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五年来她的生活一成不变的都是看书,习武,培养自己的实力,努力和琴国斗争,但是偶尔也会有轻松的时候!
虽然这偶尔的轻松的代价是更多的头疼为难,但是她却乐在其中!
段思寒,是她的弟弟,她不敢说那是段父君的遗腹子,因为母皇有可能还在,说实在,纳兰清雪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实在是头疼不已,皇宫因为他多少次鸡飞狗跳,多少宫人侍人被他捉弄殴打致死。虽然他被娇惯到草菅人命唯我独尊的地步,纳兰清雪都讨厌不起来,因为她喜欢他这种不高兴就哭,开心了就笑,恼了就闹,不舒心了就发脾气的随性任性!她知道,孩子的本性不坏,只不过毁在了教育之下!
段父君这个人无赖的就像市井泼妇,将思寒宠到无法无天,她实在对母皇的识人眼光不敢苟同,这样的空有外表,毫无内涵的男子,母皇究竟喜欢他哪里?连儿子都不会教育,难道他真的天真的以为她们能庇佑思寒一辈子吗?虽然身在皇家,身份地位再次,不管以后思寒嫁到哪里,都没有人敢苛待与他,但是感情方面呢?难道她们还能左右被人的思想吗?
为了弟弟的将来,纳兰清雪都不能不顾及这个弟弟的教育问题。
这天侍卫又来报,说小皇子又在用弹弓殴打小侍,段父君在一旁不仅不劝慰教育,反而勒令那些小侍乖乖不动,仍由皇子打的舒心,否则就抄了他们九族!
纳兰清雪大怒,他以为皇家的人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唯我独准,一手遮天吗?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有比谁尊贵多少?那都是无止的贪婪满不足不了肮脏的虚荣心的想法,因为母皇在的时候,最为宠爱段父君,所以父后一直对段父君纵容不管,多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段父君不仅不自我反思,反而变本加厉,这样下去,怕是要毁了思寒的一生!
生气之余,纳兰清雪长袖一挥,命人带皇子前来,若有违抗,杀无赦!
“皇姐,你找宝宝吗?皇姐和宝宝一起去打那些下贱的侍人好不好?他们太没用了,每次都躲不过宝宝的弹弓!”粉琢玉砌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大红的云锦夹袄,衬得小脸如玉般娇嫩可爱,天真的眸子水润清澈,讨好的拉着她的袖子!
罢了罢了,这样的他,让她如何处罚,错不在他!父后几次责罚思寒,都被段父君找上门来,对父后大哭大闹,闹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节,说父后欺负他们孤儿寡夫,她顿感无力,谁欺负谁?
母后,你若还健在,快些回来吧!
皇宫果真没有一刻消停的了,今日段父君哭着闹着说她们将思寒藏了起来,揪着父后的衣襟让他交人,可是父后忙于朝政,怎么时时刻刻都挂念着思寒?
就在这时,暗卫来报,小皇子独自逃离了皇宫,纳兰清雪顿感不妙,立马加派人手寻找思寒!
她不得不说思寒很聪明机智,既然能躲过她的暗卫,逃到无双城,但是她现在却没有心思去称赞他有多聪明,因为琴国流国大战将即,若是思寒被琴国的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纳兰清雪不敢耽误,立刻请求父后准她出宫,将弟弟带回来!
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的捉弄,这次寻弟,不仅找到了她的母皇,还遇上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断肠崖上,琴声缠绵,悠扬绵长,带着几分悲伤,几分哀恸,夹杂着几分后悔,几分无奈,但是更多的是主人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她想像不到,那个静美出尘的青衣男子到底历经了什么,才能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恨!
她能感受得到,曾经,他或许用过最残忍的方式宣泄过内心难忍的悲痛和绝望,但是他内心也何尝不痛,不悔?他将自己脆弱的心冰封起来,深埋在自己冰冷凌厉的外表,让别人望而生畏,将自己所有的痛都寄托在那一方琴案,让那绵绵的琴音带走他内心积淀的复杂情绪!
但是,即使他如何的隐藏,她都听到了,他的心在哭泣着痛苦低鸣!
纳兰清雪不由自主的接近她,摘下一片树叶,与他琴曲相邀,曲终,她们彼此相望!
