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知道从哪时涌出一些黑衣人,异常凶悍地将守卫全部杀死,曹炟当时并没有细想这些黑衣人是谁,他们杀了守卫之后,就冲入雨中不见了,曹炟抱着沈婥顺利出了宫。
之后,曹炟立刻出了城。
他的头脑渐渐地清晰,马上吩咐家将按他的要求准备下去。
当晚,便已经出城,往安平郡方向而去。
……那晚,因为水晶棺并未运来,是以他陪她坐在马车内,用帕子替她试去脸上的雨水,为她整理头发,为她将纤纤素手试干净,她腕上的铃当便一直伴着他们,铃铃,铃铃,如此作响。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一夜未休息的曹炟,忽然便在车内小眯了片刻。
就那么一会,他做了个梦。
梦中见到沈婥蓦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然后向他微笑。
他惊喜地以为她又活了过来,刚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她向他微微福了下,道:“谢谢齐王将我带出宫,此情此义来世必加倍奉还。后会有期。”
沈婥说完,身子忽然变得透明,就这样渐渐地消息在他的面前。
曹炟蓦然惊醒,再看时,沈婥却依旧躺在马车里。
看到她的头发终于干了,有些散乱,他便替她理理头发。
之后好一阵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后来才发现,原来是铃当声没了,连忙抓起沈婥的手腕查看,手腕上空空如也,却哪有什么铃当呢?
再回忆之前那一路伴着的铃当声,居然恍然如一梦,那样的不真实了。
……
之后的事情便不必再说了,安歌大概能猜到。
他从那时候开始,就成为了曹煜追杀的目标。
为了皇帝的尊严,为了原本可以随着她的尸体而长埋地下的君山大阵残片……
而曹炟,而开始护着她的尸体逃亡。
最后便发生了在安平郡的一切。
……
前程往事,种种不如意。
曹炟此刻依旧觉得嘴里发苦,于是又一杯酒喝下去。
看向安歌手腕上的铃当,道:“我确定,绝不可能有人在我的面前,能够从她的身上盗走那铃当,是以,有一阵子,我将这串铃当的遗失,确定为是我做了梦,一直伴着我脚步的铃当声不存在,那串铃当也不存在,直到……”
曹炟的脑海里忽然出现在君山大阵碧水池旁,他因为安歌
毁损沈婥的尸体,而打了安歌一掌,安歌口吐鲜血,因为惯力猛地往后倒去,而那串铃当便在那个当口飞了出去,曹炟接住了那串铃当,他一眼就认出,这串铃当便是当初沈婥腕上所戴的那一串,心中刹时涌出无数个问题。
若那不是梦,这串铃当却为何到了安歌的手上?
一时间他只觉得头痛,全身都痛,他晕了过去,手中还紧握着那串铃当。
……
安歌明白了,这才是在她毁了沈婥的尸体后,依然能够活着,被曹炟放过的真正原因。
这时候,她紧张地看着他,暗忖,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会如何呢?
曹炟却在这时,忽然凝视着她的眼睛道:“这一年多,本王可真的没有闲着,查阅了很多有关风水界的卷册,最后让我在一部据说是上古卷册的旧籍中找到一篇小字,上面还配了图,图上画的是一串铃当,而小字上是说,上古时期,东方天帝太昊,因为怜悯世人生死轮回,因此用记忆之灵石加永生之水,练成了一串引魂铃。
得此铃者得永生,意思是说,得到此铃者将不会死去,是这样吗?我不知我的解读是否正确,安歌,你也是我们邾国最厉害的风水师之一了,你且对本王说说,这世上,到底是否有永生这回事?这串铃,是否就是引魂铃?”
安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双唇微颤,好半晌才艰难地道:“那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只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时候,又一阵冷风吹过来,帘幕被吹开,安歌这才发现,这船不知什么时候解了绳,此时又已经飘到了河中央,入目满是纷纷白雪,浩渺之处已无人烟,之前的画舫都已经到了岸,人去无踪了。
这让她又想起,上一次与曹炟一起划船。
船也是这样飘在河心……
她的脑海里转过很多个念头,觉得应该对他解释点什么,然而最后,却只是忽然做出冷然的模样道:“沈婥,我没有输给曹煜,我只是输给了你。可是,我也不是真正的输给你!”
