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疼,心里更疼,楚逸不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疼痛,让他模糊了双眼,哽咽道,“他不止是我的父亲,他也是你半个父亲,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照顾着你长大的人。”
“啪”楚逸脸上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差点将他甩到边上去,好在有两个小侍一直按着他的身体。
虽然没有被甩到边上去,可身体却剧烈移动了一下,钢针的位置又变化了几分,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呸,就他也配,你们两个一路货色,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十几年照顾只不过是为了利用罢了。”
段鸿羽魅惑的五官瞬间扭曲,伸手又给了楚逸一巴掌,“凭他也有资格当我的半个父亲,呸,不要脸,我的父亲早死了。”
挨了两巴掌后,楚逸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伴随着血丝。
膝盖上的血,几乎染红了他的下半身。
对于段鸿羽的怒骂并不反驳。
只是眼中淌下一滴热泪。
哽咽,“仇恨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泯灭人性?”
“泯灭人性?哈哈哈,是啊,我就是泯灭人性,那又怎么样,帝师府,上到帝师,下至奴仆,我都巴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我巴不得他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楚逸脸色一白,置疑道,“三年前,洪侧夫的死,是你做的?”
段鸿羽突然发笑一声,眼中一冷,扭曲着五官,冷笑道,“呵,是啊,是我做的,怎么样,手段很高吧,我让他失去儿子,失去夫家,失去钱财,再冠给他一个淫夫的罪名,被她最深爱的帝师,打入西院,再被其他侧夫欺凌折磨而死。”
“帝师府,这些年来,接二连三,那些侧夫庶子,奴仆,都是你杀的?”楚逸讲出来的话略微有些颤抖,无法相信,当初那个善良,柔弱的哥哥,竟会如此狠毒。
“没错,都是我派人杀的,全部都是我做的,从升为侍郎,到贵人,昭仪,美人,贵君,我就的猎杀对像的身份就高一分。”
“段正夫,呵,如果发生瘟疫,让我染上了瘟疫,早就收网将他拿下了。不过,这也耽搁不了多少久了,过几天,他夫家的所有当铺钱庄家业,都会纳入我的手里,还有帝师,就算帝师府财大业大,这次也足以让他吐一口大血了,哈哈哈。”
楚逸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段鸿羽,心里一凉。
变了,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你早就知道我爹的状况了,对不对?”
楚逸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颤抖,难道他父亲,过得如此艰辛跟他也有关系?
段鸿羽突然回身,恶狠狠的瞪着楚逸,眸子里,带着血色,狰狞道,“没错,我知道,我不仅知道,我还很体贴的派人送了你在宫中的消息给他。”
楚逸身子哆嗦起来,呼吸加重了几分,眼角划过几滴热泪。
他在宫中的消息?他在宫中,过得那么艰难,那么痛苦,他的清白被陛下强行夺了,连个名份也没有。他在宫中,受尽白眼,处处遭人欺凌,这些,他的父亲都知道了?
