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煜听了,不由诧异又好笑地说:“你是说,让朕的皇弟,邾国堂堂的齐王爷,倒插门给你们巫国的公主去做上门女婿?”
巫灵逸一本正经地道:“按照你们邾国的话说,的确是如此。但是在我们巫国,能够被公主纳入后宫,便有可能成为巫皇的爱宠,一生的荣华富贵,乃是所有巫国的男子都乐意做的事情。”
“哈哈哈哈——”曹煜大声笑了起来,“巫灵逸啊巫灵逸,太有趣了,你很有趣,你们巫国也很有趣,有意思,有意思……”
曹煜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道:“巫灵逸,你巫国未免想得太好,齐王爷可是我邾国的战神。民间甚至有传,若没有齐王爷,邾国必乱。可见他地位超然,在朕的心目中,他亦是朕的好皇弟,现在邾国好不容易才出了这么个战神,居然要成为你们巫国的了?我邾国不是很吃亏?”
☆、第259章 风雨禅院
巫灵逸道:“但是民间所传的这些,恐怕皇上并不喜欢。巫国只是替皇上拿走皇上不喜欢的东西,可谓皆大欢喜。”
曹煜微怔了下,终于道:“巫灵逸,你果然不简单,巫皇派你来出使邾国,眼光很是独到。相信你也不会有负她的期望。至于联姻此事,朕倒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们能将他留住,朕并不会去强行将他抢回,也不会因此而怪罪巫国,甚至还会找一个很好的理由,让我们两国友谊长存。”
巫灵逸弯下腰去,郑重向曹煜行了个礼,“皇上英明。”
*
安歌找到姬小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由管家史英杰到处打听,方知姬小蝶现在居住在风雨禅院孵。
安歌来到风雨禅院的时候,姬小蝶正在院子里浇花,一身素净的打扮,头发上未饰珠花,脸蛋儿比以前更清瘦了些,眼眸还是那么清澈,却比以前多了安静。见到安歌过来,她站起来冲着她淡淡地微笑。
二人坐在禅院的大树下,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清茶,只几句话,二人便觉感情依然好,姬小蝶身上的灵动又回来了些,“歌儿,你倒是跟我说说,我的那个皇后姐姐,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因为惹恼了皇上,而被关在什么地方?我现下要去找她,必能找到对不对?蹇”
“小蝶定是已经去找过皇后娘娘多次无果,才会躲在这里吧?”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情况,我丢了她让我替她保存的东西,我没脸见她了……可是每日等她,我快要疯了,最后大家都回来了,便是你,虽然没有回来,我也知道你是被关在凤落峡了,可是我姐她就没有任何的消息,歌儿,你快跟我讲讲,那里到底都出了什么事了……”
她眼眸里沉重的担忧,让安歌的心也难受起来,想到最后一次在黑暗中与姬烨妤对话,她离她那么近……
她在黑暗中听到她的脚步声离开……万万没有想到,竟是最后一次见面。
于是安歌将在君山大阵中见到姬烨妤直到姬烨妤失踪的过程,缓缓地告诉了姬小蝶。
听到摄魂壁的地方,姬小蝶满目惊讶,“世界上竟还有这种地方呢,太震撼了!歌儿,这么有趣的地方,可惜当时我不在呢。”
又说到姬烨妤用一根带子,带着安歌在空洞上方滑翔的情景,姬小蝶忍不住道:“歌儿,我真的很嫉妒你,若当时是她带着我,那我这一生,便是见不着她,此时也甘心了。”
说到最后与姬烨妤在黑洞中前进的事情,姬小蝶总觉得后头还有故事,以为姬烨妤只是离开一小会,因此还在期待地看着安歌。
安歌实在没有办法告诉姬小蝶,那其实就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姬烨妤,于是只能接着说下去。
又说到了潘玉儿被剥了脸上的皮,最后沉入地下之水的事情……
姬小蝶吓得尖叫起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为什么人的脸上,被剥了皮依旧可以活呢?那简直比鬼还可怕,况离和淳于光太可怕了……”
之后,姬小蝶问:“那我的皇后姐姐知道这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她是不是也感到不可思议,非常害怕?”