她看到了他眸中残存的温暖和慈爱!
他看到了她眸中熟悉的阳光和亲切!
但是她们终究是天涯咫尺的一双人,纳兰清雪苦恨生不待我时,君生我未生!
得知他的恨,他的痛苦都源于他未出生的可怜的孩子,而且终身绝育,纳兰清雪奋不顾身的独自前往雪山,为他夺得孕果,如果有一个孩儿陪伴,他是不是会淡忘过去的爱恨情仇?重新开始?
可是就是在这一片雪山,她却得知,她心中难以忘怀的男子,竟然是卫青阳!
呵,卫青阳,那个五年前流国国难的始作俑者?怎么会?纳兰清雪脑中一阵轰鸣,得知真相的她犹如晴天霹雳,胸口刺痛,喉间一阵腥甜,几欲站立不稳!
“青阳,为什么?流国千万人的死,蓝族多少人的血都还抚不平你心中的恨吗?为什么要徒增杀戮,为你死去的孩儿徒增罪孽?你要让他生生世世都挣扎在轮回的边缘,为你满手的鲜血赎罪吗?你要……让你自己活在罪恶里,永远看不到黎明吗?”
纳兰清雪看着那片雪地之上,满眼通红,抱着魔琴早已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青衣男子,稚嫩的声线颤抖不已,青阳,放下吧,黎明终究会来,仇恨并不可怕,怕的是你自己的心魔。
爱了,即便知道他与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也终究不愿收回早已沉沦的心。
爱了,即便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即便知道他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男人,也不愿意放弃他给她带来的美好回忆。
雪山一战,她们所有人都得到了救赎,多少错综复杂爱恨到头来只是一个误会,苍天弄人,得知真相的她们该继续恨还是放下?
一步错,步步错,纳兰清雪没有经历他们的事,却也明白,其实谁都没有错,但是似乎是每个人的错,每个人都为这个错误得到了血的代价,残酷的惩罚!
纳兰清雪好怕,好怕得知真相的青阳会经受不住内心的愧疚,会过不去他自己的这一关,而事实也是如此。雪山一战过后,青阳再也没有战争的欲望和信念,母皇带兵反攻琴国,大军压城,势如破竹!
或许在母皇心中,卫青阳还是有一定的位置,不然也不会放了他,她与他的恨已经不是杀父之仇那么简单,但是母皇还是会放了他!
纳兰清雪冲到城门上,眸光紧紧的锁住那抹青色的身影,那满头的银丝刺痛了她的眼。
有多痛,才能让满头青丝一夜雪?青阳,你到底有多痛?母皇放下,你却放不下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她?
“青阳,你愿意等我吗?你给我十年时间,我许你盛世一嫁!”娇小的身影,满目的沧桑,满心真情,纳兰清雪知道他不会同意,但是只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会尝试!
青阳你会答应吗?回答纳兰清雪的,只有那个清冷男子淡漠的眸光,还有那决然寂寥的背影!
你终究选择了与琴为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清雪霸凛的眸光扫向大殿跪拜的文武百官,小小的身子不失睥睨天下之姿,初登大统的她君临天下,但是身边却没有他!