“本君不止派人送了消息给他,本君还把你的画像送给了他。比如,你每次毒发后的表情,比如,你每次受刑后的惨状,又比如,你被陛下夺了身子后的无助…… ”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对你那么好,为了你,染了一身的病……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他。”
如果不是身上有人按着他,楚逸真的想倒地痛哭。
他的父亲,如果知道他在宫里的一切,他该多么痛苦,他怎么可这么残忍……
眼底一滴滴的热泪划下,膝盖上的疼痛,早已没了感觉,他现在是心痛,也恨不如飞到帝师府,跪在他父亲面前。
“是,我就是要折磨他,当初帝师府的人,怎么折磨我的,我就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每一个欺负过我的人,我全部都记在了这里,没有一个可以逃得过。”段鸿羽指了指他的心脏。
冷笑道,“呵,当然那些人,也有你,所以你也逃不过,哈哈哈哈……”
楚逸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到楚逸的冷笑,段鸿羽发狂似的冲过来,连同两上小侍,用力按压住楚逸的身体,让楚逸的膝盖以最痛苦的姿势,最重的力气,压向蒲团。
“啊……啊……”
楚逸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晕倒。
“叫啊,叫啊,叫得越痛苦,本君越开心,哈哈哈……叫吧,叫吧,叫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顾轻寒还没到落羽院,就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声,以及段鸿羽发疯似狂叫声。
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去,进去后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段鸿羽扭曲着五官,狰狞着大笑,眸子充满了恨意扭曲。
而他的双手死死的按住楚逸的背部,迫使楚逸整个身子朝下压去。
有两个年轻气壮的小侍,按住楚逸的双手,帮着段鸿羽往下按。
那惨叫声,正是楚逸发出来的。
楚逸此时冷汗淋漓,脸色苍白,白衣如雪的衣裳,整个下身被染成血红色,并且还有鲜血不断渗出。
“你们在干什么,松手。”顾轻寒冲上去,一把拦开段鸿羽等人的手。
扶住楚逸倒下的身子。
再一看,只见腥红的鲜血都是从蒲团里冒出来的,连忙扶起楚逸。
“啊……”楚逸闷哼惨叫一声。
那些钢针原本扎在肉还好一些,此时拔出来,痛得他身体瑟缩起来。
段鸿羽抱起楚逸,一脚将蒲团踢翻。
这一看,顾轻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黄色绸缎掀掉后,里面呈现的,赫然是一根根钉子粗大的钢针,而那银色的钢针上,到处都染满鲜血,一滴滴的滑下。
后宫,居然还有这种残忍的刑罚。
怒瞪段鸿羽,她以为,段鸿羽最多就是吃吃醋,耍耍小手段争争宠,却不曾想到,他竟是如何这般的恶毒。
没有怒骂段鸿羽,没有下旨惩罚他,只是犀利如刀锋的眸子陡然射向一抹寒光。
这道寒光带着失望,带着愤怒,带着无情……
让段鸿羽心里一震,脚步倒退几步,脸色瞬间苍白。
抬起手,无力的想解释什么。顾轻寒却衣袖一挥,冷着脸,抱着楚逸摔门而去。
段鸿羽身子直接软了下来,跌倒在地,陛下刚刚的眼神,冷漠,好无情……
陛下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同于以往,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她对他很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对楚逸……
他虽然恨楚逸,可是他没想这么对付他的……
看着地上,留下的滩血,段鸿羽痛哭出声。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这么失去了吗……寻
------题外话------
谢谢亲耐们票票,钻钻,花花,虽然没有列出来,但是轻狂都记在心里。
啦啦啦,今天更一万多,接着求月票,吼吼。
☆、第六十四章:大婚
顾轻寒一路抱着淌血的楚逸往凤鸾宫一趟,古公公跟在后面,连番喝斥下人赶紧去传太医,嘴里不断抱怨着段鸿羽下手太狠,好好的一个妙人儿,愣是给折磨成这样,要是他的腿残了,可怎么伺候陛下啊,真是太不懂事了。
以前欺负楚逸,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都没跟他计较过,没想到他越来越过份。
楚逸是谁,那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啊,找谁麻烦不好,偏要找楚逸,真是不长眼,这次杂家看你怎么翻身。
顾轻寒脸色很是阴沉,一路紧张的抱着楚逸,那眸中焦急的神情,以及楚逸下身雪白的白衣染成血红色,让过往的小侍,侍卫,以及某些过往的后宫侍君浮想联翩。
楚逸哪里都没伤到,偏偏下身染成了血红色,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陛下是有多激烈,才会让楚逸伤成这样,这也太勇猛了些吧,看楚逸的脸色,苍白而无力,如画的眉毛紧皱,眼睛更是无力的闭着,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看陛下这么急着的样子,难道楚逸要升名份了?
