传说中的龙,但又绝不是龙,龙的角不是这种如弯刀般的尖锐和锋利。
她觉得这尊神过于诡异,实在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又在神台周围转过来转过去,发现神台下面有一层非常深紫色的痕迹,安歌拿出短刀,将那深紫色宛起来一点,拿到眼前看,看不出是什么,又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闻到一股恶臭的血腥味儿,就算梅香也无法掩盖。
她忽然明白这是什么了,这应该是血液,而她的脚下,所踩的也便是当年残留在这里的血液,那么很明显,这是一个献祭台,而这尊神,不管它是什么,这献祭便是要献给它的。
安歌不由后退了好几步,就在这时,墓室里的光线似乎忽然暗了几分,同时听到曹煜惊呼了声,“这是怎么回事?”
安歌转过身去,只见曹煜脸上都是暗红色的鲜血,非常吓人,梅树在这片刻间,全部调残,枯枝上似乎从来没有过花朵。而之前那些精美的器皿上,此刻都落了一层灰色的灰尘,关键是那些吃剩的菜肴,分明早已经腐败发黑,甚至连曾经导致食物腐败的虫子都变成了尸体,还有些不明物体在食物中隐隐动弹。
这些食物在此刻看起来比任何东西都恶心,士兵大概被空气里的臭味熏醒,睁眼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忍不住呕了起来。
而之前华美厚重的地毯,此时再看,不但发黑,而且千疮百孔,旧到一定的地步了。
靠墙的小渠里,流的根本不是什么清溪水,而分明是深黑色腐败的鲜血,以很快的速度汩汩流动,实在吓人。
有些士兵当即被吓得疯掉了,狂叫着要跑出去,曹煜拔出长剑,亲自拦阻在门口,一剑一个,连续杀了四五个想要跑出去的士兵,终于把那些即将要疯了的士兵又震得不疯了,一个个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听得曹煜道:“我们不能退回去,谁退,谁死!列队!”
士兵们是听从军令的,立刻在这墓室里列队,排列整齐,大概是人多的缘故,虽然此间如此令人恐怖,但当列好队后,似乎又恢复了士气。曹炟黑着脸走到安歌的面前,安歌也有点怕他,因为他的脸上还有血,是之前他在那个小渠里洗脸,结果洗了一脸血。
这时安歌拿了个水壶和帕子,沾湿了让他擦脸,他擦了一把,看到帕子上黑红的血迹,也是将自己吓得抖了一下。
曹煜下命令:“现在,找路!”
士兵们尽量不去看桌上的食物,也不去想自己之前都吃了什么,而是开始认真寻找新的墓门。
此时安歌早已经在墓室中逛了一圈,她基本可以确定,周围是没有门的。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尊神上。
好一会儿,士兵皆回报一无所获。
也就是此时,有些士兵产生了变化,他们的眼睛变得布满红血丝,神情渐渐凶恶,甚至他们停止了寻找,只是虎视眈眈地看向安歌和曹煜。这样的变化曹煜当然也感觉到了,刚想以皇帝的身份再行震慑,安歌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皇上,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先逃为好。”
“安大人,你什么意思?”
“那些食物,就算没毒,却一定有些别的作用,恐怕这些士兵完了。”
☆、第311章 闺房
“不可能!”曹煜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然而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就在这时,一阵丝竹乐声近了。
接着,在墓室的中央,出现了一个跳舞的女子。
正是当时之前看到过的那个红衣女子——火公主。只见她舞姿妖娆,欢快,若是在刚才金杯玉履之时,她出现跳舞绝不违合,可是现在在一派的腐败和一群红了眼的男子面前跳舞,实在是诡异,只见士兵们的眼睛更红了。
安歌和曹煜一步步往神台退去,只见这红衣女子原本是很快乐的跳舞,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从半空落下来,到了神台前…舢…
她跪在神台前,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恶毒的诅咒与狰狞,她张开了嘴,蓦然将自已的手指手向众人,仿佛一把利剑般刺在众人的心头。士兵们不由自主地纷纷后退,就见她又悲伤地看着他们,直到那尊神的手里,忽然闪过一抹寒光,一把大刀的影子出现,掠过她的脖颈。
只见她的头从肩膀上掉下来,咕噜噜滚到一边去,胸腔子里的血液喷渐出来,身子却还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不曾倒下……
一股浓浓的怨气迅速地弥漫开来,安歌和曹煜明显感觉到士兵们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行动,他们红着眼睛,一起把目光对准了他们。
安歌和曹煜已经退无可退,几首被逼到火公主直挺的尸体旁槁。
然后士兵们抽出了大刀,向他们冲过来,每个都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曹煜暗忖这下要完了,蓦然抓住了安歌的手,“安歌,不管你是不是沈婥,这一次我们可以死在一起了,你莫要再生朕的气了,下辈子,朕娶你。”
安歌哧笑一声,猛地甩开他的手,“沈婥已死,你留着这些话去黄泉对她说吧!”