朔风不解青阳意,沧桑一瞥清雪沦。
青阳,那抹淡漠孤独的青阳之光,她可能再也不会遇上。
呵,清雪苦笑,雪如何期盼阳的青睐,惊鸿一瞥即是万劫不复。
☆、第七十一章:劫后余生
顾轻寒侧头,很想起身去看清雪的伤势,可夜冰翊被魔琴所伤,几乎殒命,贸然离去,夜冰翊必死无疑,只能焦急的继续帮他疗伤,心里一直记挂着纳兰清雪。
白若离更在抱住纳兰清雪的时候,就把自己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纳兰清雪。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夜冰翊跟纳兰清雪的伤势总算好了一些,只是顾轻寒跟白若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尤其是顾轻寒。
“轰隆隆……”
头顶又一座高峰发生雪崩。白若离跟顾轻寒同时侧头望去,却见黑压压的雪山狂涌崩来。两人瞳孔齐齐一缩。
雪崩又来来,这么大的雪崩,落下来还不将人压死。
“若离快走。”顾轻寒几乎第一时间,收回掌力,背起昏迷不醒中的夜冰翊运起内力狂奔。
白若离几乎跟顾轻寒一起撤回掌力抱起纳兰清雪,与顾轻寒并肩而行,撒丫子狂奔。
雪崩雪崩,又发生雪崩了。要是压下去的,今天就得丧命在这里。他们不敢回头,只能运着毕身的功力,往前跑。
即便没有回头,他们也能猜得出来,一整座大山,正在轰隆隆崩塌着,甚至能感觉得到,满山的积雪即将将他们淹没。
扑通扑通……
他们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这是在与死神作斗争,只要慢了一步,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他们最在乎的人,也要跟着他们一起丧命在这里。
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着,尤其是顾轻寒,却也只能拼命忍住。
她的轻功比白若离厉害,可却受了重伤,故而只能跟白若离并肩而行。
“轰……”
顾轻寒的心一跳,因为雪球落石已经擦到她的脚下,而且,风声呼啸而来,后面一座更恐怖的落石积雪马上就要压上她们了。
顾轻寒偏头,看到白若离也感觉到后面的危险,谪仙般的脸上,肃然紧抿,咬牙拼尽全力奔跑。
顾轻寒一狠心,在千钧一发之际,聚气掌上,用温婉的内力将背上的夜冰翊远远抛去,轻轻落在地上,另一只手,同时拍向白若离,轻柔的掌将白若离原本就快速奔跑的白若离推开许远。
“轰……”
也因为这一掌,顾轻寒慢了几步,被浩浩荡荡的积雪压住,活生生的埋在雪里。
“砰……”
白若离等人被推出了许远后,倒在地上,而滚滚积雪,正好落在他的脚下后停止,逃过一劫
。
清雪跟夜冰翊昏迷没有感觉,白若离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的滴哒着,一双出尘的脸上,余惊未消,震撼的看着满山的积雪狂涌而下,和着巨石。
呼咻呼咻……
他听到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一双剪水般的眸子,死死定在顾轻寒被埋的地方,无端的心慌意乱,好像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被埋在了那里。
她为什么要救她?她怎么知道他叫若离?她又怎么会有楚逸的保命丹?
白若离很想去想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一看到她被埋在雪堆里,脑子一片空白,眼泪都想流淌而出。
放下纳兰清雪,不顾雪崩再次发生的危险,冲过去,使劲的扒着积雪,“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姑娘……”
白若离脸色惨白,一个雪堆一个雪堆的寻找,一直喊着姑娘。他的心乱成一片,就像当初失去顾轻寒那般焦急,无措,害怕。
他的心好像裂开一条缝隙,疼得他撕心裂肺,也许他都不知道,他的眼泪早已汹涌而下。
“姑娘,姑娘,你在哪里?你要是能听得到话,就应一声,姑娘……”白若离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四处寻找,整片山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当初击退琴兵,举行哀悼一样,整片天空都是白色的,都是哀伤的。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一个小雪丘动了一下,白若离骤然停下苍惶的动作,紧紧盯着那座小雪丘。
“砰……”
雪堆一动,一根手指头伸出来,白若离惊喜交加,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挖掉积雪,从里面拉出一个气血虚弱的黄衣女子。
“姑娘……姑娘……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吓死我了。”白若离将她抱在怀里,额头抵头她的脸,一种失而复和的惊喜,让他惊恐未定。
顾轻寒睁开虚弱的眼睛,半眯着看着白若离抱着她,喜极而泣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傻瓜,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都当爹的人,还哭成这样,真丢人。”
白若离的动作一顿。
他哭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她的话,怎么那么像轻寒的话?还有她眼里的宠溺,调笑,每一样都那么熟悉。
她是谁?
白若离这一会才发现,他正暧昧的抱着她,脸上一红,正想放开顾轻寒,询问她是谁的时候,顾轻寒就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白若离大叫,回应他的,只有旁边还在发生的雪崩。
银装素裹,到处都是凯凯白雪。
怀中的人昏迷了,清雪昏迷了,那个黑衣男子也昏迷了。眼看着雪崩随时有可能再发生,他一个人如何带他们三个出去?
白若离一阵为难。也是在他为难的时候,远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正是念溪,白若离一喜,念溪等人更是一喜,快步而进。
“属下见过凤后,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