楚逸可真够好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陛下的宠爱,以后还需要看人脸色吗。
“砰”
顾轻寒一脚踹开凤鸾宫的大门,将巨痛中的楚逸放在龙塌上。
“嗯……”
顾轻寒的动作很轻,仍然让楚逸闷哼出声。
拿了一条毛巾,捂湿,将他脸上渗透出来的细汗轻轻擦拭干净。
“忍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疼痛,楚逸的嘴唇都变得苍白干涩。
脸上细汗,擦掉后,马上又渗出一层。
看得顾轻寒越发着急,冲着古公公大喊,“太医死哪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是不是又要朕将他们炒鱿鱼了。”
古公公一惊,连忙讨好的安慰道,“陛下别急,太医马上就到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去,马上给朕再催一趟。”
“是,是,是,老奴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古公公慌不择路,夺门而出,生怕顾轻寒因为楚逸的伤而气坏了身子。
楚逸疼不疼他不管,可他的陛下,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要是气坏了身子,谁赔得起。
“你们怎么办事的,太医怎么还没到,还不赶紧去给杂家催去。”古公公怒指一边的小侍。
凤鸾宫内,楚逸强忍着巨痛,颤着声音道,“陛下,奴侍没事,不着急的,别担心。”
顾轻寒坐在床边,将他脸上的细汗再次擦掉,牙齿都咯咯作响了,怎么会没事呢,说慌也不是这样说的。
“嗯,别怕,朕陪着你,朕说过会保护你的,有朕在,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顾轻寒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予他温暖。
楚逸听到这句话,眼角一滴泪水淌下,心里一暖,仿佛所有委屈都消失怠尽。
顾轻寒以为他是疼的,连忙擦掉他的泪水,“别哭了,留点力气。”
“嗯。”楚逸这一声嗯带着浓厚的哭腔,只里嘴角却是一笑。
白色衣裳上血,逐渐蔓延,只一小会,就蔓延到腹部,顾轻寒蹙眉,实在不懂,就算钢针,也不可能流那么多血的吧。
“楚逸,你忍一下,朕看看你的伤口。”
“陛下,不要,不要看。”他的膝盖,绝对千疮百孔了,她不想让陛下看到他受伤的的伤口,他不想污了陛下的眼,他只想留一个美好给她。
顾轻寒以为他是因为顾忌男女之防,所以不肯让她看,没有强行撕开他的衣摆。
正当这个时候,太医终于到了。
来人都是太医院的医男。
太医院分为太医与医男,这些医男皆是给后宫的侍君,皇子,等等看病的,他们的医术并不亚于太医,只不过因为是男子,不能归为太医一类。
医男一来,顾轻寒就他们起身,马上给楚逸看腿上的伤势。
“陛下,您先出去,好吗?”楚逸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虚弱无力的道。
古公公撇嘴,心里极度不满。都是陛下的人了,还怕陛下看到吗?他全身上下,有哪里是陛下没有到过的,真不懂事。
拂尘一扬,正要开口,顾轻寒连忙止住,“好,朕在外面等你,你忍一下,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可以了。”
“古公公,走。”拽住不满埋怨的古公公,一把向门外拉去。
“嘎吱”一声,殿门被关了起来。
古公公死人般的脸上,满是委屈,“陛下,你对楚太医那么好,您留下查看他的伤势,那是他的福气,这个楚逸也太不懂事了,居然还把您往外推。”
对于古公公,顾轻寒不知道是什么情感,一方向她受不了古公公时不时的唠叨,受不了他万事以她为中心。
然而,她又很依赖古公公,在古公公身边,仿佛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仿佛他就是一个长辈,给予她无限的关爱。
凤鸾宫内,一声又一声压仰的痛苦闷哼声传出,听得顾轻寒心里拔凉拔凉的,忍不住替楚逸揪了一把心。
实在很想像,段鸿羽竟然会如此残忍对待楚逸,他看到的,已不是一次两次欺负楚逸了,而是好多好多次了。
楚逸如果痛声大叫,或许她还会安心一点儿,偏偏楚逸一直在压仰着。
光是听那声音,都能够想像得出,里面到底有多疼。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直到殿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
顾轻寒凝神,往凤鸾宫走去。
进去的时候,楚逸身上的血衣,已被换掉,穿了另一件雪白的白衣,膝盖处,缠了厚厚一层纱带。
他的脸色很难看,如一尊失去血色的布偶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眨,不知是睡是醒。
“楚逸怎么样?”
“回陛下,楚太医,被钢针扎伤膝盖,短时间内不走路,钢针入骨太深,需要好好调 息,只要不乱动,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嗯,给他止过疼了