这是沈婥活着的时候,曹炟最后一次见到她,对她所说的话。
以前,安歌说过一次,在曹炟要将她关在沈婥的棺材里时。
但是这次,她连语气也学得一般无二,甚至那神情也是模仿当时曹炟的模样,曹炟虽然在说那话时并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但是想来,可不就是安歌现在所模仿的这般,看起来很大义禀然,忍痛断臂的模样。
曹炟只觉得眼眸子有些热,却是噗嗤地笑出了声。
安歌也已然泪盈满眶,却是笑着继续道:“沈婥,这一次驻马驿一战,我一定会赢了你!让你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四哥,还有别的英雄!”
“沈婥,你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沈婥,我们一起去游湖吧,我划船的技术很好。”
“沈婥,你怎么这么笨,你看不出来吗?我四哥将来是要当皇帝的,他当了皇帝就会有后宫三千,到时候你只是她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不像我,我不当皇帝,我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谁若愿意做我的女人,我一生只爱她一个。”
“沈婥……”
安歌一句句学着当时曹炟所说过的话,几乎一字不差。这也是因为,在她得知曹炟才是真的爱着沈婥的时候,便常常回忆起当初二人相处的瞬间,才发觉她当时虽然并不爱这个男人,甚至将他当成最重要的敌人,但也因为如此,他实际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甚至他说的话,很多都鲜明地刻在她的脑海里。
因此她一口气,说出当时只有二人知道的,曹炟说过的很多话。
在她最后一句尚未说出来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已经被他大力扯入到怀中,他紧紧地拥抱她,软糯的唇在她的额上吻着,她只觉得整个人,忽然就如飘入云端般,此刻,似乎所有的苦难已经离她而去,剩余的只是莫名的幸福。
她倒在他的怀中,闻着他的味道,真想就这么沉沦下去,时间留停在这一秒。
二人就这样相拥了很久,天色渐暗。
咕咕——
安歌的脸蓦然红了,不知道曹炟有没有听到这响声,她肚子饿了,在这样的时刻怎么可以肚子饿呢?
然后她决定,在他嘲笑之前,她先兴师问罪。
她咬咬牙,猛地推开他,“你之前不是表现得很深情吗?还要给沈婥殉情,可是你现在回来后,不也还是花天酒地吗?你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喝花酒,你简直太可恶了!”
反正现在他知道她是真正的沈婥了,既然被他爱了那么久,她觉得自己有资格过问他的私生活了。
曹炟再次把她拉了过来,唇印在她的唇上,就好像她的唇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糖果,他吃了还想再吃,那麻酥酥的感觉让安歌再次沉沦下去,然而他却又放开了她,笑道:“吃醋了呢!”
“是,那又怎
样!”安歌一点都不否认。
曹炟又笑了起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些糕点,拈了块云片糕放在她的口中,“歌儿,我若不如此,皇上怎能放心?自君山之事后,那幅江山图就失踪了,皇上一直在找这幅图,又恐这幅图是落在了我的手中,因此这一年多来,严密监视我的行动,我唯有每天都花天酒地,才能够让他放心些。”
他这么一说,安歌倒明白了,但是心里还是很难受,“那以后你还是要这样吗?”
“你可以与我一起玩啊!”
“啊?你什么意思?”
曹炟捏了下她的脸蛋,“之后你就明白了。”
安歌这下心情大好,狼吞虎咽地吃下一些糕点,似乎觉得饱了,又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炟微怔了下,“什么怎么办?”
安歌将口中的糕点狠狠咽下去,“你不是说,皇上在监视你吗?那他一定是知道我上了你的船,你说他会不会怀疑我们……”
“你怕他怀疑什么?”曹炟戏谑地问。
“我——”安歌的脸蓦然红了,“也是啊,就算是皇上,也没有办法阻拦某某爷和谁谁谁谈恋爱吧?”