安歌觉得嗓子有点干,喝了口茶后,说:“其实,再后来我都没有见过皇后。”
姬小蝶听闻,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歪了,茶水淌了一桌子。
愣了片刻,她捂着脸低泣起来。
安歌不知应该如何安慰她,只道:“或许皇后娘娘没事,不过她一定是不想再回皇宫了。早前便觉得她不喜欢皇宫里的生活,趁这次的机会去云游了也说不定。”
姬小蝶却道:“不,不会的……她便是要去云游,也一定会来探我,甚至带着我一起走,她绝不会扔我独自在这里等她的。”
安歌也觉得皇后娘娘绝不是这样的人,她向来办事都是有交待的。
一时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
姬小蝶哭了会儿,忽然抬眸道:“不是还有摄魂壁吗?摄魂壁上不是能够看到阵中很多事吗?歌儿,你现在就带我去摄魂壁,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最后在哪里?或许她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呢!”
“君山大阵已破,如今又如何能再见到阵中原来的景象呢?摄魂壁也只是当时筑阵时用术力所制成的而已,阵破术亡,所有这些都将不见了。”
“那,歌儿你可以重筑君山大阵吗?”
姬小蝶的想法太疯狂了,安歌一时顿住说不出话来。
姬小蝶又道:“歌儿,求求你重筑君山大阵,把我姐找出来好不好?”
姬小蝶说着又哭泣起来,安歌替她拭干眼泪,“小蝶,人生在世,各有各的命途,我曾为皇后娘娘观相,她面容华贵,稳如泰山,绝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我想她现在不出现,定有她不出现的道理,若是强行去扭转她的命途,于你或许是好了,于她倒不一定是好事。
而且,君山大阵再也不可能重筑。别说我没有那种本事,就算有那种本事也不能这样做的,此阵中实在死了太多人,出了太多事了。”
姬小蝶忽然生气起来,“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想把我姐找出来。”
未等安歌再说什么,她又道:“你就是个自私鬼,枉我姐对你那么好!不就是君山吗!我明天就去找她!”
说着她竟把安歌给推了出来,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安歌在站在门口一会,使终不见姬小蝶再来开门,叹了口气,她从袖中取出一幅在落凤峡所绘就的君山地形图,由门缝底下塞进去,又向这风雨禅院看了眼,就离开了。
其实在君山的时候,听闻皇后并未回宫,便知皇后有可能出事了。之后的日子里,无数次拜托黑熊入山寻找,可是并没有带回任何有关姬烨妤的消息。她猜测姬烨妤定是在带她在半空滑行越过空洞的时候受伤了,只是她为何要如此坚强?受伤了也应该告诉她才对?为何要一个人躲开。
想着想着,安歌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她默默地走在安阳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目的地。
之后,不知不觉来到了烟雨桥。
站在桥上,看到桥底几只船只穿过。
忽然,她看到一只画舫之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连忙从这边的桥栏跑到那边的桥栏去,果然那画舫上的人儿,正是曹炟,一袭绛紫色衣裳,衣襟敞开着露出一抹雪色肌~肤,一头乌黑的如泄散落,随风轻舞,眸色如墨,眉眼如画,仿若雪色江山画中,走出的那位嫡仙,一身的骄傲,一身的艳骨。
面前放置着一把古琴,他修长的手指拨动下,筝筝有声,一众女子在那里跳着舞,个个妖娆美丽,媚眼如丝,仿若是一群蜘蛛精。
安歌眨眨眼睛,确定这男子便是曹炟。
但她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
不管她是沈婥的时候,还是安歌的时候,在她的印象里,曹炟有时候虽然看起来也是很外放风~流,但是从来都不动真格的,他与女人之间,从来不是这样的关系。
画舫渐渐走远,她看到跳舞的女子,有两个干脆跑到曹炟的身边,都爬在他的腿上,不知道说着什么。
这番景象若发生在别人的身上,顶多不过香艳二字而已。
但发生在曹炟的身上,简直就让人震撼。
安歌似乎是想看更清楚些,身子不由前倾,却被谁一把扯住,“安姑娘小心,现下这烟雨河的水可是凉得紧,若是掉下去,不死也要生场大病。”
安歌转过身来,便见到一女子,却正是明眸皓齿的傅晚晴。
“傅姑娘,好巧。”安歌略微有些尴尬地说。
“是啊,好巧。安姑娘,我本是要去静园拜访你,却得知你并不在静园中,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
安歌又向画舫看了眼,的确已经走远了。
傅晚晴笑道:“那似乎是齐王爷的船呢。”
安歌哦了声,“好像是呢。”
傅晚晴道:“齐王爷风~流倜傥,又极好女色,日日笙歌,夜夜寻欢,已经成为这烟雨河上一道风景呢。据说很多贵女为了接近齐王爷,竟去勾栏院领了牌子为妓,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被齐王爷召上他的画舫。”
安歌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日日笙歌,夜夜寻欢……这,怎么可能?齐王爷不是这要的人。”
“听起来,安姑娘似乎很了解齐王爷?”