不过自己可能也要陪着他死在这可恶的墓室里,安歌不服!
蓦然跑到那人身蛇首的尊神面前,狠狠地向他道:“你想我死,这不公平!”
曹煜也走到她的跟前,紧紧地抱住她,“安歌,是朕害了你,你别怕,无论如何还有朕护着你。”
就在这时,旁边的地板忽然被推开,接着一个青衣男子冒出头来,向二人招着手。
“况离!”安歌二话不说,立刻向况离跑去,纵身一跳,况离及时接住了她,抱着她跳了下去。曹煜见状也丝毫不犹豫,在洞门关闭的刹那间也冲了进去,只见况离已经把安歌放在了地上,三人互视,一时间竟都没有说话。
算起来,安歌与况离不久前还在巫咸国见过面,只是那时候他们各忙各的,而且况离被巫明珠折磨的够呛,这时候再看他,依旧是那一身青衣寂寂,目光淡然如水,站在那里如同一棵静默的树。
曹煜终于忍耐不住,“况离!你这个叛徒,还敢出现在朕的面前!”
况离似乎不想理他,自己走到一堆装满金银珠宝的大炕前翻找什么东西。曹煜又冷笑道:“怪不得朕在邾国发遍了通缉令都找不到你,原来你是躲在这个大墓中,况离,外面那些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装神弄鬼骗不了朕,所有的这些金银财宝都是朕的!”
况离淡然道,“随便,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下曹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特别是当着安歌的面,或许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皇帝会像他这么缺钱,也没有哪个皇帝会被曾经的一个背叛者如此奚落。然而况离却已经转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个墓室只有上面那个大墓室的四分之一大,可是这里头的藏宝明显丰富得多,而且都是实打实的,一堆堆的金银珠宝。
看在这些金银珠宝的面子上,曹煜暂时不再与况离计较,而是开始在心里盘算,如何把这些宝藏运出去,这里大概又有多少宝藏。
得出的结果是,如果把这个墓里的所有宝藏运出去,他可以再开战至少十年,不用担心钱财的问题。
安歌也打量着此墓室,除了金银珠宝,似乎没有其他的东西,连棺材都没有。难道这真的就是此墓的藏宝室?
之前走的步步唯艰,现在似乎忽然到达了目的地,安歌反而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况离拿着罗盘,左逛逛右逛逛,似乎在寻找非常重要的东西。
“况离,你在找什么?”安歌试着问道。
“找与你们无关的东西。”
说到这里,又道:“从左边那个石门出去,你们现在就走吧。”
曹煜冷笑道:“走?你想让我们空手离开这里吗?”
“命重要,还是金子重要呢?”况离放下罗盘,静静地盯着曹煜。
“你别用这种清高的目光看着朕,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只是个判徒,更没有资格与朕说话!朕要把这里的金子全部都运出去!”
见他态度决绝,况离也不再劝他,只道:“若是不怕死的,就留在这里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曹煜和安歌,独自去找他要找的东西了。
安歌到了左边那道石门前,观察了半晌,轻轻地按了下石门的中间。石门就这样打开了。
“那个按纽和石门颜色一样,融为一体,多数人都不能发现这个机会,安歌,你果然比我想象的出色些。”况离道。
“谢谢夸奖。”说着,她自己先跨进了石门内。
曹煜可不想与况离在一起,这时也连忙走了进来,反正现在知道金子的位置,迟早他会把它们都拿走。
过了一会儿,石门自动关闭。
在关闭的刹那,安歌忽然发现况离转身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觉得况离不是况离,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