她不好直接说曹炟和自己的名字,就这样用某某爷和谁谁谁给代替了。
惹得曹炟噗嗤一笑。
“他当然是担心的,因为曾经的事情,他内心里是很忌讳风水师的,特别是你这样的女风水师,他担心当年他借沈婥登基的事情,会重演一次。而且我们都是在君山事件中活下来的人,他总怀疑那江山图是在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手中,所以我和你的关系暂时不能被他知道,否则不知道要引来什么祸事。而你的身份,更是要保秘再保秘,绝不能再被第三个人知道了。”
安歌嗯了声,却扑闪着眼睛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曹炟一把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只觉得怀中的人儿挣扎了几下就全身都软了,喘着粗气脸蛋红红地看着他,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但这不好意思只是一闪而过,马上便被心中的情念所替代,他俯下身,轻轻地吻她的眉,“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第262章 根本没有料
安歌哪还顾得什么关系不关系,只是闭了眼睛,扭着身体不敢看他。
他却将她像珍宝似的捧在手里,“歌儿,这一年多,我很想你。”
这一句话,却如同惊醒梦中人。
安歌蓦然清醒了,怔怔地望着他。
好半晌,她坐了起来,郑重地问道:“你喜欢现在的我吗?我已经不是沈婥了,虽然我曾经是,但也可能我只是保留了她的记忆,现在的我,从内到外,并不是原本的她了,自从我变成了安歌之后,我其实就是安歌。沿”
“歌儿,我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曹炟犹豫了下,又接着道:“其实那一次,我有去凤落颊,见到了你,因为我而受那么大的苦……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纺”
安歌回忆起当时的事情,道:“你说的是……”
曹炟忍不住更紧地将她拥入怀里,“你为我而不惜自损身体种植血灵的事,秦越人全部都告诉了我。”
安歌哦了声,失落地道:“可惜,那次的血灵还是浪费了。”
曹炟忽然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脸也红了,尴尬地道:“其实,其实那血灵并没有浪费,否则你觉得,我的身体是如何养好的呢?”
安歌大为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呢?”
看着她懵懂的模样,曹炟又是心痛,又是好笑,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你便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那一夜,留在安歌记忆里的,只是那痛苦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直到最后,她在痛苦中睡去,倒有一阵子,做了个好梦。
梦到曹炟来了,还拥着她,怜惜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当然这只是她内心深处的希翼罢了,她醒来的时候,这个梦便也随着现实而破灭了。
曹炟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心中有莫名的情念有动。
这个女子,他真的等了她很久……自那一夜,他一直在等她。
他记得秦越人和家将带着他来到凤落峡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因为他想当着安歌的面问一下,那引魂铃是如何到了她的手中?然而一路之上,去凤落峡的路被各种关卡挡着,虽然他是王爷的身份,也不得不使家将硬闯,因此待赶到凤落峡的时候,安歌已经因为血灵胡乱在体内冲撞而人事不知。
黑熊则拿着一根针,死死地盯着在她体内游走的血灵,可惜男女有别,他终不能随便地看安歌的身体,只能等待血灵冲撞于胳膊或者手背等部位,才可下手。
也就是这么的一个男女之防,没有使黑熊立刻将血灵杀死。
好在黑熊是认得秦越人及齐王的,在他们赶到后便主动将安歌的生死交于他们,当时的曹炟,眼见安歌皮肤下游走的那个怪物,不由震惊张大了眼睛,这景象很是可怕,比见到君山藏宝室被地下之水吞没还要可怕,无论谁的身体内有这么大的一个吸血虫游走,都会非常的可怕。
秦越人替安歌把了脉后,脸色难看地道:“此时已经错过取出血灵的最佳时机,血灵已经颇具灵性,此刻行动迅速,躲在她的体内隐密之处不肯出来,只怕安姑娘这一劫却是躲不过去了。”
曹炟马上道:“要如何才能救她?”
“此时唯有……”接着他在曹炟的耳边说了些话,接着秦越人又道:“只是此间另外的那个女子红豆,只怕没有那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