☆、第260章 与某某爷(二更)
“当,当然也不是太了解了,只不过自小便听闻齐王爷战神之名,一年多前与他相见过多次,他似乎还是个颇为自律的男子。”
“所谓,时也,势也,时光能够改变很多事情。”
傅晚晴说到这里,目光微闪,“我之前一直听闻齐王爷是个痴情人儿,只是那时被养在深闺,并未有机会真正的见到齐王爷。待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便是现在这个模样,我有时候看到他便会想,或许我从前所听闻的都是故事而已,毕竟这世上,又哪里会真正的存在那样痴情的男子,安姑娘,你说对不对?襞”
安歌一时无言。
忽然觉得脸上有些凉意,抬眸看去,居然下雪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
安歌看着纷落的雪花道:“不,不可能的……有些事,永远都不会变的,有些人亦是。”
傅晚晴也不与她争论,只道:“我们回去吧,看样子,这雪会越下越大的。”
安歌嗯了声,却道:“傅姑娘,有机会我一定会去傅府拜见。竭”
傅晚晴嗯了声,走下了烟雨桥。
“安姑娘再见。”
“再见。”
傅晚晴走了,安歌却并没有走,而是干脆沿着烟雨桥方向往前走,这段河是在安阳城内,此时又是下着雪,船反正不会走远。果然,因为船是走走停停,安歌缓步向前,居然也追上了,一船一人,相隔遥遥,安歌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追上这船,只是不由自主地就这样走了。
船上的笑声,琴声,敬酒声隐约传过来,因为雪越来越大,安歌其实已经看不清船上的情景,只是觉得那抹绛紫依然那么鲜明。
这样默默地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脚下的雪越来越厚。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安歌的脚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随后又被掩盖。
直到画舫终于停靠在岸边,船上的女子陆续从船上下来,一溜小轿早已经等在岸边,女子们上了小轿,都离开了。
没见曹炟下船,而画舫也没有立刻离岸。
安歌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飞雪中,画舫就那么安静地在那里。
那抹绛紫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只是琴声已停。
此时正好另一个画舫从河中经过,舫中传出舞乐歌唱声,一女子随着琵琶声用柔细地声音唱道:
……诉别离,琵琶声声入谁梦里。浔阳江上月依稀,旧人难觅。长风如叹息,看亭畔落花随尘砌。昔日少年成萧郎,只阔难契。
昔日少年成萧郎?只阔难契。诉别离,琵琶声声入谁梦里。对月寄相思,弹尽世上多少的哀戚。一典似诉生平,诉生平,诉不尽前尘往昔。狼啸声,林木之间是心的哭泣。
对月寄相思,弹尽世上多少的哀戚。就算前尘难忘记,难忘记,到头终是一场戏……
……
这曲声细细,却如长河里的一缕银丝,缓缓地探入人的脑海里。安歌踏着这曲声,不由自主地往画舫行来,近了,才发现那一缕绛紫却是盖在古琴之上,想是那人不想古琴沾上冰雪,因此才有此一举。
画舫上的屋子里安静没有一点声音,然而门并未关上,幕帘被风吹起,依稀可见里头景致一角,当真是华贵不已。
这时,曲子已经到了尾声:
……半生漂泊何处依,夜色孤寂。长风如叹息,看亭畔落花随尘砌,人自无声弦自语,独醒梦里……
……安歌走上前,掀开了幕帘。
只见舫中一条很长的桌案,桌案两旁又置有很多的软靠,内里却燃着极品龙涎香,将之前女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